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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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說起來也倒是挺逗的,隨著小河漂流了十幾分鐘後,李南說他寧死也不要再下水。我也只是盯著他,搜尋他到底有無用衣服掩蓋傷口。
絕對不會有人被活屍咬了以後,還會讓傷口乖乖地留在顯眼的地方。他身上比較顯眼的傷口是在脖子,但是那是在混亂中被浮板劃傷的,他這麼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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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戰場活屍的數量,畢竟每一個活屍都是政府的實驗品,所以裝追蹤器或是什麼的倒是可以理解。當所有活屍都遭到擊斃後,就代表著戰場的終結,新兵們或許會從躲藏著的藏身處出現,但死刑犯也會乖乖的出現嗎?
之所以會衍生這樣的聯想,是因為李南所說的水鬼活屍所讓我有這種懷疑,如果就如同他所說的,會游泳,而且手指的縫隙也出現了蹼。是不是代表他在這裡已經超過了一個月,或許從幾年前他就一直隱身在這裡,只是就政府對活屍的認知是,活屍不可能學會游泳,所以他被認定已經死亡了,那他的食物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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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學長已經不再通話,事實上我發現腦波對話只適合在夜深人靜時使用,人體活動期間,本來就很難只在腦中思考著特定人事物,並祈禱思緒能傳遞到另外一個人腦子裡。
這也難怪在戰場裡用腦波搜尋伙伴有多麼困難,你必須全神貫注的期望有人跟你抱持著同樣的感受,你們才會真正對上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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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說完到底有哪裡夠逗的,我們漂流不久後,發現河流下游竟有一個容許單人通過的獨木橋,看到這一幕,試圖涉水而過的我們根本是白忙了一場,甚至讓李南度過一場生死驚魂。
如果早注意到橋樑,就不用冒險地在水面上載浮載沉。換個角度想,至少拉開了與猴王的距離,我這麼安慰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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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應快嗎?」李南問我。
怎麼這麼問,我一時還不能理解。
「白痴啊,你以為我們能說停就停嗎?雖然水流不快,可是你也要浮板撞上獨木橋前跳上橋。」他補充:「而且我們必須同時跳起來,如果我們一前一後,勢必會有人因浮板失去平衡而掉下水裡……搞不好還會撞上獨木橋,把自己給撞暈。」
準備好了沒有,他問我,但心裡對摔進河裡的恐懼讓我懷疑我是否真的站在浮板上。
佈滿灰塵的浮板,在河水不斷洗刷下,變的格外潔淨。站在板子上,就像自己在河面上騰空行走一樣,非常沒有真實感。
一直到距離獨木橋只剩下不到三十公尺,才發現橫躺在兩岸的木橋梁直徑超過五十公分,但真的能克服恐懼跳上去嗎。
想提醒李南跳過獨木橋的困難,但他大概也是對逐漸逼近的獨木橋感到恐懼,露出一種非常不自然的神情。
就像他說的,如果我們沒有同時躍起,另外那一個失去平衡的人就會這麼撞上獨木橋,而那個人必死無疑。
眼簾裡只剩下深咖啡色的獨木橋,我一定得跳過,否則我就會死。身在死刑戰場裡,竟然不是死在刀槍或是活屍的利牙下,西川那傢伙一定會笑死我的,這竟然是我準備跳躍前最後的念頭,西川,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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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我聽見李南在我耳邊喊著,我喊到三,我們就一起跳!好!
如今獨木橋只剩下大約四、五公尺,我一直在等著李南的指令。
「一……」他到底有沒有算準距離,我們已經快要撞到了。
「二三!」腳底下傳來一陣晃動,我幾乎沒辦法站穩,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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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鬼指令啊,哪有人二跟三幾乎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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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進水裡,依稀能感覺到我的胃不斷抽痛,那是最後所能感受到的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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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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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戰場裡面遇過死刑犯嗎?我問了學長。
初次見面時,許聯曼跟我說的第一句話甚至是,「任何人說的話都只要聽聽就好」,看起來要不是曾受騙上當過,就是早擺了一個獨行的前提行動,難道他過去在戰場裡頭就是單打獨鬥嗎?
