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凝呂
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
本來是打算追上去的,好好問個清楚,好好看個清楚,那些人到底又是誰,又有怎樣的企圖。
不過現在因為處於學生放課後的時段,以及大部分上班族下班的時間,商店街上滿滿都是人潮,才恍神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周圍都是人群,而剛剛看到的那些人就這樣不見了。
雖然是不太明白他們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按照剛剛的對話來推斷,也許正如他所想的那樣沒錯,再加上這天在路上聽到的傳言更是證實了這件事。
也許比起小泉里,那位一頭金髮的阿久津達也較有名的多了,所以走在街上的人們才會對此事開始議論,因為這次的受害者就是那位頗受歡迎的阿久津達也。
阿久津達也失蹤了。
且極有可能的被剛剛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些人綁走的。
為了更有效的處理這件事,這次他在商店街上的公共電話亭裡聯絡上了夏霜,一同前往武裝部隊的辦公大樓。
唉唉,這可是第二次來這裡了,會這麼討厭是因為那個被眾人稱為酷斃火辣的老師兼武裝部隊隊長就在這裡……
「所以我說,你這拳頭笨蛋為什麼會在這裡?」擁有奇怪口音和一頭鮮豔火紅的短捲髮少女──佐久間里美就這樣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傲陽,這次還將頭髮綁起了一小撮的捲捲小馬尾。
「佐久間,是我請傲陽跟我一起來的,因為這次的事件更嚴重了,所以我想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請更多人幫忙。」夏霜代傲陽回答。
「但這可是武裝部隊的工作耶……」熱心於追緝獵人的佐久間里美當然是相當看重工作的。
「我認為這不管是誰的工作也好,我都希望能快點找到人,一起同心協力的不是更容易辦到嗎?這樣才能更加的完成任務不是嗎?」夏霜以平常看不見的正經眼神盯著佐久間里美,對於此事沒有半分遲疑,反而比誰都還要認真。
「唔……既然夏霜前輩都這樣說了,好吧,我允許這個拳頭笨蛋待在這裡!」
『我其實也不想來的好嗎……』傲陽在心中默念著。
切入正題。
由於這次星野高校附屬的初中部發生學生失蹤事件已經有第二起了,而且都是認識的人,尤其是第二起案件的阿久津達也──這人在學校的知名度不低,還很受女生歡迎,因此這件事變得更加棘手。
大家的開心果就這樣無故消失了,而且失蹤的兩人看似沒有什麼關聯性,許多人開始擔心下一個不見的人會不會輪到自己,甚至有人開始請假不去上學。
原本在於平凡世界一事中,人們對於學校不再安全已經有所顧忌,但再加上這次發生的學生失蹤案件,進而加劇學生害怕的心理,這樣下去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但也因為發生第二起案件了,可以調查的線索也跟著增加,以及昨天阿久津達也與傲陽所說的那些話也相當重要,有跡可循。
他提出了這件事。
「橫山明雄嗎……確實有聽說以前這個人找雙野柒報仇不成反送醫的事,確實有可能是他啊。」佐久間里美思考了一下,說:「看來得多多調查這個人了。」
「說到他,我剛剛貌似遇見他們那群人,雖然跟丟了……」傲陽補充說道。
「什麼!你跟丟!這難得可以調查犯人的機會你居然這樣白白浪費掉!」佐久間里美大聲起來,表現出實在受不了這個人的傻、笨、蠢。「我的天啊,你這個拳頭笨蛋怎麼可以這麼拳頭笨蛋啊!」
這又是什麼新的形容詞……
「我還沒說完。」再繼續被罵之前,傲陽接著說:「雖然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我覺得……你們應該要小心。」
