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人類永恒的伴侶。
隨便走在香港的哪條街上,你總有機會看見一些拾荒老人。他們總是面容憔悴、身形佝僂,在他們搬動紙皮到推車時,你也許曾經疑惑過那麼瘦小的軀體怎麼仍然能夠生出力氣,繼而又會疑惑香港的福利補助究竟是到了誰的口袋裡,以致老人連基本生活都不能滿足。
若是你想像力更豐富一些,或許便已聯想到這些人也曾經年輕力壯,也曾經像你一樣生活多采,至於是人生中出了什麼差錯導致現今的結局——也許是養兒忤逆,未能防老;也許是生意失敗、被人騙財,導致晚年潦倒。
又或許,他們的人生就如你我一樣,看似不曾行差踏錯,但終究走進了這個困局。
你或許也能想像,若非是人上人、又或是兒女特別孝義,恐怕誰也逃不過孤獨或貧困的末路,也許是以紙皮膠樽維生,也許是在老人院中度過餘生——好一些的院舍環境溫馨活動多樣甚至可令你煥發第二春,差一些的院舍則瀰漫著等待死亡的氣息。不過,無論是哪一種活法,也無法令你擺脫老去的痛楚。
此處便要回歸主題:痛苦。
人總是與痛苦為伴。
許多痛苦都是人類共通的,例如學會走路時總得先摔倒幾次、換牙時乳齒脫落滿嘴鮮血、以及生病、受傷、變老,最後是死亡那一刻的疼痛,宣告人生正式結束。
痛苦比任何朋友、家人、情人都更忠誠及持久。
即使不談生理,我們在心理上也與痛苦有著極為牢固的聯繫。上學上班身心煎熬,面對未來惶恐不安,親戚友人分離辭世,每一種都是人活在世上必經之痛。
「我也許會變成那個拾紙皮的老太太。」
「我能明顯感受到自己不再年輕,我的記憶衰退、學習力也不如昔日。」
「我不想失去工作,為了扶養家庭,我對惡劣的上司和公司環境忍氣吞聲。」
明明生存的目標理應該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我們卻往往把生活拋諸腦後,如同驢子一樣只追逐著眼前名為「生存」的小紅蘿蔔,然後讓痛苦植根在心裡,每晚輾轉難眠。
痛苦是在你的精神以及身體響起的警號,但我們通常忽視了其本身存在的原因——那些壓力源頭、那些我們本該意識到不對勁的問題——而我們竟在乎著那些次要問題:它有多痛,而我們又多希望跟親友抱怨它的存在。
每個人都想擺脫痛苦,但最終我們卻變相把痛苦保留在身邊,忘記一些自己本應明白的道理:
尋找快樂,我們才能夠遺忘疼痛。
趁早離開令自己不快的地方,才能夠舒緩壓力。
拋去思想包袱,才可活在當下。
痛苦終會與你為伴,但是,要讓它成為你生存的主宰,抑或使它成為「生活」這道美食的一抹點綴,選擇權在於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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