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眾人的質問,站在與之對立的講桌前方,高綁馬尾的女性不動聲色,亦不改始終堅定的語氣,從頭到尾只重複那一句話。
「不,對領域術士開槍的人並不是我。」
從一開始都矢口否認,不論怎麼被追問,或是那些人千方百計的要這位女子鬆口承認,卻到了現在,起碼花了半個鐘頭,始終得不到他們要的結果。
「我做的事,我會承認,可是那一發子彈,並不是我射擊的。」
「我在這裡遇過的每個嫌疑犯,每個都要嘛像妳這樣說,可最後事實證明兇手就是他們。」站在另一邊桌前身穿鑲紫邊法袍的男子仍不打算放棄,繼續質問站在中央的馬尾女性。
「可也沒有證據證明是我開槍的吧,不是嗎?」
「這……」
一被反問回去,那位男子馬上閉嘴不作回應。
「不過唯一在現場會使用槍枝的人,就只有妳呢。」另一牆邊戴著眼鏡的女性還是不甘示弱的向馬尾女子發問,一下子又讓可疑的矛頭指回原本的方向。
閉上了眼,不多作其他回應,完全沒打算承認那本來就不是她所為的真相。
在所有人都帶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盯著自己,對自己抱持著不信任的懷疑眼光,還是不願認輸。
這裡,所有面對自己的人,所有那樣看著自己的人,都是敵人……
「川瀨愛惠,妳是退伍女軍人,現任於武裝部隊『追緝獵人』的隊長,在案發現場,只有妳持有槍械,而被害者死前遭受槍擊,如果不是妳,還會有誰呢?」
僵持在這樣的窘況下,不停受到質問的川瀨愛惠睜開了雙眼,再次開口。「我說了,那一發子彈,不是我開槍的。」
還是一樣,沒有任何猶豫。
聽到這女的依舊堅定不移,在場的其他人都跟著不爽起來,惡狠瞪視,可即便是在這樣的氛圍之下,依然毫無畏懼,甚至還笑著反問。
「你們不管怎麼樣都非要我承認,可我就是不承認,因為本來就不是我做的嘛,再這樣下去都是浪費大家時間,你們也想趕快結束這場開庭吧?那還不如趕快宣判我無罪,這樣不就好了嗎?」
聽到這些話,更是讓他們不滿,正想回話的時候,另一邊身穿黑袍鑲白邊的男子舉起手,站了起來。
「庭上,武裝部隊總領隊已調閱附近的監視器,我也不認為開槍的人是追緝獵人的隊長,這邊有證據足以顯示我的當事人並不是犯人。」
這是為被告辯護的律師,是穿著律師長袍為川瀨愛惠辯護的律師。
而不只是這位律師,位在後方坐整排的某張椅子上,深棕髮的少年也站起身子,說道:「我也在現場,可以作為目擊證人,我能證明真的不是她開槍!」
「請旁聽人注意秩序!」法官對著最後頭的深棕髮少年嚴詞厲色的說著。
「這位是……當時在嫌疑犯身邊的森谷傲陽,雖然是親眼見證案發現場,可你同樣是在嫌疑犯身邊,有共犯可能,所以你的證詞不能採用。」對面身披鑲紫邊法袍的男子如是說道,這令得到回應的本人相當不滿。
他們看了回來,律師再次舉手。
「不好意思,請庭上明鑑此項證物,這足以證明那一發子彈不是追緝獵人隊長射擊的。」
所有人都看向這位男性,在發問之前,男性便拿出了一枚光碟,交給在場負責接管證物的角色,前方放下投影螢幕,開始播映影片。
那是當時在案發現場,附近的監視器錄下的影片。
見畫面是被害者──雙野捌之伍在高處摔落地面後,當時嫌疑人川瀨愛惠原本要向前靠近被害者準備進行逮捕,沒有拿槍瞄準沒有射擊,被害者就突然受到槍擊,當然也不是嫌疑人身邊的森谷傲陽、尾崎太郎,由此可見,射擊者並不是嫌疑人川瀨愛惠,也不是疑似共犯的那兩位學生,而是真兇另有其人!