「什麼啊?」
「我記得你們是同一個班的對吧。」指夏霜與佐久間里美。見他們點頭後,傲陽再跟著說:「還有一位叫安藤的……也是一個班的吧?」
「對啊,幹麻了,是怎麼了嗎?」佐久間里美不解的問。
「那傢伙,似乎跟那些綁走他們的人有勾當。」傲陽直說個明白。
「啊……?」
果然,佐久間里美就是不相信的那一個──她表示,安藤凝呂在班上是個相當安靜的學生,成績不但名列前矛,對師長也敬重禮貌,就像個彬彬有禮的紳士一樣,那樣優秀的人怎麼可能會跟那些綁架犯有關係,怎樣想都覺得不可能。
但正所謂外表一個樣,內心更是另外一個樣的,也許可以推翻此一說法──夏霜就不這樣認為。
「佐久間,妳還記得寒假的時候我跟平凡世界戰鬥的事嗎?」夏霜先是這樣問道。
「嗯……夏霜前輩是說妳跟那個會跆拳道的無能力者一番打鬥的時候吧,怎麼了嗎?」
「妳不覺得很奇怪嗎?」夏霜說:「為什麼安藤會知道領域道具的事?首先,在第一時間我們並沒有對外公開犯人是使用領域道具的無能力者,那麼明明跟妳同一時間抵達鐵皮廠的他為什麼又會知道呢?佐久間,妳應該也不會向他透露案件的事吧。」
「當然不會!無關的人我是不會說的!欸……」經她這樣一說,佐久間里美似乎也想通了什麼。
「這就對了。還有,當我們要離開鐵皮廠的時候,妳記不記得當時安藤說了什麼?」
又聽到她這樣一問,佐久間里美更是明白了。
可是傲陽倒是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
「沒錯。」夏霜點了一下頭,開口說道:「就是那句關鍵的話──『學生會長是主謀,正準備跟蹤森谷傲陽,設下炸彈』。剛剛就說了,明明我們沒有對外公佈,而學生會長的資料也沒有登記在平凡世界的情報裡,那麼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除了我們以外就沒有其他人知道的事呢?」
「等等,所以那時候妳跟我講的話……也就是說你們那時候就知道首領是宇都宮翔哲了?是那位叫安藤的人說的?」傲陽問個清楚。
「對,就是他沒錯。要是他沒說的話,我們恐怕到底都還被蒙在鼓裡吧!」
「安藤也許有什麼手段可以得知情報吧……但是他與那些綁架犯合夥又有何動機,完全想不通。」佐久間里美直搖頭的說。
「就如佐久間所說,明明是個擁有良好典範的資優生,怎麼可能會跟那些人成為共犯……人總有看不到的一面,也許安藤不是個我們心中想像的好人,而且安藤就有可能是拐走小泉里的綁架犯。」夏霜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那監視器為什麼都錄不到人影?」最令人疑惑不解的還是這一點,傲陽想了很久,不管怎樣解釋都成立不了合理。
「這我也不清楚,記得沒錯的話,安藤是無能力者,就算是他拐跑了小泉也一定會被監視器錄到,而且如果是施展領域魔法的話,能量偵測器一定也會探測到能量的。」夏霜邊想邊搖頭,說:「真的不管怎樣想都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總之還是先讓里美我追蹤安藤吧,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也許能夠查到關人質的地方!」學區的網路非常龐大,很難查不到人的資料及位置,就算對方是高深莫測的領域術士也能夠查出一點蛛絲馬跡,更何況對方是無能力者。
「那有什麼地方我們可以幫忙的呢?」
「對,總不能一直讓妳查這些資料,而我們卻什麼事也沒做的吧。」傲陽跟著同意夏霜。
「不用啦,這種小事我來就好,你們趕快回去吧,這麼晚了家人也會擔心吧。」佐久間里美抬起雙手向前揮了揮,示意他們趕快離開。「雖然被拳頭笨蛋這樣說讓里美我有點欣慰,不過我也不需要拳頭笨蛋的幫助。」
「可是……」夏霜還是想留下來。
