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宋至修、聞君尚和李正星姑且是跟在大部隊後面跑著,聞君尚此時以過過來人的身份指點宋至修的呼吸節奏和姿勢。
「喂,我說兄弟啊,你是為了讓我變強才找上司空同學的吧?不是我不識好歹…但是阿、這樣做,真的有效嗎?」
今天他好像沒有做什麼阿,現在也只是跑步,這樣真的有什麼作用嗎?
「在這種場合還是叫他教官比較好喔。」聞君尚先糾正他的稱呼,然後看著前面跑著的大部隊。
11月已經進入了冬天,但台灣還沒進入寒流頻繁到訪的時候,聞君尚單手解開訓練服的幾顆鈕扣,回答了宋至修不安的問題。
「我之前跟你說過神隱事件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吧?在那裡面我們經歷的是將近一年的地獄、總共是292天。」
「而這其中有半年的時間,韹始終鎮守於戰場前線,他是前線指揮使,收留無處可去的玩家,想盡辦法提升我們的實力和生存率。」聞君尚緩下腳步,宋至修提起衣領擦掉落下的汗。
「我剛開始也跟你一樣菜,什麼都不會,連要怎麼辦、從哪裡開始改進都不知道,那時候也是韹他們幫助我的。」
「我們隊裡原本最菜的除了聞君尚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小妹妹,司空韹把我們全部都安然無恙的帶出那個該死的副本,你一定也可以堅持下去的啦!」李正星搭住聞君尚的肩膀說道,還笑著對他比一個大拇指。
「只是過程會比較辛苦而已。」
後來宋至修再回想這一幕,就想把李正星燦笑的臉打歪。
那根本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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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西奧歸隊的時間比他說的三天還要更長一些,實際上他是在第五天抵達台北機場,因為是上午抵達,他沒有讓司空韹來接,沒想到還是在出境口看到了少年的身影。
他這次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戴著帽子和口罩,避開人群坐在角落,但他比亞歷西奧更早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而起身走過來。
「讓你不用過來,為什麼還是跑來了?」亞歷西奧明明是有些譴責的語氣,臉上卻露出的愉快的表情。
「上學很無聊。」司空韹理直氣壯給出逃課的理由,他的出勤率岌岌可危,因為上午上課,下午就要去軍營當教官,兩個節奏截然不同的生活讓他對上午悠閒的時光特別不滿意。
雖然但是,方榮顯沒有拒絕他的請假要求。
「不只是這樣吧?上次在電話裡你好像還有沒有說完的話?」亞歷西奧推著行李一邊走一邊問道。
「…」司空韹腳步一頓,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的家人…」他露出有些糾結的表情,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順利嗎?」他很快放棄思考,直接用最順口的方式問道。
好在亞歷西奧早就身經百戰,他能懂司空韹的意思,輕笑一聲後,他從口袋裡摸出護照遞給少年。
司空韹疑惑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打開亞歷西奧的護照一看,就看到原本寫著亞歷西奧.沃夫的地方變了,乾淨俐落的剩下兩個字。
「鄙人姓夏名佾,天子八佾的佾,被剝奪了沃夫的姓氏,以後我就完全屬於你了。」他心情極好的對司空韹一笑,口中說著深情款款的告白台詞,本該過於油膩的話語被他非常有王子範的外表沖淡,光是笑容就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少年微微皺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罩連同護照一起按到他的臉上,他不喜歡過於引人注目,在他的獨有邏輯裡,高調等於麻煩。
金髮青年從善如流地戴上口罩,他並不覺得失去一直仰賴的家名是什麼壞事,事實上沃夫家族的生態就像狼群,時常會有理念不合的獨狼脫身,他也不過就是其中之一。
就算他失去了繼承權和多數不動產、以及集團股份那也都是小事,家族沒有把他自己投資所得收走,目前他手上也還有獨立生活的信託基金。
於他而言這便足夠了,即使兩手空空他也有自信能掙得養司空韹的錢。
但他與家人斷絕關係這種事對少年來說,大概是有些觸及陰影了。
金髮青年沒有去打擾陷入自己思緒的少年,他只是推著行李跟在少年身後往外走,以他對司空韹的了解,少年很快就會自己處理掉莫名的情緒。
他看著少年直挺的背影和微微晃動的馬尾出神,腦內自動判斷出他在身上哪裡藏了武器,以及近兩個禮拜沒有更新的身體數據,腦內的思考迴路完全閒不下來。
司空韹是叫車來機場的,現在也正往計程車區走,顯然打算再叫車回去。
他雖然會開車,但沒有正式的駕照,一般需要他坐上駕駛座都是副本中最危急的時刻,不能指望他會好好遵守交通規則,別說闖紅燈或逆向行駛,有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把車從階梯上開下來或撞進建築物裡。
他的車速約莫平均在時速100~200之間,最愛的不是超跑而是裝甲車,因為耐撞。
而亞歷西奧默默的想應該要買台車了,他是有國際駕照的,之前因為個人愛好只有一台重機,但現在他不是一個人住了,他得考慮到搭檔的情況。
雖說司空韹很習慣坐出租車或計程車一類有代駕的交通工具,但根據亞歷西奧長久以來的觀察,他認為少年其實不喜歡跟他人在密閉空間待太久,路程長了他還會出現不自覺的肌肉緊繃的應激狀態。
