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床頭櫃,坐臥在床鋪上,望向窗外那不見月星的夜空,看似沉澱自己,卻什麼也沒多想,只是兩眼放空,直勾勾的看外頭的一片黑。
直到敲門聲打斷自己的思緒前,唯一有想到的,大概是多年前的陳年往事,那明明以往對著自己綻放微笑的面容,不知何時起變得悶悶不樂的樣子,甚是在最後不斷向自己哭著道歉。
叩叩──聲音強硬地將他從出神的狀態拉了回來,朝門邊看去,是一位完全沒見過的生面孔。
黑髮,有著不算顯著的一藍一黑異色瞳。
「你就是那位被黑教徒詛咒的領域騎士後補吧。」
這副樣子,看來是比自己小個幾歲,語氣雖然平淡,卻帶有幾分稚嫩。
「看來你是他們請來的光教信徒。」
雙方似乎都在保留,也在試探彼此。
「是,但恐怕不能讓你盡數滿意。」黑髮少年走到對方的床邊,「我並不會任何能夠完全化解闇教的詛咒,那能與黑魔法對立的光魔法。嚴格上來說,在之前我更是沒那麼虔誠的光教信徒,所以說我是信徒都還是高看了我。」
「……那你來這裡是做什麼,他們也不可能請這樣的人來解除我的詛咒吧。」
「不是解除,而是抽離。」
「啊?」
「我的妹妹,秋緒,是有能力可以解除你的詛咒的,但我知道她現在一定不想惹禍上身,目前她為了我的安危,可是盡可能地避免任何會接觸到闇教的風險……這是她第一次,不想身為光之教徒的身分,不以光之信徒的名義,選擇自己人優先的決定。」
「哦?這是人之常情,不是所有神職人員都能無私的為他人奉獻犧牲,只要遇到是自己身邊人的兩難,不少都會傾向最接近自我的那一個,所以我也不意外。」
「嗯,因此我來拜託你。」
本來輕笑了一會,一聽到請託,他再次面色嚴肅地看回床邊站著的少年。
「拜託?你指什麼,我現在這個鬼樣子能幫你什麼,我都自身難保了,泥菩薩過江了,泥船渡什麼河,要我幫你是在奢求什麼?我都快死了。」他只覺好笑,看著自己身上不斷冒出的黑泥,要說不痛是不可能的,可聽到對方的這一番話,都忍不住耐著疼痛來自嘲。
「現在秋緒還沒醒過來,就算醒過來了肯定也不會幫你的,那麼能幫你的就只有我,而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幫助我們。」
「……你剛剛不是還在說你什麼對抗黑魔法的能力都沒有嗎?」
「不,那是指根除的部分。我前面說了,是抽離。」黑髮少年主動朝坐臥在床上的他伸出了右手,「我可以將你身上的所有黑泥,你所受到的整個詛咒,全數『轉移』到我身上,你就有能力可以對付原本下咒的施術者,這樣就能保護我的妹妹了。」
聽到這番發言,他不禁沉著,兩眼直盯著那說出這意味犧牲自己的語句卻沒有任何猶豫的神情,一時愣了下。
「……只因為這樣?不,明明有能力對付闇教的,肯定不會只有我,你也明白領域騎士的森谷傲陽就是其一吧,你卻還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來拜託我?就這樣把賭注下在從不認識的我身上?萬一失敗了,就算自己會就這樣因詛咒而死也無所謂?」
「我妹妹……我知道秋緒喜歡森谷,所以要是拜託了森谷,最後卻失敗的話,她原本對森谷的喜歡,就會不再是純粹的喜歡了,唯一能保住她心中最真實的快樂,不能因為我跟著消失。」少年再次堅定地說:「而你,我覺得你能成功,再說,任何能保住秋緒的機會我是更不可能放過的。」