「別可是了,知道夏霜前輩在這件事上很費心力的想要幫忙,所以里美我決定在最關鍵的時刻交給夏霜前輩!」佐久間里美說:「等我查出他們,夏霜前輩就替里美我逮捕他們吧!當然這次看在夏霜前輩的份上,里美我破例讓這個拳頭笨蛋一起去。」
不,就算這個口音怪異的女生不破例,他還是要去。
「佐久間……」
「你們可要養足精神和體力來戰鬥啊!雖然不知道敵人底細是什麼,但是不好好休息的話可是不行的吧?拳頭笨蛋,我將這個能和夏霜前輩一同戰鬥的機會讓給你了,感謝我吧!」
「是、是,非常感謝妳。」傲陽敷衍了下。
「那,佐久間……就拜託妳了,這次一定要……找到小泉他們!」夏霜向佐久間里美行九十度鞠躬,將希望託囑在她身上。
「快、快點起來啦,夏霜前輩……」當然,這人可是非常感動的。「夏霜前輩都這麼看重我……我佐久間里美一定會完美的完成任務,讓夏霜前輩對里美我刮目相看的!」
這傢伙到底是多崇拜夏霜……
今天就先這樣了,傲陽與夏霜回到各自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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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假日,在佐久間里美和夏霜的通知下,傲陽再次來到了武裝部隊追緝獵人的辦公大樓。
第三次,而昨天沒有在辦公室裡的川瀨愛惠這次可是好好的待在這裡了。
「唉呀森谷,你來了呀,歡迎歡迎。」川瀨愛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喝咖啡。
「我還以為這次也不會見到妳咧……」傲陽小聲的說。
「唉唷,昨天我只是去當一下家教啦,偶爾還是得教一下課業呢。」
「是啊是啊,反正武裝部隊的薪水對妳來說不夠花嘛。」傲陽吐槽了一下,之後走到已經抵達這裡的夏霜和工作一整晚的佐久間里美旁邊。「怎麼樣,查了什麼?」
「安藤凝呂,確實認識橫山明雄,在小學的時候是同班同學,不僅如此許多人還說安藤很喜歡跟橫山待在一起,很意外吧?一個是資優生,另一個卻是街頭惡霸,沒想到居然可以成為朋友。」佐久間里美翻閱列印下來的文件,將一張一張的資料拿給他們。「你們看,這是他們以前一起出現在街上欺負弱小的照片,仔細看,安藤也有對那些受到欺凌的人給予嘲笑。」
「居然……對同學和老師都很有禮貌的安藤居然會欺負弱小……」夏霜表露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張接著一張的看下去。
「果然人不可貌相,私底下的他才是那樣可惡的人吧。」傲陽跟著說道。
「接下來看的是橫山明雄的資料,得先讓你們看過長相才行,雖說現在不是長這個樣子了。」佐久間里美將下一份文件拿給他們。
「怎麼說?」
「橫山明雄不是找雙野柒報仇卻輸得很慘還差點送命嗎?搶救過來之後面對的是他遭受毀容的樣子,雙野柒的火焰燒毀了他原本的臉。」佐久間里美將其中一張照片拿出來,說:「這就是他慘遭毀容之後的樣子。」
「好淒慘……」
不過對這個人產生同情又有何用,這人可是罪有應得吧,替小泉哲報仇就算了,這次還擄走小泉里和阿久津達也,不管怎麼樣,同情是不必要的。
「然後,我要說的是,安藤並不是無能力者。」佐久間里美再次說了件讓人驚訝的事。
「他是領域術士?」夏霜問。
「是的,雖然他對我們說他是無能力者,但也不能證明他真的是吧,他可以騙我們,而且在學校也不能使用領域魔法,在大家眼裡又是位表現良好的學生,自然不會有人去猜疑他所說的話,進而產生他只是個無能力者的印象。」佐久間里美看著資料,說:「貌似沒有屬性,但是他卻擁有特殊的操縱之力!」
「那會是什麼操縱能力?」傲陽只對這一部分感興趣。
「心念操縱。」佐久間里美簡明扼要的說。
「心理系的領域術士……」
