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戰1》—戰場 -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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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活屍一把將刺入肩膀上的箭羽折斷，傷口噴出大量血液，真活屍似乎充滿好奇般地，雙手不斷地捧著自己的鮮血，像是在噴水池玩耍的男孩兒。

李南又拉了弓箭，此箭一出，卻是完全落空。

到底是李南沒有瞄準，還是真活屍早已預判攻勢閃躲了呢？

真活屍轉眼間失去蹤影，一回神，它卻是已經在我的身旁，我下意識地抽著甩棍，但只打中了手臂，像是應付煩人的螻蟻般，它一把將我推開，我就這麼撞去另外一側的櫃體。

我該慶幸還好它沒有進一步攻擊。

真活屍眼裡盯著李南，那個前一刻攻擊它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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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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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天巨響，那是槍聲，愛惜子彈的樊卓，在面對怪物時，也由不得節省了。

樊卓這槍只打中真活屍耳朵，其右耳被轟開，右臉則佈滿子彈劃過的燒灼傷口。

王慈祥朝真活屍揮擲一拳，真活屍輕鬆寫意般地，一把抓住王慈祥的右拳，不，真活屍的頭顱分明已經被金屬拳刺給擊中，但卻沒能摧毀他的命脈。真活屍隨意地想將王慈祥朝另一側掃去，就在這個當下，反應極快的王慈祥，用左手握住了真活屍的手臂，右腳朝真活屍的腳下跨了過去，真活屍就這樣拜倒在柔道高手王慈祥的腿下。

王慈祥立刻向下伏去，想壓制真活屍行動，但它還在半跪狀態，就用頭槌將王慈祥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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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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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子彈射中的是真活屍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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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慈祥近距離與真活屍交戰的當下，樊卓這一槍，可是說幾乎將王慈祥的命給賭上。

幸運地躲過那一槍的王慈祥，被真活屍輕鬆地往地面上砸去，王慈祥面著地的撞擊到地面上，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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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王清月見狀，彼此使了眼色，他手持環刃，我則握著甩棍，想從左右包夾，想讓真活屍不及反應，但它就像是懶得防禦一般，任憑我們用武器攻擊他的身軀。

王清月的環刃不斷地朝真活屍側身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我則是拿著甩棍想往他臉上招呼，真活屍下意識防衛頭部，即便它已經變成了這樣的怪物，但它也知道自己的弱點。

生存的最基礎原則，避免被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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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月的環刃攻擊距離較短，沒法保持兩者的距離，真活屍抓住機會，攫住了王清月空手那側，正當準備咬合時，孫禾拚老命的撞了上來，他將王清月與真活屍一併頂開來，他們三個人倒在地面上。

王清月跟孫禾還沒能反應過來，真活屍已經站起，它就像是無視一般，跑過仍倒在地面上的幾人，朝李南與樊卓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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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在玩，它跟我們幾個近身作戰的都玩過一輪了，現在它想朝那兩個遠程攻擊的人類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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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活屍用手臂擋住了兩個人的遠程攻擊，子彈跟箭矢都打中了真活屍用來防衛頭部，而呈現X字型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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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李南大罵。

這時候真活屍跟他們兩人的距離已經大大縮短，李南見樊卓身上連個近身武器都沒有，出乎意料之外地，他竟然朝真活屍衝去，替樊卓擋了真活屍的攻勢。

李南拿著自己的弓箭，朝真活屍掃去，但他能做的只是勉強克制它的行動。

弓身重重地擊中了以極快速度飛奔的真活屍，李南一個翻滾，先是躲過了真活屍的飛撲，他精準的往膝蓋砸去，真活屍的關節遭到這麼一撞，往樓梯側摔去。

真活屍想再爬起來，但樊卓已經學乖了。

你不怕痛，也不怕失血過多，真活屍即便血流乾了或者剩下一條手臂，也還是能夠活動，但如果將你的膝蓋打碎，無論你再怎麼厲害、學習能力再怎麼強，也無法瞬間就學習用爬行的方式快速移動。

畢竟那些僅賴一、兩條手臂爬行的真活屍，也是需要時間才能夠累積移行的經驗，那是人類在生前完全沒有學習過的技能，慣性會使得你還是想要用雙腳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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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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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卓從真活屍的背後，瞄準了關節轟了幾槍。真活屍轉過身來，本來以為能夠再度站起，朝我們攻擊的他，卻癱軟了下去。

樊卓總算將槍口瞄準了真活屍的頭部，在真活屍失去迅速移動的能力以後，總算能夠有機會翻轉現在的劣勢了。

喀。

樊卓開了最後一槍，但子彈恰巧在這時候打完。

真活屍朝樊卓撲去，即便雙腿已經沒法支撐快速移動，但還是具有高度的攻擊力。

樊卓手上拿著手槍，毫無縛雞之力。

我衝到真活屍面前，甩棍向前探出尖端的細劍，刺入了朝樊卓撲來的真活屍頭部。

但他沒有立刻死去，似乎還想掙扎一般，我將真活屍推倒，反覆地在他頭上刺入了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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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我發現李明薇就在站樓梯上，四五個台階處，靜靜地俯視我們的戰鬥，我才歇止了攻擊。

李明薇嘴裡嚼著一塊肉干，她身體雖然還綁著繩索，繩子另一端卻是由夜耳握著，像是豢養寵物一般。

劉馥蓉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下到了我們這一層，她看著這一片狼藉，更正確的說，她的目光穿越了我們，望向在庫房哀號的錢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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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耳彷彿與我們處在不同時空一般，她向李明薇哄著，不用幫忙了、不用幫忙了，怪物被壞人殺死了。

