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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戰場裡所度過,前所未有的一天。
一行幾個人之中,除了都蘭英曾有背叛夥伴的歷史外,其餘人都可靠許多。特地趕回動物園門口拉我同行的孫禾,堅持要搭救夥伴的殷廉,還有鄙棄我曾拋下韓國新兵的短髮女孩,他們都沒有任何不良紀錄,至少在我眼前如此。
我在他們面前,或許還可疑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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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再追問我關於武傳英的確切死因,在屍爆後的世界裡,我們都學習到、問的越多,只會讓你得到更多讓你失望的答案罷了
但是我這裡卻得到許多令人振奮不已的資訊,好比說,孫禾分享了他們的戰法,在他們的行囊裡,都準備了少量血袋,當然裡頭裝的並不是人類血液,還劃分好血型以供緊急輸血所用。
裡頭裝著的都是活屍的血液。
有些是裝著乾糧用的塑膠包裝,有些則是去廢棄城市搜刮來的布袋,據他們的說法,血比上肉塊還要有用的多。
雖然沒人搞清楚到底活屍是怎麼判別活人以及活屍的差異,因為活屍與活屍的身形和容貌並沒有多大差別,但活屍與活人行經之處,空氣中好像會散發出微量的味道,讓他們能夠從空氣裡勉強辨別差異,而被刨開或是被榨擠出的血塊以及血液,就更能讓他們清楚的判斷,孰者是食物、也就是人類,孰者則是同類,活屍。
同樣地,順風逆風處也能夠有顯著的效果,跟周秉的屎尿驅離法有著類似的想法,只是更為直接,也更為有效。
我們的所在地是一大片平原,廢棄石塊所包圍的小型圈欄就成了一個屏障,猜想曾有建築物在這裡被轟炸,或許房謙也用推土機搭建出這般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建物,好作為戰士休憩之用的區域。而這裡,恰巧就是上風處,將活屍血液的氣味傳遞的更遠、我們也就更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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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類變異成了活屍以後,難道嗅覺會增強嗎?
我想或許並非如此,過往人類使用了太多感官注意周遭人事物,無論是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等,但對於活屍來說,進食慾望大於一切,所以他們更著重的是嗅覺,就像是人類進食時,總會猛力地用鼻子去品嚐眼前的佳餚。
現在我們所住的地方,周圍都灑了一些活屍的血液,雖然不像老電影,灑灑雞血就能避免中國疆屍的靠近,但至少能讓他們混亂,誤以為我們是他們的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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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禾告訴我,他們是從動物園正門口右側假牆過來的,雖然擔心河水上游是不是被扔了活屍的屍體造成河水的腐敗,也擔心誤飲了以後對身體有什麼不良變異,但他們一入城後就沿著河道而走著,如此這般若迷路了還能曉得是從什麼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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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
我想起水鬼,還有同樣隨著河道漂流的李南。
這整座戰場裡頭,應當不只有一條河流,而是有眾多河流分佈在戰場四周圍,孫禾他們所沿著的河道,就這麼相連到平原,而碰見城中城的他們,就這麼躲了進去。
他們大多在城中城門口附近遊蕩,但不久後發現這裡卻是直升機空投物資和肉塊的重要據點,原本打算搜刮物資就走的他們,被逐漸增多的活屍給逼到城中城中央地帶,也在那裏遇見了都蘭英和他的夥伴。
都蘭英的夥伴死了,但細節他們並沒有多說,聽故事的時間也只到這裡,我想,大概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骯髒故事吧?好比……我殺了武傳英那般。
我也交代了下我的故事,但我所提供的故事版本,是從桃源村地道理爬出那裏開始,因為在那故事前的我,殺了好幾個無辜的死刑犯,好比禿頭,又或是在紅磚屋上守望的男子,說出來只會讓他們對我的壞印象加深。
昏倒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模糊帶過,只告訴他們印象不大深刻,只記得遇見拿著巨大弓箭的新兵李南,其餘的,我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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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性的說故事,事實上,就是謊言。
而誰,不喜歡聽謊言呢?