意志沒有動搖,語氣沒有猶疑,態度完全沒有搖擺不定,再怎麼詢問、提問,甚是激問,想要以此令對方自己放棄的問話都顯然無效,他不再勸戒,不再激將,眉頭微鎖,眼神亦犀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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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再次回歸平靜,明明有這麼多人在外頭,卻顯得異常安靜。透過別墅的這扇窗所見的情形便是如此,在房間裡頭的多萊娜與安莉皆有目共睹。
「看樣子又是時間魔法,他們大概輸了吧。」安莉看了下窗外後,轉身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收拾東西。
「不,不會的……他們一定能贏的……」
相較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安莉,多萊娜始終不願相信,仍死守在窗邊靜待奇蹟發生,不斷禱告,希望待會事情就能有轉機。
「妳還在幹什麼?快點收一收跑了!」安莉見自己好友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連行動的意思都沒有,便趕緊放下手邊行李收到一半的動作,直接至窗邊拉住了友人。「他們輸了,就換我們也要倒楣了,懂嗎!闇教那些傢伙不會放過我們的,尤其那還是最強的手主,我們必須快點閃人了!」
「不!他們沒有輸!他們會贏的!」多萊娜甩開了安莉的手,繼續死守在窗邊,此刻兩人便開始爭吵。
「多萊娜,認清現實吧!他們現在就像是黑暗守主的待宰羔羊,已經沒有勝算了!」
「安莉妳就是放棄得太早了!如果不抱任何希望的話,那光教一開始就不可能會存在的!」
相較室內的爭吵聲,戶外顯得格外寧靜,而那半透明的靈體帶著滿意的笑容盯著前方這些一動也不動的人們。
『哼呵呵……當時間這種具有規律的法則一旦紊亂,所有在原本法則之中的所有物都將走向毀滅,甚至能夠輕易掌控……這就是我等偉大的力量。等本座完全掌握了全部的時間魔法,不再只有『時間加速』和『時間倒退』及『時間暫停』,甚至是整個飛躍時空,都將不再是難事!這樣……就能完美獻給闇神了,本座,我等,阿姆奇利亞,將成為整個闇教,整個魔法界,整個世界歷史最偉大的臣子了!』
彷彿已經能預見未來的整個世界風景,將是一群在底下的人民全心全意臣服於高高在上的偉大之神,那樣神聖又莊嚴、澎湃的絕佳美景。
『真的是太好了,本座等這一刻可是等得夠久了,想必我等偉大的闇神,更是迫不及待見到這般光景吧!』
此等歡呼的宣揚與興奮,伴隨著那兩座相互作用而運轉的時鐘滴答聲,本該只能聽見這樣有規律的聲響,卻不知為何突然聽見一道人話。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啊,一般人通常都具有野心想稱王或成神,就你這個異類甘願當個老二,看來你真的是舔狗到習慣成自然了啊。」
『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傳來,頓時將這位靈體從驚喜欲狂的情緒拉回現實,甚是染上了一絲驚恐,趕緊探看前方之中到底是誰開口說了話。
『怎麼可能……他們應該都處在精神靈魂暴衝之下,是不可能回到現實,就更不用說張嘴對話了,肯定是本座被高興沖昏了頭聽錯的。』
一度催眠自己,然接下來的聲音還是打斷對自己的說服。
一道指針反常地向前行進的異音響入自己的耳裡,原本聽來順耳且習慣的指針運轉聲突然變得不同,馬上令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怎、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本座讓我等兒子所下的時間不是在倒退!』
