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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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夢嗎?
我過去以為惡夢都會像電影所描述的一樣,男主角或是女主角驚醒,倏地從床上彈起,伸手去拿床邊的鬧鐘,有些離譜一點的,還會顯示凌晨四點四十四分,好不驚悚。不一會兒,切換到幾個小時後的生活,男主角或許會咬上一條土司,匆忙地走進辦公室;若換成女主角呢?她八成會出現在知名連鎖咖啡店裡,優雅地點了一杯焦糖馬奇朵。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對夢境耿耿於懷,不斷懷想著夢魘。
不管那個噩夢是什麼,電影場景都會跳啊跳的,好像那些沒被導演屬意的時光並不是重點一樣。那不是觀眾想看的,導演決定要忽略那些時光,但是消失在畫面裡的一切,卻是你我都不可逃避的現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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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木屑、泥土堆裡醒來,這裡一片黑暗,連身在何處都想不起來。
對了,我在地道裡,怎麼會在這呢?搖了搖頭,好像還有金星在眼前飛舞,就像是古墓中的鬼火。
爬了起來,沿著牆壁小心地走,差點被前頭的階梯給絆倒。這兒怎麼會有樓梯?對了,我爬上過樓梯,上頭好像還有一個暗門吧?那時打開暗門看到一張活屍的臉孔,他伸手抓了我,我這不是應該死了嗎?
還是我早死了,現在只是回顧我的一生?
伸手摸了左肩的傷口,仍然感到疼痛,但或許已有好轉,這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從地上爬了起來了嗎?不曉得傷口的失血狀況如何,血液好像大多都已經凝固,但是還能感受得到有一些血液緩緩地流出,傷口太深,沒辦法完全止血。
右手上有一些怪異的觸感,好像髮梢輕撫一般,這時才知道伸手不見五指是什麼意思。右手朝著看不見的那頭揮去,是誰?有人在嗎?
空蕩蕩地,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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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呢?壞了嗎,我這時才完全想起、遲早得上去,現在還能活著,大概是因為靠近暗門,還有一些稀薄的空氣可以呼吸,現在若要堅持沿著地道走回去,不死也是半條命了。
我現在怎麼能活著?
對,我怎麼能活著?左肩仍舊痛著,這不是作夢吧?很顯然我也不是身在天堂。如果這世上真有天堂,真有那些神明,就不會讓我再以如此殘酷地方式夢到我的父母親,而甚至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隨著進入戰場後而更加嚴重。
活屍呢?那個我開了暗門卻忽然冒出來的活屍呢?在地上找到那把掉落的小刀,決定再一次爬上樓梯去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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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體力已經恢復一些,但絲毫不敢大意,用手稍稍頂了暗門,才發現那暗門根本沒關牢,稍稍頂了半開。
一張腐爛的臉孔冒了出來,這回我可早有準備,雖然仍舊被嚇了一跳,眼睛也還不能適應那陣強光,但右手可著實做好防備,除頂著牆壁讓自己不往後倒外,迅速將小刀插入他的頭顱,真是驚險。
這傢伙埋伏在這兒等我多久了?
這時我才發現他的手赫然就癱在我的胸前,我感到一陣噁心,想要再把插在他頭上的小刀拔出來,但發現怎麼拔卻也拔不出來。小刀卡在頭顱裡動彈不得,這渾球,也是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竟然一滴血也沒流。
活人或是活屍是會流血的,這傢伙不會流血,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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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竟然浪費力氣在一具屍體身上,而且還把小刀還附贈給他了!
一直到把暗門完全打開,逐漸適應光線,才知道這間房子裡幾乎充滿了活屍的屍體,少說也有七、八具屍體,不,甚至更多。
屍體因為棄置過久而發出陣陣惡臭,或許這是以前戰場的學長的成果吧?不,或許也是飛刀黨的堆屍場,印象中他們殺了活屍以後,把活屍拖到一間綠色屋頂的房裡,該不會就是這兒吧?
裡頭活屍的死狀可真是百百款,還找到了那兩個被姓武的飛刀所殺死的活屍,他們被堆在房屋中央,另外一個被棄置在門口,肩膀好似有飛刀掠過的痕跡,活屍的左眼消失無蹤。
死在紅磚屋的男子,好像就是持一把長槍呢,大概是用那把長槍解決的吧?