「當然不是,也曾有夥伴,但他們總是來來去去地。」他這麼回答。不過他比我幸運的一點卻是,當時進入戰場的人都是華南戰士城的新兵,所以對彼此較為熟悉,雖然很難在短時間內培養同袍情懷,但至少能夠在訓練期間,知道有哪些人可以與之為伍,有些人則儘量避開。
沒有什麼真正的夥伴,無論是戰場裡頭還是外面都是,他這麼告訴我。
學長知道過去的公民戰鬥會聯合各戰士城一起,但原因都是因為某個戰士城被活屍攻破,或者發生了一些悲劇。像是某一次的戰鬥裡頭,曾經發生過華北戰士城的多數新兵,在訓練期間對某些特定的新兵產生了霸凌的行為,長期受到欺凌的新兵,在死刑戰場裡頭遇到了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對他們瘋狂開槍掃射,造成那回沒有幾乎任何活人生還,政府因此曾經停辦了幾回的公民戰鬥以茲檢討,為了確保這種事情不再發生,現在看來確定是未來都會輪流在某一個特定的戰士城主辦,以減低成本,他這麼說。
我可以理解新兵們會因為互相殘殺而失去競爭力,那死刑犯呢?為什麼沒法存活下來?
「新兵們在戰場裡面的散佈與流動增加了他們活著的機會。」
他向我解釋,有越多新兵存活,代表有更多受到精良訓練的戰士在戰場裡面活動,相對增加了活屍被殺死的機會。新兵散佈的越廣,活屍裡頭存活的數量相對降低。
「死刑犯不也有殺死活屍的能力嗎?新兵剩的越少,活屍數量難以下降的理論我也可以理解,但這不應該是人類全滅的主因。」
「你以為那些殺活屍的武器哪裡來?據說一開始的戰鬥也曾發給死刑犯不錯的武器,但是武器最後成為了殺死新兵,以及新兵一心瞄準死刑犯掠奪武器的惡果,到後來乾脆只配給死刑犯利刃,或者只提供小刀,讓他們想辦法在野外自行製造武器。」
他繼續說:「新兵的數量同時也代表著武器流動的狀態,新兵不斷流動,代表死刑犯更有機會從新兵那奪來武器。當新兵都大量地集中在某一地遭到屠殺,那就代表有能力或者有機會取得那些武器的死刑犯大幅銳減,當然會造成幾乎全數人類死在戰場理的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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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進入戰場時的裝備……就只是一把小刀嗎?學長告訴我,他們當然也會有裝備,但大多非常簡陋,詳細的狀況他並不是非常清楚,但是至少也會提供極少量的飲食,但是份量絕對跟提供給新兵比起來少上許多,好像也還是會事先做好調查,詢問每個人需要,或者想要什麼武器。畢竟每個人在屍爆後都曾經試圖和活屍抗衡,在抵禦活屍上也有一定的經驗。但在陸地上的物資並不充足,槍械與高破壞力的裝備當然少見。政府可能給了死刑犯幾把駑鈍的刀械,或許也有發給他們磨刀石和一些原始的工具,讓他們可以在戰場自行製造些武器,但效果並不如想像卓越。
所以一開始政府給了死刑犯機會,但發現那個機會不能存在,因為會削減了新兵成功的機會,到了最後,他只給新兵武器,寧願讓死刑犯花費心力向新兵掠奪,這不是反倒增加了死刑犯攻擊新兵的意願嗎?我以為所有人類都在站在同一個立基點的平面上,不會因此有著相互掠奪的情況產生。如果提供彼此公平的武器以及食糧,是不是同樣也避免了新兵和死刑犯在戰場裡開戰的可能性呢?
