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次是秘密行動,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羅思特決定只帶著卡巴和另外二位身手矯健的侍衛,裝扮成旅行商人前往目的地。在此之前,羅思特先派人去向達士多取得通行令,等拿到後就立即出發。
在這等待的空檔時間,卡巴忍不住跑到羅思特身邊好奇的問:「艾莉亞的事,大人真的不打算報告陛下嗎?」
「關你屁事。」羅思特啐罵一聲,但隨即又露出狡黠的笑容說:「該報告的還是要報告,不過……答應人家的事也是要做到的。」
「這……這要怎麼做呢?」卡巴臉皺成一團,努力的想了想,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暗號,表示已經拿到達士多的通行令,羅思特立即起身說:「別想啦,快點帶路,我們要快去快回,這樣才趕得上看好戲。」
四個人身手俐落的騎上馬,雙腳一磕馬腹疾駛而去,像一陣風般的消失在滾滾沙塵中……
* * *
艾莉亞三人在羅思特安排的藏身處住了一晚,除了要讓普諾拉好好的休息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們主僕倆有說不完的話,連魯納斯也被趕到另一個房間,以便她們能有足夠的時間聊聊女人的心事。
原本就喜歡打聽八卦的普諾拉,因為後來被派在蘇里姆身邊工作的關係,對於後宮的大小事更是瞭若指掌。這讓始終對卡薇朵和卡思朵的事情耿耿於懷的艾莉亞,有了詢問的管道,所以當然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普諾拉回憶著說:「自從涅伽達大人突然過世之後,卡薇朵和卡思朵王后便住進了宮裡,那段時間卡薇朵王后的身體時好時壞,每次一發作起來便咳嗽不止,還伴隨全身疼痛。陛下找了許多醫生為她診治,但都沒辦法有效的控制住。」
「那卡思朵呢?她情況如何?」艾莉亞好奇的問。
「卡思朵王后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呆呆的,沒有以前的機靈,而且什麼事都要聽卡薇朵王后的,自己無法做決定。不過卡薇朵王后對這個妹妹倒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卡薇朵原本就是美尼斯的初戀情人,所以……美尼斯是從那時和她們相處……最後在一起的吧……唉──」艾莉亞愈說愈小聲,最後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畢竟自己消失了這麼多年,她有什麼資格去管美尼斯愛上誰呢?
普諾拉見狀連忙輕拍艾莉亞的肩膀,溫柔安撫的說:「不是的,其實陛下那段時間大都是跟別的夫人在一起,坦白說我覺得陛下那時應該是找妳找到心神錯亂了。陛下白天專注處理國家內政和建設白城,晚上就找一些似乎跟妳有點像的女人過夜,只不過通常到第二天就不再理她了。唯一不同的是陛下不像以前將之趕走,而是由她自行決定去留。」
「這我有聽說過,所以美尼斯才會在白城附近另外建造了後宮。」
「的確如此。」普諾拉一臉坦然的點點頭,緊接著又說:「至於陛下會娶她們是因為白城即將完工時,大臣們又再次連署希望陛下早日娶妻生子,後來陛下才決定娶卡思朵王后,但卡思朵王后卻堅持要跟卡薇朵王后一起,所以陛下才會同時娶了兩位王后。」
「雖然卡薇朵身體不好,但她畢竟是美尼斯的初戀情人,為何他反而會選擇卡思朵呢?」艾莉亞臉上滿是疑惑,這是她一直無法了解的事。
普諾拉想了想說:「我猜應該是卡薇朵王后變了吧!蘇里姆大人曾跟我說卡薇朵王后的性情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我問她是哪裡不同,她想了一下後卻要我當她沒說過這句話,不准再問下去。」
「所以美尼斯才會轉而愛上卡思朵,娶她為妻?」