「總之,我查到了他們的位置,接下來就是作戰的時候。」佐久間里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傲陽與夏霜說道:「兵分兩路,安藤和橫山明雄沒有在一起行動,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人,恐怕是負責看守人質的,但是我查不出那人的資料。」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人的資料沒有登記在上面,所以才會找不到?畢竟像宇都宮翔哲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被抓到,就是因為他沒有記載在平凡世界的情報裡,我們才會一度認為杉原妹妹的事件跟平凡世界無關。」傲陽提出假設。
「這也有可能。」夏霜點點頭說。
「應該是吧,從這些照片看來,已經沒有其他可疑的人了。」佐久間里美再次看了下文件,之後說道:「先這樣了,我說過的吧,要把與夏霜前輩一起戰鬥的機會讓給拳頭笨蛋,所以夏霜前輩和拳頭笨蛋就先去找安藤凝呂,而里美我則是先去找橫山明雄,順便去找他們關人質的地方。這個手機已經輸入了安藤所在的位置,只要他有所行動就會顯示路徑,你們利用這個去追蹤他。」將手機交給夏霜。
「知道了,佐久間,小心啊。」
「是的,里美我絕對不枉費夏霜前輩的擔心與期望,里美我必將完成任務!還有,川瀨前輩這次也期待我的表現!絕對不會再像上次失誤了!」她再次做出自信宣言。
「好的,這次也請小心。」川瀨愛惠再次喝了一口咖啡。
「那麼,我們各自出發吧。」
這次行動分成兩組,佐久間里美自己一人前往橫山明雄的所在地,而傲陽與夏霜則是一起去找安藤凝呂,兩方都可以趁機藉由不同的敵人而得知人質的位置,進而達成救出他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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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佐久間里美交給夏霜的手機上來看,地圖上顯示著安藤凝呂的位置與移動的路徑──這人還在柒肆學區裡的某個角落,推斷這個前進動線沒錯的話,似乎是要前往港口。
那座港口就是當時傲陽與單量抹曲戰鬥的地方。
他們跟隨著安藤凝呂的動向,一同前往了港口。
最後,果然如他們所想,在他們抵達港口的時候,看見了前方有個人站在那裡──隨微風吹拂擺動頭髮的淺灰髮少年。
「你們來了。」那人側著臉的看過來,髮絲稍許遮蓋了下臉龐,只看得清眼睛。
夏霜流露出敵意般的眼神瞪著那人。
是安藤凝呂。
「真的是你……」夏霜微低下頭,橙色的瀏海遮蓋住雙眼。「綁走小泉和阿久津的人,真的是你……」
「曝光也是遲早的事,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安藤凝呂轉向正面,與他們面對面。「也罷,反正真正的目標已經行動了,而我只是負責阻攔你們。」
「為什麼這麼做!」夏霜大喊著。
「……沒有為什麼,就想這麼做而已。」安藤凝呂面對她的憤怒也只是淡然處之,表情依舊平淡自然。「對於能夠增加生活趣事的方法,我選擇這一種罷了。」
「你是什麼意思……綁架人當好玩?」
「遠藤,妳是不會明白的吧,那種每天只能作為優秀典範的資優生就只能每天保持著優秀的樣子,不可失敗只能成功,不行玩耍只許念書。」安藤凝呂還是平淡的看著她說:「那樣平淡乏味的日子我過膩了,像那樣做著刺激的事給自己的生活不一樣的方式,只有跟著他才能夠體會到。」
「是橫山明雄吧。」傲陽插進話來。
「是……只有他能夠讓我感受到這世上的日子還有更多不一樣,在學校作為聰明的資優生不能夠欺負別人,但是只有他在我旁邊的時候就能夠以欺凌別人而得到快樂。」安藤凝呂說:「這才是真正的我,在他身邊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像你們一樣,在所有人面前……在大人面前,在同學面前,在所有人寄予厚望之下扮成一個只懂念書只能念書的模範學生。」