在場的人都驚呼一聲,本人認為理應如此毫不意外的閉著眼微笑一下,傲陽更是高興,可對面的大人則是不甘心的咂嘴一聲,顯露計畫失敗一般的不齒嘴臉,而這畫面令當事者和處在旁聽席上的武裝部隊總領隊都看在眼裡。
「不只是這個影片所看到的,我們還有發現,被害者受槍擊的子彈,彈頭的方向雖然是向前,說明被害者是正面受到狙擊,但是彈頭的角度並不是平直的,而是向下,也就是說,狙擊者是在高處射擊被害者的,顯然並不是處於同一高度皆為在地面上的川瀨愛惠、森谷傲陽及尾崎太郎。」被告律師再次提出另一個證據,即便是在場以幾句話作為結束,但也還是有一定自信可憑這張光碟及彈道模擬圖消除對被告的嫌疑。
聽到這番話,無法趁他們如意,中央的法官也搥下手邊的木槌……
「被告川瀨愛惠,宣判無罪!」
出了法庭,傲陽看了下法院大廳上牆掛的大時鐘,時間顯示已過中午,便加快腳步趕去下一個地方。
「森谷!」
一聽見自己被呼喚,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大廳上方二樓走廊上的川瀨愛惠,正朝著這裡揮手。
「謝謝你啊!這麼支持我!」
聽到大喊的話,他笑了笑,搖搖頭說:「這沒什麼啦!妳是無辜的,本來就是事實啊!而且妳也是我的老師,才不會坐視不管,雖然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的感覺。」
「還是很感謝啦!你是等等要去醫院是嗎?」
「嗯!本來是講好中午就到的,所以我現在要趕快過去了。」
「這樣啊……替我說聲問好,沒辦法親自去探視,我還有後續抽不開身,這一點真的很抱歉。」川瀨愛惠再次大力的揮舞手臂,兩人在此別過,一個是往法院內部走去,一個是離開法院。
分別往不同方向,分道揚鑣。
在發生那件事之後……那天編號捌實驗體雙野捌之伍莫名中槍,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武裝部隊的總領隊出現於此,可能是受到上層指示不得不按照命令行事,將本來應前往同行的追緝獵人隊長川瀨愛惠帶走,說明懷疑對領域術士開槍的人就是在案發現場的她……
可明明有顯而易見的證據足以證明犯人另有其者,他們卻硬要把罪名攬到她身上,由此可見,是有什麼人,有一定程度想要將她拉下台吧,不但失去武裝部隊隊長的位子,還有可能坐牢……甚至處刑。
在這裡,無能力者擊斃領域術士,就算是武裝部隊成員以維護秩序的名義,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只要開槍擊中領域術士,就是個莫大的罪名,即使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頭號犯人,而身為武裝部隊的成員前去討伐,所有情況卻還是會以領域術士為優先,無能力者的權利永遠都是個屁。
這就是,學區所看重的領域術士,所謂『領域術士很重要』,絕對不能輕易失去這一點吧……
可也許,擊殺領域術士的對象又是另一名領域術士,可能結果又不一樣了,說到底,這就只是學區想藉此機會讓川瀨愛惠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地。
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想讓追緝獵人隊長拉下台,只知道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因為……這又可能是上層的另一個陰謀。
現在多想,也沒什麼意義了,也想不出個什麼,所以別再思考無謂的事情了,只會徒增煩惱。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現在,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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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搭上電梯,走到某間病房外,抬起右手敲了敲門扉。
「我進來了。」他如是說道,握起門把向前推開了門。
「啊,傲陽……!」坐在病床上,原本正在看電視的橙髮女孩向門口看了過來,一見對方是自己思慕之人,便想趕快下床前去迎接。
「不用不用,坐好坐好,妳傷勢還沒好,別隨便下床。」傲陽走了過來,在病床旁邊找椅子坐下,並示意手上的水果籃。「夏霜,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我帶了水果來,妳想吃什麼?我削給妳吃。」
坐回原位的夏霜看那水果裝滿滿的籃子,其中有顆蘋果又大又紅,一副就是吸引人要去吃它一樣。
「那,就那顆蘋果吧!看起來好好吃。」
「好,蘋果兔這點簡單的事我還是會的!」傲陽拿出刀子,開始削起那顆手中的蘋果,大小幾乎是他整個手掌心般,若是一個女人拿的話都還很勉強。
