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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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逼問禿頭團夥的藏身地，他面有難色地問我想做什麼？我跟他各把缺耳和那可憐的女子屍體都拖進河裡。水鬼，真是便宜你了，你會吃死掉的人肉嗎？我心中這麼疑問著，同時也遲遲不正面回答禿頭的問題。
「你該不會想殺了他們吧？」禿頭問我，他才剛把女性屍體拖進河裡，仔細一看，禿頭眼角已經出現細微的魚尾紋，推測大概已經將近四十歲。
或許只是想知道他們的藏身地在哪，至於是不是得他們全部殺光？一群活屍跟人類，到底哪一種群體比較具有威脅性呢？
我並不是想當正義鬥士，以斬除邪惡的份子為目標，在戰場中刺探敵情，本來就是很重要的一部份，尤其現在又是孤軍奮戰。
原本還期待會再度遇到李南，但隨著水流而下，他早就不曉得跑到哪去了。不能對他抱持任何期望，李南只是短暫的夥伴，我試圖這麼告訴自己。
「如果我害藏身地曝光……他們會殺了我的……」他喃喃自語，好似平日也受到他們欺侮，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會被判死刑。
「……因為偷東西……」這未免判太重了吧？你沒有工作嗎？為什麼要偷人東西？竟然偷一次就被判死刑？
「我偷了好幾十次，連我自己也沒辦法控制……」慣竊嗎？好吧，那這的確是你自找的。缺耳呢，為什麼他會被判死刑？
「他強暴婦女，好像是這樣……」
不出所料，那你們的夥伴呢？
「其他人我不太認識，只有缺耳肯幫我做這些粗活。」只有缺耳肯幫你？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還有四個人，他說。我在心裡頭計算著，如果打算一口氣把他們清掉，需要怎麼攻堅，算起來毫無勝算！除非禿頭願意幫助我，但他看起來戰力薄弱，毫無用處，也不曉得他是否願意倒戈。
「你們有在藏身地附近遇過活屍嗎？」除了他們的威脅外，還得防範活屍的進犯，這必須是首當得提防的。
「當然有，但裡面有一個男的非常厲害，幾乎多數的活屍都是他殺的。」
非常厲害？怎麼說？他都用什麼武器？我向禿頭探問。
「他用飛刀，算是我們的老大。」我好奇飛刀老大的背景，得先從他的犯罪下手，或許能得到多一些資訊。
「他犯了什麼罪？」
禿頭從來沒有在監獄遇過飛刀老大，他猜大概是不同監獄來的。不是只有一個死刑犯收管場嗎？我好奇著，但或許事情不如我們的想像，或許死刑犯收管場早人滿為患，各地區應當也有犯罪孳生，或許各地也都有其專屬的監獄吧，只是保存了一個作為實驗活屍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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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去你們那附近，讓我大概知道你們在哪裡就可以了。」我催促他，他一副恐怕不能照辦的模樣道：「我們人多，你自己也會有危險的，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
禿頭和缺耳完全不同，儘量避免傷亡，也不一定認同團隊的種種作法，只是為了求生所以依附在他們之下。
「我只是想避開你們，往你們的反方向逃去，你不用緊張。」他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一直與我確認。
「當然是真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獄警告訴我們戰場是你們軍人升階的考試，殺掉越多活屍、死刑犯就可以得到升遷，難道你不想升遷嗎？」原來這就是死刑犯不斷稱呼我們是劊子手的原因，怪不得他們總是對我們充滿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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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死刑戰場裡頭的人類會不斷自殺相殘，新兵瞧不起死刑犯，死刑犯則假定新兵會虐殺他們，雙方也同時受到活屍的威脅。註定是殘忍的一戰，當然能活下來的都是不簡單的人物，因為除了要面對活屍外，又需要剷除人類對手的威脅。
「我是被逼著進來的，只想保全性命。」我撒了一個謊。
「哦……你不會殺了我吧？」他領著我爬過小堤，河堤內是一大片低矮的樹林，指著樹林遠方的小聚落道：「我們就在那個小村裡頭。」
「你們在小村裡頭，前兩天有聽到槍聲嗎？」
擔心這小村距離和昨日我與李南所躲藏的城市距離過近，群聚的活屍、甚至連猴王都有可能會在近日抵達這裡。禿頭顯得不明白，什麼槍聲？他不解。
這時我才稍稍放心，或許這小村離城市有段距離，看來水鬼活屍除了把我從河裡營救出來外，連帶把我帶遠離猴王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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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到這就可以了吧？」他徵求我的同意，希望我可以在此放過他。
「他們如果問缺耳的事情，你怎麼回答？」我這麼考驗著他，禿頭想了一下，擔心回答得不好會害得自己在此被我解決。
「就說……他被活屍咬了，我把他跟活屍都做掉了……也只能這樣。」
抱歉，我心裡這麼想。
我飛快地從腰間抽出小刀，朝他的心窩一刺。他趴在我的身上，好像還可以聽到逐漸轉弱地喘息聲。
我其實並不想殺死他，但擔心他這麼一回去，會把那夥人引了出來，以一敵四，我幾乎完全沒有勝算。何況這附近可能還會有活屍的威脅，或許這麼做是給禿頭的解脫吧？只能這樣安慰我自己。
「你……為什麼……」我抱著他半癱的身軀，看不見他的表情。向他道歉，但人命哪能用一句對不起就能換回。
早在決定殺死缺耳時，就代表我不打算留下任何活口。當然並不是出自於對他們團隊強暴女人並棄屍的憤怒，而單純只是為了自保，絕對不能留有任何後患，當然還有實現我心中的那個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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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爆發生過後，你會見到人類在因為活屍肆虐下，陷入無法治狀態的而產生的醜陋行為。你也會對這一切都感到極為反感，雖然政府的確設立了非常多不合理的制度，比方說申請遷徙制，但至少是以控管疾病的立意去實行的，又比方說是死刑或公民戰鬥，兩者立意都是增強軍人的實戰能力，以達深入深透鄉野的原意。
