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邊聊邊走也走到了家門口,夏佾告訴司空韹買車的計劃,少年思索片刻,決定把自己的經理人一職委託給夏佾。
「以前是劉昊在打點這些事,產業跟股份有理財公司的經理人在運作,劉昊總管把控,現在位置空出來,我覺得你可以坐這個位置。」他說的很平淡,實際上等於讓夏佾可以用海因里希的名頭去做任何事。
雖然自己在機場是說過成為他的人,但沒想到司空韹真的能把權力都塞到他手上,夏佾都覺得自己要被感動了。
他心裡很清楚其實少年就是覺得處理瑣事很煩,把權力抓在手裡對他來說也等於麻煩,他沒有興趣。
哪怕夏佾沒有丟掉沃夫的姓氏,大概率也仍然會收到少年的全權委託。
「我會把聘用合約印出來的,形式上還是要顧慮一下。」夏佾無奈說道。
若是少年有多一點的世俗慾望,他也不會追求的這麼辛苦。
司空韹無所謂的點點頭,用指紋和密碼打開新家的門,迎面就抱住撲過來的大狗。
他很熟練的托住狗狗的屁股往上一顛,一米七的身高上半身全被狗毛蓋住,尾巴就像電風扇一樣狂搖。
「別亂動。」司空韹拍了拍蹭來蹭去的狗頭,蹬掉鞋子,在抱著撒嬌狗狗的情況下用高難度姿勢把鞋子放進了鞋櫃。
因為訓練又重了好幾斤的熊仔壓在自己主人的身上,用力的汪了一聲,彷彿宣告自己才是主人的最愛,爭寵而得意的看了夏佾一眼。
…這狗真的成精了,夏佾想著,彎腰摸了摸饅頭蹭過來的頭頂,然後換上室內鞋。
玄關的佈局跟德國的家差不多,鞋櫃裡也放著備用的手槍和刀刃,方便他們出門的時候攜帶。
時間接近午餐時間,高良穿著圍裙從廚房探頭出來,看到夏佾的身影表情微妙的打招呼。
「歡迎回來,亞歷西奧先生。」一副盼著他回來、又不想看他出現的表情。
「我改名了,以後叫我夏佾就好,姓夏名佾。」夏佾很友善的說道,饅頭自他身邊溜走,朝著司空韹奔去。
摘掉帽子的少年散下長髮,把扒在身上的熊仔放下地,自顧自往2樓走回房。
熊仔和饅頭半點都沒有猶豫的跟上去。
阿斯特麗德和雪狼在客廳,矮桌上攤開著字典和教材,正在為中文的學習苦戰。
她聽到夏佾的話就立刻抬起頭,一副很憂鬱的表情說道。
「我說啊,你們也太多名字吧,尤其是你跟韹,別人是真名跟遊戲名各一,你們卻還有亂七八糟的別名,一日三換、也為別人考慮一下吧,腦容量都浪費在你們身上了!」
「司空韹折騰你了?」夏佾一眼看穿阿斯特麗德真實的埋怨對象,一針見血的問道。
「他明明沒有臉盲的毛病,就是不去記別人的名字!」阿斯特麗德告狀,怨念很深的說道。
「就算實驗部隊的確很菜也不可以這樣啊!」菜到讓司空韹沒有興趣,這也是很悲慘的事,還不可以被菜鳥軍人們發現。
結果辛苦的就是阿斯特麗德和雪狼兩個從者了,老是要隱晦的從旁提醒。
「名單給我吧。」夏佾連行李都來不及放房間就先走到沙發邊坐下,朝著阿斯特麗德伸手。
女孩翻了個白眼,嘟囔道你就寵他,還是把一個名冊交過去。
夏佾一邊翻看,一心二用的問道。
「最近韹身邊沒什麼異常發生嗎?」
「你問的異常標準太曖昧了,如果是指情書數量的話的確很異常,他就讀的學校似乎有很多他的粉絲,聞君尚被拜託拿來了很多告白禮物。」阿斯特麗德頭也不抬的說道,雪狼手一翻,還變出好幾封散發著好聞香氣的卡片。
雖然司空韹一概不收,卡片通通都扔焚化爐,禮物全部退貨,聞君尚還被教訓了一頓。
「韹要扔,被我撿了幾個回來。」雪狼說道,把這些證物放到桌上,觀察著夏佾的反應。
「拉普拉斯說有人組團想『狩獵』韹。」夏佾雷打不動的說道,一邊拿手機出來給他們看來信。
成員不明,但在論壇上的確有相關的討論板,連司空韹的足跡都清晰可見。
「不知道,韹沒有說過這件事,拉普拉斯只發給你?為什麼不是跟當事人說?」阿斯特麗德反問道。
「他當然有提醒韹,拉普拉斯的情報工作還是做的很好的。」夏佾為合作已久的駭客說話,指尖在頁面輕點。
「宋至修?」這個名字看上去很顯眼,因為標註上是E級,甚至於也不是軍人。
「等等你別跳話題。」阿斯特麗德阻止他試圖雙線並行的思維,頭痛的回想最近司空韹的行蹤。
「韹幾乎沒有落單的時候,我想他們還沒來得及出手。」
「那我之後再單獨問他的打算,這個宋至修是學校的人?聞君尚介紹的?」夏佾又繞回新人的來歷,並快速的推理出正解。
不知道為什麼,阿斯特麗德突然就有一種很詭異的想像,未來司空韹只要身上多一根不同長度的頭髮,或許夏佾也能捻著那根頭髮推斷出司空韹的出軌對象…
呸呸呸,想什麼呢?!這兩個人根本就還沒在一起!