夏霜莞爾一笑,看他開始專注處理水果,好像又很笨拙似的,不禁覺得這樣的他十分可愛。
然而,削了一會,他停下手邊的工作。
「嗯……?」
眨了眨亮橙的圓眸,看他停止削蘋果,並且看向自己。
「夏霜……我很抱歉。」
「欸……?」
面對他突然這樣一說,滿滿疑惑浮現心頭。
「在妳陷入危險的時候,我沒有在第一時間救妳……甚至直到看見妳流了這麼多血,我才意識到自己這麼無能。」傲陽低頭,望著自己手中削到一半的蘋果,好似沒有足夠的勇氣可以直視女孩,口中說出的話語充滿著自責的語氣。「真的很抱歉!明明身為妳的男朋友,卻這麼失職!」
一聽到他這麼說,坐在床上的夏霜伸出雙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說:「一點都不會!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很失職,我也很明白當時你是剛從與雙野捌之伍、雙野捌之陸的戰鬥後趕過來的,我完全不怪你。」
「可是……我還是過意不去,果然我應該跟在妳身邊保護妳的,不管是發生什麼事,是跟誰戰鬥,我都要在妳身邊守護妳才是。」
「不會不會!我很厲害的,我可以靠自己!」夏霜握緊雙拳,擺出用力擠肌肉的姿勢,之後又放下手,說:「不過,給傲陽守護,我也會感到很放心……傲陽,下次,以後,你可以在身邊保護我嗎?」
「當然……!我早就決定好了,經過這次之後,以後我一定會保護妳的!不論發生了什麼,我會第一個趕來守護妳的!」他沒有一絲遲疑,既大聲又堅定的回答。
當時看見那躺在血泊中的模樣,一下子體認到自己的不足,以及割在心頭上的血亦不斷流出,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心裡的悲痛。
夏霜一聽,微微一笑,心中也跟著充滿溫暖,沒有再恐懼當時面臨死亡的可怕威脅,而是足夠的安全感。
他一抬頭,見那本來是大喇喇相當外向的女孩子,卻也有那般溫柔的笑容,不只是他,不論是誰見了都會對此感到意外的……當然,他不只是驚訝,更是害臊。
這樣的笑容,實在是太讓人難為情了。
「夏霜……」傲陽將手中的刀子和蘋果放一邊,微低下頭,深棕色的瀏海遮蓋住他的雙眼,看不見表情,也想像不到那是什麼神情,只聽見音量稍低的問話。「那個,這時候果然要……夏霜,我,能親妳嗎……?」
「咦……?」
原本以為可能聽錯了,可是腦袋來回去思考剛剛那一番話,不斷重複的那一句話,一下子臉馬上就紅了起來,就跟旁邊的大蘋果一樣,還有蒸氣從頭頂上一次冒了出來,整個人變得更加不知所措,講話結巴起來。
「如、如果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啦……!畢、畢竟這還是要尊重女孩子的意願嘛!」傲陽見這好像要推辭自己的反應,趕緊抬頭擺擺手說:「我只是想著,我們交往至少也半年了……可是我們只有牽過手,在想是不是偶爾也要、也要往前進一下……而且我以為我、我差點就要……失去妳了……」
「傲陽……」
本來就不是那麼排斥,也不是不願意,只是,對此很害羞而已……
都聽到他這麼提起勇氣的說了,坐在床上的夏霜也捏緊蓋在身上的白色棉被,吞嚥了一口水,大聲的說:「那、那就請多多指教……!」
語畢,微昂下巴,緊緊閉上雙眼,很是緊張一般……傲陽一見,沒有說什麼,僅站了起來,微微彎下腰,靠近那張面紅耳赤的臉龐,在這時雙方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吐息,距離愈來愈近,心跳愈漸愈快……接著,兩張柔軟的嘴唇重疊一起,在那間透著稍強陽光的病房裡,兩人都顯得羞赧靦腆。
出了病房,傲陽牽著夏霜的手,兩人在走廊上散步,而始終都是望著不同方向,不敢注視彼此。
「那、那個,妳傷勢還沒好,這樣出來散步真的沒關係嗎?」
為了化解尷尬,傲陽努力找個話題,但一樣不是看著對方的臉開口說話。
「沒、沒關係……!我已經好多了!而且……我覺得,在病房待下去,我會受不了啦……」夏霜一樣結巴的回答,只要一想到剛才在病房裡發生的事情,就覺得太過害羞。
「那,我們還是去醫院外走走吧?比如說外面的小花園之類的……」
「好、好呀!」
兩人走到了醫院大門口外的小花園,這裡種植了各種五顏六色的繽紛花草,每個花圃都被這裡的員工細心照料,各種開花結果的植物都充滿朝氣,讓來這兒散步的人們都會紓緩心中的負面情緒,跟著開朗起來。
小花園裡擺放幾張長椅,就在他們打算在其中一張坐下,好好欣賞這邊的風景時,忽然在不遠處聽到男性大吼聲,他們下意識的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別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了!你現在就應該停下來,好好安靜休養,在醫院接受專業治療,我講過幾百次了,不要再抽菸了!」
