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相信她嗎?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她看起來還是依然如此年輕?)
塔西爾默默觀察著艾莉亞的一舉一動,心中對她始終有所懷疑,不過日久見人心,這點他倒是不必急於一時,「關於我的病情,我們可以日後再慢慢討論,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妳的事。」
「我?」艾莉亞睜大眼,提高語調不解的問。
「老實說,目前我不打算讓妳回去。」
「聽你這麼說,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回去現代,以及為何我又回到這裡的原因吧!」想不到答案竟然這麼快就要揭曉了,艾莉亞強壓下心中的慌張,故作鎮定的問。
「差不多都知道了,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都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在事發之後才明白的。」
聽到塔西爾的回答,艾莉亞再也無法克制自己,語氣激動的問:「請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這幕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不急,只要妳留在這裡,好好聽我的話,之後總會讓妳知道的。」塔西爾淡淡的說著,彷彿這對他而言,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他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這絕不可能只因為當初說的喜歡我,如此單純。)
儘管心中抱持著諸多疑問,但艾莉亞決定先配合著塔西爾,於是便爽快的說:「可以,但我不想讓美尼斯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為什麼?難道妳不會不甘心嗎?就這樣將原本應該屬於妳的幸福拱手讓人?」塔西爾烏黑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語氣中透著質疑。
「起初知道時候的確是非常恨,但當我知道卡思朵有孕即將臨盆時,我不得不選擇放下,畢竟美尼斯曾對我說,他只想讓真正心愛的女人懷有自己的孩子。」說到這裡,艾莉亞一時真情流露,難忍心中悲痛,不禁有些哽咽。
「愛一個人就是讓要他幸福快樂,妳的成全的確是令人動容,但我告訴妳,其實陛下還是愛著妳的。」
(為何他要如此這般挑撥,站在他的立場不是應該要支持我的做法嗎?)
即便不明白塔西爾的意圖,但戲仍是要演下去,艾莉亞無奈的搖搖頭,一臉哀傷的說:「事到如今,我是不會去破壞別人的幸福,你希望我留下來治療你的腳,我可以試試,雖然我不是醫生,但我會盡其所能去做,我只求你能告訴我一切事情的真相。」
「妳願意留下來是最好不過的事,其實妳對我而言也是個謎呢!」塔西爾輕撫艾莉亞的臉龐,看著她藍色的眼眸,金色的短髮,以及古銅色的皮膚,莞爾一笑的說:「竟然有如此完美的偽裝,若不是妳自己承認,我還真的認不出來呢!而且經過了那麼多年,為何妳看起來卻還是這麼年輕?」
「這只不過是應用了一些小道具罷了,而你也只是因為有病在身的關係,相信等你痊癒之後,就能回復到惜日的風采。」艾莉亞避談時間軸的不同步,將自己的事簡單一語帶過,同時還加上一點奉承,藉此展現自己的善意。
塔西爾聽了冷笑一聲,語氣突然轉為激憤,「已經回不到從前了,而且我之所以要留下妳並不只是單純的為了我的事,我最主要的目的是利用妳的存在,以便能進一步的控制陛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美尼斯之間已經是過去式,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瓜葛了,我不認為我對他還能起得了什麼作用,而且我也不會配合你去做那些什麼控制的事。」突然聽到這些話令艾莉亞一陣錯愕,想都沒想的就蹦出這些話。
「艾莉亞,妳不用妄自菲薄,我相信在陛下的心目中妳是無可取代的,而我也不會要求妳做任何事,我只要讓陛下知道妳在我手中就可以了。」
沒想到塔西爾竟然如此輕易的說出自己的計劃,難道是真的對她毫無戒心?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艾莉亞冷靜的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他是打算利用傳送的事來要挾我,然後再利用我來控制美尼斯。這麼一來,我的存在豈不是反倒害了美尼斯!)
