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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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城中城前方的瓦礫堆後頭，不敢妄動。
身陷在瓦礫陣中的活屍都是因為直升機的巨大聲響，而從城中城跑出來的。
一根鐵叉在殺了裂嘴活屍後就丟到一旁，手上只剩下另一把鐵叉和木工扁鑽，或許還堪用。
不，我還是先把黑色袋子打開，吃點東西好儲備體力進去城中城，情緒仍緊繃，方才只得望袋興嘆，內傷地難受。
我從僧侶包中拿出黑袋，裡頭竟然是個熱呼呼的飯糰，這幾天都是吃乾硬的口糧，忍不住狼吞虎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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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
在聽見活屍的嘶叫聲後，急忙將飯糰塞進嘴裡，朝鐵門張望。果然，又有一個活屍走了出來，慢人半拍，一臉狐疑地不能確定方向。
他站在城中城門口，像是沒有目標地來回踱步，不忘抬起頭來，用鼻子四處嗅了幾下。
我從腰部抽出僅存的鐵叉，不忘咀嚼口中的美食，才發現他竟然朝著瓦礫陣裡狂奔，更有另外一個活屍也從鐵門裡衝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時才聽到遠方彷彿有活屍的叫聲，那是一陣激烈地叫喊聲，但因為障礙物太多，難以辨別來源。
那是人類還是活屍的喊叫聲？
不管是誰的聲音，鐵定會吸引聽見聲音的活屍過去。
我把嘴裡的飯糰咬完，雖然沒辦法完全裹腹，但感覺挺滿足。幾乎不可能在戰場裡吃到熱食，陣地戰類型的公民戰場就算了，有閒情逸致或許還可以把生肉當來野炊串燒，死刑戰場你一生起火，不下半晌就會有活屍聚了過來加入營火晚會。
黑色袋子裡一共有各兩顆飯糰和乾糧、兩瓶飲用水，房謙這傢伙真夠意思，還看見一張揉成團的紙條，字體異常端正，就像是個漂亮女子所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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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文爽：
仁至義盡，甚至替你打破規範丟了生肉，好引那些臭肉過去。
美食奉上，好自為之。
北聯邦軍團少將領導兼公民戰鬥長 房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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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主隆恩啊，我看你是希望我這麼同你說吧？信件內文說的省略，談到自己官階卻一個字兒都不願少。隨手將黑袋子一丟，將所有東西都塞進僧侶包裡。當然，紙條我倒是扔了。
你就是記不住我的名字是吧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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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在一旁等著，又不曉得耗了多少時間，見沒活屍再從鐵門裡頭奔出，拎著鐵叉衝了過去，忍不住望向售票亭幾眼。售票亭的壓克力隔板上還略可見一些深色的水痕，就像是用溼抹布擦拭過後殘留的水漬一般。
現在要進去的該不會是電影院吧？我這麼好奇著。
才剛抵達城中城的正門前，就看到一大片碎瓦礫堆，幾乎就像是個台地一般地在城中城的正門廣場內隆起著。
雖除了瓦礫台地外，其他路面也都是碎石廢沙所鋪成的地面，但就屬這個廣場高度特高，至少一個人那麼高，看似有人開挖過。
難不成城中城的武器、藥品，又或是那些不知何物的補給品就在這一大片狀似廢墟瓦礫之中嗎？得在這裡徒手開挖嗎？
順手把鐵門帶上，才發現門閂處早被子彈轟成爛鐵。
可惡！本想說能把外頭的活屍困住，只得放棄。攀上瓦礫堆，直盯地上搜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物品，如同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的遊民，也試圖用鐵叉撬找有沒有可能藏有什麼，但這座廣場有兩、三座籃球場這麼大，繼續站在上頭只會讓自己變成顯著標的，就像活靶，呼喊著快來吃我一樣。