一名披著白袍的男性大夫對著前方身穿黑色西裝,臉上戴著那副看不見眼睛的漆黑墨鏡,身材略微高大的黑髮男子激動喊話,這令在別處的傲陽與夏霜都稍稍嚇到了。
只是,面對大夫認真的態度,這名黑髮男子不以為意,甚是開玩笑般的語氣。「我可不認為那些工作是亂七八糟的呢,我倒覺得很有意義啊,完全不想抽身,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呢。」
一聽這話,顯然是激怒了這位大夫,更是對這人破口大罵起來。
「別再漠視你自己的身體了好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只剩下一個月的壽命了!」
所聞,這音量特別大,就算有點距離,卻也好好傳進傲陽和夏霜的耳裡,這令他們都愣了一下。
黑髮男子並沒有因為自己被宣告了剩多少時間可活而絕望起來,反則是不改那玩世不恭的態度,抬起雙手轉動手腕的擺了擺,毫無所謂的說:「就正因為只剩一個月的時間,我才更要隨心所欲的過生活吧。」
「你……!」
話還未說完,黑髮男子不理會這人的怒氣,見到了在自己前方正看向這邊的傲陽與夏霜。
「嘿……」
發出了意味深長的笑聲,也不知是真笑還是假笑,大夫順著這人注視的方向看過來,一轉頭才發現剛才的對話都被外人聽見,轉回來,見這人不打算逗留太久便想離去,正想攔住時,黑髮男子早就轉身背離他們。
「再見啦。」
「你這傢伙……!」
沒有追上去,也沒辦法追上去,因為沒有意義,到了現在也不可能強硬留這人於此治療,身為醫生是再清楚不過了,尤其這個人……還是個熟悉不已的對象。
轉身,見那從頭到尾都顯些尷尬的兩人,苦笑了一下。
那是曾對自己住院期間開過手術,以及現在治療夏霜的主治醫生──立花島之內大夫。
三人坐在長椅上,閒聊片刻。
「真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立花醫生嘆出了一口悶氣,帶著無奈的笑容說:「那傢伙是跟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竹馬,如果是其他病人的話,也許我還不會這麼生氣,可偏偏是那傢伙,讓我對他那不珍惜自己的態度太過火大了。」
「……那是醫生您很重要的朋友吧?」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是啊,雖然那傢伙從小時起就對這世界的一切都抱持著無所謂,沒有差,不關自己的事一樣,對生活相當消極,就連知道自己都快沒命了也是一樣……我氣的是,他就算再怎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卻還是不會去想想他身邊的人是多麼擔心他,他那樣的心態根本就是沒把我們對他的關心放在眼裡,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了……」立花醫生搖搖頭,說道:「唉,如果他能多珍惜自己一點,我還能為他努力一下的,可是連病人自己都放棄自己的話,那還要醫生努力什麼呢……這大概就是醫生這個職業裡最為感嘆無奈的地方吧。」
「也是啊……病人都不想振作起來了,醫生再怎麼治療也是於事無補吧。」傲陽也對此同意。
「唉,那傢伙,之前還沒那麼嚴重的,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本來就已經戒菸的他又再度抽菸,而且抽得比以前還要兇。」講著講著,立花醫生向前傾,手肘放在自己膝蓋上,雙手合十的遮蓋額頭,說起往事時,對此很頭痛。
「請問……是什麼事呢?方便說來聽聽嗎?也許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一旁的夏霜見大夫很是煩悶,便如此問道。
「這樣啊……」
開始說起了陳年往事,他們也一一認真聆聽。
「那其實是我跟那傢伙,還有兩個人的故事,正確來說我們青梅竹馬有四個人。」立花醫生坐正身子,看著他們倆說:「我呢,從小立志成為醫生,你們看,就是現在我完成了我的理想,而有兩個人呢,他們都是女生,卻想要成為科學家,兩人都對科學有一定興趣,而那傢伙,他完全沒說過自己想要成為怎麼樣的人,也沒說過自己有什麼樣的夢想,而就在某一天,他突然從軍了,對從來沒聽說他要成為軍人的我們來說可是非常意外。」
「欸?沒有人知道嗎?」
「是啊,可能只有一個人知道吧,該怎麼說呢,那兩個說要成為科學家的女生呀,雖然到現在還沒真的成為科學家,而是研究所裡的『四階』研究人員,不過某方面來說他們的夢想也算是達成了吧?其中一個女生應該知道他從軍的事,那時她似乎對向我們隱瞞的事很抱歉呢。」
「研、研究人員?是說這邊的研究所嗎!」一聽到這句話,傲陽便激動起來,大聲的問著。
「呃,是呀,怎麼了嗎?」
「能不能告訴我們,他們是誰?」再問,這可是關鍵的地方……既然是學區研究所裡的研究人員,就一定跟上層指派的那些任務脫不了關係,可以的話最好打探清楚!