艾莉亞心中感到一陣驚慌,但又隨即想到這招雖然惡毒,卻也並不是沒得解,只要她離開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塔西爾自然就沒轍了。
(既然美尼斯都能為我而死,那麼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心想至此,艾莉亞低下頭,緩緩的閉上眼,暗自做出了一個沈重的決定,不過即便自已已有所覺悟,但她知道絕不能讓塔西爾察覺出她的意圖。
「我覺得你把事情也想得太美了。」艾莉亞故意潑冷水的說著。
「不,我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塔西爾充滿自信的說著,接著目光陰沉的瞪向艾莉亞,「妳別以為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告訴妳如果妳想死,我有許多方法可以讓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最後痛苦的是妳自己。若是想逃的話,我會馬上讓妳消失,再也回不到這裡。妳想想當陛下知道妳回來了,苦戀多年的他終於能再次的見到妳,他會是有多麼的開心興奮,可最後卻因為妳的不配合,導致妳又一次的消失,這種結果我想任誰都不樂見吧!尤其是陛下,真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了第二次?」說完比出二的手勢,臉上還掛著挑釁的微笑。
看著塔西爾的那副嘴臉,令艾莉亞頓時火氣都上來了,「我消失了,那你還活得了嗎?」
「那有何妨?其實那位醫生在死前就有說,他估計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乾脆就把妳跟我綁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當然我最希望的還是妳不要離開,能在我的餘生陪伴著我。」但說才說完,塔西爾旋即惡狠狠的說:「要是被我察覺到妳有一絲想要逃跑的念頭,我就會讓妳嚐嚐跟我腳傷一樣的痛苦,到時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個人根本就是瘋了,不行,不能惹怒他。)
艾莉亞深吸一口氣,再次把姿態放軟,「我……我之前不就說了,我會留下來。」心想或許可以試探一下他打算怎麼做,「只是你那來的自信,單憑我就能控制得了美尼斯?」
「這當然要試試看才知道囉!」塔西爾毫不掩飾的露出邪惡的笑容,「心愛的女人和忠心的朋友陛下只能選一個。不過我想他應該會選擇妳才對,這部分我可是對妳很有信心的。」
「羅思特?你是要……」
「沒錯。」塔西爾直接打斷艾莉亞的話,情緒變得亢奮不已,「我對那個人恨之入骨,所以我要陛下親手殺了那個人渣,這可是比我動手還要讓人感到興奮呢!」
「不管美尼斯選擇了哪一個,就算表面上聽命於你,但他心中對你也只有滿滿的恨。」竟會想出如此惡毒的事,艾莉亞眉頭緊皺,雙拳緊握,對塔西爾的憎恨與厭惡也愈來愈強烈。
「折磨神之子也正是我的樂趣所在呢!而且他若肯除掉那個人,我還可以大發慈悲給他一點獎勵,讓他一年之中有一天可以和妳單獨相處。」塔西爾頓了頓,開心的指著艾莉亞說:「我想不妨就訂在妳消失的那一天吧!」
(不,決不能讓他得逞。)
此刻艾莉亞心中湧入一股不服輸的念頭,但無奈一時之間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看著眼前這位猶如惡魔附身的塔西爾,其性情和以前判若兩人,現在的他焦慮多疑、情緒起伏不定,整個人喜怒無常,讓人摸不著頭緒,所以她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不能隨著他的話起舞,保持冷靜,而且還要表現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於是艾莉亞決定改變話題,她打算下個險棋,先測試一下塔西爾對傳送這件事到底瞭解多少。
「既然你已經知道如何把我送回去和傳過來,那麼何必要強留下我這麼麻煩,你大可以不需要我時就把我送走,有需要時再把我傳過來,這豈不是方便多了。」艾莉亞冷冷的說著。
「這我早就想過了,但妳回來的地點似乎並不固定,這點倒是令我有些傷腦筋。」
「其實我出現的地點似乎都在歐西里斯神殿附近,要找我並不困難吧!而且把我和你的生死綁在一起,是表示那天你死了,我也要跟著一起陪你去死嗎?」從塔西爾的回答中,艾莉亞確認了這個人狂妄的以為自己可以單方面操控她的去留,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不知道為何塔西爾可以控制傳送的關鍵。
「哈哈哈!艾莉亞講話愈來愈直接了呢!很好,這樣好說話多了。至於妳這個問題嘛……我想想。」塔西爾看著艾莉亞,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說:「如果此後所有事情都能順從我心的話,到時我會考慮送妳回去。」
(屁啦,你才不會。)
艾莉亞低下頭心中大罵,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但眼下她和那個關鍵都在塔西爾的掌控之中,此時此刻,別說是交手了,根本是毫無抵抗的能力,為今之計只能順從,等日後再從中找出傳送的線索。
「謝謝你的回答,這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艾莉亞抬起頭,淡淡的說。
「妳打算怎麼做?」塔西爾好奇的問。
「我說過我現在一心只想回去,所以你接下來要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我只要坐等你送我回去就好了。」艾莉亞擺出冷漠的神情,語氣就像結了冰一樣。
「想不到妳竟能如此的冷靜,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沒錯,你愈是想看我崩潰,我愈是要忍住。)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特別的敲門聲,奇德一聽立即衝向前打開門,只見外面的人對奇德附耳小聲說話,接著奇德又快速的來到塔西爾身邊,低聲報告。
艾莉亞努力試著想要聽聽看他們在說什麼,但又不便表現的太明顯,只見塔西爾先是皺起眉頭,側過頭看了艾莉亞一眼後,隱約聽到塔西爾輕聲命令奇德去把他的藥箱拿過來。
「我有點累了,能否安排個地方讓我休息一下。」艾莉亞知道目前的情況就只能這樣了,接下來她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的思考未來的事。
「再等一下,只剩下最後一件簡單的小事。」
聽到艾莉亞一臉疑惑的看著塔西爾,不明白他究竟有何意圖。
不一會兒奇德提著塔西爾的藥箱進來,恭敬的放在桌上。塔西爾走向前,熟練的從中拿起一個小罐,挖了一小勺倒入水中,混合均勻後拿到艾莉亞的前面,一臉似笑非笑的說:「真的都不在意嗎?想讓我相信妳嗎?表現給我看吧!」
「這是什麼?」艾莉亞睜著大大的眼睛,接過水杯,看了看塔西爾,知道她是躲不過了,雖然心裡明白這應該不是毒藥,但肯定也不會是什麼補品吧!