廣場幾乎被瓦礫給淹沒，靠近售票口有幾間小房，本想進去探看，我想起國高中時玩電玩遊戲，套句電玩用語，現在我的行動大概就像是角色扮演遊戲裡的尋找寶箱任務。
那些門都上鎖，朝裡頭撞了幾下，絲毫沒有反應，聲響會讓活屍會從外頭折回，只好放棄。
扣除正門和周圍的連棟平房建築，往裡頭深處一共有兩條路，兩條路中間又有另外一座露天牢籠矗立。受好奇心驅使，忍不住走到牢籠前探看，裡頭有一個池水尚未乾涸的小池子，甚為混濁，大概是搬運瓦礫時所造成的粉塵全順著風勢灑在上頭，池水幾乎呈現深灰色，黑色的牢籠也幾乎成了鐵灰色。
令人弔詭的是，隱約看見幾條杆上的粉塵較不明顯，就像是曾有人攀爬過一般。順著蹤跡追去，地上甚至出現了一道不太顯眼的鞋痕，一路往牢籠的深處而去，但足跡尾端被一些小樹給擋住，無法探知那個「人」最後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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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轉了頭過去，雖然還沒有活屍靠近鐵門，但鳴叫聲從遠而進傳來。得趕快找條路才行，駐足此地只會讓我如同甕中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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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城中城原先到底是什麼呢？既然有類似售票亭的設立，應當展示某種東西，又或者是某種休閒園區。
這回朝左邊走去，前幾次朝右邊走都沒有好消息，心裡想著，換個方向，不一定能換個手氣？
才剛走進左邊岔路不久，就看見幾具白骨趴在路中央，只剩下頭部還有幾張發臭的爛皮包覆，活脫像個人皮燈籠。
白骨配上地上五顏六色的瓦礫，形成一種莫名地協調感，若不是頭骨上還沾黏了些臉皮，甚至沒法發現有殘骸躺在這兒，一不小心可能還會有粗心鬼把老前輩踩斷。
先前在桃源村也曾看到類似這種樣貌的屍體，就是倒在紅磚屋的長槍男，不過他沒被啃得這麼乾淨。這回屍體靜悄悄地躺在那頭，還露出半張破碎地臉孔，更顯凌人，彷彿隨時都可能會驟然站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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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毛，腳下踩著地碎石也感覺不踏實了起來，便加快腳步。
道路右側變成了一排小牆，左側陸續還出現了幾條岔路，看起來不是通往房舍就是通往一些看似死路的廢土堆，房舍幾乎都被炸到只剩骨架。
我不敢貿然轉彎，想先了解概況再說。
走沒多久，連可以依賴的牆面都沒了，變成一面又一面的柵欄。雖沒什麼遮掩，但牢籠狹長，完全沒辦法探知深處，幾塊欄杆斷掉，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有怪物跑出了來似，不由得稍稍遠離柵欄。
路面的寬度也從兩、三米，逐漸變成了超過十米寬的大路，遠方甚至有台小型火車，是那種你在遊樂園可以看見的那種沒有窗子的軌道遊園列車，上頭的漆已經幾乎磨光，整台車灰白枯槁，活脫是一台死亡列車。
最令人感到弔詭的是，城中城裡的地面幾乎都被人用瓦礫掩蓋著，好像不久前曾有炸彈把附近，又或者是裡頭的建築物全炸光，轟炸下所造成的大量瓦礫堆就變成了這裡鋪地的材料。
不過，沿著軌道兩旁的路面，卻幾乎看不見碎瓦礫的蹤跡，就像是這檯小火車仍持續在使用一樣。
架設戰場時，工人，又或者是軍人也得仰賴這些火車載送人力、物資吧？既然這兒是房謙的重點區域，常有人煙進入整理也大概是合理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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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車忽然開動起來，嚇地後退幾步，上頭有人在駕駛嗎？若有我早就發現了呀？
「嘎─嘎嘎──」列車啟動沒幾公尺，驟然地停了下來，令人摸不著頭緒。
這台車怎麼會忽然發動呢？
我湊了上去，可是不敢太靠近，只看見幾具遺體和一大堆雜物擺在裡頭，領頭的火車頭，導遊或駕駛人員或站或坐的地方，倒了幾具白骨，臉龐與早些在路上遇到的人皮燈籠一樣，只不過被啃得更殘破。