「呃……告訴你們也無妨啦,畢竟有些人也知道他們。」立花醫生雖然對他突然有些激烈的詢問感到疑惑,不過也不覺得什麼,便說道:「一個是目前還在研究所裡進行研究的早乙女春仁,一個則是……」
聽到那個名字,傲陽的眼神再次銳利起來,與一旁的夏霜對視點頭。
「另一個是?」
「哎呀……那該怎麼說呢,其實那個人也是很關鍵的。」立花醫生再次無力的苦笑一下,說:「我剛說唯一知道他從軍的那個女生對吧,要說能讓那傢伙有感興趣的,就屬我們青梅竹馬中研究人員的第二位了──櫻乃宮美華子,那傢伙與美華子小姐之間有特殊情誼,當然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理所當然的在某一天,他們兩個順利交往了,可這也許是惡夢的開始吧。」
「怎麼了……?」
「雖然他們的愛情在當時是成功發展起來的,可是美華子小姐的事業並不順利,當然跟她同一批進入,是青梅又為同事的春仁小姐也是一樣,而在有一天,美華子小姐出了工作意外。」
「工作意外?」夏霜跟著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美華子小姐因為工作途中操作失誤,所以……因工殉職。」
聽到這裡,他們倆不自覺的屏息起來,覺得再問下去好像不太好,可是傲陽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打算繼續問下去。
「所以,那個人……就變得像現在這樣,呃,可以說是自暴自棄吧?」
立花醫生、夏霜都看著不太確定的傲陽,雖不是很有把握,可事實確實如此。
大夫點了點頭,說:「雖然在那之前本來就一直維持著放蕩不羈的個性,但發生那件事之後,更是變本加厲了。」
「那個人,你說的,叫什麼名字呢?」
「他啊……」
天色漸暗,已是傍晚時分,兩人回到了病房,傲陽收拾自己的東西,夏霜也坐回床上,兩人相視彼此。
「那……今天我先回去嘍?」
「嗯、嗯嗯!傲陽,你路上要小心喔。」
結束今日的探視後,走在路上的傲陽從口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聯絡簿,將選項鎖定於『尾崎太郎』,然後按下綠色的播話鍵。
相約於明日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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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尾崎家,在房間裡,傲陽十分禮貌的正坐在地,身體微微向前鞠躬,向這位眼戴黑框眼鏡,深厚嘴唇及那已頗具代表性的西瓜皮髮型,整體外觀看來有點抱歉,呃不,這樣講就太失禮了,是很有個人特色的尾崎太郎誠懇拜託。
「哇……傲陽,別這麼拘束啦,太正式很不習慣呢!」尾崎太郎趕緊擺手作勢,要這位客人快點站起來。
都在自己房間了,兩人之間又能算是很熟識的關係了,一時之間要自己這麼拘謹,實在太奇怪了!
