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風波難平 5

「我的搭檔阿，別這麼悲觀，你跟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好嗎？」亞歷西奧對突然厭世的少年說道，而仰慕他的胡爾達則沒忍住開口。

「無形是自作自受喔，他抓了那麼多人，其中就有不可碰觸的地雷。」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她的雙親緊張的握住她的手。

「胡爾達！你在說什麼啊…你又沒看到，不要亂說話！」

「妳看到了？」亞歷西奧卻淡定的反問。

「就像看到我們會去找你父母一樣？」他這句話直接封印了胡爾達父母的聲音。

胡爾達不顧雙親著急驚訝的表現，認真的點點頭，張口就把時間和地點說出來，她沒有提到遭遇戰的事，但對徹查此案的警官們來說，只會是越聽臉色越難看。

很多沒有對外公佈、而且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細節都被她說出來了…

彷彿她真的親眼所見。

「夠了…我很清楚你們有魔法的手段了，總結一下，無形是因為抓了不該抓的人，引起了上門報復，是這樣嗎？」主席一臉崩潰的制止胡爾達繼續說下去，直接下了結論。

胡爾達用力的點點頭，求誇獎般看向司空韹，少年微微瞇起淡藍色的眼睛，輕聲說道。

「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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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表明了我們的身份、也掃除了殺害幹員的嫌疑，主席先生可以考慮一下是否開始正式的商談。」亞歷西奧放開被他們抓過來強行暴露身份的警員，他們也沒有選擇回去警察的隊列，而是乾脆就坐在地上。

這種時候離玩家近一點更有安全感，就算那是殺人不眨眼的特A級玩家。

「商談？你是來和ICPO做交易的？！」主席感到極為荒謬的說道，然後冷笑一聲挺直了背脊。

「恕我直言，兩位恐怕都是殺人無數的殺人犯，我們ICPO絕不會和你們這樣的犯人進行任何犯罪交易。」

地上的兩位警員對視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正是因為他們身在組織中才特別明白ICPO的鐵則和固執，一旦暴露了自己玩家的身分，等待他們的人生盡頭不是鐵窗淚就是刑場。

亞歷西奧噙著微笑鼓掌，他就像沒有任何攻擊性一樣，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

「很好，我也喜歡有原則的人，主席先生都這樣說了就不要勉強他們。」他轉頭對司空韹一笑。

「他們不接受交易，我們就只能推平了這棟大樓，把我們的人帶走。」他淡淡地說道，少年恩了一聲，在其他人還沒消化完他那和執法機構對立的話語時，一股浩瀚到讓人呼吸困難的力量從少年身上溢出。

僅是能量的波動就讓人感到空氣稀薄，在場只有數個人還能神色自若的呼吸，胡爾達注意到爸媽的不適，跳下椅子抱住了他們，這才緩和兩人呼吸困難症狀。

而坐在地上的兩位警員雖然行動正常，卻忙不迭地爬開，恨不得離源頭遠一點、再更遠一點。

「女、女兒，這裡很危險、太危險了，那個人…不，那已經不是人了…！」胡爾達的媽媽腿軟的跌坐在地上，雖然已經解除了呼吸困難的症狀，但那能量的源頭就在他們面前，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尖叫著危險。

少年並不抱持著殺意，然龐大浩然的力量就如象於螻蟻，他無意間的舉動使他們身陷致死的危機。

被稱作非人的司空韹沒有動搖，他再度擴大力量波動的範圍，防彈的玻璃窗震動，無法承受碎裂開來，落下去的碎片引起下方人群的驚呼。

而胡爾達悲傷的看著父母，蹲下去抱住陷入驚恐的母親。

她明白，這就是弱小之人的悲哀，彷彿驚弓之鳥的舉止，因為這也是以前的她。

「媽媽…求求您了，不要把我們當成怪物，我、我就算和以前有一點不一樣了，但我還是人類啊…」她的話語在一片混亂中就像雲雀的哀啼刺入人心，媽媽身體一僵，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傷害到女兒了。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她反手摟緊小女兒，慌張的想要解釋，但越是想要說點什麼就越語無倫次。

…指責那個年輕人等同於指責自己的女兒，因為在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就是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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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停下！」主席感受不到現場的危及，但他能看到其他人痛苦掙扎的表情，還有碎裂的玻璃窗和牆壁的裂痕。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地板下放置的炸彈，難道他們不怕誤觸炸彈嗎？

然後他就想起剛剛金髮青年說的推平大樓，他突然間閃過讓自己都戰慄不已的想法，而且這種感覺越發真實，無法忽視。

會不會…他是認真的要毀掉這棟高樓大廈？

會不會，那個炸彈其實根本傷不到他們？

他偵辦過無數恐怖份子的襲擊案，卻沒有哪個案件讓他感到如此毛骨悚然，因為在那個動手的少年身上，他完全沒有看到興奮之類的情緒。

毀掉一棟大廈建築將要造成的傷亡損失對他來說彷彿不值一提，這是真正的視人命如草芥。

「住手！我同意！我說我同意商談！拜託你們停下來！」主席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屬下就在自己眼前死於非命，尤其是決定權被塞到自己手上的時候。

那就幾乎等於是自己殺了這些人，他做不到背負這麼多人命。

司空韹看了屏幕一眼，他放下手，收回震盪不已的感知。

亞歷西奧壓抑自己想笑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實力的他太明白搭檔不只放了水，根本就是放了一個瀑布。