「不,艾莉亞妳還是沒搞清楚。」普諾拉終於明白艾莉亞的問題所在,趕緊加以解釋的說:「陛下應該是兩位王后都不愛,而是為了要有個子嗣才娶卡思朵王后的。」
「可是美尼斯曾說他只想跟他愛的人生下小孩,如今卡思朵生產在即,我心裡實在是很矛盾,我想見到美尼斯,但又不想當第三者。在我的國家裡,破壞別人家庭是很不道德的事。」說完艾莉亞一臉沮喪的低下頭,對於這種事始終無法釋懷。
「雖然在白城完工前,我便因嫁人離開了王宮,但我聽裡面的人說陛下娶兩位王后的當天並沒有叫她們任何一個人侍寢,而是一個人在房裡喝到爛醉。第二天晚上卡思朵王后仿照妳的穿著打扮,坐在陛下會經過的中庭看書,這招果然奏效,陛下當場就帶著她進房了。有人說這很可能是卡薇朵王后出的主意,因為頭腦呆滯的卡思朵王后應該不會想到這種引誘陛下的方式。」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艾莉亞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的說著,「當初我偷偷去白城時,在無意之中有遇到卡思朵,她向我求救後便昏了過去,但我感覺她並沒有像妳說的那樣呆呆的。」
「我聽說卡思朵王后自從懷孕之後,情緒起伏變得很大,常常會突然的緊張大叫,不然就是喊著救命,要人救救她的孩子和她的姊姊,每每總是要卡薇朵王后來了以後才有辦法安撫她。」
「照這樣來看,她很有可能是得了產前憂鬱症,這時候除了卡薇朵,其實她也需要美尼斯的陪伴。」每當艾莉亞在做理性分析時,常常會不自覺得把自己當成了局外人。
「陛下他……」普諾拉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嘟著嘴,臉上帶著滿滿的怨氣。
「美尼斯怎麼了?」
「陛下自從知道卡思朵王后有孕後就離開白城,先去監督上埃及的方尖碑完工,接著又四處查看鐵道擴展工程,就因為這些事讓魯納斯也必須跟著陛下東奔西跑。」
「我聽得出這話中帶有抱怨喔!妳跟卡思朵王后差不多時間懷孕,看來美尼斯害得魯納斯也沒辦法留下來陪妳。」艾莉亞說完輕拍普諾拉的手,表達安慰之意。
「我哪敢啊!而且我也沒有出現像卡思朵王后的那種情況,只是我不太認同陛下的那種做法,雖然他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但我總覺得卡思朵王后很可憐。」
「唉──是啊!」聽到這裡艾莉亞心中忍不住一陣愧疚,因為方尖碑正是她跟美尼斯說的……
「不過除此之外,陛下對兩位王后的照顧倒是挺用心的,王后們提出的任何需求,陛下一定都會盡量的滿足她們,像卡薇朵王后就很喜歡神花,她說神花不但能幫助卡思朵王后安眠,鎮定心神,也讓她的身體日漸好轉,結果陛下不只是在白城的花園裡種了許多神花,後來還應卡薇朵王后的要求特別在城郊外開闢一大塊地區種植。我聽看過的人說神花田盛開時,一整片豔紅的花朵隨風搖曳,那畫面美──極了。」談到花海普諾拉不經意流露出嚮往之色。
(神花?那不就是罌粟花。)
聽了普諾拉的描述,艾莉亞忍不住心頭一震,她知道古埃及人將罌粟花尊稱為神花,取其汁液製成鴉片也的確具有止痛、鎮靜和安眠的效果,但過量會致命,長期服用則會上癮。卡薇朵特別要求種植一大片罌粟花的目的為何?難道有人需要長期服用嗎?
此時第一個浮現在艾莉亞腦海裡的是塔西爾,他有止痛的需求;第二個可疑人物就是卡薇朵,因為她也需要止痛,所以才會要求美尼斯種植大量的罌粟花,突然有股直覺告訴她,塔西爾和卡薇朵之間似乎有很深的聯繫。
為了進一步確認,艾莉亞連忙問說:「神花可以製作成藥,妳知道這藥大多是誰在服用?」
普諾拉搖搖頭說:「製藥是御醫們做的事,至於誰有在服用則是要看用藥記錄才會知道。」
艾莉亞眉頭微皺,思忖半晌,最後不禁輕嘆一聲,畢竟如果他們真要做這種事的話,肯定是會私下處理,絕對不可能透過御醫的。何況這都還只是自己的臆測罷了,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實在不宜隨便入人於罪。
(算了,還是先解決刻寫板的事吧!)