他站了起來,說:「不,因為,感覺這麼多次來拜託你這樣的事,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這樣我倒覺得是傲陽你很相信我,也很欽佩我的技術哦,我是很高興的。」
走到了電腦桌前,坐下,開機,等待畫面跑好。
昨天跟章魚嘴聯絡的時候,就有先說好要做些什麼事情了──那就是調查在研究所裡工作的研究人員,特別是『早乙女春仁』這一位。
昨天從立花醫生那裡聽來的,說早乙女春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之一,跟另一位名叫櫻乃宮美華子的女性一起進入研究所,而在上次調查到的是──早乙女春仁是負責編號捌複製人實驗的接管人員,原本是由風田木蓮與木田風連為首的組別進行那項實驗的,但在繼那兩位研究人員殉職後,就由早乙女春仁接手,繼續進行編號捌實驗的後續。
然而,這位女研究人員並不單單只是負責編號捌實驗,編號玖的早乙女玖.人造人實驗也是這名人員進行的,是和編號捌實驗一同進行的實驗,雖然最後人造人的下落不得而知,也不知道最後是幹什麼去了……八九不離十是回到他們的『總部』吧!反正也就只有沙爾內研究所可以去了,在編號捌實驗的最後,那些人造人肯定是回去研究所了吧。
畢竟他們機器人的任務之一就是測定編號捌的實驗體有無成為領域騎士的可能,既然他們本身已經判斷無法成為領域騎士了,編號捌的實驗體也都全員喪命,沒有領域騎士新成員的可能……如果不回去研究所,那這些機器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總之,既然又提到了早乙女春仁,又是立花醫生的青梅竹馬之一,也許上次調查的資料還不夠完整,現在再一次的重新搜查吧!
可以的話,那位名叫櫻乃宮美華子的研究人員也儘可能的調查出來,就算已經殉職了也一樣,線索越多越好。
當尾崎太郎重新連接好,再次開啟從上次就看到的隱密網頁,再次輸入複雜的一長串英文數字,再一次的,進入了學區的機密高層網路。
現在,就是駭客的時間了。
「如果要調查『早乙女春仁』這個人,應該要從『研究人員的名單』下手?」尾崎太郎說:「上次我們是從實驗項目──『領域騎士開發計劃』先開始調查,不過現在只是要找研究人員,而不是找編號實驗,如果按照上次的方式駭進實驗項目的機密資料區,反而浪費時間。駭進去的時間最好不要太長,不然會很容易被發現的。」
「嗯,那就從人員名單開始搜查,這樣比較快!」
手指不斷在鍵盤上敲打,快速在每個按鍵上掠過按下,螢幕上顯示的畫面也跟著不斷出現幾個小視窗,黑框眼鏡的鏡片跟著照映那閃著光亮跳出視窗的頁面。
然後,快速打過字,在最後用力的按下Enter鍵時,畫面跳出了一個大視窗,上面顯示著──『研究所人員名單』。
「就是這個吧!」傲陽看到前方螢幕顯示有五個資料夾圖示的畫面,依序將每個資料夾的名稱念了出來。「一階、二階、三階?四階跟五階?這是類似所謂的分級制度吧,研究所裡的人都會劃分位階,我記得那女人是……」
「四階,上次看到的,是四階吧!」尾崎太郎邊說邊將鼠標移到第四個資料夾,點兩次左鍵開啟新的頁面。「所謂『四階』,在研究所裡所稱的,好像就是普通的『研究人員』。」
「嗯,我有看到,除了我們要找的早乙女春仁,之前的木田風連、風田木蓮也在這裡面。」傲陽看到頁面顯示的都是自己曾經遇過或是知道的人物,很早之前也明白那些人充其量不過算是研究所裡底層的員工,連真正名號的『科學家』都還稱不上。
「那麼,我們來看一下早乙女春仁的檔案吧。」
點了進去,再次顯示上次已經看過的大頭照及個人簡介,下面的負責項目,他們所看見的,不單單只有編號捌、編號玖實驗,還有一個項目──『編號貳』。
對於陌生的字眼,兩人皆停頓了一下,傲陽看向仍盯著螢幕的尾崎太郎,問道:「上次你們懲惡十會偷出來的資料是『領域騎士開發計劃』吧,這裡寫的編號貳是其中的第二項?」
「我想起來了!」尾崎太郎突然大聲起來,對著傲陽說道:「難怪之前我就覺得這位女性有點眼熟,果然是因為我們社員在之前偷出來的資料有看過她……雖然我只比較記得編號零的輻射線實驗,其他項目的實驗內容實在沒什麼印象,可是我還是有稍微瞄過每張照片上的人!」
