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冤家路窄
五人虎上飛馳,耳畔生風中,原先看似一望無盡的林子頓時變得一閃即逝,頃刻間便穿越過去,翻上前方逶迤跌宕的山嶺。
又跑了一會,司馬晨扯了扯老虎的毛髮,那老虎便乖巧的停了下來,五人隨即到旁邊山地上稍事休息,那老虎自個兒走到溪邊,低頭喝起水來。
吳白茅這時問道:‘晨哥哥,你不是說早上帶我們去鎮上看看嗎?怎麼大清早的又走了?’
司馬晨向眾人分發了盛著清水的皮袋,一邊喝水一邊說:‘傻兄弟,這烽火鎮大戰剛歇,守軍戒備森嚴,哪裡有什麼好逛?翻過山頭之後,前方便是風鈴關,哪裡物華天寶,好不繁華,到時我們才慢慢瞧去。’
吳白茅哦了一聲,怔怔的看著司馬晨道:‘晨哥哥,你人真好,不嫌棄我們窮,還這麼照顧我們,若是我還有銀子的話,一定會盡數還你。’
‘還有?你一路上破費了不少,把錢花光了嗎?’
吳白茅正待再說,忽聽山後一把怪裡怪氣的聲音道:‘可不是嗎?都孝敬老爺們買大煙去了。欸,小子,我們大煙抽完了,你還有銀子嗎?’說著,山後鑽出了幾人。
吳白茅一見這幾人,立時從地上一躍而起,一把拽著前方一人的衣領使勁搖了起來,怒道:‘銀子還我,那是我媽媽的錢,你們要把它還回來。’說到這裡已是抽抽噎噎,想起母親忍辱賣身的血汗錢這麼就被這些不學點好的賊官兵一把搶走,不禁氣得哭了起來。
那當先一人一把甩開抓著他衣領的吳白茅,呸的一聲道:‘你沒看見大爺們大煙都抽光了嗎?哪兒來的閒錢還你?小子,我知道你故意扮成這小叫化模樣裝窮,還不老老實實的把錢拿出來給大爺買煙?大爺一天沒抽著煙,急起上來可會殺人的。’說著推了吳白茅一把。
眼見吳白茅轉眼便要跌了個狗吃屎,忽然肘下被人輕輕一托,便已穩穩的站住身子。
吳白茅回頭一看,出手的正是司馬晨,只見他輕輕把吳白茅放到身後,臉如寒霜般走向那幾名賊官兵森然道:‘是你們拿了他的錢嗎?’
那當先一人斜眼打量著眼前這個書生,調笑道:‘怎麼,你這窮酸破落書生也想教訓道爺嗎?我瞧你衣冠楚楚,該有不少盤纏,識趣的便趕緊拿出來吧,道爺我這抽大煙的勁兒一發作,老虎也能打死一隻。’說著向旁邊低頭喝水的老虎指了指。
司馬晨點了點頭道:‘好,見你這麼窮,我賞你們一樣東西。’言訖,人隨身動,一掌便打在那官兵的肩頭上。
那官兵還沒回過神來便已中掌,只痛得他彎下腰來抱著肩頭中掌處哇哇大叫,餘人見到此等情狀盡皆一驚。
「好傢伙,膽敢動手打官爺,不怕王法森然了嗎?」餘人嘴裡雖然強硬,卻都不由自主的向旁散開,不敢靠近司馬晨身週數尺處。
司馬晨厲聲道:「虧你們這幫賊官兵膽敢提王法二字,這抽食大煙,強搶白身百姓身上的家財是我禛律所容許的嗎?我大禛倒了什麼霉運,竟養出這樣一群豬狗不如的混帳來?我猜你們這種目無王法的事應該做的不少,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你們把軟騙硬搶得來的不義之財悉數交出來,填了被你們害慘了的這位兄弟銀子的坑,不然我要你們拿命償還,我司馬晨說到做到,平生從無半句虛言,若不從者有如此人。」說著化掌為刀,劈到了剛才肩頭中掌的那名官兵的脖子上,那官兵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頭一歪便倒在地上,自始再也動也不動。
餘下眾官兵見他當真殺人,整個人登時醒了,霎時間全部人跪到了地上大聲求饒,司馬晨二話不說,上前便在各人嘴裡匆匆倒了一包白色粉末。
眾官兵只嚇得魂飛魄散,面面相覷中驀地聽到司馬晨大喝了一聲:「滾!」便發一聲喊,跌跌撞撞的逃了開去。
