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個人到過日本東京。
那是一趟沒什麼準備的旅程。五日四夜,行李喼中只有換洗的衣物,以及一套簡易梳洗套裝,酒店和機票是在旅行社預訂好的,而旅行的計劃書只是草稿紙上用箭頭串連的幾個地名,稍為細緻的也不過是租用Wi-Fi蛋和申請Suica卡的細節。
我本人也跟旅行的計劃書一樣沒什麼計劃,我不諳日語,只能在閱讀上認得漢字和基本的五十音(感謝動漫、遊戲以及特攝片的幫助),慶幸的是當時說英語的自信仍然旺盛——要知道,對於日常生活來說,英語能力不在於考卷上的聽說讀寫有多厲害,而在於張嘴說英語而不怕別人眼光的自信。於是,憑藉當時頗為單薄的語文能力,我也就生出了獨自旅行的信心。
獨自旅行的缺點是沒有朋友的陪伴,許多事情都只能依靠自己。同時,獨自旅行的優點則是不需要陪伴朋友,因此許多事情能夠自行安排。
與朋友一起,總有一些難以明言的困擾,比如你走累了,朋友卻興致勃勃要進下一間博物館;比如你想去秋葉原,但朋友屬於涉谷系;比如你想吃某家棉花冰名店,而朋友表示她親戚剛好來訪,不便吃冰。
朋友貴在包容和遷就。
站在博物館門前,你總不能說你累了想回酒店。
雖然你希望整個旅程都泡在秋葉原和中野的二手店,但也不能不抽出時間陪朋友逛潮流聖地。
至於吃冰?難道你要單點一客然後讓朋友尷尬看你吃冰?
一個人的旅行,卻能夠縱容自己所有的任性。
五日四夜,我有整整四日的下午都花了一個小時在酒店懶散度過,只因雙腿勞累,休息夠了,便再出門乘上列車,搭往新的車站。出站之後,我有時候並不依靠Google Map,而是隨意亂逛,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聽聽本地人的閒聊。
東京的街道有許多自動販賣機,便利店也有許多不同的商品。那一趟旅程中,我最喜歡的便是邊走邊嘗試不同的飲料,晚上回酒店前,也要去便利店買幾份甜品零食,當作宵夜。
若是與朋友同行,我必定會有一些矜持。例如必須忍著腳痛,在景點前和朋友開心合照——情緒愉快,但腳不愉快。又例如必須根據旅行前早已商量好的行程表,按照香港人的快節奏追趕景點。又例如購物時必須客客氣氣,以免被人看出我既貪吃又愛享樂。
然而怠惰是本性、貪吃是本性、享樂也是本性。
無疑,有些人是可以讓自己的本性在朋友面前展露無遺,這種毫無顧忌與朋友關係深淺無關,許多時候只關係到人的性格本質。但是我也相信,對另一些人來說,他們像我一樣,唯有在一個人的旅行中,能夠完全放逐一個人的本性,享受旅行最美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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