「那,果然就是說,這女的就是編號貳實驗的負責人嘍?」傲陽說:「那現在方便潛入檔案區,看看編號貳實驗的內容是什麼嗎?」
「我試試看。」
在看完早乙女春仁的個人檔案後,認為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也跟上次看過的資料大同小異,於是決定再次駭入機密資料區──『領域騎士開發計劃項目』。
不間斷的輸入密密麻麻又看不懂的程式密碼,傲陽一下看那複雜的文字不斷在螢幕出現,一下看回那專注不已雙手又快速游移在鍵盤上的尾崎太郎,心裡再次佩服起來。
「好了,終於進去了!」張著那兩片厚唇的章魚嘴先生很是開心,好似很自滿一般。「雖然學區網路好像對這道門改過更複雜的密碼,不過對我來說還算是小意思!」
「呃,不……我從之前就覺得這很厲害了,你到底是怎麼會這些技術的啊,這應該不是初中生就自然學會的東西吧……」傲陽帶有苦笑之意,喃喃細語著。
「說起來,沒想到學區網路的機器資料區改過密碼了,看來是有察覺到外部入侵……我還是得小心點了,再怎麼說這都是高層的機密事項啊……」
「確實,會有這樣的措施是因為發現自己的網路被人駭入,才會更改密碼吧,可是,如果是發現了,卻只有更改密碼,怎麼說好像對隱密網路的保護還是太輕率了點?」傲陽接著說:「如果是我,應該不單單只有更改密碼,還會設下更多層的防護措施才是?」
「說得也是呢,這樣只改密碼好像沒什麼用,駭客還是可以破解密碼,如果真要保護裡面的機密資料,更應該是要做出多重防護才對,但上層並沒有這樣做,這是為什麼呢……」
「而且,還讓我們知道密碼已經更改過了,好像是在告訴我們:『他們不只發現我們入侵的事情,還像是在提醒我們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一樣,不覺得用更改密碼這一點很刻意嗎?」傲陽思考一會,抓著自己的下巴,將自己理解的結果推論出來。「吶,尾崎,這會不會是個誘餌?怎麼樣,還是別繼續深入下去吧,不然太危險了。」
「……傲陽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現在都進去了,如果不調查些什麼,以後也不會知道吧?」
聽這回答,顯然這位章魚嘴先生並沒有放棄的打算。
「你、你要想清楚喔?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攸關性命的事!」傲陽再提醒一遍。
「我知道……!可是從以前到現在,我們不都數次與死亡擦身而過嗎?」尾崎太郎推了下黑框眼鏡,瞇起那細小的眼睛,緊盯住相視彼此的傲陽,說:「也許是想賭一把,可我決定要這樣做的!傲陽你是個很厲害的人,跟很多人戰鬥過,也很多次受傷,還有過住院的一次。就算每次都面臨死亡的可能,卻還是很有骨氣的勇於對抗,所以,我也想要盡我可能的,助你一臂之力……尤其在你幫我脫離被上層追殺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在你需要我幫助的時候,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伸出援手。」
「尾崎……」
聽那發言,還有那相當認真絕對不唬爛的神情,這令他知道──這傢伙,這位小學就是同班同學,到了初中雖不同班但依然就讀同一所學校,相貌有點讓人覺得好笑,可事實上也是個讓人可靠的傢伙,不但擁有一定的駭客技術,還能信任給予幫助,這是做好了一定的覺悟,再怎麼推辭也是沒用的。
因為這傢伙已經堅定的說要幫忙了啊。他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尾崎,就麻煩你了。」
「好的!」
這下,又是欠這傢伙一大人情了。
見螢幕上出現之前看過的畫面,這次不再是點選其它項目,而是──『編號貳.早乙女貳』。
第一個檔案如上次看到的,是執行人員的名單,當然也就是早乙女春仁了。
第二個檔案,就是受實驗者的名單列表,點進去看發現檔案裡面一一列舉的並不是人類,而是一些在大自然中常見的生物,應該說,那些受實驗者,都是些常見而不奇怪的動物!