循著異音看去,奇萊亞腳下的金黃色時鐘顯示的畫面跟原本一直顯示的模樣相反──原本一直在倒退的時針卻不聽原本施術者的使喚,則往順時鐘運轉。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是默菲緹爾嗎!』
在這激烈的問話下,終於得到一點反應,得到一個答案。
「我確實動了點手腳,不過我只是讓真正這麼做的人,使他的『時間暫停』罷了……」前方那僅存半邊面容完好的年長女性手持著微微發亮的懷錶,「沒錯,讓他被你攪亂的時間秩序當中強制暫停,精神暫時就不會暴走,甚至回歸本體,當意識重新連結上的一瞬間馬上使用能力,當你的其中一種時間魔法一受到干擾,就不會再有精神暴走的危險,我也不用繼續暫停他的時間──這裡的時間變得不再混亂。」
『妳說什麼!』接著便是與趁機干擾的施術者對上了眼,是那雙隱隱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黑色雙瞳。『是光教的信徒……是你強行控制了奇萊亞的時間魔法嗎!』
黑色頭髮,面色平淡,正張著手對著奇萊亞,在這裡尚存活下來的光教信徒──黑岩鳴。
「是啊,正是用我們黑岩一族的能力,在這充滿科學化的學區裡,不被承認為領域魔法的信仰之力──轉移,將原本逆時鐘方向倒退的時針轉移往順時鐘轉,破解了你的第一重時間魔法。」
不只是能轉移具體目標,連抽象的東西……領域魔法或是什麼黑魔法都可以成為轉移的標的。
「這下,所有人的精神都回歸本體,不會再無法控制自我了。」默菲緹爾再補了一句,下秒間,其他人跟著動了起來。
「咦……」
「剛剛是……」
「好像看到了什麼,但……」
見著那些人紛紛有了自主意識,靈體老人開始急了起來,不再冷靜地大吼。『這不可能!我等的時間魔法怎麼可能會有破綻!』
聽見靈體歇斯底里的吶喊,眾人注視過來,也知道現況沒有釐清的時間,只能趕緊備戰。
然而,一句回答,更是切斷靈體僅存的一絲絲理智。
「你的破綻,可不只這裡。」站在中央的秦鳳真稍稍昂起了頭,頓時全身被金光包住,刺眼得令周遭的人睜不開眼,等金光退去,便是那全身著裝反著金色光輝的鎧甲,而手上也出現了一把裝飾華麗的大錘。
『是傳說領域道具的雷鳴錘和那其中的裝扮──雷鳴鎧!』
不只是傲陽在心裡驚呼,連靈體更是嚇傻片刻。
「你這傢伙,知道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吧。」
『什麼……』
「你只剩下還正常運作的,加速時間的黑魔法,範圍不大,但應該也不會太小吧……而你剛剛也說了,重力才能真正對抗時間,那麼,同樣都在時間被加速的魔法範圍當中,我卻跟你相反的處在時間結構扭曲較弱的地方怎麼樣?」
『不、不可能……』
「不過,不管你剩下的加速時間魔法管不管用,現在我們所處在的這個位置,時間都還是一樣,而只要我身處重力較弱的地方就可以了。」秦鳳真捏緊手中大錘的握把,「只要我在重力比你在的地方還要弱的位置,本來一致的時間,就會變成我的時間比你的時間還要快,就算你再怎麼加速,也是一樣,因為你加速的是整個範圍裡的時間,怎麼樣都追不上只單靠重力就拉開差距的時間!」
話一說完,秦鳳真高高躍離地面,引得在場的所有人立即抬頭仰望躍上夜空的他,不外乎敵人,在眾人驚訝之餘,還未反應過來,也尚未理解他的話中之意,他就已於高空揮動手中的大錘,一剎那間,錘子上方中央的尖端處強烈閃耀出一道彎曲的金光,即是帶有高能量高伏特的金黃色電流。
須臾,閃下,路徑蜿蜒又直挺堅定地朝著對面那唯一不仰頭上看的海草頭男子,一瞬間,貫穿。
