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葬禮

另一邊，告別胡爾達一家的兩個人並肩走在街上，這裡離他們下榻的酒店不遠，於是他們選擇步行。

「為什麼是中式餐廳？」司空韹疑惑問道。

他自認為飲食習慣沒有過多的偏好，其實更多時候他貪圖方便，吃的更多是乾糧、三明治或漢堡等方便實用的食物。

「那間餐廳是寒悼雪開的，直屬於他名下資產…嗯，因為他的生母是中國人，生前據說很喜歡中式菜餚，尤其是偏辣的。」亞歷西奧解釋道，司空韹不覺得他這樣做只是偶然，比如說突然想試一試寒悼雪的品味這種理由。

「地址我提前就跟他打聽了，臨時定位也是走了他的後門，只要我跟他說和你一起來了這附近，突然想吃吃看中餐…他百分之百不會拒絕，畢竟還加上了一個你嘛～」聽到他的算計，司空韹都有些麻痺了，他以前是最討厭這麼詭計多端的人，現在卻墮落了。

人類果然善變，自己也是，少年默默地想。

「他大概率會詢問誰跟我們一起用餐，只要他一問，胡爾達就會進入他的視線範圍，然後他再往下一查…不管是無形的事，還是我們來ICPO的事都不必和他說明了。」亞歷西奧很愉悅的說道，雖然不算是坑到寒悼雪，但對方順著他露出的破綻走他進他的套路就很高興。

「狡詐。」司空韹搖搖頭評價道。

「怎麼會？這都是基本操作而已。」亞歷西奧失笑搖頭，他側首看著少年，彷彿看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回去之後，我也得回學校了，之前說好要去滑雪場的，等你考慮好祕境要不要和寒悼雪組隊，我們商量一個時間？」他柔情繾綣的問道，過於熱切的視線讓司空韹皺眉。

「知道了。」他很敷衍的說道。

得到肯定答覆的亞歷西奧並不著急，他知道司空韹不會隨意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即使語氣敷衍，到頭來還是會完成諾言。

殊不知這世間還有他百般算計都無法掌控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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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司空韹破天荒的主動打電話給他，還不等亞歷西奧開口，他只說了一句自己要去台灣，並暫時不會回來德國。

少年還知道是自己失約，認認真真說了一句對不起，如果亞歷西奧不要他做搭檔了也沒關係。

然後完全不給他追問的機會，掛了電話就直接關機，亞歷西奧直接愣在當場，反應過來後去查他的出境紀錄，人已經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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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不當搭檔了？亞歷西奧差點沒氣到腦中風。

司空韹把自己當什麼了？！一句話就想把自己給甩掉！！他就這麼賤價？！

亞歷西奧莫名想起國中時一個親戚挑著他的下巴，半瞇著眼說的一句話。

『別拿真心去愛人，喜歡三分、做假七分，這樣分開的時候才不會心碎。』

真是他媽的至理名言阿！！

亞歷西奧從七歲懂事後就沒動真格的這樣生氣，情緒完全收不住，隨手砸了一個馬克杯。

他的室友嚇了一跳，看了看他的臉色，毛骨悚然的抱著自己的書進房間避難。

亞歷西奧也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難看，這又是一種和嫉妒千里穿雲時完全不同的情感，但快把自己燒死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低頭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隨著他的情緒過激而蠢蠢欲動，金髮青年閉上眼，去廁所裡洗了把臉。

「不生氣不生氣，那傢伙的行為模式不能用正常人去揣度，跟他生氣就是自己輸了。」他喃喃自語的試圖說服自己，然後看到鏡子一臉陰執的自己。

「靠！不生氣才怪，台灣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讓你爽約，還想拋棄我！」他不壓抑了，咬牙切齒的說道，原來銷了休學的申請，這次直接走特殊通道填了一個短期交換學生的名額。

他做事效率極高，半天就用各種手段把簽證跟機票都搞定了，隨便拿了兩件衣服拉著行李箱就出門了。

上飛機前，他打給拉普拉斯，把司空韹以前在台灣的住址和學校都要到了手。

他不打算通知司空韹自己的行蹤，那傢伙沒讓自己跟，大概也是不想讓他也去。

司空韹越是藏著不讓他知道，他就越要親眼去看看到底是誰影響了他！

…讓他知道是誰翹了他的牆角，他絕對要弄死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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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韹想都沒想過自己會在台灣看到亞歷西奧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又確認了那的確是他的搭檔，金髮青年一臉無奈的看著他，走過來劈頭就是一句。

「怎麼不跟我說？」

司空韹穿著三件套的西裝，特別莊重，他是出來透氣的，鬆開了領口的兩個扣子。

少年聞言抬頭看了看整個殯儀館中最大的場子，周邊全是死人的氣息和哀樂的聲響，他的目光落在敞開的大門裡，對著門口的是一張彩色遺像。

「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他漠然的說道，表情特別冰冷，即使往來的客人絡繹不絕，能看的出來喪禮主人牌面很大，亞歷西奧不用問都知道，有資格讓司空韹回來主持葬禮的也只有那個傳說中的監護人了。