除了看的見形體的屍體外,角落還堆了一大堆白骨,八成是人類的骨頭,根本有一座小山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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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原先好像不是住家,或許是小村莊的集會所,房子頂多七、八坪大,四周除了一些藤椅以及畫像外,幾乎全是空的,當然,我說的是除了活屍的屍體和白骨以外的東西。
屋裡蔓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窗子都遭人緊閉,唯一一道縫隙是大門口,半開著,光頭把最後一具活屍屍體拖來這裡後,臨走前忘了帶上。
站了起來,盡可能地不要碰觸到屍體,雖然他們大概早死透了,但不免覺得毛骨悚然。這些傢伙在死前可都是張牙舞爪,連死後也還是這麼難看呢,看了看我爬出來的暗門,忽然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緊鄰窗戶的暗門旁,倒著一張藤椅,大概是我那時推開的。我附贈小刀當紀念品的活屍,早已死亡多時,恰巧倒在暗門出口,手原本擺在原本站著的藤椅下方,也就是暗門的正上方。暗門被我推開以後,掛在暗門上的手就這麼垂了下來,就是這樣讓我有「活屍伸手想要抓住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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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殺的狗屎運,我本來註定要死在地道裡頭,即使活屍早死透了,已無法對我進行攻擊,但若光倒在地道裡頭也會因為缺氧而窒息而死,但是那活屍的手剛好卡在暗門縫隙,便透了一丁點空氣進來,就是因為這樣才得以讓我存活下來。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我這時候應該安全了,至少我是這麼希望的。這間房子唯一的那扇門還半開著,外頭看似天氣晴朗,我攻進這小村時太陽已逐漸西下,看來睡了一晚是吧?趁著天色明朗時逃出,或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低頭看了看肩膀的傷口,這才發現傷口處爬滿了蟲子,那些蟲子在我的傷口上爬進爬出,好不悠哉。怪不得我在地道裡感覺癢癢的,趕緊用右手把那些蟲子又都撥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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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拉扯,原本已略為結痂的的傷口又裂了開來,再度滲出了一些鮮紅色的血液,雖仍感到疼痛,但總沒有剛受傷那時嚴重,至少左半邊身體可稍稍活動,也較有力氣。
那些蟲大概是蛆吧?牠們可以幫我吃掉我傷口那些腐爛的組織,我竟這麼粗心地把它們通通甩到地上去。回神後立刻撿起地上的那些小到幾乎看不見的蟲子,又灑在我的傷口上,但卻痛得要命。該死的,也把地上那些沙子土的也灑了上去,我到底在做什麼?
冷靜!冷靜!我現在得冷靜啊!
掏出另外一把刀子,準備走出門外,應該得從這兒逃出去了,一直待在這也不是辦法,尤其又是和那些死傢伙共處一事,怪不自在的。他們的死狀悽慘,不是眼睛瞪地老大,就是臉孔被砍到面目全非,看久了還真令人反胃。
誰知道還沒走出門口,就看見一個活屍大搖大擺的經過門口,有活屍啊?趕緊折回屋子裡,還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活屍的手指。
外頭活屍驟然出現,逐漸鬆懈了的心情又拉高了警戒,那時還不曉得踩到了什麼,再後退了一步,他的手指就這麼卡在我靴子底的鞋紋中,發出一聲清脆的卡嚓聲。
如果只有一個活屍,應該還好吧?雖然這時左半邊身子能稍稍運作,但沒辦法進行激烈的交戰,若再劇烈活動,可能會導致傷口裂開的啊。我想起學長告誡我的,如果傷口發炎可不是開玩笑的,上回是因為我命大,倒在地道裡,那群蛆暫時解救了我的危機,但又怎麼可能永遠放任那些蛆在我身上爬啊爬的呢?雖說我又把那些蛆給灑回傷口上了,但它們好像忽然不感興趣似地東竄西跑,不願意再幫我治療那傷口。
這也難怪,新的傷口出現,腐肉早就被血液給淹沒了,就像是淋了他們最恨的醬汁一樣,吆喝著老闆要求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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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牆邊看了外頭,好像只有那一個活屍罷了。握緊僅剩的那把小刀,或許用槍會容易一些,但是一開了槍,可是會吸引更多活屍,在這個時候絕對沒辦法再承擔多餘的風險。
活屍晃過去小村的另外一側,身子消失在另外一間民宅的邊緣,我三步併兩步,可要快速解決啊。竟然忘了教官剛開始上課就曾告訴我們,絕不能把刀子使近活屍頭顱上緣,若再犯同樣的錯誤,只可能害我再損失這把小刀。
這回要不從背後刺入他的脊椎,就得從正面刺入眼窩了。我能做得到嗎?不,我非做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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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那間民宅,準備追上那活屍,但卻陷入了一個要命的狀況。
我忘了我殺死了飛刀黨裡的那個長槍男,他屍體還留在那呢。有兩、三個活屍還待在大體旁,縱使早已被咬到剩無多少血肉,多數仍已見骨,但還有幾個不死心的活屍在那尋寶。
我就這麼在紅磚屋前的空地緊急煞車,原先經過門口的活屍背對著我,也打算朝紅磚屋走去。其他屋子裡也好像還有幾個身影,但我根本沒膽看個仔細,偋著呼吸往後退去,打算再躲回充滿活屍的棄屍屋裡。
那時候朝那姓武的開過一槍,好像沒打中對吧?我竟然忘了,那一槍當然會讓這裡聚集活屍。
這也難怪,那些活屍既然在紅磚屋嘗到甜頭,甚至會打算搜尋小村裡的每一間房子,之所以沒進去我那間搜尋,是因為裡頭堆滿著活屍的屍體,那些味道早就蓋過我的肉糜味了。
我得回去等到他們都走嗎?天啊?這群活屍什麼時候才會甘願離開。
正準備轉頭逃離那塊空地,不知怎搞卻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又踩著了什麼東西?轉了頭過去,這才發現踩到的是那個原本從紅磚屋前逃走,飛刀黨裡唯一一個被我刻意留下的活口、光頭的鞋子。
他現在變成了活屍,不斷用鼻子嗅著我的身體,大概因為我待在地道裡,身上大多殘留泥土,還有那堆屍屋裡的惡臭味,一直到我轉了過去,將那還在冒血的傷口對準他時,這才發現我是活人。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身體,用他那看似扁平,卻帶有高度威脅性的牙齒,準備朝我的傷口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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