『不……!』
來自靈魂深處般的吶喊自半透明靈體的嘴裡傳出,同時間默菲緹爾亦闔上了自己僅存的一顆眼珠,似乎是不忍目睹自己最為在乎的人最後的末路。
這一刻,傲陽跟著明白同伴的整個計策。
「是啊,是物理學的範疇!利用了這一點突破僵局!先免除了原本時間倒退的控制,讓這裡的時間只處在被加速的掌控下,而這樣將形成對我方永遠有利的局面,因為已經不管時間是不是在加速了,只要在時間比地面的流速還要快的高空中,就一定比地面的時間還要來得快,地面上的那傢伙就不可能躲過時間比他還要快的攻擊!若是沒有被加速的時間,基於時間膨脹理論,上空的時間本來就會比地面的時間還要快,但又若是被加速的時間,在空中本來就已經比地面快的時間,再受加速,也還是會比地面快……也就是說,黑岩鳴必須轉移『時間逆轉』的時鐘,才能奠定這必勝的局面!」傲陽不自覺地說出自己所理解的一部分,「要是黑岩鳴轉移的是加速時間的時鐘,在場只剩下倒退的時間,一旦在時間比較快的範圍裡所施術的魔法進入了時間不斷被倒退的領域當中,攻擊就會被減速,命中率就大幅降低,甚至馬上就被看穿而無法獲勝!」
若是只剩下『加速時間』的魔法還正常作用,在高空中的秦鳳真對地面上的敵人所施展的攻擊,將會由本來就比地面快的時間,進入加速時間的領域當中,攻擊即會變得更快,而讓敵人完全無法躲開而一擊命中。
但倘若是僅剩下『倒退時間』的魔法未脫離施術者本身的控制,於高處的秦鳳真對低處的敵人所施放的魔法,則是從原本比地面快的時間,進入倒退時間的領域之中,攻擊則會由快減慢,而無法命中敵人。
畢竟當魔法進入了會使其的時間變慢的空間裡,對施術者而言,在眼裡看來恐怕都將是被放慢好幾倍,要躲過應當不難,甚是輕而易舉。
當殘留的電流隨之消逝,海草頭髮型的男子──奇萊亞.阿姆奇利亞也隨之向前跪地倒下,同時間秦鳳真亦降落地面,此時此刻的對面似是浮現一片光景,而同時睜開眼的默菲緹爾也將這一畫面收入眼底。
那是一直站著不動的黑髮少年,隨後身旁出現了一位靠了過來,並牽上少年右手的三股辮少女,兩人就此相視彼此,隨後這般畫面如煙消散於已倒下的黑髮男子上方。
還趕不及消化,亦來不及感慨,便迎上靈體刺耳崩潰的叫喊。
『不、不可能!我等已是闇教最強大的守主之位!好不容易掌握了時間的掌控,怎麼能、怎麼能敗下陣來,怎麼能敗給你們這些不起眼的雜魚,怎麼能輸給你們這些異端分子!』
聽來這些充滿不甘的怒吼,眾人皆是目睹不語,可在對方眼裡看來,那皆是充滿嘲諷的看著自己那失敗的下場。
甚至,因為附著在即將要死去的生人上,沒有了可以附身的媒介,靈魂也跟著將要湮滅。
只要靜待這個結果發生,也許這一場戰役就能拉下帷幕……
這下,連詛咒應該都能順利解除。
但,靈體再次開了口,且是帶著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話語。
『至少,在本座消亡之前,為神帶來祝福!』
他們睜大了眼,見靈體背後再次出現加速時間的光圈,下一秒秦鳳真便察覺到自己手中所握的雷鳴錘出現異樣,那還帶有微弱的電流突然激烈起來,在那一瞬甚是炸開光亮一般的刺眼了傲陽等人。
「他用時間加速間接影響了我的電流!」
猶如閃光彈,又像是手榴彈,在雷鳴錘為中心的範圍裡突然冒出極大電流,秦鳳真馬上知曉這傢伙搞出什麼鬼,並且還能稍微猜到是怎麼辦到的──根據安培定律,每秒通過的電荷量稱為電流的強度,每秒通過一庫侖的電荷量即被定義為一安培的電流。若是調整之中電荷量的時間,使其加速導致每秒通過更多庫倫的電荷量,那麼就意味著電流的強度也被增加。
而在這近距離之下,人體若是碰到過強的電流,不但會有嚴重危害,甚至有致命危險!