「你就因為這個原因而協助橫山明雄,進而綁架我們學校的學生!」夏霜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持續的向對方大喊著:「果然不是什麼所謂的模範學生該做的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人!」
「夏霜,冷靜下來。」傲陽叫住了原本打算做出行動的夏霜。
「這叫我怎麼冷靜!他連同班同學都下手了,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等一下,我還有要問的事。」傲陽再次叫住了她,之後對著安藤凝呂說話:「小泉里跟阿久津達也都是你抓走的吧,你是怎麼辦到的?」
互相面對的安藤凝呂看向了傲陽,過了幾秒後,閉起了眼睛,說:「看來你們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
「你們會想不透的原因,很簡單,就只是因為你們只在『在星野學校施展能力』的範圍裡思考而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只是傲陽不明白,連夏霜也無法理解對方的話。「小泉里是在校內失蹤的,而監視器也沒有錄到人,就算是靠著領域魔法,能量偵測器也一定偵測得到,但是就連探測器也沒有探測到能量,你這又要怎麼解釋?」
「所以我才說你們思考的範圍太過狹隘。」安藤凝呂平淡的說:「既然在學校施展領域魔法會被偵測器捕捉到,那就不要在學校施展領域魔法不就好了。」
此話一出,傲陽與夏霜都驚訝了一陣。
「可是小泉里失蹤的當下,你跟我們一樣都在教室的啊!」夏霜再次說著不可能。
「我的領域魔法──擁有操縱之力的心念操縱,你們還不知道是什麼吧。」安藤凝呂先是略過夏霜說的話,而是先說出自己的能力。「心念操縱分很多種,而我則是擁有關於『記憶』方面的能力。」
「記憶?」
「我的能力是可以讀取記憶和改寫記憶。」安藤凝呂說:「在小泉里失蹤的前幾天我就在校外與他會面,當時我改寫了他的記憶,告訴他幾天後在校外的哪裡碰面,而在那裡當然有人待命,這就是我就算待在教室裡也可以達成綁架人的原因。至於為什麼會沒被監視器錄到,其實是有的。」
「但是他們卻說連個影子都沒錄到啊!」反駁之後,夏霜像是想到了什麼。「難、難道說……」
「是的,改寫記憶的不只有小泉里一人。我還改寫了負責觀看監視器並報告的人,當然,都是在校外進行的──只要作為資優生,師長與警衛就會信任我,隨便說個理由在外頭碰面就能輕而易舉的辦到這種事。你們沒有親眼看到監視器,而面對師長對你們說的『事實』,隨便怎樣都能相信任何人的你們,自然不會懷疑老師。」
「你這傢伙……利用了老師和大家對你的信任!」夏霜更是怒了。
「說得這麼難聽,我不也幫過妳一次嗎?遠藤。」
「你……」
「對,就是提供平凡世界的首領就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這個情報。」安藤凝呂再次提起那件事,說:「你們當時不也是信任我才同意讓我背那個女生嗎?所以我也給予你們應有的回報,就只是因為你們相信我而已。」
「你說得這麼好聽,只不過是因為你想知道平凡世界的事而已!」
「這樣說也沒錯,我那時的確是只想看看身為無能力者的學生會長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安藤凝呂看向平靜的海面,側著臉的對著他們說:「結果還不是一樣輕易的被森谷傲陽打敗,果然無能力者就是個無能,沒有任何值得讚許的地方,就連為我提供樂趣的棋子也做不到,喔,是有啦,頂多就是森谷傲陽也是經過一番苦戰而得勝的吧,這件事的確讓我覺得好笑了一陣子。」