…這可真是，人都死了，不用他動手了。

「是過勞還是什麼嗎？」司空韹提起他的監護人次數不多，亞歷西奧只知道那是個很有名的國際大律師，一年都見不到一面的那種。

「SRG。」少年說道，亞歷西奧整個人都卡機了一瞬，他看著司空韹，皺了皺眉。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他的表情漠然，但其實更接近於空白，大概腦子壓根就沒有在運作。

「熊仔和饅頭呢？」亞歷西奧問道。

「家裡，有高良他們看著。」司空韹問什麼答什麼，而他出來的太久，另一個葬禮主持人就追出來找人了。

「司空同學…」戴著眼鏡的中年人看到和少年站在一起的金髮青年，瞬間就是瞇起了眼，抱有極高的警惕問道。

「熟人嗎？」

「嗯。」司空韹就應了一聲再無他言，兩個人只好自己交流，亞歷西奧其實一照面就知道這是誰了。

所以他率先打招呼，很有禮貌的。

「您就是方老師嗎？我是列文在德國的朋友，我姓沃夫，亞歷西奧.沃夫。」

朋友？方榮顯瞥了司空韹一眼，眼看少年完全不反駁就知道這人是說真的。

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自稱是司空韹的朋友，方榮顯笑容頓時就溫和起來了，他也猜到這人是誰了。

「幸會，沃夫先生，雖然時機不好，但還是很高興你能來。」他們立刻對上波長，互相客套了幾句，亞歷西奧是穿著黑色西裝來的，他是要進去致意的。

司空韹沒阻止他，也跟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接待客人。

只是亞歷西奧敬禮後也沒走，直接加入了家屬隊列幫忙。

劉昊劉大律師是孤兒，登記在戶籍上的也只有一個養子司空韹。

方榮顯自己都只是劉昊的朋友，所以家屬行列混入一個亞歷西奧還真的半點不違和。

倒不如說，方榮顯減輕了很多壓力，原本他還得看著司空韹，現在有亞歷西奧時刻帶著那孩子，他就可以專心操辦葬禮的事了。

一連幾天的忙碌，司空韹和亞歷西奧都沒說上幾句話，直到遺體送進焚化爐，司空韹撿完骨，就近把骨灰罈送進塔位後，少年似乎才從恍惚茫然的狀態中恢復一些。

而緊接著的就是宣布遺囑。

不出所料的，劉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司空韹，只有一條，他希望司空韹日後就留在台灣發展。

當然這一條不是強制條件，但他近半年來都把資產落在台灣了，倉庫地產什麼的都買了好幾個，看清單上還有一艘快艇。

他還給司空韹留了一封本人親閱的遺書，放在銀行保險箱，讓司空韹自己去取。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亞歷西奧陪捏著鑰匙的司空韹坐著，頗為心驚的問道。

按照方榮顯的說法，劉昊是半年前成為玩家的，時間比聞君尚都還要更早。

劉昊死的時候等級是C接近B，他沒有參加啟示副本，方榮顯也沒有對他說過關於正式營運的事。

「可能吧。」司空韹回答，然後又自言自語的道。

「他怎麼就死了。」

看來司空韹還沒接受劉昊死亡的現實，亞歷西奧看著他默默地想著。

「我明天陪你去銀行。」亞歷西奧避開了遺書一詞，小心翼翼的哄著人回家吃飯。

阿斯特麗德和雪狼眼裡都是擔心，他們是目睹司空韹接了方榮顯電話，整個人就瞬間怔住的模樣。

哪怕他當時看似正常的回答他會回去，並火速處理好所有事情，訂好機票，還走了特殊通道動用私人飛機帶著兩隻狗一起上飛機。

他還記得登機之前打電話給亞歷西奧，但阿斯特麗德就是覺得他哪裡都不對勁，就…少年好像根本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隔天，亞歷西奧如約陪著司空韹去銀行領出那封信。

劉昊是很務實的人，他的遺書就裝在最普通的信封裡，信紙也只是素白的A4影印紙，整齊的折了幾折。

這封信寫好有一段時間了，明顯不是最近的事，大律師用簡練的字句把他加入SRG的前因說明了，然後說他才察覺司空韹在另一個世界達成的偉業，他沒有過多評價少年的行事風格，而是簡述自己如何察覺SRG的不簡單。

「…台灣從古至今都是佔據戰略位置至關重要的海島，易守難攻，我準備了一些重要的戰略物資，都在那些倉庫裏。」

「我這一生緣分淺薄，唯一愧對你的父母，也對你有所虧欠，我名下資產隨你處置，唯願你往後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監護人劉昊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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