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四人各自領了四個蒲團,便在偏殿的四個角落裡就寢,直至明早雞啼之時,四人才先後轉醒,開始新的一天。
這時,領命辦差的隨從們已先後回來,大致的情況也向秦同彪已詳別報,四人這才得悉關外守軍已領兵入關平亂,各路大夫郎中眼下已聚集在寺外前院之中。風鈴關也已鎖得密不透風,關外的精兵已跟變異的百姓作困獸鬥,一時應該未至波及關外之地,至於有否人員遺留,這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由怪病爆發至到鎖關封城中間也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只望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至嚷成軒然大波吧。
秦同彪忙大呼幸運,司馬晨卻不像他如此樂觀,他隱隱有不詳預感,那怪病的毒禍已然悄然流出風鈴關,蟄伏在禛國的城鄉之間,說不定待時機一到,便會一夕之間在全國爆發出一場足以覆滅這個王朝的滔天巨禍,便連天府這個龍脈之地也不能倖免。
接著下一步便是等待回京請命的官兵回關覆命,眾人見局勢一時難以翻轉,秦同彪便遣人到前院把那群名醫召進來。
雖說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可這怪病事前絕無先兆,其症狀醫書上又未曾著墨,眾大夫對此病聞所未聞,看過王阿寶三人的情狀後,眾大夫不由得面面相覷,作不出個道理來。
司馬晨原本也不對這些大夫抱什麼期望,但見他們束手無策後也不禁一陣失落,謝過眾人之後,便命人帶了這群大夫到隔壁的廂房休息。
這時,吳白茅忽然道:‘小寶他們被綁了這麼久,也該餓了,不若我拿點市集買來的糖果給他們吃吧,不然可要餓壞了他們。’
司馬晨點了點頭,叮囑了他幾句,便由他而去。
吳白茅拿著糖果到了正廳之上,見三人神色如昨,無奈的歎了口氣,口中喃喃的道:‘小寶啊小寶,你要快點好起來,市集上有很多好玩物事你還沒有瞧清楚,等你好過來之後我們再叫晨哥哥帶我們再去一遍吧。’說著,拆了糖果的包裝,便欲餵到他們的嘴裡。
這時,吳白茅才發覺他們嘴裡塞滿了樹葉,哪裡有空位讓他塞入手上的糖果?吳白茅坐在地上盯著三人,想了很久,終於也是想不出辦法,便回到偏殿之內,把情況跟司馬晨說了。
司馬晨料得吳白茅定然無功而還,所以也不加阻止,此時聽他問起對策,便苦笑道:‘那有什麼辦法?我見他們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都還是生龍活虎的,我想他們應該不用吃飯喝水吧。’
‘那他們是已經死了嗎?’
‘是病了不是死了,若天府確定並未失守,我們再到那裡想辦法,禛國真正的名醫盡皆雲集天府,再不行大不了我到太醫院走一趟,問問宮中的徐太醫。’
這時,方滿華忽然插話道:‘公子不用這麼麻煩,坊間不是有個人稱閻王敵的神醫袁時生嗎?聽聞此人當年在鄉間的疫區中救了不少鄉民的性命,什麼奇難雜症到了他手上時也能迎刃而解,若我們能請他出山,那事情興許有轉機也未可知。’(有關袁翰卿及雪山派等種種事跡詳見正傳雪山錦英錄)
司馬晨卻搖頭苦笑道:‘袁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一向飄忽無定,江湖上從來無人知其下落,要尋著他這不比追星摘月來得更為艱難嗎?’
‘那也不用煩心,找不著老神醫,找那少神醫不也一樣嗎?’
司馬晨心念一動道:‘方連長說的莫非是他的關門弟子再世小華佗袁翰卿袁家姑娘?’
方滿華拊掌點頭道:‘正是她,聽聞此女頗得袁時生真傳,根據百姓們的口耳相傳,她便住在挨近邊城的一處名為水陽村的村落上,我們何不遣人把她請來,看看她對此事有沒有什麼看法?’
司馬晨一拍大腿道:‘此計大妙,那麼秦少尹,麻煩你派人跑一趟水陽村了。’
‘自當遵命。’
秦同彪馬上派人去辦,過得半天,那人便回來覆命,說水陽村前前後後的都跑了一趟,卻見滿村狼藉不堪,人人怨聲載道,都在抱怨一個叫什麼顏銳的官兵,卻唯獨不見袁翰卿的影子。聽當地村民說,那袁姑娘好像不久前便收拾了細軟像是要遠行似的,其中一個叫作劉老頭的農戶還說他那晚聽到袁翰卿依稀說了些什麼雪山派之類的東西,明日一早便出發南行,自始沒再回來。
司馬晨聽到這裡,忍不住脫口而呼:‘雪山派!竟然是這個江湖上的隱世門派,難道袁翰卿是奔赴雪山而去麼?那可有點難辦。’說著輕輕敲著腦袋,作出一臉苦惱之狀。
方滿華此時又插口道:‘這雪山派卑職也略有所聞,的確是神秘莫測,惹上了可是難纏得緊,但此事關乎我大禛國運,國難當前,區區一個江湖門派又何足道哉?便是刀山火海,我們也要把袁家姑娘請過來。’
‘說得不錯,既然如此,眼下距離回關覆命少說也要等上一月有餘,這個月我們閒著無事,唯有親自到位於成朝外島的雪山派跑一趟吧。’眾人轟然稱是。
一想到要越境尋人,眾人頓時振奮起來,各自簡略收拾了一下行裝,便浩浩蕩蕩的離開青燈寺,往南方而去。
此時,日已中天,原來已屆午時,艷陽灑在山道之上,映照上魚貫前行的眾人,隨著眾人走遠,身影也慢慢沒入到遠方的山脊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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