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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歲月靜好。
這會已過巳時,或許也算不得晨光了,萬春酒樓的房間卻被某人佈下禁制,牢不可破,便是臨近午時的日頭照入,也只如微弱晨光,無法驚醒貪歡之人。
床榻已被收拾過了,但無論是被褥上頭的皺褶,或是散落滿床的茉莉珠花,皆暗示著此間有過的溫存。房間主人早已不在上頭,而是移步至浴池,耽擱許久方又挪了出來,慢騰騰地替彼此披上乾淨衣裳。
如今二人到了一張美人榻上,雖是穿戴齊整了,卻鋪開一件舊毛皮斗篷,好讓美人榻躺起來軟和些,又在那上頭耳鬢廝磨起來。
封璐臥在柔軟毛皮上,輕輕推開了俯身吻他的徒兒,笑道:「好了,我倆出個門都要磨蹭這般久,實在不成體統。再這樣下去,衣服又要皺了。」
甚霄塵略有不滿地撤了開,一面垂眸睨著他。
封璐衣襟微敞,露出一痕雪膚與鎖骨,以及一道幾不可見的咬痕,其餘甚霄塵奮力勞作的痕跡,都已用良藥抹去,可見這處是在情難自禁時咬得太重了些。
封璐坐起身,重新攏緊衣袍、梳理亂髮。甚霄塵卻扠手坐在一旁,一派悠閒地凝望他,在心底悄悄品著餘味。
昨夜無論他再過分,封璐都予取予求地縱著他,彷彿忘了能用境界壓制徒兒,又或者封璐壓根不捨得。這份包容一切汙穢的寵溺,讓甚霄塵如癡如狂,越發收不住手,及至雨露停歇之時,封璐的嗓子早就啞了。
甚霄塵立即取出栗蘇草汁,兌了瓊山的玉露讓封璐飲下,封璐這才好了許多。
甚霄塵粗粗收拾了床榻後,便與封璐移步至浴池,讓封璐坐到他腿上,方便他清理情事後的狼藉。
在暖水滋潤與靈力運轉之下,兩人的精神逐漸復甦,甚霄塵伺候的手不由放肆起來,調弄得封璐也按捺不住,又在浴池中梅開二度。
好不容易離了浴池,卻又兜兜轉轉回到了榻上,這回的理由是得上藥。
甚霄塵取了柔軟紗布沾上藥汁,替封璐擦過頸上吻痕、腰間指印、乳暈旁的咬痕……到了臀間那處時,封璐卻紅著臉抓住他,道:「這兒還是我自己來罷,把藥給我就好。」
甚霄塵挑眉笑道:「師尊自己又瞧不見,我怕你弄疼了自己,再說這兒得用指頭沾滿藥液探進去……師尊真要在我眼前這麼做?」
封璐試想了後果,只得鬆口道:「好罷,那你手腳快一些。」
甚霄塵卻說裡頭上藥得更細緻,硬是多磨了他兩刻鐘,若非顧及才上了藥,還未好全,他們恐怕得在此梅開三度。當時也已是清晨時分了。
隨後二人又替彼此梳髮、更衣,竟是做什麼都慢騰騰的,好不容易拾掇得能出門了,卻又折在半道的一張美人榻上,二人在此黏糊許久,直到封璐這會把人推開。
封璐一面穿鞋,一面道:「蓮生怕是等急了,也不知他有無進展?」
甚霄塵遷怒地撇嘴道:「他恐怕玩瘋了罷,還能查出什麼。」說罷,他不情不願地自儲物袋撈出藕人,卻忽而眉頭一皺,道:「師尊,他好像找過我們。」
那藕人仍殘留著點點螢光,卻無法道出半個字來,且無論怎麼喊,蓮生那一頭都未曾回應,任誰來看也曉得不尋常。
師徒倆對視一眼,封璐正要開口,甚霄塵便心領神會道:「我與五毒犰的感應也淡了,竟不知他們身在何處。那花妖別是闖大禍了罷?」
