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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會說話的事情，經過樊卓轉述以後，我們幾乎都搞迷糊了。
李南跟我幾乎可以說是第一個遭遇猴王的新兵，我們跟他作戰時，他那時候還不能說話，至少我們只聽過他的喊叫聲……只感覺喊叫聲不若一般活屍只會「嗚～」或者「啊～」那樣地低嗚，但現在他竟然能夠發出類似人類說話的聲音了？
猴王更早期被放進戰場裡的錄影，也沒有顯示有言語的跡象，不過那些植入活屍體內的攝影機，並沒有聲音傳送功能，而只有影像功能。
「猴王很早期就開始建立自己的主從關係。」樊卓這麼告訴我們，身為研究人員的他，房謙除了提供給他戰場的資訊外，也會額外說明各實驗體的樣態，事實上，房謙比樊卓還要更在乎，會主動與樊卓分享，畢竟攸關於他的名利與權力。
「猴王在很早期就顯示他會以比手畫腳來與夥伴溝通，不過手勢還會有解讀的問題，即便是人類樣態，同一個手勢，都可能會有不同的理解。但是語言就不是那樣了，我們都有學習中文的共同經驗，所以特別容易理解語言指令……就像是我們在教育他們時，除了比手畫腳外，更多是配合動作的口語指令，他可能把我們那一套也學起來，指揮自己部下時，也是採用同樣的方式。」樊卓這麼猜測。
夜耳說，怪不得李明薇會稱呼自己為「新人」，對遠古時期人類的其他亞種而言，智人算是當時最新、最突出的人類，李明薇稱呼自己為新人，是不是也有此種優越感呢？
或許不是新人，而是新人類？
我這麼問了樊卓與夜耳。
或許對活屍而言，他們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屍」，而是新的、與現在人類完全不同的全新種族，新的人類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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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問我們，非得要討論這些嗎？他認為應該趁勝追擊，「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啦，晚上人類在夜視的輔助，相較於活屍本來就有多一點優勢……加上今天剛好月光被雲給遮蔽了，更有機會。」
李南告訴我們，他在戰場裡獨走時，如果在夜裡遭遇活屍，反而會採取攻勢，「我們現在應該反而進去大學城，先殺得讓他們戰力耗損，再往花園迷宮前進。」
對於前去花園迷宮，王慈祥一直都沒特別表達意見，畢竟他一心只想回歸祖國，不過在今天的作戰中，讓他明白自己跟真活屍以或是猴王對打，都不一定能討到便宜，至少在自己負傷的情形下是如此，「要去可以，我要你們的夜視鏡。」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回話。
「夜視鏡就你們幾個人有，去打不就等於犧牲我們成全你們嗎？我才不幹。」王慈祥說，他還拉攏了王清月跟他一起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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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時候已經走過林道，孫禾似乎也逐漸恢復體力，跟上步伐，確實活屍萬靈藥在充足的休息下，大有幫助，現在他也能夠穩健地走著。
殷廉死後，孫禾幾乎不大表達自己的意見跟想法，畢竟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夥伴已經不在，而原本居於劣勢的樊卓與我，樊卓因為救援直升機的關係，說話開始有點分量，加上王慈祥本來就是另一夥人的老大，更不會把孫禾這個曾經因為實力、個性爽朗，所以受簇擁成領導的人放在眼裡。
孫禾也只是壓低聲音跟我說，「我沒說錯吧，他應該想把我這個拖油瓶殺了。」
「沒有啦，你多想了。」我走在夜耳身邊，跟夜耳一起推著輪椅，「李南沒有這麼殘暴。」
他只是自私了一點，我這麼想。
李明薇嘴裡念念有辭，這時候要慶幸她是自閉症患者，要她是一般人類，鐵定扯破喉嚨想要引起其他同類的注意，但她使用的詞彙沒這麼多，所以從旁人的耳裡聽起來，還更像是精神疾病喃喃自語。
說話的新人。
我，救我。
走，跟他們。
保護，新人，不能保護，保護別人。
餓肚子，新人，更多新人，吃，自己吃，不用更多新人。
綁，放我，綁。
騙子。
我不是你們。
你們不是我。
你們，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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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這樣子聽他一直罵我們嗎？」王慈祥不高興地埋怨道，「就不能把她的嘴塞住嗎？」
「拜託，你以為我不想嗎。」夜耳說，「我那時候差點就用手摀住她的嘴。」
「還好妳沒這麼做。」我說，腦中想像那個畫面，「不然妳就被咬啦。」
「在猴王心裡，他那些部下的性命比李明薇還重要……不然他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在跟蹤我們咧。」孫禾說，他陷入思索，「看起來他是一個挺不錯的領導。」
「怎麼著？」李南語帶嘲諷地說，「想倒戈啦。」
「如果當人類動不動就要擔心……會不會被同類殺……當活屍確實沒多差。」孫禾這麼說，雖然是隨口說的一句話，但我認為他這句話語帶玄機。
