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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此時聽到了一個熟悉地喊叫聲,是她,那個短髮女子。
她從古埃及死者雕像群中跑出,她幾乎就像是個晝伏夜出地鬼魅,從某個雕像一旁現身,眨個眼睛卻又跑到了另外一個雕像前方……這女孩果然不簡單。
難道她還沒逃離搜捕者的追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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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那……啊!」她朝我後方指著,衡量過不宜躲入樹叢,打算衝過安全門從甲蟲地腹尾跑進甲蟲館,但當她跑到我面前,瞧見掛在安全門上的兩顆飛蛾三號、四號頭顱,又看了看死在我身後俯躺的蓬頭活屍,也嚇了一跳,朝我望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那是被我解決的活屍,她推了我的肩膀一把,「快逃啊!」
從她對我所喊的第一聲以後,不消幾秒鐘就衝到我面前,立馬又衝進那堆樹叢之中。不一會兒,我才明白搜捕者還在她的後頭。
我想用剛才擊潰幾個活屍的手法如法炮製,將卡在燒曲安全門上頭的飛蛾三號、四號的身子往旁一撥,跳進大廳,等待搜捕者再度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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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捕者急轉彎地朝我這衝來,但他緊急剎車,先是朝一號的屍體望了一望,見他稍稍挑著眉毛,微微地將身子往後一震,隨即往短髮女子背影追去。
一開始我存疑地以為那是他的某種障眼法,但他身子的確消失在視線之中,只好改從被砲火炸開的甲蟲館缺口望去,與他四目相交,至少我是那麼以為。
但他快速地轉了眼珠,根本就是在環望死在我身邊幾個活屍殘體,至少有五……不,連同從樹上摔下的那幾個活屍,一共有七個活屍死在我的周圍。
搜捕者見到那些同伴屍體,再對照短髮女孩。
她只會逃跑,追著她雖然辛苦,但至少沒有生命威脅,搞不好他在這麼權衡下只好選擇短髮女孩。不過或許對搜捕者來說,追逐獵物也只是某種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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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而轉向他們來向「散步」過去,胡亂奔跑只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不如妥當地尋找去路。話雖如此,短髮女孩的情況令我稍稍憂心,雖然搜捕者跟她相比起來速度稍慢,已經過了這麼久仍然在後頭追逐她,但她畢竟是人類,仍會感到疲憊,或許……
再者,還有逃跑的青少年實驗活屍,短髮女孩也往他的方向逃去……
雖然感謝她在海生館裡救我一命,但確實也沒有機會回報她,只能祈禱她能夠平安地度過活屍的雙重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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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亡者雕像群,終於也見到如同救命符般的鐵軌路線,稍稍鬆了一口氣。亡者雕像渴望被凱普爾引導至安所,雖然我不是同凱普爾那般大神,對那群可悲地實驗活屍而言,我能做的只能把他們終結,讓他們安息於世。
沿著鐵軌走沒多久,卻又聽到了該死的嘎吱嘎吱聲,遊園列車再度啟動,該不會是張定那傢伙在搞鬼吧?為什麼每次當我走在鐵軌上時,天殺的遊園列車就會載送壞消息,逼得我不得不再另覓出路?
才這麼擔心,列車的聲音卻又驟然停止,真是搞不懂。
眼前還有一座形狀像是一條被炸了半毀、捲曲如蛇的建築物,但最頂端的蛇頭依然安好,雙眼還有兩扇透明窗戶,狀似可讓遊客登高可總覽整座城中城,看起來怪詭異。
綜觀目前所看到的建築物群,巨蛋是鳥園、甲蟲館則展覽昆蟲,海生館則不需要多加解釋,看來這座城中城的立基建築的確就是動物園了,這也說明隨處可見的鐵欄籠為何而在。
這座動物園的建築物都具有設計及特色,早先遊客鐵定絡繹不絕,聚集大量人類,也使得屍爆後活屍往這頭邁進,外加上活屍對動物也有一定興趣,比方說大象好了,只要能讓大象倒地,能供十來個活屍好幾天不用再去覓食,難怪打從進城中城開始,四處都可以建著遭到炮火轟炸的痕跡,
眼前建物或許就是蛇館或是什麼爬蟲類展覽館,但建築概況狀似不安穩,就不再進去探索。
遊園列車原先宛如停駛一般,靜悄悄地,現在卻又嘎吱嘎吱聲好似離我越來越近,甚至看到眼前鐵軌地螺絲震動著。四周雖然有一道瓦礫路可走,但那條路幾乎跟鐵軌平行,往前走去無疑是自投羅網,往後折去又根本就是走回頭路回到甲蟲館,只好再找有沒有其他去路。
唯一能選的道路只剩下狀似用推土機整平的道路,這條岔路看似綿延近幾十公尺,幾乎未被打斷,雖然現在已經分不清楚對應方位,但至少沒有迷路風險,可以在此一歇,等到列車經過再回到鐵尋找去路。
沿路還有些岔路,但岔路似乎都通往一些幾乎兩層樓高的瓦礫小山,宛如金礦群。
列車將近,更不會是個拾荒的好機會。雖然第一次在入園後觀察列車,並沒瞧見任何活屍被吸引,但好歹我也在巨蛋頂上待了好些天,或許局勢早已不同。
仔細回想,我竟然能靠著兩包乾糧撐了好些日子,一直到包裝袋內只剩下最後的幾塊餅乾,才收到了華北值班女性軍人的訊息。說不定房謙他們就是故意等我糧食耗盡,想逼我狗急跳牆,也或許想在攝影機上好好打量我的表現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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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鐵輪在軌道上的摩擦聲逐漸逼近,遊園列車迂緩地轉過一個大彎,我秉著呼吸,望見擱在列車上的屍體依然還在,只不過,原本勉強還有一些乾皺表皮黏在幾近骷髏頭上的殘體,現在那些表皮幾乎都被扯出,沿路飄著一些皮屑,宛若天女散花。
可是,這回並非如來佛的弟子維摩詰,被天女所灑的鮮花弄滿整身而醉心佛經,而是長短腳活屍跳上了遊園列車,饑火中燒般地剝食著落在遊園列車上的人皮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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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跟著魔西後,都沒進食過嗎?那傢伙將部下當作寵物豢養,但沒妥善照料,只單純用暴力恫嚇他們屈服?一開始我以為只有那傢伙在列車上,但等到列車越往前頭行駛,卻發現另外一個瘦小女活屍也在後截車廂的遊客乘坐區,她抱著的半身人皮枯骨,只剩下上半身,下腹部地肋骨周邊還剩下一些碎肉,下半身的骨頭則不知去向。
飢腸女活屍正將頭塞向燈籠般地胸骨,正使勁地想從裡頭再榨出一些充饑。
適才都還在動物園城中城西半部活動,出了巨蛋後卻遇見了一大群活屍,這是怎麼一回事?