司馬晨回過頭來,蹲下身來向著吳白茅溫言道:「吳兄弟,我還道你是銀子花光了沒錢,哪知原來是給賊子搶光了。你下回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不必憋在心裡,跟晨哥哥好好的說,哥哥不怕這些惡人,替你做主。」
吳白茅聽到司馬晨真的如自己親哥哥般護著自己,只感動得淚水盈盈,司馬晨拍了拍吳白茅的頭一下,笑道:「我跟你不同,我自幼家庭富足,沒怎麼挨過餓受過冷,不會明白你們這些出身貧寒的小孩子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既然我家裡那老頭給了我那麼多錢,我又憑什麼一個人把它花乾淨呢?更何況這些本來就是你的錢,只是被這些歹人搶了去,我也是路見不平,設法幫你討回來罷了。」
吳白茅擦了一下眼淚,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晨哥哥,那些歹人你都放走了,他們還會回來還錢嗎?」
司馬晨滿有自信的一笑:「晨哥哥替你保證,那些壞傢伙定會乖乖還錢,咱們走吧。」說著向山後的樹木掩映間看了一眼,便攜著幾人上了虎背,繼續上路。
原來那幾名賊官兵一哄而散,卻沒有跑遠,轉身便藏到樹影之後窺看動靜,他們知道司馬晨定必餵了他們一些極厲害的毒藥,又如何敢就此跑遠?待得司馬晨一行人騎了老虎走遠,便在後悄悄跟隨,挨機上前討解藥去。
他們軟磨硬搶回來的錢財早已一股腦兒全買大煙而去,又能從哪兒湊上搶了吳白茅的這許多銀子?幾人生怕司馬晨走後自己便只能束手待斃,當下雖無良策,但仍是決定先跟著他走一段路再作打算。
兩批人遠遠的相隔數丈向著同一方向而行,司馬晨刻意鬆開了老虎的束縛,放慢腳步來走,他自然知道那幫癮君子正跟在後頭,心中對此事已有想法的他不動聲色的跟吳白茅幾人邊走邊聊,似乎對那幾人並未太大在意。
如此走了半天,兩批人先後到了前方一處山寨,司馬晨自闖蕩江湖以來,對強盜山匪等窮凶極惡之輩皆從無懼色,料得此處定是這地界裡頭其中一幫山匪的巢臼,竟然不繞道而行,反而光明正大的闖了進去。
吳白茅幾人已篤信司馬晨不會害他們,便跟著走了進去。只見一群彪悍健碩,惡形惡相的漢子圍著一個火堆烤肉,突然見門外走進了一個書生還有幾個乞丐,說他們來討飯的,那書生一身衣履光鮮,瞧著絲毫不像,說他們是來投宿的,天下間哪有投奔山匪的道理?再說來者看上去沒有一個能打,就算能打,區區幾個嘍囉,又能濟得甚麼大事?一時間未能摸清對方用意,只感到說不出的不倫不類,一時間山匪們停止了烤肉,死死的盯著幾人來看。
只見司馬晨雙手一拍,朗聲道:「搶人錢財的混帳畜生,你們將功贖罪的機會來了,我知你們錢都花光了,這短短三天籌不上如此多的銀子,你們只需殺了這幫山匪,我自有解藥給你們。」
眾山賊聽得一頭霧水,心道這人似瘋不瘋,到底哪兒鑽出這樣一個古怪人物?他們聽這細皮白肉的瘋書生竟大放厥詞,說要把他們一夥人全都挑了,只覺可笑至極,一陣沉默後,同時爆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幾個山賊還笑得滾到地上止不住勢。
倏然間,這幫山匪笑意瞬間凝固了,只見幾名官兵手執長槍闖了進來,正環視著眾山匪,臉上盡是蠢蠢欲動的殺戮快意。
只聽天空中爆出一聲驚雷,一枚響箭直射上九重天,眾山匪不由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難不成他們被官兵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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