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顯開車把司空韹送回家，他看著學生下車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而對方則是直接的回頭說道。
「明天，我要請假。」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要養牠們要花不少心思，你真的做好了準備？」方榮顯的確有意讓司空韹接受其他生命進駐他的人生裡，但是沒想到這小子下手的速度這麼快。
「剛才那個裝飾品已經給了提示，然後就是，使用鈔能力吧？」司空韹玩笑的說道，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做出一副紈褲的模樣。
方榮顯都快忘記這傢伙的爹娘都是有錢人了，死於意外的高額保險不說，這幾年大部分資產都是劉昊委託職業經理人在管理，不知道又增加了多少。
要說少年唯一的幸運，大概就是揮霍不完的金錢吧？
「知道了，給你批假。」方榮顯吞下了更多的叮嚀，司空韹揮揮手，自顧自的往大門走，兩隻狗乖覺的很，在少年下車時就跟著跳下去了，現在也理所當然的跟上去。
警衛室的保全看少年出去溜達一趟竟然帶了兩隻狗進來，下巴都快掉下來。
司空韹從小就住在這裡，他雙親遭遇的意外，私下裡讓很多人都同情這個孩子，尤其是發現監護人極其不負責任後，還有婆婆媽媽偷偷往他們家門口放裝了零食蛋糕的袋子。
保全平日裡已經聽了一耳朵關於小時候的司空韹有多可愛，可惜鄰里悄悄的關懷沒能安慰這個孩子，他長成了冷漠又暴力的個性。
「司空先生…那兩隻狗，嗯…是您的嗎？」保全小心翼翼的開門問道，而穿著雪白大衣的少年意外的停下了腳步，漂亮的藍色眼睛看向了他。
第一次被司空韹正臉直視，保全詭異的感覺到了驚喜，而少年思考般微微歪著頭，然後指著兩隻狗說道。
「熊仔跟饅頭。」
橘色的小狗反應靈敏，聽到自己的名字汪了一聲，灰色小狗跟著叫了一聲，而讓保全哭笑不得的他的下一句話。
「這個是好人，要有禮貌。」他看著小狗們認真的說道。
原來我是好人…？阿，好像被發了好人卡？保全友好的對兩隻小狗揮揮手，蹲下來招招手。
兩隻狗的個性差異很明顯，橘色小狗吐著舌頭看著保全，沒有靠近，而傻傻的灰色小狗哈著氣過去了，任由對方摸了摸牠的頭頂才回到司空韹身邊。
司空韹點點頭，準備上樓，而保全看著一手的灰突然叫住了少年。
「那個，司空先生…流浪狗撿回來不能立刻洗澡喔，您應該知道吧，尤其是身上有傷的狗，抵抗力會下降生病的。」他好心的提醒道，卻發現少年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能洗澡？」他確認的回頭問道，保全愣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頭。
應該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眼裡的確冒出了嫌棄。
雖然知道撿了兩個大麻煩回來，但是沒想到會麻煩到這種程度，司空韹看著兩隻狗，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兩隻小狗一抖，討好的對著司空韹吐舌頭。
不能洗澡就代表這兩個髒東西要在他家過一夜，他一個輕微潔癖怎麼能忍？
忍不住的，司空韹就想打給聞君尚，那傢伙就是這種時候最好用，因為基本不會拒絕他的要求，是最好的人選。
…工具人聞君尚在家猛然打了個打噴嚏。
姑且是讓兩隻狗進了家門，司空韹嚴肅的告訴牠們，只能待在客廳後，他自己去洗了澡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兩狗霸佔了他的沙發。
「……」司空韹開始考慮換家具的可能性了，尤其是本來毛皮雪白的饅頭，在他眼裡已經是髒東西集合體了。
以他的立場而言，能夠容忍牠們進門已經屬於奇蹟範圍裡了。
「智能管家，開燈，搜尋…」他從便利商店的塑膠袋裡拿出高良給他的名片，看了上面的店家名稱。
