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關乃禛國南方對抗成朝的第一面屏障,關內民風彪悍,人人尚武,但經貿也同時受惠於這兵家必爭的戰略要地,從成朝越境而來的商人基本上都會以這風鈴關為禛國之行的第一站,是以比之秦關韓川等沿海府縣,在武功之餘多了一份商業氣息,端的是一塊鑌鐵,一半用來製元寶碎銀,一半卻用來打造刀槍劍戟,厲兵秣馬。
司馬晨沿路指點江山,議論風物,對吳白茅幾人細細述說關上的一些趣聞,只聽得這幾個整輩子都躲在鄉間的土包子神遊天外,萬沒想到天下間竟有如此奇聞軼事,吳白茅孩兒心性,忙扯著司馬晨的手臂要他再講多些。
眾人駕著馬車經過了布行、當舖、鏢局、酒肆等各式各樣的商舖,終於到了吳白茅念茲在茲的日間市集。吳白茅很是興奮,一手拉過司馬晨和王小寶,逕往市集上奔去。
吳白茅見這裡有著琳瑯滿目的攤檔,一雙眼睛只骨碌碌的轉過不停,一時不知該從哪裡先看才好。
司馬晨見到吳白茅眼花撩亂不知所措的樣子很逗趣,忍不住拍了他的頭一下道:「成啦,我們一處一處的瞧過去,管教你這小鬼稱心如意,行嗎?」說著,幾人當先便走到一處售賣糖果糕點的攤子前,只見一座糖果砌成的山丘堆在幾人眼前,吳白茅拍手歡呼,從山賊搶回來的銀子中拿了兩枚銅板付了給那店家,歡天喜地的便拿了一小堆糖果放進衣袋中。
吳白茅現時有了銀子,心情暢快了許多,他被人搶劫過一次,這時已買了一個幾層厚的大布袋,把銀錢、衣物,還有剛買的糖果等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到裡面,再牢牢的在布袋口上打了兩個結,抱在胸前,才安心的繼續前行。
王阿寶和張小蘭看著一大一小樂不可支的東看西瞧,不禁暗暗納罕,他們一家三口可沒吳白茅這麼富貴,他們只覺身為向人討飯的乞丐卻出現在這得花銀子的生意之地上十分的格格不入,渾身不自在的二人靜靜地拖過王小寶的手,往來路悄悄離開,沒多久便被熙來攘往的行人掩埋了身影,不知所蹤。
吳白茅正在一檔賣玩具的攤檔上把玩著波浪鼓、布偶娃子等物事,未曾留意到身旁的王小寶已被他父母牽走,待得他回過神來發覺身旁空盪盪時,三人早已去得遠了,那兒還有他們半點蹤影?
一時之間五人只剩下兩人,吳白茅只覺一陣失落,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司馬晨道:「晨哥哥,小寶他們走了,我們要去找他們嗎?」
司馬晨早已察覺到三人心不在焉,自昨夜甫臨烽火城伊始,三人幾乎沒說過一句話,直到剛才抵達市集時,王小寶是被吳白茅硬拉著才跟著前來,此時二人掛著看這買那,不經意間冷落了身旁的三人,也難怪三人熬不住無聊,悄沒聲息的便先行走了。
司馬晨衝吳白茅一陣苦笑道:「他們仨人處境比你慘多了,也是我不夠細心,沒想到他們這次來是身無分文,怎會對走市集有興致?本來我還想咱們五人能結伴北遊,途中由我出錢包上了衣食住行,豈料才不過兩天,他們便耐不住性子走了,我想這也是緣分使然吧。」
當下落寞的二人被一家三口的悄然離去掃了興頭,已無心情再走下去,當下二人一人駕著一輛馬車,便去找當晚的歇宿之處。
二人任由馬兒帶著車子前行,信步出了市集,向關內深處走去。只見路越走越深,人煙也逐漸稀少,想現時還是申時,人人都在外頭拼搏討生活,民居處十室九空,只剩下一些在屋前乘涼的老人,二人見街道上一片死氣沉沉,更是意興闌珊。
二人懶得馭車,徐徐前行間終於到了一家偏僻的小客棧,二人到裡頭向掌櫃投了宿,便梳洗安頓起來。
吳白茅本來銀子失而復得心裡很是高興,可銀子回來了,人卻走了,一顆心又沉了下去,他一天裡心情在起落間已頗覺疲累,加上昨晚整夜都在奔走躲避交戰的兩軍,到了酉時時分,他已覺眼皮沉重,當下乾脆連晚飯也不吃,逕自到榻上睡去,沒多久便已響起酣酣鼾聲,進入了遙遠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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