「你這卑鄙小人!果然只是看好戲,我不會原諒你的!」夏霜握緊拳頭,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對,我也忍不住了,得給他好好的揍一頓才行!」傲陽也忍不住怒氣,只要等其中一方有所行動,他就會出擊。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豈料對方卻說出一句話,讓人遲疑的話。
「這樣好嗎,這麼衝動。」安藤凝呂表現極為淡定,一分緊張一分害怕都沒有,不為氣氛及他們的情緒所動。「你們忘記了我的能力嗎,我的領域魔法擁有操縱之力的心念操縱,能夠讀取記憶。只要被我碰到,你們內心的記憶就會被我讀取,你們應該也會有不想讓人知道的記憶,秘密之類的吧。」
「唔……」
這句話使他們的動作停了下來,不只如此,連攻擊的意願都削弱了。
沒有人想給別人知道自己的事,除非是想分享的快樂趣事,不然是不會有人想說的,尤其是那些特別隱藏於自己內心裡的事。
就是因為不想給人知道才不說的。
「看吧,你們都有不能說的秘密,也許是私底下是個極其惡劣有極大惡行的人,搞不好吃喝嫖賭、殺人放火,先殺後姦也說不定。」
看著那雙說著這些令人髮指的話,眼神卻不為所動的雙眼,傲陽與夏霜更是感到極度齒寒且充滿憤怒,但即便如此,仍不敢莽撞行事。
「這傢伙的說話方式真令人火大。」傲陽低聲的對著夏霜說:「他在你們班上也是這樣對你們說話的嗎?」
「當然不是。」夏霜一口回絕,之後說道:「他在學校裡可是出了名的木頭人,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對誰都相當有禮,不管面對誰……就算是小流氓他也都能夠淡定的以禮相待,很奇怪吧?這就是我們會對他這麼驚訝的原因。但是,淡定的地方沒有改變。」
「我想也是。」傲陽看回前方的安藤凝呂,說:「可是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我們還得救出小泉他們呢。」
「欸……傲陽,你打算?」
「那還用說!當然是衝過去啊!再怕再猶豫,這樣下去反而趁了他們如意!」二話不說,傲陽向前直衝,朝著表情依然從容的安藤凝呂跑去。
「這個笨蛋!」夏霜見他衝動行動,差點自己也失去了理智。
「還真的不怕記憶被我讀取啊……」對方只是這樣說著。
「哼……!給你看光就給你看光啊!我不想在乎這麼多了!」語畢,傲陽的右拳包覆起堅硬的沙土,形成一個土色的石拳!
硬度與威力成正比的拳頭,要是被打到可是會出人命的。
眼看石拳將要揮下,卻見安藤凝呂轉向側身,攻擊被躲開的瞬間,傲陽不只是些許訝異,更是看到了對方出手……
那人的右手觸及傲陽的太陽穴,而那一刻開始他們都知道,心念操縱的能力發動了。
記憶,將被那人看見。
睜大瞳孔的淺褐色眼眸眨了一下,像是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隱約看見自己那微微擺動的棕色瀏海。
視線逐漸變黑,換來的是新的畫面──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家門口,面對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時鐘滴答作響下顯示的半夜時辰,以及深信之間的約定而持有的信念,那站在門口的小男孩就這樣凝望著,晚風從外吹進門口來,棕色的短髮隨風輕拂,還能看見光亮的額頭,而那雙看來單純的淺褐色瞳孔眨了一眨,場景又變得不一樣了。
「傲陽?」夏霜見他沒有動作的站在原地,不禁感到疑惑。
「原來他最印象深刻的記憶是這個啊。」安藤凝呂的右手仍碰觸著傲陽的太陽穴,說:「真是可悲呢,森谷傲陽。」
「你做了什麼!」夏霜大喊著。
「不是說過了嗎,被我碰到的話就會被我看見記憶,而我只是看到了他內心最記憶猶新的回憶片段罷了。」安藤凝呂看向夏霜說道:「我不會什麼打架,也不懂其他攻擊的領域魔法,但是我的能力有個特點,能夠以不打架的方式取勝。」
「你想表達什麼……」