…不對,她為什麼下意識的用詞是『還』?!這不就是默認夏佾攻陷司空韹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阿斯特麗德,表情收斂一下,想什麼都暴露了。」夏佾撐著自己的下顎看她,微微眯起眼警告道。
「你以前的謹慎小心都到哪裡去了?」
「在你面前再謹慎也沒有用吧?而且我最近從韹身上領悟到了真理。」阿斯特麗德似笑非笑的看他,抖了抖拿在手上的報紙。
「只有鐵腕才是最強。」
他們家主人是越來越任性了,最近實驗部隊的學員看教官的眼神充滿了愛與恨,如此衝突的情感堆積著卻沒有爆發,蓋因教官強到讓人不敢有二心。
「那個~吃飯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下午還要出門,先用餐吧?」高良再次從廚房探頭出來。
「…韹現在連家政的工作都委託給你了嗎?」夏佾聞著廚房傳出的飯菜香味,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咦?沒有啊,只是照顧熊仔跟饅頭的空閒煮個飯而已,天天叫外送對身體不太好。」高良茫然的看他,完全不覺得自己加班加過頭了。
打掃有掃除機器人、採購食材有智能管家負責、至於洗碗是洗碗機的工作,高良覺得自己只是多做幾人份的菜和飯,順手整理一下使用過的流理台跟瓦斯爐。
「…阿斯特麗德,我不在的時候你就這樣偷懶嗎?」夏佾很無語的看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女孩。
照理來說高良的身份轉化為他們的同伴,不應該還有時間跟精力說什麼照顧兩隻狗的空閒,他應該是跟實驗部隊一樣被操到只剩下喘氣呼吸的程度。
「高良的手藝很好啊,這也不能怪我,工作工作,你知道韹一句話下來我們要做的準備有多少嗎?我又不是你這樣的變態,我沒有思維並列這種技能啦!」阿斯特麗德抓著雪狼的手臂對夏佾吐槽。
司空韹的輔助真的不是人可以當的,誰要誰拿去!
「哈…」與其責怪阿斯特麗德沒有盡職,修正錯誤才是當務之急。
「高良,聽好了,我想韹之前已經跟你談過加入我們這邊的事了吧?我不知道他怎麼跟你說的,但有幾個要點再跟你重複一次。」夏佾嚴肅了起來,深黑的眼睛直直看著高良,看的後者不安的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一、會經歷很痛苦的訓練。」
「二、絕對的保密原則,不能跟任何人說我們在做的事,包括家人。」
「三、會不可避免的去傷害他人、奪取他人性命。」
隨著他總結的三個重點說出,高良的神色也堅定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我能幫上什麼忙,但我想做。」
「你確定自己想好了嗎?這不只是危險而已,殺人是必經過程,奪取他人性命是很考驗心智的事,很多人因此而崩潰墮落…如果你墮落了,我們會親手處決你。」
「你確定自己以後要過上走鋼索的生活嗎?」夏佾的神情近乎恐嚇,他心裡知道阿斯特麗德不只是工作疏失的問題,她也有不想看高良人性崩壞的私心。
司空韹約莫也是類似的想法,這彷彿是在誘騙他人進坑,正常人對SRG的觀感絕不會是正面的,憎恨、後悔、厭惡,這都是基本具備的負面情緒。
別看徐迎冬他們現在過得如魚得水,不管是徐家兄弟、李正星或李威虎,基本都切斷了自己和家人的聯繫,如果沒有同伴,他們能把自己活成孤島。
因為他們沒辦法再用過去日常普通的心態去面對家人。
高良堅定的再次給出肯定的答覆。
「那下午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去,把熊仔和饅頭也帶去。」夏佾鬆下嚴肅的表情,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良頭一次從他那裡收到善意的回應,整個人都呆了幾秒。
「在正式入夥前先速成基礎,不要再把自己當成普通的保姆了,你與我們有平等的地位…嘛,面對韹的時候還是暫時把他當成上司比較好,不然我怕你堅持不下去。」夏佾說完,轉身去拿自己的行李上樓,順便把司空韹叫下來一起吃東西。
在飯桌上知道了高良下午同行後,司空韹沒說什麼,只是打了個電話給徐迎冬,讓他多準備一套裝備。