「快點喝,時間不多了。」奇德在一旁催促著說。
塔西爾仍是保持著抿嘴微笑,令艾莉亞猜不透他到底是有何打算,但她知道這杯她要是不主動喝,應該也會被強硬灌下。
(算了,不管了。)
艾莉亞深吸一口氣後,舉杯一飲而下,頓時口中的苦歰猛然湧上,令她先是一陣乾嘔,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真的是良藥苦口啊!」塔西爾在一旁嘲諷的說。
「你這是……」
「不要說話。」塔西爾打斷艾莉亞的話,同時比出噤聲的手勢,「恭喜妳已經通過考驗,接下來我會給妳一個獎勵,但我勸妳從現在開始都不要說話,妳喝下的藥會腐蝕聲帶,可我用的量很少,情況好的話預計三至四天左右就會恢復,但若是想出聲求救的話……到時會不會造成永久的傷害就不得而知囉!」
艾莉亞雙手摸著自己的喉嚨,滿臉困惑的神情,她完全聽不懂也搞不懂,塔西爾這樣做到底是有何企圖?
「不明白嗎?讓我告訴妳吧!陛下現在正往這裡過來的路上。」
(美尼斯?怎麼可能?他不是應該在白城嗎?)
塔西爾的話讓艾莉亞當場嚇得渾身一震,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猛搖頭。
「坦白說陛下會直接過來這裡也是令我頗感意外,但幸好有人事先通知過我,不然我還以為陛上是追著妳來的呢!」塔西爾輕笑一聲,表現出一派輕鬆的樣子。
艾莉亞聽了仍是一股腦的搖頭,表示她什麼都不知道。
「給妳的獎勵就是讓你們相見喔!」塔西爾像是等著看好戲,一臉期待的說:「我想瞧瞧當陛下看到妳的偽裝時,會有什麼反應,雖然我很確信他一定是認不出來,但那種愛人明明就在眼前,卻不相識的畫面,我實在是很想親眼見識一下。」
(不行啊!美尼斯一定會認出我就是那天的侍女。)
這下艾莉亞不光只是搖頭,連手也不停的揮動,拚命地表示拒絕。
「妳不用擔心,我事情尚未籌劃好,所以我不會讓妳的身份被陛下發現的。但妳也別想給我耍什麼花招,我會派人跟在妳身邊盯著,所以我勸妳最好安份點,否則後果會由妳和陛下一起承擔。」塔西爾語帶威脅,臉上表情陰狠的警告著艾莉亞,表示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我……」才說出一個字,陣陣疼痛隨之襲來,令艾莉亞只能再次捂著自己的喉嚨。
「噓──不是有跟妳說了不要講話嗎?要懂得愛惜自己,知道嗎?」塔西爾緩緩的搖搖頭,面露憐惜之色,低聲安撫的說:「只要妳乖乖的,我保證以後會對妳好一點,若是妳真的不能說話了,還挺無趣的呢!」
艾莉亞臉上堆滿無助的看著塔西爾,現在的她除了搖頭還是只能搖頭,但塔西爾卻是完全無動於衷,轉身對奇德說:「將她的包包還給她,還有找件侍女的衣服來。」說完又轉回頭對著艾莉亞說:「記住,妳要變裝成跟我第一次看到的一模一樣,尤其是眼睛和頭髮的部分。」接著便拄著拐杖,在奇德的攙扶下離開。
(糟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獨留下來的艾莉亞雙手猛抓著頭,心急如焚,腦中一團混亂。她非常確定當美尼斯看到她這一身侍女打扮後,一定會馬上認出她,而偏偏她剛剛才向塔西爾說了謊。
事實上就算她沒有被迫喝下啞藥,艾莉亞也不能向美尼斯坦承自己的身份,如今在這種有口難言的情況下,肯定會更加引起美尼斯的猜疑,況且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然而更可怕的是,就在美尼斯認出她就是那個從白城畏罪潛逃的侍女的當下,塔西爾就會知道她沒有對他說出實情,一旦謊言被拆穿後,塔西爾這邊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況且問題還不僅僅只是如此而已,萬一到時到時美尼斯和塔西爾之間起了衝突,那又該怎麼辦?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艾莉亞根本不敢再想像下去。
儘管她不斷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恢復冷靜,無奈心中仍是一片茫然,這下艾莉亞是真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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