馬上意會過來的秦鳳真便想趕緊收起自己的雷鳴錘,然而靈體似乎早已看穿,使在場已接觸到電流的人們抽搐起來,哪怕已經將帶有電流的雷鳴錘收了起來,在場的電流更是沒那麼快消失。
還是有幾秒之差的時間,在場還是遺留不少電流,暫時癱瘓了大部分人的行動能力。
更甚者,彷彿有道更為強大的電流像是有著意識,直直朝著秋緒的面前奔去!
即便手腳不聽使喚,可眼睛卻還是能看見有股猛烈的威脅正逼著自己,然而自己卻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見那迅速逼向自己的強烈電流。
『起碼也要帶走光教信徒!』
對自己的信仰,對自己的神帶著極度虔誠的宣誓,前任黑暗守主拖著已逐漸腐爛的宿主,趁著肉體還未完全腐敗化沙,趁著靈魂還未徹底消失殆盡,將那股最強烈的殺意直逼那位留著黑長直,穿著深紫色浴衣之少女的面前。
眾人沒有被電擊而失去意識,卻因為電擊而使行動不能……在他們睜眼望著少女的性命受到極大威脅,在右臂戴有黑色袖套的黑髮少年發覺自己是唯一可以動彈的那一人,在黑袍女子收起手上的懷錶並飛快衝向前,在眾人想要阻止卻束手無策,少女愣得更是心跳慢了半拍,最後聽見那熟悉的大喊,帶藍的黑瞳映著急逼而上的電流迅速拐彎,反而朝聲音源頭而去。
「秋緒!」
彷彿一瞬間的爆炸,炸裂了整個時空被停滯的那一刻,炸醒了裝睡的人們,炸斷了嚇傻而愣住的思緒,當回過神的一瞬間,便是見到那金黃色的光芒集中在那位黑髮少年身上,睜眼一看,衝擊的現實徹底地將少女斷線的腦袋強制接上,眨眼一見便是自己的兄長遭受電擊。
「哥、哥哥……!」
回過神來,只有這一幕,使其唯一僅存的理智硬生生扯了下來,也顧不上另一邊敵人的大吼。
『為什麼!都是妳,每次都是妳,都是妳讓本座萬無一失,那承襲下來黑暗守主之寶座的計劃泡湯!連現在要將最關鍵最該被除掉的目標,妳也要妨礙本座!從、從頭到尾,我等最偉大的闇教,最虔誠的信徒,就只有本座!』
「奇萊亞大人就像是我的兒子,我多麼希望我不只是個女僕長,若有來世,我希望我能夠成為他的母親。而這麼貪生怕死的你,下輩子、下下輩子,或是再怎樣的輪迴轉世,我都不會讓你成為奇萊亞大人的父親。」黑袍女子聽那將最後還有一息尚存,意圖將這軀身體利用殆盡的靈體對自己如此吼罵,則用已經皮膚剝落僅剩下白骨的手緊抓著那軀肉體的雙肩,用著那剩下另外一半還算完好,但皮肉也逐漸脫落的面容,張著嘴唇,唇角揚至接近耳邊一般,看來頗具陰森的笑意,幾乎臉貼臉的對著半透明的靈體,帶著陰陽怪氣的語氣,像是個鬼婆般,說出最後惡意的祝福。「壽命早就到頭的老頑固,就不該死纏爛打的附身在生人的身上苟活下去,明明是身為最強守主的你,就不該這麼膽小懦弱吧──我們兩個,地獄見!」
半透明的瞳孔一邊因自己如同風中殘燭而恐懼,一邊映著那看來可憎又駭人的皮肉不斷脫落而畏懼,自己所剩下來的殘魂在附身的軀體上也跟著化沙,兩個人的肉體同時成了沙土,上方的魂魄也不受控制的伴隨不甘的叫喊而淡出了這片樹林。
『我們闇教裡,能夠去的,也最有資格去天堂的,只有我們的奇萊亞大人……』
黑袍落地,那兒僅剩下散沙。而另一邊,只傳來不斷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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