李明薇覆誦道，「怪……怪物……死……壞人……死……。」

「我們不用幫忙壞人，打怪物。」夜耳說，接著用右手又掏出了口袋裡的肉干，「吃肉，休息、吃肉，不用怕怕了。」

「怕……怕……不怕……。」李明薇說。

夜耳輕推著李明薇，背對著我們上樓，但她的右手在給出了一條肉乾後，立刻又將手掌放回褲袋裡的小刀柄上。

她也在防衛著李明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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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上去。」李明薇說完後，自個上了樓梯，這樣看起來，還更像溜著主人的大型犬，主從關係其實與我想像的迥異，然後我們就沒再聽到李明薇跟夜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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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回事？

「李明薇怎麼下樓了？妳們怎麼沒把她綁著？」我問了劉馥蓉。

「你們在下面打得火熱，還傳來一大堆聲音，想也知道你們……被打得很慘，那時候夜耳就問李明薇，要不要幫忙打怪物，幫壞人打怪物。李明薇一開始還不肯，說壞人很壞，不幫，但是夜耳哄她，不幫壞人、怪物會吃人、會吃她、吃新人類，李明薇很棒、棒棒，可以打怪物，比怪物還厲害。」劉馥蓉說，她還模仿李明薇的語氣，一邊說著，還一邊往庫房走。

「但是妳們鬆綁了李明薇，這也太……也太……。」樊卓這麼說。

「對，當然冒險，那個漂亮的中東人，幾乎是氣瘋了，夜耳三兩下就將攔阻的中東人打倒，要她閉嘴。夜耳跟李明薇說，『不亂跑，就給肉肉、好吃的肉肉、打怪物、吃肉肉』，結果李明薇覆誦，要吃肉肉，吃肉肉。我們就發現，只要李明薇她有東西吃，就不會想要攻擊我們。」劉馥蓉說。

劉馥蓉這麼說的時候，我想起王清月描述李明薇的病症，自閉症導致她不像傳統活屍那樣，一心想要吃人肉。他們某部份雖然是為了進食，但更大的原因是想要拓展自己族群的數量，這種概念對李明薇而言太複雜，難怪她會展現出較不同的行為表徵。

現在李明薇剛變異，如果說以李明薇的「說法」，是剛轉化成「新人類」，她的智能就像是小嬰孩，唯一的差別是她能夠有臉孔辨識、區分敵友的能力，而對真活屍，也就是怪物的懼怕，即便知道意識中的壞人，我們，正與怪物纏鬥，在最好的盟友夜耳勸說下，也願意下樓來嘗試用自身的技藝來抵禦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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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還會回去乖乖坐好，給我們綁著嗎？」樊卓拋出問題，那也正是我的疑問。

「那不是我該擔心的事情，但是對夜耳跟我來說，她是我們最好的護身符，她可能還比你們這些人可靠。」劉馥蓉說。她說的沒錯，我們這群人，除了遠程作戰的李南跟樊卓外，其餘人傷的傷、倒的倒，而王清月不過才勉強坐了起來。一陣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大大被真活屍痛擊，王慈祥尤最，直到現在王慈祥都還沒法起身。

孫禾扶著辦公桌站了起來，他站在劉馥蓉的面前，問劉馥蓉想去哪裡。

劉馥蓉將孫禾推開，你別管、累了就休息，說完後，便翻進了庫房之中。

「妳別進去，錢鼻他被咬了，快變成活屍了，會害妳被感染的。」孫禾勸說她。

「沒的事情，只要他別咬我就行了，我打過疫苗的，這種空氣傳播不礙事的。」劉馥蓉她走到錢鼻身後，錢鼻面著地的趴著，右手用一種極度不自然的方式無力地垂著，幾乎可以說是呈現180度遭人扭轉過一般，但看得出來他還活著，左手還發出了微微的顫動。

劉馥蓉拉著錢鼻的右手，錢鼻又是一陣哀號，「糟糕，我不知道你手斷了，」接著硬是扯著錢鼻的右手，將他翻轉了過來。

過程中錢鼻嚎叫，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尤其他的身軀又直接將斷肢的右手壓著，看得出來他想說話，但嘴角也只能勉強地發出一點聲音。

「殺……殺……我……殺……啊。」

錢鼻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因為過於疼痛，使他幾乎昏厥了過去，他勉強睜開了其中一隻眼睛，隨即瞪了大大的。

他現在才知道是劉馥蓉走近了自己。

「我想救你。」劉馥蓉說，接著她拿起了地上的單手斧，那是錢鼻慣用的武器。

「你知道，什麼叫做斷尾求生嗎，我們鄉野都這樣做。」劉馥蓉將錢鼻的右手從身體下方拉了出來，過程中我們只能聽到一陣又一陣，悽慘的哀號聲。

答！答！答！就像是砍樹一樣，斧身每一次重擊錢鼻的右手肩胛時，還多了錢鼻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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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馥蓉就這麼將錢鼻的右手扯了下來。

「斷尾了，可以求生了。」劉馥蓉說，語調裡滿滿的恨意。

「啊，原來這裡還有傷口。」劉馥蓉指著錢鼻肩側綿延到頸部的咬痕，「還得再繼續斷，我是為了你好、是為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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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我就不願意再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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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錢鼻捱不過去，氣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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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大家好。」劉馥蓉將單手斧將錢鼻的臉上砸了過去。

我保證就連錢鼻他老母來，也認不出這就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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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馥蓉將單手斧扛在肩上，拋下來我們所有人，逕自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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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攙扶起王清月，樊卓跟李南也合力將王慈祥拉了起來。

我很難想像，只要我們在離開的路上撞見猴王，我們根本毫無勝算。

除非……

除非樓上的幾個女人能夠發揮想像不到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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