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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棄的狗

Jan 9,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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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簡短而毫無遲到心虛的訊息點亮了聞君尚手機的畫面，他迅速看了一眼，然後抬頭往二樓看台上看過去，一個人頭一個人頭的掃描。

一個趴在欄杆上的身影無力的向他揮揮手，順道打了個哈欠，彷彿覺得賽事很無聊。

聞君尚好笑又好笑，他偷偷地傳了訊息。

『你遲到了。』

那個人看了一眼，似乎沒打算回訊息，戴上了羽絨外套的連帽，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小雪人。

無奈之下，聞君尚只好用上百試百靈的招數。

『中午想吃甚麼？』

但可惜的，這次那個人影一動不動，聞君尚瞇起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那個人真的、就這樣趴在欄杆上睡著了。

他覺得有些奇怪，司空韹會在陌生的地方睡著…這種事從小就沒發生過。

感冒還沒好？還是說昨天晚上又通宵了？他微微沉思著，直到輪自己二次上場，叫到他的名字才放下多餘的思緒。

而小瞇了十分鐘的司空韹聽到聞君尚三個字，就像是聽到起床鬧鈴一樣，他睜開眼睛，因為失血覺得有些冷，把自己縮的更緊，冰藍色的眼睛朝著底下的賽場看過去。

…如果說世上有甚麼人讓自己欣羨，想要成為那樣的人，大概就是聞君尚了吧？

司空韹歪了歪腦袋，在他眼裡，底下那個人身姿挺拔，腳步分定，光是站姿都讓裁判讚賞的點頭，而他拉開弓的時候，專注的目光和微微抿起的嘴角都讓聞君尚這個個體添加了不少帥氣的分數。

拉弓。

搭箭。

瞄準…射出。

聞君尚每一個動作都乾淨俐落，司空韹看了半天，沒能挑出什麼刺，箭羽在標靶上顫抖著，準確的釘在正中心的紅點上。

「聞君尚，十分。」

司空韹的左邊和右邊都傳來小小的尖叫聲和討論，對於微小的噪音，他哼了哼，又懶得動彈的無視了那些聲音。

把這筆被打擾的帳記在聞君尚頭上，就這樣決定了。

聞君尚順利的完成三次滿分的目標，司空韹在他下場後又閉上了眼睛，半昏沉半清醒的等整個賽程結束。

聞君尚提心吊膽又坐立不安的等到表彰大會結束，期間無數次確認二樓看台的白色人影存在。

勉強那傢伙來看比賽，遲到就算了，他最怕的是那傢伙沒耐心就落跑回家了。

所幸，在拿到獎牌後，他連衣服都沒換，跟隊長告辭後衝到二樓時，那個被白色羽絨服包裹的人影還在。

聞君尚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靠近把自己縮成一團睡覺的司空韹。

他本意並不是要嚇他，是不想驚擾好友的睡眠，但司空韹的警惕心過強，尤其是在遭遇戰後，他外表看不出，實際上警戒是開到滿檔的，鍊無時無刻都準備著。

「結束了？」睜開眼輕睨了躡手躡腳的聞君尚，司空韹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上下打量還穿著弓道服裝的聞君尚。

「頒獎儀式都結束了，你不會從頭睡到尾吧？」聞君尚不敢置信的看他，還有些委屈。

「你到底有沒有看到我比賽阿…」他嘟囔著，把手上的東西往椅子上一放，微微沮喪的解開腰帶，脫掉外衣，裡面穿著短袖的上衣。

司空韹撐著下巴，懶洋洋的移開視線。

「看到了，個人MVP，恭喜，你該請客了。」他平淡地敘述換來聞君尚亢奮的反應。

「你看到了阿！那就好，要吃什麼？我今天把財產都帶出來了！！哥哥今天通通請客！！」一邊把獎牌塞到司空韹懷裡，聞君尚收拾好行李，也穿上了厚厚的外套，隨手把多餘的圍巾塞進袋子裏，他對司空韹笑得燦爛極了。