「告訴妳吧,我為什麼能夠這麼冷靜,就只是因為我的心念操縱很特別──在我讀取記憶的同時,那人也必定同時一起回想……也就是說,森谷傲陽現在正沉浸在『回到過去』的回憶裡。」安藤凝呂再次介紹自己的能力,說:「這也就是,能不倚賴暴力的手段就能夠輕易的得到勝利。」
「傲陽……正在回想著?」夏霜看著沒有動作的他,喃喃的說:「回想著自己以前的記憶,也許是自己不想給別人知道的事……要怎麼樣,才能帶傲陽離開回想的過去……」
「遠藤,妳有時間和那個餘力擔心自己嗎?」對方冷冷的說:「我知道妳無能為力,因為妳並不想讓自己的記憶被我讀取而選擇按兵不動,說到底妳就只是個只顧著自己安危的人罷了。」
一聽見安藤凝呂如此說話,夏霜遲疑了幾秒,之後才開口說道:「……被你讀取記憶的同時是要被你碰到是吧,那麼只要利用我的風就能避免被你碰到還能夠傷了你!」
「妳確定妳要這麼做嗎?我這裡還有個肉身。」安藤凝呂抓住了傲陽的手腕,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冷淡的看著咬牙切齒的夏霜。
「你……!」
這個卑鄙小人。
現在是進退兩難的局面,攻也不是退也不是,對方封鎖了攻擊,不能夠輕易施展風的魔法──若發動攻擊的話,對方必會拿傲陽當盾牌,這下受傷的可是自己人。
「我知道遠距離式的攻擊對我來說很不利,但是現在有利的一方可是我,而這將會成為你們敗陣的結果。」安藤凝呂說道:「你們最初的敗點就在於──擅於近距離攻擊的森谷傲陽輕易的靠近了我,讓我得到了可攻可守的王牌。」
「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夏霜咬破的下唇,滲出一點血液。
「順便說一件事,遠藤,妳知道嗎,我曾經喜歡過妳。」
聽聞,夏霜張開了兩片嘴唇,同時臉上表現出自己的困惑。
當然先是選擇了沉默,聽聽對方到底要說些什麼。
「為什麼呢,我想是這個原因吧──每次在班上看妳保護被男生欺負的女同學,我經常覺得妳非常勇敢,不論是誰妳都會挺身而出的保護他們,對,不論是誰,也許有些人是小學同學所以看在認識的情分上,可是妳卻不願意與他們有太過友好的接觸,一直以來都保持著距離呢。」安藤凝呂傾斜了下頭,像是帶著諷刺意味的眼神看著夏霜。「原本對於妳這種表面豪傑行為感到欽佩的,但是看看現在不就原形畢露,現出妳的狐狸面貌嗎。人終歸是只愛著自己的,妳無法不管自己的安全而去救妳眼前的夥伴森谷傲陽,看似勇敢的妳其實只是個膽小鬼,真是讓人失望啊,遠藤夏霜。」
「不……」面對那人的冷言冷語,夏霜的信心像是一再的受到打擊,雙腳開始不由自主的向後退。
「對,逃走吧,害怕的離開吧,逃得越遠越好,森谷傲陽也不會怪罪妳的。」安藤凝呂再次拉著停滯不動的傲陽,說:「因為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溺在回憶的夢境裡,等我將他的記憶看完,他那些痛苦的記憶將會使他精神崩潰吧。」
「不要……」夏霜哽咽起來,就像面對著絕望一般,找不到任何可以獲勝的機會。「放過傲陽吧……求求你別這樣了,安藤……」
「為什麼不逃走呢,遠藤妳又是在堅持著什麼呢。」見到她沒有離開,換對方感到不解。「我說過的吧,森谷傲陽連怪妳沒有救他的機會都沒有,妳還在顧忌著什麼,現在妳什麼也做不到不是嗎?」
「不是的……我,不能逃走啊……」夏霜低下頭來,忍住哽咽的聲音,說:「我不能丟下傲陽自己自私的離開啊!傲陽他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妳是個膽小鬼不是嗎,怎麼還會在乎妳所謂的朋友……」
話說到一半,安藤凝呂看回僵持不動的傲陽,顯露出驚訝的表情。
「為什麼……」那人第一次露出除了平淡以外的表情,不敢相信似的。「為什麼,會是那看來歡樂的記憶,明明剛才為止都還是那可悲哀傷的記憶啊!」
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他突然緩緩轉頭,斜眼瞄著後方,淺褐色的瞳孔對上了那人的雙眼!
