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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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下第一個反應就是往下爬,躲回安全的三樓,李南在下頭問我咋了,我根本無暇回話,只見那個魁梧的活屍朝我走過來,異常緩慢,就像打定我來不及逃走。
他露出殘暴的表情,伸出深黑色的雙手,彷彿為我看見他的凶狠似的。
「鐵定沒辦法逃過這一劫,」腦中盤旋著這麼般地念頭,但就在他正接近我時,猴王卻制止了部下的舉動。魁梧活屍又退到了一旁,換成猴王站了起來,但卻只是盯著我瞧。
像「禮讓」我一般,等著我爬下去躲起來。
關起逃生窗,還差點與正準備爬上來的李南撞個正著,他連忙追問。
「上面有活屍,兩個!還有我跟你說的那個猴王。」
「什麼?怎麼會有活屍在上面?」他覺得莫名奇妙。
我不禁猜測,「他們早就知道我們在這,猴王一定從隔壁棟先跳了過來。你看到的那個在遠方看你的活屍,也在樓上。」
「那你怎麼還活著,如果他們都在上面,你應該一上去就會被他們咬死才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來部下要過來咬我,猴王卻好像要他不要咬我。」
「為什麼他們要放過你?」他這麼問我。
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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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撞門聲依然不停歇,逃生窗也傳來轟轟巨響,想必是樓上的活屍也朝逃生窗奮力撞擊。他們明明就是要了我們命,卻在適才放過我一馬?難道其實他要的是李南的命,但這不可能啊,在他們眼中我們就只是兩隻肥羊罷了,哪會有什麼差異?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聲延綿許久又宏亮的吼叫聲從窗邊傳來。是活屍的叫聲,不知道哪個活屍在樓上朝街上大叫。
他在叫什麼?我拉著十字弓,擔心逃生窗撐不了太久,直直盯著樓梯,打算若他們衝破逃生窗就要讓白給的倒楣鬼一命嗚呼。
我問了剛從樓下上來回報狀況的李南。
「這王八蛋,我想我知道他在叫什麼了。」李南要我走到窗邊,指了街上。
街上聚集了起碼有五、六個活屍,包含剛剛你說的那一組七爺八爺。
「他們在玩我們,他們要把我們困在這裡,吸引更多活屍好讓我們逃不掉。」李南咬著牙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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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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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西川坐在餐廳裡頭吃飯,今天的菜色是一小塊豬肉還有幾片豆芽菜,鐵盤邊緣附上幾顆膠囊。
這樣的菜色已經算是豐盛,膠囊則是由維他命、蛋白質……等各項營養萃取物製作而成,原本應該是保健食品的膠囊卻幾乎變成我們的主食。
自從華北、華中人來到戰士城以後,我們開始依照地區別輪流用餐。這次恰巧輪到我們華南新兵先用餐,餐廳外卻是一大片鬧哄哄的聲音。
幾個中國人跑出餐廳湊熱鬧,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今天是公佈抽籤結果的日子,但我來說一切早有定奪,公佈與否並無異,就像是早已指腹為婚的男孩,只可惜與我配對的是一個醜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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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佈了!公佈了!」中國人朝餐廳裡頭嚷嚷,一大群人放下手邊的飯菜衝去外頭,想去公佈欄看個清楚。
我夾起餐盤上的豬肉,望著西川,好奇地問他為何不一起出去。他筷子連動也沒動,剛剛盛完湯的他,往常都會趁熱把湯喝掉,但這次卻把湯碗放在桌上,不動如山。
「我有點緊張。」他這麼說。
我朝他大笑,有什麼好緊張的,最差最差就跟我一起去死刑戰場罷了。
「我很矛盾,我知道你最後選了死刑戰場,我一方面希望不要抽到(死刑戰場);另一方面又希望可以抽到,能你跟你一起奮戰。」我對於他描述希望可以抽到感到訝異。
你該不會也填自願死刑戰場吧?我問他。
「當然沒有,我沒那個膽……我很想跟你一塊戰鬥,合作打倒那些活屍,無論是受訓中或是結訓後。」他低著頭。
「還是有機會的啊。」我鼓勵他,「只是時間延後罷了,說不定幾個月後就可能一起戰鬥了,還沒有什麼狗屁規則限制呢。」
「我擔心,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他好像有點心虛地說:「自從你選了死刑戰場後,我不再有期待了……。」
「為什麼?」
「因為你可能活不到最後。」他起身,向我道歉:「我不是要觸你霉頭,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選死刑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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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政府所規劃的兩種戰場裡,公民戰場是戰士們集體對抗成群活屍,死刑戰場卻是戰士獨自走進戰場,孤獨地面對這所有的一切。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卻能理解他為什麼有那樣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從容的進入死刑戰場,因為那從來就不是一個輕鬆的戰區。除如同謎一般的實驗活屍外,還有潛藏的敵人死刑犯,勝算非常低,微乎其微。
生存下去當然是首要條件,但當目睹過人類幾近毀滅文化的舉動,對生命也已經失去了所謂的意義,選擇進入一個較艱難的環境,對我而言倒是合理的選擇。
反正生也好,死也好,終究逃不了,若能早早解脫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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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只剩下獨來獨往的怪人和另外一個肥胖的菲律賓人。
怪人選擇死刑戰場,我能理解,菲律賓人呢?該不會也自願加入死刑戰場吧?好奇心驅使我過去問他。
菲律賓人看見我起身後,同樣也離開了座位,但接下來的舉動卻令人啼笑皆非,那老兄竟然開始搜刮起空座位上的豬肉片。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因為自願加入死刑戰場,覺得將不久於世,想多吃點肉嗎?」
「白痴才會選死刑戰場。」他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反正有沒有去看結果都一樣,我只是想趁大家不在偷吃大家的肉。欸,這塊給你,等下你不要說都我偷吃的。」
不要了,我說。看來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我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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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亂哄哄的一片,還聽見有人起鬨的聲音,一個中國人和一個香港女孩卻低頭走了進來,一句話也沒說。的確不需要再說什麼,他們大概就是抽到死刑戰場的倒楣鬼。中國人露出一陣苦笑,大概也接受了這樣的命運,香港女孩則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中國人見狀,跑去安慰香港女孩。
別難過了,頂多放棄而已,我猜大概是這麼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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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裡每個人都做著不同的事情,怪人將吃完的餐盒收去清洗,「竊肉者」菲律賓人繼續竊取豬肉的行為,中國人和香港女孩則彼此安慰打氣。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就像是我今後也會跟西川走上截然不同的路一樣。
我走出餐廳,想瞧瞧外面到底在吵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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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告欄外圍了一大群人,西川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恭喜你,我對他說,他則向我道謝。
「怎麼了,吵成一團?」除了圍在佈告欄外的人群,靠窗走道也圍了另外一群人,熱烈的討論著,討論什麼呢?
