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被殺之前,打出了最後的電話。」
眼前,自稱偵探的男人坐在沙發上。而我坐在他前方的小椅子上,雙手被手銬銬住,像一頭待宰的豬。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我完全不知道這個偵探在說什麼,而這一點甚至已經不在我的思考範圍以內。
今日我醒來的時候,伴隨的是強烈的頭痛。但我很快就瞭解到我失去了什麼——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個地方,也忘記了為什麼身邊會有一具無頭女屍。
我所知道的,全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告訴我的。在我醒來之後沒多久,他就撞開房門進來。最初,他顯得有些緊張,在發現我失憶之後,偵探也慢慢恢復了冷靜,開始敍述他所知的一切。
為免我試圖逃脫,在坐下之前,他就拘束了我。
他的年紀看起來約三十歲左右,穿著黑色襯衫和長褲,雖然隔著一層衣服,但看得出來手臂肌肉非常發達,這顯然也是一位成功偵探的職業素養。
「我在一次外遇調查中結識了你的太太。」偵探輕敲著茶几,如鷹般銳利又深遽的眼神落在我的臉上,「她懷疑你與女助理有染,而我接了委託後曾經跟蹤過你一段時間,並把證據交給了她。據我所知,她已經要求跟你離婚,準備搬出這個家。但是在一個小時前,她致電給我,認為你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遺憾地接著說道:「可惜,我來得太晚了。」
我非常混亂。但是,我依然勉強自己轉身看看四周——確實,在客廳與飯廳之間的門邊,放著一個行李箱,拉鏈沒有拉好,從裡面漏出了一條天藍色絲巾,顯然執拾的時候非常倉促。我沒有讓自己繼續往飯廳的方向看,但我曉得地上有兩個摔破的碟子、一鍋傾倒的意大利麵,以及……女人的屍體。
在某個時間點,她大概正在做最後的一頓飯。
一想到我做了多麼罪無可赦的事情,我的雙手發起抖來,同時又不可避免地回想到,在醒來的時候,我的雙手便已經沾滿了血,而偵探未曾允許我洗掉這血跡。
「我看過了現場,你大概是為了洩憤,用斧頭砍掉了她的頭,斧頭掉落在你們的臥室裡。而且,我在臥室裡也看見了你們養的狗。」偵探冷靜地繼續陳述。
我猛然抬起頭,「我們還養了狗?牠在哪裡?」
偵探的目光在這時竟露出了一絲遲疑,似乎是後悔說出了之前的話,但是他的臉色很快又回復平常,「我沒有移動牠,你可以跟我過去看。」
接下來,他便帶著我到了臥室。
臥室中間放著一張雙人床,顯然曾是我和無頭女人所住的房間。可是,此時,它原本溫馨雅致的佈置,已經被染血的斧頭和狗的屍體所玷污。
那是一頭白色的博美犬,小小的身體已經完全沒了動靜。牠的腹部有一條大而深的開口,暗紅的血沾在毛上,而血與脖子上的紅色狗牌顏色是相同的。
狗牌上寫著:
「米米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kMmfwQBUz
電話:9876 4321(余先生)」
這狗是米米。因為怕牠走失,所以主人把聯絡的方式留在了狗牌上。
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捨得把視線從米米身上移開。臥室裡的情況竟如此殘忍,也難怪偵探對此產生猶疑。
然後,我便注意到掛滿整面牆的那些照片——那全都是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的合照,看起來他們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我眼睛一酸,似乎馬上就要掉下淚來。
我想到,這照片中的男人大概就是我自己,而女人,應該就是飯廳的那條女屍。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照片中幸福美滿的兩人走到了這個地步?
牆上,有兩人穿著大學畢業袍在湖邊拍攝的合照,有男人送女人花束戒指的合照,有男人把天藍色絲巾親手繫在女人頸上的照片,還有一張,大概是米米玩累了,渾身都髒髒的,兩人卻又笑中帶淚的抱住米米……
但是也有顯示出他們感情分崩離析的證據。
兩人的婚紗照相框已經完全破碎,木頭、玻璃片和原本放在裡面的照片散落到地上,其中一塊玻璃碎片沾滿了血,我忍住胃部的翻騰心想,它大概就是殺死米米的兇器。
我怎麼能下得了手?
「我……」我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才說得下去,「我妻子的頭,在哪裡?」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她身首分離,但是終究夫妻一場,我應該讓她完完整整地被埋進土裡。
「她的頭被埋進了後院。」
偵探緊抓住我的肩頭,下一秒,他便湊到我的耳邊道:「你大概是以為做這種事能拖長警方調查的時間,但是很遺憾,我已經調查出了一切,無論你失憶是否為真,你的殺人罪行已經無法被推翻。接下來,我會把你帶到警察局去。」
我低頭看著我只剩血腥的雙手、以及整潔的衣服,這兩者形成了極大的對比,卻讓我心中麻木不已——無論是我的衣服再多麼乾淨,也無法掩蓋我骯髒的內心。
在偵探的引領下,我永遠的離開了我和妻子曾經的家,坐上了偵探的車子。這大概是偵探工作用的車輛,因此已經有一些殘舊,座位上更是沾有泥土。
車窗的一角貼著一張透明的貼紙,寫著他負責的業務:「尋找寵物,外遇調查」。
我看著這印證著偵探話語的資料貼紙,眼睛已經濕了。
為什麼我要外遇?
為什麼我要殺掉自己的妻子?
為什麼我會做出這種傻事?
車子,緩緩駛入安靜的郊區。
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LNqf4dwu7
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fNp4UKtg0
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fg6RyZ6a
6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CN8iZ8LIO
真相:
殺人殺狗的是偵探。夫妻兩人的感情從未破裂過,米米走丟後委託偵探尋找,由此認識了偵探。偵探對丈夫有變態的執著,夫妻倆從一些細節上察覺了這一點,便打算暫時離家逃避一下,但在逃走之前,偵探便殺了妻子,為了洩恨而把她分屍、把頭埋在後院。
妻子準備的是兩人份的碟子,要是她打算離婚,沒必要為他準備,行李箱裡也不應該帶上丈夫送的絲巾,丈夫只有雙手有血,沒有把頭埋進後院時該沾上的泥土,而且丈夫愛著米米,狗牌上沒有留妻子的資料,而是他的,所以殺米米的不太可能是他。
而偵探很可能在處理過身上的污漬後才回來做後續處理。最重要的一點是,是誰讓丈夫昏迷過去的?
從各種情況推測,偵探甚至可能在夫妻家中裝設了竊聽或監控,才能在第一時間阻止他們離開,並且在丈夫醒來之後入屋。
ns 15.158.61.2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