「什、什麼……」安藤凝呂表現得有些嚇到。
「你忘記了你的能力嗎?」他微微笑著,說:「你的心念操縱……讀取記憶的領域魔法,很顯然讀取的優先順序是從對方腦裡最印象深刻的記憶開始的吧!」
「難、難道說……!」
「沒錯,你最先看到的記憶就是我最印象深刻的,然而你之後讀取的另外一個記憶,是我第二印象深刻的!」傲陽的笑容逐漸變得自信,盯著對方略為驚慌的臉,他笑著說道:「那可是我與朋友們一起相處的快樂回憶!」
話音剛落,傲陽用力向後肘擊,安藤凝呂的腹部突然被他攻擊之下而鬆開抓住他的手,這時傲陽跟著轉身,原本包覆著土的右拳一揮過去,直直揍到了安藤凝呂的左半邊臉頰,這力道不敢想像,對方飛得遠遠的,直到撞上了貨箱。
「傲陽!」夏霜見他恢復原狀便趕緊跑了過來,哭得滿臉是淚的。
「噢,夏霜,太好了,看來妳還平安無事。」傲陽也高興的笑了一笑。
但是,不能放心得太早,那人緩緩的爬了起來。
「為什麼……你是怎麼離開『回想』的?」左臉已經腫起來的安藤凝呂搬著貨箱起身,不解的看著傲陽。
「其實我也不知道,在那個回憶裡很歡樂,那時我也想留下來而不想離開,但是……」傲陽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事,面上顯露一抹微笑。「那裡的大家卻笑著叫我離開,他們說現在的我不屬於那裡,他們微笑的目送著我離開,就只是這樣而已。」
「那是……什麼堅定的信念嗎?」安藤凝呂再次問道。
「也許是吧。」傲陽看回了對方,說:「現在我已經不怕你的領域魔法了,放馬過來吧。」
見他如此胸有成竹,安藤凝呂只是淺笑了一下。
「看來,勝負已分了。」
「啊?」
這次換傲陽與夏霜帶有疑惑的看著那人。
「已經結束了,你們贏了,我認輸了。」安藤凝呂這樣說著,一切都很坦然接受。「之後會是我被逮捕的畫面吧……老實說還真有點期待,比起那平淡不變的生活,突然有種不一樣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什麼啊……你這傢伙真讓人感覺怪異。」傲陽見那人挺想要被警察逮捕的樣子,自己真覺奇怪。
「安藤,在讓你被抓之前,先告訴我們小泉他們在哪裡。」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不可忘記。
「啊,也是呢……」安藤凝呂再次微笑著說:「告訴你們人質被關在哪裡,而你們去對抗他們的話,也是挺有趣的呢,這的確能夠讓我得到一些樂趣。」
這個人……根本不能信任。
這是傲陽與夏霜在那人身上得出的結論。
「那個,傲陽……」夏霜低著頭,淚珠圓滾滾的落下。「對不起……!我沒有在第一時間救你,我真的、真的對你很抱歉,我很自私……」
傲陽看著她,原先沒有什麼表情,之後才漾起一抹微笑,抬起右手放在夏霜的頭上。
「妳不用道歉啊,妳沒有什麼錯,真的。」傲陽這樣說。
「可是我……」
「換作是我,我一定也是跟妳一樣會猶豫不決的吧,對,跟妳一樣,妳到最後也沒有顧著自己逃跑不是嗎?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會想出讓我們都不會受傷的方法而得救的,所以夏霜妳不自私,妳也不用自責。」傲陽以相當溫柔的眼神看著夏霜,說:「是我剛剛太大意了所以才給妳添麻煩啦,我本來是不怕我的記憶被看光的,只是沒想到自己也必須一起回想呢。」
「傲陽……」一聽到讓人放心的話,夏霜跟著放鬆自己的情緒。「傲陽,你沒有添麻煩的,添麻煩的是我。」
「好了,停!都說妳不用自責啦,這樣就好,所以別哭了,好嗎?」見到女人的眼淚,自己還是非常不擅長應對這種事啊。
「嗯……!」
安藤凝呂見他們沒有因此而大吵一架,實在感到有些可惜,便覺得無聊的嘆出氣來。
在夏霜聯絡佐久間里美之前,他們詢問了人質的所在地,而傲陽得到了答案,準備展開另一波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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