如果越來越多人這麼想，也越來越多人知道被感染成活屍，還能保有思考能力，也有可靠的領袖可以依靠，難以想像是不是會有人前仆後繼地想要加入活屍陣營。在屍爆還沒發生前，就有所謂的「躺平主義」，也就是各國人民因應經濟上的不公，以及對未來生活的無助感，決定放棄追逐更高的目標，安於現在，徹底躺平，更多年前的日本繭居族即是一例。雖然人類的數量未明，但當活屍已經變成佔據地球更大的族群，會不會有更多人選擇放棄人類生活，加入活屍這個新種族？
「我沒有你想得這麼惡劣。」李南選擇辯解，停頓了一下說道，「誰管那些死刑犯是不是被你感染，我也沒管你到底會不會變異，這種不能完全確定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在意。我想殺了你，只是單純你受傷，會拖累我們的速度，如果沒時間壓力，你以為我這麼嗜血嗎？」
「問題是，不管再來我們能不能夠順利逃離這裡，離開這裡以後，我們不也要持續流亡嗎？」夜耳問。她似乎已經放棄與李明薇建立關係，畢竟她直接攔阻李明薇與同類接觸，李明薇也開始視她為敵人。
「題外話了，」夜耳繼續說，「之所以沒把她嘴給摀住，她可以當一個最棒的感應雷達。」
所有人不解。
「猴王靠近，她會知道的。」夜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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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該去偷襲猴王。」走著走著，李南再度這麼提議。
他的思維從追擊，轉而變成更主動的偷襲。
我們這是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大夥全部安靜下來，似乎沒人贊同，而王慈祥跟孫璐西一會兒後，開始疾言反對。王慈祥在稍早的談話，已經反對過一次，這次李南再提起，顯然他心意已決，王慈祥怕成真，見孫璐西跟她同一路，又開始連聲附和。
剛才怎麼樣你是看到的了，我們根本沒佔到任何便宜。
喂，就快可以離開了，李南你別生事了吧。
但是王清月卻突然答腔，他認同李南的想法，即使在剛才的作戰中，他幾乎沒真正參與。
「就一個猴王難搞，不過你們幾個軍爺都有夜視，沒準也可以把他們消耗大半。」我本來就認為這個主意不壞，王清月一說後，我也贊成他的說法。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樊卓、孫璐西你們可以上直升機離開這裡，不過縱使我們從華南人替我們開的後路出去，但也會遇到猴王的追擊，能解決多少是多少……我們都離開後，你們會怎麼處置猴王跟他那一夥部下？」我問了問樊卓。
樊卓想了一晌，回答道，「按道理應該要再把他們麻醉回實驗室，不過猴王現在這種情況，不太適合讓他重新適應實驗室環境，應該系統恢復後就會著手控制，試試原本的計畫可不可行……。」樊卓看我們不理解，便接續說，「本來的計畫是透過栽培他的經驗，再用同樣概念創造多一點實驗體……不過看起來他的成效超乎想像，直接野放的機率大的多，房謙是好大喜功的人，他應該會直接開始執行計畫……反正都有GPS可以定位，不怕找不到他。」
「就照你說的吧，反正花園迷宮就在大學城鄰近，他們的根據地應該也不遠，反正若是遇到他們，那就開始追擊他們吧。」樊卓這時候總算同意。
就這樣，雖然仍有人大力反對，但既然樊卓贊成了，那麼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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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到GPS……你不是說過我們這些自由之地的人，也都有被微幅的改造過……是說左眼來著，難道我們左眼也被安裝了GPS嗎？」孫禾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他這麼問了樊卓。
「軍方在你們進戰場前，都替你們作為微型手術，製作了可以發射信號的人工水晶體。」樊卓回答。
「這種手術這麼精密……還能夠發射信號……中國現在的生物科技有這麼進步嗎？」夜耳問。
「這種科技確實是今年才研發的，以往都把戰場限縮在小場域，被攝像頭跟電力給侷限，不過人體攝像頭是以人工水晶體的方式存在，人工水晶體會把信號批次轉移到最近的發射台，回傳給軍方，戰場裡遍佈發射台，按道理你們離開戰場後，只要不要靠近軍方的設備……信號發送不出去，就沒有問題。」
「你說的軍方設備，包含這個嗎？」夜耳指了指她頭上的護目鏡。
「對。」
「那看來……我們出去以後……得分開了。」夜耳望著我，這麼說。
「那倒未必，有方式可以屏蔽。」樊卓說。我沒想到樊卓會說出來，不過仔細看了周邊幾個人，李南跟孫璐西那一夥人走在前頭，是樊卓往後落單，確認前面幾個人聽不著，他才說出口，他又會說到哪個程度呢？
「我建議你們幾個跟著他。」樊卓說，他環顧了我們幾個人，「孫禾你……鄉野熟門熟路的，人面又廣，只要不變異，還大有可為……夜耳妳的作戰反應很好，戰鬥選擇又很好，龐文雙跟著你們行動好，他是個好人，我選擇相信他，他有能力屏蔽信號，言盡於此，不能多說。」
「屏蔽信號？」夜耳問
樊卓說，「你就當他是救世主吧。」，說完後，樊卓拍了拍我的背，一副嘲諷的樣子。
「有這麼不帥的救世主？」夜耳歪著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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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只好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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