金髮青年默默在腦中排了一下日程跟印象中比較結實的車種品牌。
嗯…明天上午去看看瑞典雲豹的車好了,可以的話他想買防彈等級的車,感覺以後使用的頻率很高…不過要買的話可能就要借用海因里希的名頭去找門路了…
「…夏佾。」司空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叫了他的名字。
「嗯?」想的瑣事太多,夏佾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眼神自動對上少年的眼睛。
「暫時這樣叫。」少年吐出一口氣,好像解決了困擾的一件事,淡藍色的眼珠落入一絲陽光,就像寶石一樣澄澈乾淨。
初識時,他的眼神彷彿淹沒於霧霾中,毫無生機,而現在的他彷彿洗盡鉛華,璀璨的讓人更加心動。
夏佾久違的做了個閱讀理解,不過數秒間他就想明白司空韹是在糾結什麼,他原以為少年是在糾結他和親人斷絕關係的事。
現在看來,司空韹是在思考改口後該怎麼稱呼他。
亞歷西奧為表親暱都是直呼他的單名,少年自己也允許了,但讓他同樣直呼夏佾的單名,似乎對他來說有些許壓力。
「我沒有意見喔…不如說你的直覺是對的。」夏佾稍微想像了一下司空韹叫他佾的場景就覺得腦內有煙火綻放,整個人都要飄了。
要是真的被那樣稱呼,他覺得自己撲倒對方的機率在90%左右,太危險了。
少年慢吞吞的從口袋裡伸出手對他比了一個中指,附帶惡狠狠的眼神。
夏佾微笑走到他身邊,一隻手搭在堆起來的行李箱上,躬身湊到司空韹面前,這個距離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吐息,恰好踩在目前少年勉強能夠容許的範圍內。
司空韹一動不動,警惕的看著他,收起了所有表情冷冷的審視著他,他有預感這傢伙又想做妖了。
等一下是要打左臉還是右臉?他冰冷的視線落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認真的考慮著這個問題。
夏佾一看就知道他想揍人,但也只是不在意的輕快一笑,快速的握住司空韹插在口袋裡右手手腕,用力往外一扯,然後把少年的手壓到自己的脖子上。
「你現在已經沒有絕對能壓制我的把握了。」他的手覆在少年的手背上,連帶著對方的手掐住自己的頸部,嚴絲合縫的覆蓋喉結與氣管的位置。
以司空韹的手勁,他只需要五指用力一掐就能切斷他的呼吸。
「如果不好好拉緊項圈,也許會被反噬喔?」他彷彿深情繾綣的低語,目光卻完全是貪婪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司空韹整個人都吞下去。
明明被掌握著生死卻興奮到戰慄,似乎期待著少年親手了斷他性命一樣挑釁著對方。
神經病,司空韹看著他想道。
面對三不五時就要變態一下的搭檔,少年很冷靜的抬腳往他的膝蓋窩一踹,順勢抽回自己的手,嫌棄的嘖了一聲。
然後越想越不爽的又補了一腳,在夏佾的褲子上留下明顯的腳印,轉頭就走,完全不想承認自己跟後面那傢伙認識。
夏佾半跪在地上笑出聲,然後很悠哉的拒絕別人想扶他起來的好意,拍掉褲子上的腳印,推著行李往司空韹離開的方向走。
他絲毫不意外的看到已經坐在車上卻沒讓司機把他扔下的少年。
雖然也有冷處理的因素在,但司空韹對他的容忍度正在逐步提高呢…夏佾想著,和司機一起把行李放到後車廂,然後坐上車。
司空韹扭頭用後腦勺對著他,明擺著暫時還不想和他說話。
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然後試圖搭話。
「先生是外國人嗎?聽你的中文說得很好啊,是來台灣工作嗎?」
「其實我有亞裔血統。」夏佾並不排斥跟司機聊天,拉出營業用的溫和表情說道。
「家裡人也會說中文,這次是來台灣唸書的。」
「看不出來你是亞洲人欸!一個人來台灣唸書不容易喔!」司機先生對他比出一個大拇指,夏佾彷彿都能聽到司空韹對著窗戶在冷笑。
由於計程車不能開進高級住宅區,司機在贊歎了一翻別墅的華麗後把他們放在守衛室掉頭離開了。
司空韹完全沒有要援手的意思,看著夏佾一個人推著兩個29吋的行李箱,跟他並肩往社區裡走。
「祕境探索怎麼樣?」夏佾覺得少年差不多氣消了,提起正事。
前幾天司空韹手頭上的事都處理的告一段落,實驗部隊的訓練是有計畫循序進行的,所以他看了看日程,覺得能夠抽空去一趟祕境探索。
然後就拉著徐迎冬幾人組了隊進去一探究竟。
「總的來說,就是刷材料的地方,徐迎冬和徐秀很喜歡。」司空韹簡單的說道。
「我寫了總結報告,等下發你。」
夏佾含笑點點頭,他從來就沒擔心過自己的缺席會讓司空韹無法去做某些事,他承認自己是有過把他養廢成金絲雀的心思,但顯然他們兩個之間形成了更加奇妙的關係。
互相依賴、又各自獨立的關係。
他們稍微討論了一下接下來的日程重心怎麼安排。
週末副本的參與度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司空韹的意見是把祕境探索放在首位,他認為沒有通關條件、只有時間限制的祕境很適合用來訓練他手下的實驗部隊。
畢竟想要通關週末副本需要很多不特定的技能,通常來說是越學越雜,但這不適合目前的軍隊訓練指標。
「不是立刻就做,但事前調查有必要。」司空韹說道,如果現在就把那些人丟進去應該只能回來一半,在讓他們的水準達到能活下來之前,自己這邊也要掌握祕境的難度是不是會驟升驟降。
「明白,日程的管理我會在兩天內給你。」夏佾應承道,接著提起實驗部隊的事。
「我還沒見過你的新學員們,下午我也會去。」
「那訓練報告你來寫。」司空韹趁機甩鍋,他真的很討厭寫那些書面的報告,這跟他們自己寫副本後的心得報告又不同,有種很重的拘束感。
夏佾笑著答應了,司空韹不擅長的,正好是他的所長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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