覺得他的笑容過於刺眼，司空韹挑眉，轉而打量起獎牌，然後示意聞君尚靠過來點。

心情極好的聞君尚沒有多加防備的靠過去，卻被抓住領子往下拽。

…謀、謀殺阿…聞君尚掙扎了兩下，司空韹發出低低的笑聲，很快就鬆開手了。

聞君尚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才發現司空韹把獎牌掛回他的脖子上了。

「欠著吧，冠軍，下一次再讓你破產。」司空韹手插進口袋裡，縮著脖子，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他往外走，越過了聞君尚身邊。

「我想回去睡覺。」

他語氣裡的疲倦是真實的，司空韹再怎麼異於常人，也是剛經歷一場高強度搏殺，神經敏感又體力還沒恢復的現在，他無法痛痛快快的和聞君尚一起慶祝比賽勝利。

「等等！」聞君尚眉頭一皺，轉身攔住了司空韹的去路。

「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他隱下後半句沒說，擔憂的看著用帽沿遮掩表情的司空韹。

消毒水的味道，鐵鏽的甜腥味。

「你受傷了？」他關懷的低語聲讓司空韹覺得耳朵有點癢，歎出一口氣，他又累又無奈，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一個不想說話，一個堅持等著解釋，他們僵持了一陣，還是剛比賽完聞君尚退了半步。

「廚房借我用？我送你回去再去買菜，想吃什麼？」

「人肉叉燒包。」司空韹冷笑了一聲，試圖越過聞君尚的封鎖線。

可惜的是座位區沒有太大的空隙讓他鑽，一個聞君尚就堵住了路徑，除非…

司空韹往一樓看一眼，他很清楚自己跳下去也沒有問題，而聞君尚像是察覺他的鬼主意，大膽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司空韹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他抬頭瞪著聞君尚，不帶半點溫度的斥道。

「鬆手！」

「不。」聞君尚不假思索地拒絕了，司空韹真的怒了，放在口袋裡的手抽出來，立馬朝著聞君尚的肚子來上一拳。

早有預感要被揍的聞君尚險之又險的用包擋了一下，司空韹哼了一聲，被抓住的那隻手一翻，差點沒讓聞君尚拿弓的手脫臼，他吃痛的鬆開手，本能的甩了甩手腕。

「煩人。」冷冷丟下兩個字，司空韹越過他的身邊，不緊不慢的走出去。

聞君尚捂著隱隱作痛的手，他知道那傢伙還是手下留情了，上一個像他一樣抓住司空韹手的人是直接打石膏的，苦笑了下，他還是拿上了包追在司空韹的後面。

…不管怎樣，他都得看著司空韹回家吧，畢竟今天是他約的人。

司空韹自然是察覺了後面跟上來的傢伙，太陽穴跳了跳，心情更差了。

馬路邊，他停下了腳步，正要警告聞君尚別跟過來時，一輛停下等紅燈的休旅車打開了車門，一隻白色的小狗下了車。

「咦？」聞君尚看著車門關上，不解的說道。

「這樣很危險吧…這是在幹嘛？」

「看不出來嗎，棄養阿。」司空韹看著那隻在車邊打轉的小狗，冰冷的嘲諷道。

「不會吧？這是大馬路上阿！！」聞君尚有些慌張的說道，司空韹看了他一眼，冷諷的表情依舊，冰藍色的眼底蒙上一層陰影。

停留的行人越來越多，注視著焦急嗚咽的小狗，和無動於衷的休旅車。

綠燈了，休旅車呼嘯一聲開出去，徒留白色的小狗在後面汪汪叫著狂追。

司空韹目送著小狗身影遠去，沉默著，停駐的腳步又邁開，他過了馬路，堅定的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聞君尚見他走了，連忙跟上。

這次司空韹連話都不跟他說，直接把他關在家門外，半點讓他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嘆了一口氣，聞君尚覺得自己實在很無辜，他什麼都沒做阿，為什麼要被司空韹這樣遷怒？

大概是太慣著他了！！

莫名其妙被冷暴力對待，聞君尚終於有些生氣了，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決定和司空韹冷戰。

…在那傢伙低頭前，絕對不主動和他說話！

他默默發誓著，很有骨氣的轉身離開。

回家前，他又繞去了體育館附近，沒有再看到那隻被拋棄的白色小狗。

看了看手裏的狗罐頭，聞君尚隨手餵給了其他的野狗，呼出一口氣，然後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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