「寵物方程式的服務內容和評價。」
『收到，立即開始檢索。』智能管家開了燈，熊仔嚇了一跳，發出不安的嗚嗚聲，跳下沙發，牠在主人的身邊徘徊著。
司空韹看著差異極大的兩隻狗，饅頭已經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警覺心的露出肚皮。
他從櫃子裡找出濕紙巾，抓住熊仔的脖子就開始往牠身上擦，狗狗象徵性掙扎了一下，不過從最開始就掙脫不出少年手掌心的牠怎麼可能這時候成功，最後還放棄抵抗的任由他處置。
『檢索完畢，評價95分，網路留言數上萬條，數據以及資料您以何種方式檢視？』
「語音，告訴我服務內容，和客人的衝突爭議。」司空韹說道，智能管家立即執行，機械式的讀著資料，和高良說的差不多，是一家集醫療、美容和用品販賣於一體的集團。
寵物產業這行利潤好像不低？司空韹漫不經心的想著，隨手把用過的濕紙巾扔進垃圾桶裡，熊仔打了個噴嚏，少年又交代暖氣往上調一度。
打了個哈欠，睡意湧上，司空韹去房間裡拿了浴巾蓋在饅頭身上，自己拿了一條毯子坐在落地窗前，思緒恍惚。
熊仔安靜的窩在他身邊，少年破例的允許了牠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牠身上的毛，隨意的很，而熊仔並不在意牠是順毛摸還是逆毛，偶爾拍打一下尾巴。
「…我原本把你當成他的，可是阿，饅頭比我想的還要蠢，你為什麼會跟那傢伙當朋友？如果只有你自己的話，不是更加順利嗎…」這是自言自語，司空韹看著窗外，黎明前的黑夜無比深沉，每天都是一樣的沉重。
熊仔回應般嗚咽了一聲。
司空韹笑了，非常落寞的神情。
「嗯…我知道的，那就是寂寞，牠再傻都不要緊，因為可以依偎在一起取暖，不會拋下你，對不對？」低語著，熊仔歪頭看向牠的主人，這個在他人眼裡可怕的暴力者，本質上也只是脆弱的青少年。
饅頭不會拋下熊仔，可是聞君尚在自己抬頭的時候，已經決定了要和自己劃清關係，這無疑是二次傷害了司空韹。
所以他隱藏著、結痂但依舊潰爛的傷口才突然就暴露出來，殘酷的提醒他事實。
少年的心裡空蕩蕩的，他僅剩自尊心，當然不會挽留走開的好友…因為無法承受一無所有的恐懼。
於是，寂靜的公寓裡，司空韹破天荒擁住了狗的脖子，和衣而眠了一夜。
高良緊張的握著手機，不敢錯過任何陌生號碼的來電，但是遺憾的只接到了詐騙、貸款…等奇奇怪怪的來電。
嚴詞拒絕了一通關乎情色交易的電話後，高良整個人都蔫了，以前他對那種嬌滴滴、罩杯C的女孩子可能還有嚮往，可是在遇到複姓司空的特別之人後，他覺得就算被那個人冷淡斥責也挺好的，被嘲諷的話感覺更棒了！！
自己好像覺醒了奇怪的興趣，但他完全沒問題啊～～～
拜託阿，神啊，給我一次機會吧～～能夠再見到他就好～～不是當朋友當奴隸也可以啊，不如說奴隸還可以被他殘酷對待，能夠再看到他冷酷的表情…咦？！流鼻血了！！！
在高良因妄想露出幸福笑容並慌亂找紙巾的時候，他掛念的少年睡醒了，朦朧的睜開眼，有些分不清現實的感覺。
…沒做惡夢？一覺到天亮？司空韹看向外面的天空，感到刺眼的瞇起眼睛，而饅頭適時的對他汪了一聲，熊仔啪搭啪搭的拍著尾巴表示存在感。
是抱枕發揮的作用嗎？司空韹不是很懂這方面的事，他打開手機聯絡人裡唯一會聯絡他的方老師傳來一長串的留言，簡單扼要地提醒他要去給這些寵物準備什麼。
…真煩，這些鬼東西不能網購嗎？晶片登記他還可以理解，疫苗不能買來自己打嗎？司空韹的確掌握了肌肉和血管的注射方法，也曾經偷偷這麼做過，但現在顯然不能…因為狗狗的疫苗紀錄要登記在晶片裡。
沒掌握駭客技術的司空韹嘖了一聲，洗漱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然後他又遇上難題了。
沒有牽引繩。
饅頭和熊仔無辜的看著他，司空韹想了想，用自己的皮帶搞了臨時項圈給熊仔套上，然後掏出了鍊，就這麼帶著兩隻狗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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