「華南、華中、華北各四個死刑新兵,今天剛到的東北也有四個。」西川這麼告訴我。怎麼會有東北?東北人也有所謂的公民戰鬥?東北應該是整個中國地區比較富足的區域,平民應該不需要靠公民戰鬥翻身,更不需要尋找失散家人。
「沒有,我遇見了一個日本人,他說東北的戰場只讓移民參加,而且只能選死刑戰場。他們集結了以後,一直到今天才來,好像不大受重視。
連訓練都沒有?我問他。
「不過東北四個人其中兩個是以前日本自衛隊成員,另外兩個則是韓國人,都當過兵,所以大概也沒什麼問題。」
我好奇的指著那一圈人,「他們在討論什麼?」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他們都是這次選出來的死刑戰場新兵。這次自願的人非常多,加上東北、華北那四個,超過一半都是自願加入死刑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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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人推我一把,「謝啦!」他朝我喊著,幾個華南人陸陸續續走回餐廳,全部都過來朝我道謝。
「而且怪人好像也是自願加入戰場。」
「我知道,他剛也在餐廳裡。」我說。
你還好吧?西川問我。有什麼好不好的,這不是預料中的事情嗎?一時之間他大概也不知道該跟我說什麼,為了舒緩現在的尷尬,我只好問他大伙剛在起鬨什麼?
「他們在打賭哪個地區的公民新兵活到最後的比例最高。」無聊,這不就是華北人挺華北人,華南人挺華南人而已嗎?
「哦,沒有哦,華南人可不挺我們華南人,他們挺東北人。」我看見那幾個新來的面孔,較高的那兩個人分別是日本人以及北韓人,最矮的那個則是另外一個日本人。他們各自用自己的母語在討論著,聽不出來在討論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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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直屬長官是趙萬,公民戰鬥的主辦人則是房謙,他倆關係不和。再說這次華南出線的四個人,一個是怪人,另外兩個人得知抽到死刑戰鬥後卻是一臉崩潰樣。他們也不想為華中、華北人歡呼,這夥看來較勇猛的東北反倒是值得歡呼的對象。
華北四人正興高采烈的在談論著死刑戰鬥的事情,對比華中四人可真是一個極大的反差。華中人好像也沒想聚在那裡,卻被華北人硬拉去「慶祝」,慶祝什麼?慶祝即將進入戰場,開創自己的英雄生涯。
原本以為華北跟華中人都受到房謙的軍事薰陶,這會兒才發現他們畢竟是來自不同地區的人們,根不同,當然生長的方式也就不同。我們華南人更是沒被他們納入慶祝的行列中,他們或許覺得華南人是窮苦到不行的乞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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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也是自願的死刑戰士嗎?」西川後面的男子這麼說,推開西川,惹得西川老大不快,大概打算要咒罵他,轉了過去,但隨即將頭擺回。男子就像是長臂猿一樣,手腳特別長,臉部表情更是怪異,理了一個大光頭,鼻樑歪向左側,眼睛上吊,就像是從沒睡飽過的樣子,極為怪異的長相。我不敢盯著他的鼻子瞧,因為他少說可是有將近有二百公分啊。
「沒錯,我自願加入死刑戰鬥。」我說。
「你這小子可真帶種。來,跟著我們去慶祝。」他把我強拉到死刑戰士新兵的圈圈裡,告訴我最強的戰士就應該聚在一起打個照面,別跟那些不敢來死刑戰場的新兵一塊。
我揮手要西川離開,他用唇語問我「可以嗎?」我向他點點頭。歪鼻打賭絕對是華北人可以剩下最多人戰到最後,問我贊不贊成,我不說話。
華北四人,除了歪鼻外,另外兩個人也都身高超過一九零公分,不,至少也有一八五公分以上。剩下那個瘦瘦小小,體型跟我類似的男子,則完全不是如此,高聳的鼻樑像是個混血兒似的,眼神銳利,不時用舌頭舔舔下嘴唇。推測是他們之中較為中心的人物,被另外兩個人簇擁著。
當時我對華中那四個人則沒什麼印象,硬要說的話就是有兩個女性讓我感到有點意外,這回抽到死刑戰場的女性倒還挺多的嘛。
圈圈裏面大概只有華北人真正高興著,他們說著要將那些邪惡的活屍和死刑犯一視同仁的殘殺,口吻中僅是期待殺戮的興奮語氣,我也只記得這些,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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