短髮女子這時也開始自我介紹,但她沒透露名字,只告訴我們外號叫做「夜耳」,「我姓葉,葉子的葉,大家都叫我『夜耳』,耳朵的耳。」
「為什麼?」都蘭英這樣問起,或許同為女性的關係,讓她倆的距離稍近,但夜耳對她稍有防備,隨即閉上嘴巴,就連她到底是從戰場的何個角落來的都沒有交代。
但我大概知道她名為夜耳的原因,見著了她在海生館裡的表現,或許她就是一個在黑暗之中也能夠保有行動力的傢伙,耳朵的感知能力又比眼睛強的多,還更能聽見遠方的細碎,而這或許就是外號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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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那裏的狀況怎麼樣?」孫禾這麼問了夜耳,她像是感到不可置信的望著他,見著了我盯著她瞧,隨即假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沉默。
「哦……哦喔。」孫禾像是想起什的似的閉上嘴巴,群體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們怎麼好像在顧忌什麼一樣,幹麼呢?」我不解地這麼提問。
「因為,你、是、軍、人。」夜耳如是說。
「呃,如果我想怎麼樣,我早就怎麼樣了不是嗎?何必千方百計的跟你們同行。」話雖如此,但與他們共行的我,右手仍在槍套附近游移著。城中城裡握著甩劍的右手,現在隨時都得準備開槍,因為沒人可以確定,這些死刑犯會不會為著武器掠奪我、甚至把我殺了。
雖然我認為可能性實在不大,因為,這裡頭最強壯的傢伙、孫禾,曾經受我援助過,而他也如我期待般地為了我說了些話。
「這位阿哥好像跟其他軍人不大一樣,至少他就幫過我。殷廉也說,另外那個丟飛刀的軍人,明顯跟這位阿哥不同,另外那一位感覺起來自私的多。」
是啊。被你們視為夥伴的都蘭英,也曾經跟著武傳英的步伐叛逃過呢。我心裡這麼碎念著,但我想孫禾大概不大在意。
「嗯……是有點不同。」殷廉自從逃出城中城後,鮮少回話,大多都是孫禾代表發言的角色,照他們的說法,好像在死刑犯收管場就認識,不,好像在鄉野活動時就認識,曾說被孫禾營救過一命的殷廉,或許早在進入戰場前就曾受他協助。我想在戰場裡,待在孫禾身邊,應當甚為安全,那個「救過一命」的故事,又是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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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禾看大夥的話題又停滯,站了起來,四處地張望,說著今晚由他先守夜,晚些他會再喚人起來與他輪替。身為軍人,非為死刑犯的我,或許有著身分不同的自覺,便客氣地問他我何時需要輪值。
「這個問題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等到我累了才會隨便找你們其中一個人起來守夜,你們就安心的睡吧。」
沒有規矩的守夜,和我跟李南第一夜的狀態大有不同。
或許並不是因為他們是一夥死刑犯所組成的群體,而是孫禾本當就是一個不喜歡計較的人,他說,等到他累了才會找人起來輪替,所以換言之,如果他並不覺得疲憊,他也會願意待久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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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這附近晃晃兒。」夜耳站了起來,手上依然只握著一把短刀,雖然孫禾聲明已在附近做了防衛,但這麼地武裝還是令人感到擔憂,「小心點。」孫禾這麼提醒她。
一句話也沒說的她,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妮子,感覺不好相處啊。」孫禾在夜耳走了以後這麼說。
「對我防衛就算了,感覺對你們也一樣小心。」我這麼告訴孫禾,但孫禾隨即爽朗地大笑,告訴我,「應該是因為你在的關係吧,哈哈哈哈哈。」
「孫大哥抱歉,那個時候我實在是無可奈何,看見你被包圍了,我才……。」都蘭英隨即見縫插針地說,看來也曉得要適時致歉,趁著孫禾現在大笑,或許心情尚可的時候。
「哎,不是早跟妳說別介意,我知道妳也是情勢所逼,要我或許也會做出同樣決定。」看來他們一路上也曾討論此事,但孫禾態度彷彿真的不介意般地。
「你才不會。」殷廉跟他果然是老交情,我想以孫禾的傻大個個性,或許他真的不會拋下同伴。就連我當時甫加入不久,受困的我,脫困的他,明明可以拋下我,但他卻沒有。
「那倒是,哈哈哈哈哈,沒關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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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還聊了一下,大多是不著邊際的話題,老樣子,每回一群人團聚,總會聊著屍爆前的生活,他們問起我那時候人在台灣,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分享起與父母分開後的生活,與著一群又一群的夥伴們奮戰,雖然細節沒辦法仔細交代,只能跳躍式的陳述,但大夥還是你一言我一句的插了一點話。
除了夜耳外,她說了一句我一直難以忘懷的話,「說那個幹嘛呢?無聊,在那之前的我們,早都死了。」
說完後,她就揮揮手又離開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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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夥人沉默了一下,我便不再說了。
我以為這夥人也會接續同個話題,分享自己的故事,但他們卻似乎興致缺缺,我才想起他們早些日子一定也聊過類似的話題,重複的話題不想再提第二回,不一會兒就歇止談話。
但或許是期待打入團體的關係,我談起進入華南戰士城所受的訓練,這個話題倒鮮了,我想他們應當從沒聽過,畢竟曾在鄉野生活……又或許是曾犯下罪刑的他們,不曾和任何軍人聊過,何況是公民戰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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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算是真正的軍人?」這回換都蘭英這麼問了。我點頭,試圖展現我與他們死刑犯在收管場所遇見的那些軍人大有不同的模樣,這時我才與他們核對軍人到底是如何跟他們談起戰場。
「那些獄卒告訴我們,這座戰場是你們的升階考試,你們有些是高級軍官,有些則是在軍中犯行的小兵,對我們來說,只要能夠活過戰場,就能得到自由,對你們來說則是可以獲取更高、更優渥的薪餉和榮耀,所以我們大多時間都會躲著你們……尤其是……聽見了那些槍聲以後。」都蘭英如此這般說,她這回才終於提起她的夥伴,她原本陸續在戰場裡遇見了四個死刑犯夥伴,其中兩個就是死在兩個軍人的槍下,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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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槍?跟周秉所說的一致?
持有步槍的軍人,持有步槍的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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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那時候躲了起來,其中有一個人不小心發出了聲音,幾個軍人就拿著步槍朝他的方向掃射……連續開了一、二十槍……我們動都不敢動,只怕也被發現躲在那。」都蘭英邊說還邊吞口水,看來當時情勢的確緊張,一個不小心,就換她成為子彈下的亡魂。
「你記得他們有幾個人嗎?」第一次聽周秉談到拿著步槍的新兵時,原本有點存疑,但這已經是第二個目擊者了,我好奇的是,到底誰能擁有那般特權?還是戰場裡的確還藏著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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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敢看,那種情況誰敢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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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今天躲起來、被發現的是新兵呢?是不是同樣也會被殺害?
那些拿著步槍的軍人……不,更正確的說法是新兵,他們壓根就不在乎殺的人是誰……是活屍、是死刑犯,甚至是新兵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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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進來殺戮的。
而,他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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