封璐定了定神,道:「球球與你有契約相繫,無法離開你超過十里,他們必定還在城中。咱們還是先知會玲瓏閣一聲罷,多點人手才好找人。」
師徒倆有了共識後,便一道往房門走去,然而甚霄塵才開了門,就見到門外立著一名侍者,他神色焦急,似乎在此等候許久了。
侍者見了師徒二人,立即雙眸一亮,腿軟似地跪地拜道:「小的在此恭候多時了,咱、咱酒樓外如今有一隊府兵,還來了玲瓏閣的幾位妖族大人,他們都說是要找您二位的,卻不知怎麼起了爭執,眼看就要打起來了,還請二位仙人發發慈悲,別讓他們在咱酒樓門口見血了!」
封璐立即用神識探去,發覺他說的果然是實話,便讓那侍者起身,接著調頭回到屋內,帶著徒兒自窗戶一躍而下,翩然落在兩匹人馬中央。
對峙的雙方只覺眼前一花,便被一股似有若無的威壓鎮住了。
玲瓏閣那頭除了纖婗姊妹等,還來了不少靈船上的小妖,已化形的就在站前頭充面子,未化形的便亮出利爪、手持兵器,甚或是拎著鍋碗瓢盆充數,見了師徒二人後,小妖紛紛露出喜色。
纖婗趕忙福身道:「二位仙君,蓮生被困在鬼兵俑裡頭了!求求二位仙君想法子撈他出來罷──」
與此同時,率領府兵的吳影也沉聲道:「二位仙君,羲少爺請二位過府一敘,請盡速隨在下入府。」
纖姝急紅了眼,脫口罵道:「放屁!我們玲瓏閣求見他就稱病,整個城主府還封得跟個鐵桶似的,你們城主府分明有鬼!」
吳影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便是玲瓏閣那位身份尊貴,也不容妳等造謠生事,請慎言。」
甚霄塵搭著封璐的後腰,目光銳利地掃視雙方,最後才重新看向封璐,等候他的決定。
封璐望向纖婗,問道:「蓮生失蹤之事,我與徒兒已經察覺了,先說說妳們曉得些什麼?又是何從得知?」
纖婗壓下心頭躁意,娓娓道來:「昨夜二更時分,妾身見蓮生仍未到分堂來,便已覺不妥,正要讓姊妹們去尋人,蓮生衣裳裡的符咒便被破除了,令妾身倍感擔憂。妾身等在城中尋覓無果,藤王谷的輕杳大人卻在子時駕臨,告知了蓮生受困之事。」
她頓了頓,帶著寒芒的美眸掃向府兵,續道:「且輕杳大人還說,鬼兵俑中不但有亡魂暴動,更有邪異的骨蛟作亂,且鬼兵俑已遭人封禁,唯有魂靈還能藉機溜出來,因此蓮生才會請輕杳大人通風報信。」
在她道出這番話時,吳影低垂的眼微微閃動,半晌才冷聲道:「玲瓏閣所言並無對證,不過是捕風捉影,為釐清真相,還請二位仙君盡速隨在下回府。」
纖姝又忍不住道:「輕杳大人的分身雖因力竭而消散,但我等姊妹都見證了她來求援的情景,如何不能算作人證?此番受困的不僅是蓮生,還有城主大人!往日我見吳統領也算明事理,如今卻不知是遭誰人蒙蔽,竟如此偏私,不辯是非了嗎?」
纖姝看似怒不擇言,但其餘幾位姊妹同樣忿忿不平,並無人出言阻止,顯然幾人心裡都是這般認定了。
吳影卻不再辯解,只是語氣更為冰冷地拱手道:「在下不善口舌之爭,自然辯不過玲瓏閣諸位──二位仙君,請。」
師徒倆一面聽著雙方爭辯,一面傳音和彼此商量。他們心底雖然更偏向玲瓏閣,然而吳影態度堅決,滴水不漏,若不隨他去見萬丞羲,勢必無法獲取更多情報,更別說他們連鬼兵俑在哪都不知道,又談何救人?