艾莉亞心想唯有先解開傳送之謎,她才能逃出塔西爾的手掌心,不然她永遠都會活在他的威脅下。
「時間不早了,妳該睡了。我去叫魯納斯進來。」
「不用啦,魯納斯說我們一起睡,這樣他比較好保護我們。」普諾拉臉上帶著微笑,抓著艾莉亞的手不肯放。
「嗯,也對,為了妳肚子裡的寶寶著想,做媽媽的要快點睡囉。」
「好。」普諾拉順從的躺下來,卻突想到一件事,神情滿是擔憂的問:「艾莉亞妳還會消失嗎?」
這話讓艾莉亞頓時渾身一顫,但她硬是表現出一派輕鬆的樣子,邊躺下邊說:「老實說在問題還沒解決前的確是有可能。不過羅思特已經去拿刻寫板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普諾拉聽了安心許多,轉而微笑的說:「艾莉亞妳變裝的東西好神奇,明天換妳跟我說妳的事喔。」
「好──晚安。」艾莉亞語氣溫柔的回答並隨手將燈火轉暗。
在黑暗中,艾莉亞再也無法克制心中的惶恐不安,她睜著雙眼,緊緊握住藏在被子裡的雙手,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恐懼、也不要害怕,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堅強的走下去,絕不能再輕易的放棄希望。
* * *
翌日清晨艾莉亞一行人出發前往丹德拉,由於魯納斯家人世代都是王室的貼身侍衛,穩定的收入加上每年豐厚的賞賜,讓他們在當地擁有一大片農地和房產,家人住的地方也相當的豪華氣派。只不過那裡並沒有鐵道馬車經過,所以是由魯納斯親自駕著馬車載著艾莉亞和普諾拉,緩緩前行。
為了躲避塔西爾的耳目,這一路上艾莉亞仍是維持著變裝的造型,外面再罩著大披巾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雖說是假裝成普諾拉的侍女,但普諾拉常常一高興就忘情的勾著艾莉亞,不知情的人還誤以為她們是姊妹,倒是魯納斯依舊展現其專業,非常盡責的四處觀察,注意著周遭的可疑人物。
到了晚上則是艾莉亞和普諾拉相互傾吐心事的時間,而這回換艾莉亞毫無隱瞞的將自己是來自未來的事全盤托出,在親眼見過艾莉亞憑空消失之後,此時普諾拉也較能接受她口中那些超乎想像的事了。
就這樣平安無事的渡過了二天後,三人來到了一個小鎮,由於天色已暗,大家決定在此地留宿一晚,預計明天就能抵達目的地──丹德拉,魯納斯夫婦的家。
這時突然普諾拉勾著艾莉亞在耳邊小聲的說:「艾莉亞,我肚子餓了。我跟妳說這裡有家店的東西很好吃,我們進去大吃一番。」
「又餓了?」艾莉亞聽了先是一陣驚訝,但旋即笑了笑說:「好,不管妳要吃幾頓我都陪妳。」
普諾拉飛快的對魯納斯比了個要吃東西的手勢,魯納斯看了心中苦笑不已,這算那門子低調啊!但他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畢竟為了不想讓這兩人吃到苦,他這一路上可是完全縱容著她們,幸好羅思特暗中有做安排,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才是。
在艾莉亞一行人走入飯館的同時,對街三位看似閒談的男子之中,有一人突然壓低聲量說:「大哥,那個身形嬌小的女子,像不像?」眼看對方沒有回應,應該也是無法確定,口中忍不住抱怨的說:「大哥,我們找了幾天都不見目標蹤影,現在連身上的錢都快用光了,我看剛來的這三人吃好的,住好的,應該是有錢人家。而且一個男人帶著二個女人,其中一個還有孕在身,肯定是不會久留的,所以咱們不管是不是,能不能先幹一票,不然日子快過不下去了。」
旁邊另一名男子聽了冷笑一聲,「小弟,別小看他們,你沒注意到嗎?他們其實暗中還有3名保鑣跟著。」
一直沒出聲的大哥摸著下巴的鬍子,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所謂富貴險中求,愈是這樣愈是有利可圖,咱們今晚便開始準備,等明天他們出鎮後,一進到山區就來個先下手為強。」
另外兩人聽了紛紛點頭答應,接著便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動計畫,在決定好各自的工作後,三個人分頭一閃,快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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