並不是對政府虧對那些死刑犯而抱不平,我只是計算起自己在戰場裡生存的機率。當死刑犯在面對活屍處於劣勢時,反而讓新兵得對付看似源源不絕的活屍,因為死刑犯會一個又一個變成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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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任何策略以及戰場規則都很難兩全其美,就跟上帝賜給我們的先天條件一樣,這在舊世界和新世界都是一樣。現在富者受到強大的保護下而活著,為了生活下去,我們這些人就只能汲汲營營的互相殘殺。死刑犯犯了多重的罪這我沒能知道,但是讓他們在戰場裡頭為了存活而再度面臨與活屍的搏鬥,不如槍斃他們讓他們早早快活,這樣不是更簡單嗎?」我提出了我的質疑,雖然明知道這些意見永遠不會被採納。沒有人相信政府規劃戰場的用意,因為他們從頭到尾就不打算告訴我們什麼。
他告訴你,這裡有一個機會,只要在他提供的場地裡頭戰勝活屍,可以獲得軍事以及自由的權利,說穿了無論是新兵以及死刑犯,都只是政府用來測試新型活屍戰力的工具。但真正可悲的是,假使我們不把握住這個機會,只能如同行屍走肉般地繼續生活,永遠無法嘗試改變這一切,所以我非得加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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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是來這裡跟你辯論的。」他說道,看似有些不耐煩。這種話題永遠都爭執不完,我甚至也同西川爭執了無數次,他繼續說:「但我要告訴你,戰場裡頭的死刑犯或許比活屍更難對付。」
為什麼?你在戰場裡遇到死刑犯嗎?
「當然有遇過,也曾正面交鋒過幾次。」你怎麼對付他們?我好奇的問他,同時也不禁想像要是我會怎麼做。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殺了他們嗎?不,我沒有。我知道他們熬過去的機會比我更低,所以我大部分都是躲起來,即使正面交鋒的話,也會儘量逃走。」他歪了一下他的頭,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但我知道很多人都會以殺了死刑犯為第一優先,因為有腦袋的人類比沒腦袋的活屍更可怕。」
怎麼說,我問他。
「這很難解釋,活屍其實沒這麼難對付,只要你能善用手上的武器,也不是遇到一大群,都還算容易應付,因為他們就那幾招。朝你大叫幾聲,跑過去想要咬你,雖然總會遇到一些特別難對付的,但畢竟少數。人類呢?你完全不知道他會怎麼做,是不是背地裡籌畫什麼,有沒有可能危及自己。」他用手指敲了他的腦袋,然後說:「光講我遇過的死刑犯好了,就有非常多種不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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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釋著,雖然他並沒有真正的與死刑犯多做交流,但他大概可以分辨死刑犯遇到新兵會有什麼反應。有極少部分的死刑犯會逃之夭夭,主要是害怕新兵會把他們當成玩弄的人形玩具,但在死刑犯間也曾流傳,彼此討論著他們所想像的新兵到底是什麼模樣(天曉得他們是怎麼描述的),他們大概以為我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只是去戰場裡面練槍法、戰技。
再來較中庸者,會選擇跟新兵共處,當然他們也會抱有存疑,至少學長曾經跟個死刑犯在樹林中相遇,兩人均僵持不動,最後死刑犯率先朝他點了頭,示意彼此和平的離開。學長仍擔心對方意圖搶奪武器,可能會從背後襲擊,當他轉頭過去,卻發現彼此都多慮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最後一種死刑犯比較可怕,他們似乎早有對策,戰鬥能力甚至也不輸給新兵。他們不曉得從哪裡搜括武器,除了政府發給新兵的手槍以外,也會出現各種不同的兵器,比方說有人會把磨得極為銳利的木棍當成標槍射出,威力甚至不輸給子彈,也不曉得為何他們總是可以輕易找到彼此。死刑犯或許會三兩結伴,組成一個強大的原始戰鬥單位。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又是在什麼情況下遇到他們。應該說是,你怎麼可能全身而退,難道你把他們全殺光了嗎?」我這麼問他,想知道地更清楚。
「不,我那時候躲在樹上睡覺,聽見有腳步聲,以為是活屍,忍不住拿出武器。結果是他們那伙人遇到了另外幾個新兵,雙方開戰,幾乎是兩敗俱傷。沒多久,附近的活屍聽到他們激烈的戰鬥聲聚了上來,把還活著的給解決掉了。那個躺在地上的死刑犯在活屍逼近前,曾經朝遠方大喊,要他的同伴過來把受傷的新兵給解決,所以我猜他們大概在進入戰場前也會有對策吧?」
說不定那只是單一個案,你又怎麼能用你的經驗來推斷所有死刑犯,甚至是新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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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帶過的新兵都是被活屍咬死的啊?裡面被活屍咬死的只有一個,兩個是被死刑犯做掉的,另外一個則是被他的新兵夥伴給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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