甚霄塵便道:「在此爭執也不會有結果,我與師尊會隨你去見萬丞羲,卻不願偏聽他一人之言。你要嘛讓我和師尊帶上玲瓏閣的人,否則就誰也別想請動。」
誰知吳影卻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立即道:「城主有令,羲少爺養傷期間需嚴防刺客,此事由不得在下作主。」
纖婗聽聞此言,立即揚起秀眉,道:「既然如此,妾身與閣中眾妖便圍守城主府,絕不讓半隻蒼蠅闖入,想來羲少爺必不會拂了這番好意。」
她斂起怒色,轉而對師徒倆福身道:「二位仙君若有疑慮,請儘管發傳音符過來,便是要妾身等與羲少爺對質也無妨,妾身只求還我等清白,並使蓮生與城主安然脫身!」
吳影聽罷也並不爭辯,只是背過身面朝城主府,忽然展開羽翼,道:「事不宜遲,還請二位仙君御劍隨在下入府。其餘閒雜人等,請自便。」
他這般冷硬的態度,已近乎無禮。甚霄塵看不慣旁人這般狂妄,內心對吳影更添了幾分不喜,冷冷瞪著他揚了揚眉,才對封璐投去詢問的一眼。
封璐輕輕搖了搖頭,道:「走罷。總歸還是得確認蓮生的安危。」隨後他又說了幾句寬慰玲瓏閣眾妖,只是話還未道完,他便被甚霄塵攬入懷中,順勢托到劍上,升空離去。
吳影回頭睨了他們一眼,隨即展翼沖天,不出半盞茶功夫,便領著師徒倆到了城主府的一處庭院中。
院中有亭,亭子被竹簾包圍,裡頭有一道人影倚在美人靠上,正是萬丞羲。
吳影掀起簾子走入,古井無波地通傳道:「少爺,二位仙君到了。」
師徒倆甫一走入亭中,便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藥氣。
萬丞羲並未起身相迎,而是坐著朝他倆一揖。他的臉色較昨日又更憔悴了些,卻目光如炬,嘴角掛著釋然的笑。
萬丞羲道:「我不便起身相迎,實在是失了禮數,還請二位仙君見諒。快請坐罷。」
師徒倆依言在方桌前落座,甚霄塵道:「此處藥味薰人,景色又如此敗興,實在倒人胃口,萬公子也不必非要拿什麼好茶招待了,不妨開門見山?」
甚霄塵倒也不是無事生非。庭中有一條蜿蜒小溪,匯成一池淺塘,除此之外便是數十棵與城中相似的花樹,然而在那些樹下,卻有二十三名形容狼狽的人被綁著,他們嘴裡咬著布條,一半昏迷、一半呆傻,正是昨日在海上擒獲的萬家旁支族人。
萬丞羲聞言,便賞景般朝外望了一眼,悠然一笑道:「這庭院原也是雅致的,只是若不將旁支族人放在眼皮子下看管,我實在寢食難安,便只得壞了景緻了。」他低咳了兩聲,這才續道:「仙君快人快語,我卻是體力難支,自然是長話短說為宜──昨日鬼兵俑迎來兩位不速之客,其一便是與仙君一道入城的花妖,二位仙君前來赴約,想來便是為了尋他罷?」
封璐道:「正是。聽聞他與城主受困於鬼兵俑,萬公子可知詳情?」
萬丞羲略略正了神色,道:「這便要從第二位不速之客說起了。昨日有位旁支長老從寶船上逃脫,不知用什麼手段潛入了鬼兵俑,引發鬼兵暴亂,鎮魂玉因此自主封了大陣,這才導致穎妹和那位花妖受困。」
吳影原先事不關己地侍立在側,聞言猛然抬起頭,瞪眼望向萬丞羲,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徒倆一聽,卻覺此事與纖婗的轉述對得上,但又無法全然信服,甚霄塵便追問道:「既是『不速之客』,你又如何得知?」
萬丞羲一哂道:「仙君果然慧眼。實不相瞞,我能夠感知鬼兵俑中的人事物,只是我不過凡人之身,已無力與鎮魂玉相抗,如今只能夠乾看著。而方才提起的這兩位不速之客,皆是由鎮魂玉親自請入,我不知它目的為何,只能猜測鎮魂玉不願被毀棄,想替自己謀一條生路。」
甚霄塵揚起眉,質疑道:「既然如此,你找師尊與我過來,又是為了什麼?」
萬丞羲道:「穎妹和那位花妖暫且無恙,然而鎮魂玉即將崩潰,鬼兵俑極可能會隨之塌陷。估算起來,我尚能再開啟鬼兵俑一回,卻只夠支撐一炷香,因此想請封仙君入內救人。」
甚霄塵聽了這話,立即心生戒備,道:「既然只能再開一回,那即便師尊能找到人又怎樣?你想讓我師尊一同受困嗎?」
-待續-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SmlW7vX0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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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深入事件中,萬丞羲這個人有點複雜,但大致上是我私心喜歡的病病角色(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