「編號貳並不是以人類進行實驗呢,這些動物就像所謂的『白老鼠』吧?」
「編號貳實驗算是早期開發領域騎士開始的實驗項目,那時候的實驗可能都還沒決定要以人體為受實驗者吧。」尾崎太郎跟著思考一陣,說:「那麼到底是從哪項任務開始,上層才決定要以人體為白老鼠呢……」
「這樣說好像不對,因為編號零實驗不就是以人體進行的嗎?」傲陽伸出食指示意,提出自己的見解。「那項實驗也就是輻射線實驗,照你之前所說,那項實驗不也是由人類作為目標,經過了數次實驗才有僅存一位的存活者,也就是那位單量抹曲吧!」
「也是呢……編號零實驗都是用人體作為白老鼠了,雙野實驗也是如此,看來每項實驗是否以人體為白老鼠,這一點項目排序並沒有一定呢。」
「總之,先看看別的吧?既然都是動物進行實驗,就會說明這項實驗會以動物為實驗體的原因吧!」
尾崎太郎表示同意,鼠標移到下一個檔案,那就是重頭戲的地方──第三個檔案:『編號貳之實驗內容、目的』。
雙擊點進去,跳出文檔,兩人開始閱讀。
基本上實驗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增加領域騎士的人數才進行的實驗,但是這項實驗並不是以人類為目標,而是平常隨處可見的動物……
編號貳實驗的正式名稱為──『生物融合實驗』。
上面顯示的實驗內容即是將兩者不同的生物進行相互融合,在融合的過程中將會注入領域魔法能量,助融合為一體的實驗體成為能夠施放領域魔法能量的生物,然而,這項實驗進行到最後,以結果論,是徹底失敗的。
每一次進行生物間的融合,到最後就算是兩種不同的生物成功融合一體,卻還是無法施展領域魔法,不然就是融合後的生物變異致死,連生存的程度都無法做到……再經過多次嘗試後,基於動物數量銳減以及變異後成功生存的生物有危險且不受控制的可能,停止了這項實驗計劃,以失敗為結束。
看到這裡,兩人都明白了,而傲陽更是清楚上層的作風。
「也就是說,只要能夠施展領域魔法,強度可以達至領域騎士的水準,不論是否為人類,其他類種都可以。」
「這就是編號貳會展開實驗的原因吧,對他們來講,只要能成為領域騎士,連其他動物都可以。」尾崎太郎跟著點頭說道:「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需要領域騎士呢……」
「話說尾崎,兩種不同類型的生物如果進行融合,如果真的融合成功了,那不就算是變成另一種不一樣的生物嗎?雖然好像是會結合兩者生物的特性,但硬要講都變成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了,這樣是很不正常的生物體吧!」
「是啊……生物課有學過,光是由兩種不同類型的生物授精繁殖後代,都不見得生得出來,或是生下來的生物都不見得能存活,這些都不是自然物種,也是有少數自然產啦,但基本上還是人工雜交產居多……但既然不是由正常的方式孕育下來的生物都不算是個正常體了,更何況是由我們人類進行的實驗融合呢。」
「那麼,這些失敗下來的融合生物,變成什麼樣子了,既然是兩種生物結合的特性,樣貌應該也是如此……只要想想就覺得怪異,那模樣,應該很嚇人。」
「一定都是,怪物了吧……」
看看文檔最底下貼的幾張相片,那是實驗進行時所拍攝的,而照片裡頭的主角都是受實驗的生物融合後的模樣──如他們兩個所說,一張比一張還要誇張,一張接著一張還要可怕,要嘛就是明明體型有著威武般的獅子,面貌卻是可愛兔子的頭,相當的不和諧,或者就是不但擁有猴子尾巴,身體卻有蛇類鱗片,看起來相當古怪的生物……
這些,似乎都還能算是成功的融合體,再更下面的照片更是看來相當噁心驚悚!
那已經不是一般動物該有的樣子了,照片上的生物已經看不出來是哪兩種動物相互融合的,已經形成一大團肉球似的,還生出一堆不明所以的觸手,有些還具有黏液特性,看起來綠糊糊的,十分震撼。
那些,都是失敗品……
他們吞了下口水,趕緊關掉這個文檔。
鬆了下口氣,兩人沉默片刻。
「好可怕啊……」
「真是不得了的實驗。」傲陽坐了下來,認為必須對剛才映入眼簾的畫面消化一下比較好。「如果說那些生物都具有意識,沒辦法掌控好的話,也許我們這個世界就會被這些融合生物入侵吧。」
「這、這也難怪剛剛文檔有提到的地方……說是融合後的變異生物存活下來可能有危險,意思就是指可能會對我們造成危害吧?」尾崎太郎說道:「這也就是編號貳實驗終止的其中原因?當然一直沒有成功是最主要的吧,畢竟他們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既然都沒成功過,就不會再浪費成本在上面了。」
「是啊……所以編號貳實驗到此結束,而負責這項生物融合的實驗就是這位早乙女春仁……」傲陽繼續進行一陣思慮,喃喃的說道:「可是這樣還是有點太少了,果然還是想多知道這個人的資料……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連那名研究人員也一起查了吧!」
「嗯?是指……?」
「櫻乃宮美華子!」傲陽看回了尾崎太郎,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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