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X市白虎警署,心理諮詢處
柏皓霖失神地盯著桌面,借著發呆遺失自己的人生。之前如海潮般翻湧的思緒此時已經宛如暴風雨過後的寧靜海面,沒有一絲波紋,應該說他感覺自己像被遺棄在一葉孤舟上,任由大海左右他的命運。是的,已經沒有後路了!
從技術支援處回到辦公室後,柏皓霖就一直在思考著自己應該如何自救,他想過趁著晚上無人時將資料銷毀,可是這些資料是從衛星上解碼的,就算他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將其破壞,只要重新解碼,證據依舊存在,相反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也想過今天晚上就離開這個城市,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可是他能做到嗎?母親怎麼辦?父親被害的真相又如何查明?逃走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換一個地方苟且偷生罷了!!
自柏皓霖記事以來,從未如此迷茫、如此恐慌過,可即便如此,他並沒有認為自己殺龔史是一個錯誤,他唯一做錯的是對命運抱有太過天真的想法。他原以為將龔史連人帶車地埋葬在深海裡,已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自己處心積慮的謀劃竟會被一隻小小的手機推翻!
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柏皓霖初遇到范國懋時,怎麼也無法認可他的做法,可是後來他自己卻已然踏上和他一樣的幽冥之路,因為卑微的自尊心,他沒有完全按照范國懋的殺手準則行事,而是採用自己的方法,換來的卻是即將身敗名裂!
如果在地獄遇到范國懋,他一定會嘲笑我的無知和愚蠢吧。柏皓霖自嘲地笑了笑,別說范國懋了,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明天竟將是他將接受審判的日子!
柏皓霖閉上眼,此刻他還能做什麼呢?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是晚上八點多,柏皓霖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準備離開。
趁著現在還有自由,去醫院再看看母親吧!他這麼想著,離開了辦公室。路過技術支援處的時候,他看到小關也正在收拾東西,柏皓霖不想說話,也不想去想像明天他看到GPS裡的行程資料時,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自己,現在柏皓霖已經什麼也不想知道了。
「柏醫師,你也才下班啊。」倒是小關主動叫住了柏皓霖。
「是的。」柏皓霖只得客套道,「你也真辛苦,自從弑罪基金會的事後,幾乎每天都是現在才下班吧?」
「是啊,有什麼辦法,變了泥鰍還能怕泥巴髒嗎?」小關無奈地說,說完他想起了什麼,道,「不過今天晚上不是搞弑罪基金會的事,是解密那個醫生的GPS。」
柏皓霖沒有答腔,明明已如死水的心竟砰砰跳個不停,難道他已經解密成功了?老天竟然連見母親最後一面的機會也不給他嗎??
「唉,本來就已經夠忙了,而且那不是普通意外案嗎?幹嘛還那麼較真兒?就算雲昭想在趙署長面前表現表現,也不能折騰我們啊!」小關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氣。
「雲昭做事認真負責,覺得有問題就會一查到底,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對易雲昭,柏皓霖並不恨他,他只是做了一名員警應該做的事而已,易雲昭如果沒有妄想症,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好員警,他把自己抓捕後就能在警員中樹立威信,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呵,現在還是擔心別人的時候麼?柏皓霖苦澀地想。
「由易雲昭負責真的沒問題嗎?他還跟我說可能是什麼高智商犯罪呢!拜託!連法醫的報告也寫了死者體內有大量酒精。就算如他所說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兇手,人家當然也會知道GPS的事啊,如果是我,早就把記錄清空了,還會留下證據?」小關嗤之以鼻。
「GPS不是會跟衛星同步麼?這也能清空?」聽了小關的話,柏皓霖打了一個激靈。
「衛星只是用於定位,儲存還是靠手機本身,只要把手機的記憶體清空,記錄當然也沒有了,只是因為那個手機被浸泡的時間太長,才需要重新提取資料,總之是非常複雜的,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弄完,弑罪基金會的事本來就已經弄得我們人仰馬翻了。」小關不滿地嘟噥著。
如果今天晚上趁著無人時,將資料清空,那不是……。聽了小關的話,柏皓霖一個激靈,全身已經僵冷的血液復活般地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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