直升機……絕對就是直升機害的。
一開始在外頭替我拋擲食物的直升機陸續替我將活屍引出城中城,中間過程我不清楚,但直升機再度歸來協助我修繕護目鏡,又將活屍又給全引回城中城……。
外加上列車間歇地行駛,反而陸續讓一些活屍爬上去試圖在骨縫中尋找殘肉來食用。列車現在已經變成了活屍遊園專車,得等到駛過、遠離了才能再回到鐵軌主線逃出城中城。
但是,列車停擺了,就這麼卡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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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天空稍稍陰霾,害得我沒法利用太陽照射的影子辨別方向,雖然不曉得城中城的其他方位有沒有出路,但我所進入地入口處位在南方,只要確認往南邊走去就能逃出這裡。
可是我已經完全迷失方向了,只好暫時放下身後的活屍列車,回到整平的瓦礫道路前進,眼前這條被推土機鏟過地蹤跡,一眼望不穿,或許能通往讓重機具穿越的大門。
可是直到我走到了整平道路地尾端,卻只通往另外一座同樣被填滿瓦礫的隆起臺地,還有一座一連串像是化學鍵的建築物,五、六座被漆滿各種顏色的扁平圓盤建築,盤與盤之間各用了天橋互相連接。不過現在只剩下綠色和黃色地圓盤安好,其他幾座藍、紅、白和黑色圓盤都變成了廢墟,各倒在黃色圓盤周邊。
中間那座黃色圓盤是主建物,雖然僅有約兩層樓高,但體積較大,寬度明顯比一旁地綠色圓盤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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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裸露在外,只見到上頭蹲著兩個活屍,低頭不曉得在做些什麼。
靠近我的黑色圓盤廢墟旁,有一座像是停車場的廣場,大概是讓員工就近停車的區域,但是現在那裡一檯汽車也沒有,只見到各兩群活屍,我想至少有兩、三個活屍各聚在一起,像是拔河一般地將兩具分散在兩地的活人殘體胡亂拉扯,甚至瞧見其中一具屍體的的頭顱掉在一旁,就像是魚頭一樣,等到豐厚地腹肉被用盡才會被人記得。
離我約莫三、四十公尺處,上頭躺著一大坨用透明塑膠袋包覆的餅乾、蘇打、蔬菜餅乾口糧或是其他未曾見過的食物補給,還有幾罐礦泉水各滾到了幾公尺遠。就在那些食物一旁,還可以看見異常密集的細沙,像是被人刻意灑成了圓弧狀。
推測口糧今天被同一批華北軍人載送到此地,就地空投,連同幾把軍刀、匕首也被扔到地上。
黃色圓盤其中一面窗子被人敲破,裡頭一片黑暗,依稀見到有張慘白地臉孔在裡頭,瞪大眼睛看著我,不曉得想表達什麼。
如果那傢伙有良知,他應該心裡希望我能夠立刻逃離這裡。只不過,慘白傢伙連同那兩具屍體大概都是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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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遊園列車會間歇性地動了起來,這些傢伙早被困在這連串圓盤建築許久,糧食用盡,但早早就被這一群至少將近十頭地活屍困住,不斷躲在工程間裡遠端操控著遊園列車,試圖想把活屍引走,但活屍絕對沒愚蠢到放棄躲在裡頭的這夥活人。
眼見著外頭的那些被軍人空投的食糧,有幾個人忍不住地衝了出去,但卻被活屍群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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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傢伙沒有良知,我想他必定很高興我出現在這裡,或許更希望我會在此地被就地解決,讓活屍轉移注意力。
其中一個被擠出拔河線上的活屍,他在一旁像是被排擠般地,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伸出手去攪弄殘體,像是望見遠方有人乞討似地向我這移了過來,還刻意放輕腳步緩緩地向我所在的位置靠近,怕被其他活屍發現。
那堆糧食就在我與銳眼活屍的中間。
雖然明知道可能會因此喪命,但顧及到後續在戰場裡的生活,我下了一個賭注。
就像是當時從中型城市撤離,見著那個背著大弓的公民戰士以後所下地豪賭一般。如果人生只剩下委屈求全,而盡躲在龜殼裡蹉跎,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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