駕駛座上有一些桿子和一些切換紐，看起來也不像啟動卡榫因為被擠壓或是被人用機關設計著讓這台火車前進，這班列車怎麼會動了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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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當中，火車竟然又前進了一些，立馬閃避，不忘四處探看是不是有人遠端遙控這列小火車，至於列車後頭的台車我也沒能搜索，只得跑了邊去。
或許，真有人搖控也不一定？為什麼要搖控？要怎麼搖控？
這裡的中央控制室在哪？有人在裡頭搞鬼嗎？還是房謙那幫傢伙在裝神弄鬼？不管是誰，我都得儘量離開列車，列車的軌道早已生鏽，行進間不斷發出嘎滋嘎滋聲，別說音量是不是會引起活屍的注意，光聽就令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非得要避開軌道行進，但這台是遊園列車，八成環繞城中城一周。軌道未行經的路線才是少數，只能勉力避開。
不會兒，出現了幾條岔路。
這是戰場裡的其中一個迷宮，既然稱呼為迷宮，四周總是會有牆壁環繞著。我就靠著左邊走，遲早會撞牆，屆時再探路就好了。
隨意挑了一道小路走去，開始出現了階梯得向上爬去，左右兩側也變成了略顯乾枯的樹木，空氣裡始終漂浮著被風揚起的細塵，植物難茂密。
階梯爬不了多久，卻又斷了，前頭被炸彈給炸開，雖然還是可以繼續往前走去，前頭階梯到一座小丘頂部就消失。
這應該是早先讓人類遊客休憩、野餐的人造山丘。城中城裡還是儘量避免前往制高處的好，雖說能提早發現隨身狀況，但在避免危機的前提下還是少惹為妙，何況這裡的地貌並非曠野，而是一座被人用牆壁圍起來的迷宮，目前看似只有大門出入，要逃可不是這麼便利。
恰巧右側的樹木枯了一些，瞧見一排被炸到幾乎全倒的建物，但仍有座牢籠僥倖地只被炸了半塌，整體結構還算安好，難得看見可供自由進出的牢籠，不免好奇地想往裡面走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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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籠面積不大，裡頭只見一棵樹木倒在凌亂上，見沒什麼動靜，走進去敲了樹木幾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木頭，怪不得光澤特別油亮。
那是一棵繪塗漆的假樹，翻開那堆凌亂，卻發現有一隻雕刻假鳥深埋其中頭，但因為對鳥類實在不懂，如果這時父親在就好了，他能告訴我這是哪種鳥類。
用木工扁鑽試圖把假鳥鑿開，或許寶物就埋在裡頭。
挖開才發現裡面盡是一些保麗龍，根本沒藏什麼東西。
這一整排都是類似的牢籠，有點像是展示區域，每間面積大概都兩、三米見方。這早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園區？可惜沒辦法探找其他牢籠狀況，其它幾座小牢籠都被炸到面目全非。
這隻假鳥五臟裡若沒有藏東西，大概也不會將好傢伙丟在其他廢墟裡，只好繼續走著。
沿著小丘周圍，卻見到前頭幾組巨型木箱擋道，若沒穿越或爬上那些箱子，不是得左轉爬上山丘，就是得順著木箱往右走去，有人用木箱排成了一道走廊，看似帶有陷阱。
正當還在猶豫不決時，後頭卻又傳來火車車輪磨擦軌道的聲音。該死，到底是誰在操控火車？難道不知道這麼做只是把那些好不容易被引去外頭的活屍給誘了回來嗎？
這座城中城……既然房謙都說是補給站，原則上應當會把好傢伙藏在隱晦之處，否則新兵、死刑犯撞了進來，豈不都人人有獎了？名為人工迷宮，看起來越顯造作之處就越可能埋有寶物，得逆向操作才行。
許聯曼說大伙在戰場初段都以自身安全為重，想當然不會冒險進入前頭木箱陣，或許我是最率先進入冒險的活人，只要繼續往前走下去，或許就能很快地找到藥品，或是其他補給品才是。
我低頭望了腰上的木工扁鑽，木箱嘛……若被困在裡頭，還怕鑿不出一條血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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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口水，就像是喝酒壯膽一般，反正軌道車在後頭吸引活屍呢，我就無畏地往前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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