李威虎就不過來住宅區了,直接去學校載聞君尚和宋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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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迎冬到的很準時,副駕駛座上是徐秀。
沒看到李正星,司空韹就多問了一句人去哪了。
「他今天開同學會呢,之前亂入我們會議的那個…邵鑫?那個人主辦的,李正星之前拒絕過好幾次,這次再推據說就要絕交~」徐迎冬嘮嘮叨叨的解釋,轉頭看到一個不熟悉的臉,笑了一下。
「嗨,我們見過面吧?剛剛說了邵鑫,這裡還有一個高良,嘿,再湊一下說不定有金牌或海尼根了。」他的熱情讓高良減少了緊張感,徐迎冬一邊開車,嘴巴也閒不住,主動介紹了副駕駛座上的徐秀。
「這是我堂弟,徐秀,他天生殘疾不會說話…可能要你多多擔待了。」
「好的,其實之前韹有跟我說過要學手語,只是我還不熟練。」高良點點頭,膝蓋上抱著饅頭安撫著。
饅頭從以前被拋棄就對坐車留下了心理陰影,每次上車就很躁動,非要人抱著不可。
徐秀靦腆一笑,比了個謝謝的手語。
「對了,剛剛忘記打招呼,歡迎歸隊阿亞歷西奧,韹說你回去處理家裡的事情,一切還順利嗎?」徐迎冬這就是客套的詢問了,他不知道夏佾是回去斷絕人際關係,只約莫想是蠻重要的事,比如之前司空韹的監護人去世那樣的大事。
「嗯,很順利的斷絕了關係,連姓名都收回去了,我現在用的是中文名,夏佾、夏天的夏,天子八佾的佾。」夏佾很壞心眼的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徐迎冬果然嚇得踩了煞車,一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傾,雪狼護著阿斯特麗德,狠狠的瞪了夏佾一眼。
開車的是徐迎冬沒錯,但罪魁禍首是夏佾。
「哇靠?!什麼情況!逐出家門嗎?你是做了什麼…喔我懂了。」徐迎冬的目光從震驚到瞭然,司空韹敏銳的注意到他是看到自己才發出理解的聲音,不由得歪頭發出問號。
「他想多了,跟你沒有直接關係。」夏佾含笑說道,當事人都這樣說了,司空韹也就接受解釋,扭頭去看窗外。
夏佾並沒有跟司空韹說過他回去就是奔著脫離家族去的,少年只知道夏佾是回去跟家人談留在台灣的事。
徐迎冬也識趣的不多探究,雖然他還是覺得夏佾百分百是為了司空韹才斷絕關係。
徐迎冬安靜了幾秒,突然又拍了下方向盤說道。
「阿,原來如此,我之前就在想為什麼是八六四二,以前學論語的時候有學過什麼…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對吧?後來老師解釋延伸到了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這不就是八六四二嗎?!」徐迎冬興奮的拍了拍徐秀的肩膀,徐秀拿掉他的手,示意他專心開車。
夏佾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是徐迎冬先看出八六四二的關鍵,司空韹之前也好奇過,這時候聽到有人解答,整個人都轉過來看他,投出詢問的眼神。
「夏姓是外祖母的姓氏,名字也是她起的,至於八六四二的由來,的確是和徐迎冬說的一樣。」他對著少年好奇的目光給出肯定的答覆。
「我記得徐迎冬是學材料的,沒想到對古典文學也有研究。」他笑著說道,徐迎冬嘎嘎一笑,富有特色的笑聲讓高良露出了驚嚇的表情。
「論語是古典文學阿,我們都說是文言文,你的用詞好西方,唉,夏佾中文說得太好,我都要忘記你是外國人了。」徐迎冬的話真的很多,就像是要連同不能說話的徐秀的份一起補上,他喋喋不休的說道。
「如果你小時候也被送去補習班,因為太調皮被罰了數十次抄寫論語,肯定也能記憶深刻的。」他的語氣有些哀怨。
「哎呀,真可惜,答對了這麼難的謎題卻沒有獎賞,難得我比你們還要早發現答案呢!」
這個你們包含了李威虎、司空韹等人,都是好奇卻被夏佾一句秘密打回來的同伴。
「既然如此,今天的晚餐我請客吧。」夏佾很上道的接話,雪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聽到這句話而快樂起來的其他人。
…他們大概是都下意識忽略了訓練完不吐就算好了,想大吃大喝完全不可能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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