不管大伙認為政府有何種陰謀，但起碼保障了尚存人民的一種基礎生活，給予勉強撐上穩定的環境。這些死刑犯呢？他們在城市生活，卻不斷危害那些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人們。
物以類聚，讓這些人在這兒躲著，如果有幸活著走出死刑戰場，獲得重新開始的機會後，又將會做出什麼事情呢？還是無止境的犯罪，威脅尚存的人民吧？
我承認或許不應該殺死禿頭，因為他充其量就只是一個慣竊犯，現在的人們哪有什麼財產，但與其打擊他的手腳讓他無法跑回藏身地而被出現的活屍啃食，又或是留下他的生路讓我早早暴露行蹤，不如殺了他。
或許有一天禿頭也會被他們同伴給拋棄，等到活屍發現他們的根據地時，他絕對會被丟出去當誘餌，就像是缺耳也試圖把他當成擋箭牌一樣。
我對你感到抱歉，但是，死在我手裡，或許是對你最好的結束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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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當禿頭與缺耳未歸，他們或許會再增派人手過來搜尋吧？我正應該利用這點，埋伏起來，再將他們擊斃才是。
飛刀老大應該不會親自出來搜索，應該會派另外兩個人過來。我應該趁他們兩人外出的時候，攻入他們的藏身地，或者乾脆把那兩個人也一併收拾。但若援軍遲遲未歸，飛刀老大大概會提高防衛，應當避免讓他做好準備，所以最好的時機點就是趁援軍出現時，攻進他們的藏身地，殺那老大個出乎意料才對。
就決定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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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距離小村落，大概有十分鐘路程，估計還不會這麼快派出援軍，好歹也等到太陽快要下山，一段時間過去，等到他們察覺有異狀後，才可能會出來搜尋，我只要守在村外就行了。
我相信我這麼做是對的，把那一夥人就地正法，雖然犧牲掉禿頭這個非極惡之人，但至少可以換得正道。
我必須不斷說服我自己，才可以稍稍減弱罪惡感。可是事實上，在這樣的世界裡頭，誰又能絕對評價善與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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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樹林邊緣探勘，他們應該也會有所謂的守望機制，如此才能確保不受到外來者及活屍的威脅。
小村莊不像我第一天所進入的大城市，有城牆可以防衛，出入口甚多。裡頭大概有六、七間民宅，除了一棟紅磚瓦的的建築外，全部都是一層樓的平房。民宅間都用竹籬稍稍隔開，飛刀黨會躲在哪間房子裡呢？
如果要利於守望，想當然會利用裡頭最高的那棟建物，所以答案出來了，他們大概躲在紅磚屋裡，攻城戰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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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一棵樹的後頭，若不是身在戰場，還真的會以為這座村莊是世外桃源。村莊周圍被樹林圍繞，兩側更有小山丘環伺，顯得格外愜意，只差一座小湖就可以點綴美景。
山丘上的樹木並不密集，能清楚察覺遠處進犯的敵人，根本不需要浪費守望人力，守望人的防衛重點應該在我這側的樹林，因為需要防衛沿著河邊遊蕩到此地的人類或活屍，小村與樹林相連接的那塊空地則是最好的偵測點，幾乎從樹林這一側的路徑都指向了那塊空地。
要怎麼避開樹林與村莊間的那塊空地，又不會被發現呢？
看來是不可能不被察覺而攻入基地了，只能趁著援軍外出期間進攻，以一敵二，即便守望人查覺入侵也還能有些勝算。在樹林四處巡邏，眼睛不忘盯著村莊瞧，另外也不能忘記隨時都可能有活屍從樹林的四面八方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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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傍晚時，他們仍遲遲沒有派人搜索禿頭與缺耳行蹤，反倒是活屍先出現了。當然，如果是出現在樹林裡，我的口氣可不會這麼雀躍。
活屍從山丘頂上出現，一共三個活屍，幾個活屍滿身是血，不久曾才趴在某個倒楣鬼身上大快朵頤。
守望人應當會把注意力放在山丘的活屍上，這是朝村莊過去的最好時機，但又不免擔心起，如果把活屍算成同夥，勉強算成四對四，但還是勝算不大。
飛刀黨到底會怎麼作戰呢？聽起來他們的遠程武器是老大的飛刀，在距離過遠的條件下，不可能會魯莽出擊徒增傷亡風險。他們必須有人擔任誘敵的腳色，把活屍引的更靠近一點。猜測應該是由團隊裡較底層的人物擔任，如果那個角色原先是被我擊斃的禿頭，他們會另外再派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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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要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下。等到飛刀黨有人離開根據地後，再做反擊。
我將十字弓拉滿，等到他們派員誘敵後，再朝村莊狂奔。
我原本懷疑飛刀黨的生存策略，因為他們大可躲起來，等待活屍行經此地。可是，既然身為團隊中的老大，為了讓所有人都信服於你，勢必要做一些表現，當然要儘量殺死每一個出現的活屍，這麼才是建立威信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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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遲早會出現的，我在心中這麼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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