真要動手拆樓，讓鍊從上到下擊碎承重樑才是最有效的做法。

不過他們的目的也不真的是拆樓，逼迫主席跟他們交流才是真正的目的。

…人類真是很奇妙，既有貓一樣喜歡作死的好奇心，也有鴕鳥一樣不想面對現實閉塞的心理。

「我想你們需要休息一會、並整理一下驚嚇過度的心情。」亞歷西奧彷彿很友善的說道，主席卻覺得他根本就是惡魔，用這種語氣說話，其實處處是威脅。

「請給我們兩個小時休整。」他面無表情的定下一個較長的時限。

亞歷西奧欣然同意，起身走出會議室，熟門熟路的回到他們原本等待的會客室。

而胡爾達還在盡力安撫她的爸媽，亞歷西奧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培養這個小女孩可不是為了讓她與自己的家庭陪葬。

於是他走過去，開口就來了一句晴天霹靂。

「很遺憾的，你的女兒這輩子都無法只當個普通人了。」

「礙於該死的保密原則，我只能告訴你一個很殘酷的數據，在神隱事件裡，一共有10萬人被捲入，活下來的只有3萬人，胡爾達經歷過地獄般的試煉才活下來，只為了回家報平安…你能理解這有多艱難嗎？」

胡爾達怔怔地看著亞歷西奧的背影，鼻子一酸，她才意識到自己哭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是突然消失在家人面前的，她咬牙堅持著在刻苦的環境中熬著，拼了命也想要回家…原來她的執念是被她的戰友看在眼裡的，有人知曉她為此付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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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西奧退場，回到少年身邊，看他皺眉嫌吵的摀住耳朵，他輕笑一聲，安然在司空韹身邊坐下。

「你的家人那邊怎麼解釋？」司空韹睜開眼看他，罕見的關心起旁人的家事。

「不用解釋，他們會用自己的常識來判斷，最差也不過是為了撇清關係斷絕親子關係。」亞歷西奧促狹的眨眨眼說道，斷絕往來被他說得這麼輕鬆，再沒有社會常識的少年都覺得有些怪異。

他不由得看了胡爾達那邊三個人抱頭痛哭的畫面一眼。

「那是理想中的家庭關係，並不是常規模板，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種相處模式的…你應該對這些沒有興趣，也無法理解吧？」亞歷西奧聳肩說道，這是缺陷，但對於司空韹而言不是壞事。

「是，利娜可能還記得，但我已經忘的一乾二淨了。」司空韹罕見的回應了，他的神情帶著不自覺的茫然。

既不是羨慕也不是忌妒，是因為缺乏而覺得困惑的表情。

亞歷西奧將自己的同情和心疼隱藏的很好，他掏了掏SRG活動附贈的背包空間，拿出一袋薯片塞進司空韹手中。

被投餵的少年安靜了下來，沉默的拆開包裝，緩慢的嗑起了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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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主席的面前擺著關於列文.馮.海因里希和亞歷西奧.沃夫的詳細資料。

從學習成績到社會關係的梳理，主席首先拿起列文的那一份，他擺弄著數張少年入影的照片，也不得不讚嘆他鍾靈毓秀的外貌。

再死亡的拍攝角度都能看出他長得非常漂亮。

但撇開禍水般的外貌，關於少年的文字描述簡直讓人頭禿發愁。

這是非常典型的缺乏關愛形成的邊緣孤僻人格，從他小時候的遭遇來看，主席很理解他那冷漠、對旁人沒有任何同情的性格如何養成的。

他看到被標記為紅色的檔案後，更是沉默了良久。

世界彷彿既鍾愛他，又對他抱有著最大的惡意，他所遭遇的一切都讓他不得不豎起尖刺保護自己。

他在指責少年是殺人犯時，那雙寶石般淡藍的眼睛掠過一絲諷刺，似乎在訴說他指控的可笑。

他是殺人犯又如何？他殺的那個人難道不該殺嗎？

與惡為善？以德報怨？那是世間最荒唐的道理，他為什麼必須承受傷害不得反抗？

主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糟心的把少年的檔案送入碎紙機，出於他的良心，這些一條條的慘痛紀錄實在是不需要再讓第二個人看見了。

他接下來看的是亞歷西奧的檔案。

和列文的履歷完全相反的，亞歷西奧的人生堪稱順風順水、屬於人生贏家的那一掛，但主席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姓氏，當他確認了這就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沃夫家族，他瞬間頭皮發麻。

幾乎全員都是經濟罪犯的沃夫家族，儘管他們把罪證隱藏的很好，以至於警方拿他們毫無辦法，但仍然是黑名單上的人物。

論節操，斂財掌權的英國埃斯特家族都比他們含蓄多了。

於是主席匆匆掃過一眼那張紙上所有看似正常且積極的人際關係，冷笑一聲後也把檔案送進碎紙機。

因為沒必要看，沃夫家族最會的就是煞有其事的演戲，把他們骨子裡的貪婪掩飾於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

小狼崽子，主席心想，並再度頭痛。

這兩個人，一個才19歲，一個也不過是22歲，就擁有攪動風雲的能耐，不能把他們當成毛頭小子來對待。

他們互稱為搭檔，主席隱隱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有個主次之分，金髮的狼崽子試圖表現出以少年為主的態度，但剛剛全場節奏都是亞歷西奧掌控著…

他很難斷定這兩個人到底誰做主，不能排除全是演的。

同時，雖說亞歷西奧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他們的目的是為其他被抓起來的同夥而來…但對象是最擅於掩藏真心的沃夫家族，不能如此樂觀的相信他說的。

他目前需要更加全面的情報，關於這兩人、關於無形。

主席思索片刻，通知下屬，他要和被無形抓起來的那些人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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