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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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聽見了,外頭的是軍爺是吧?」一個嗓音渾厚的男子這麼應著,門後似乎站了幾個人,他們故意將自己的武器相互摩擦,都是一些刀劍的冷兵器,某程度的暗示。
我們沒有回話,或許是權力結構不明,不知道由誰出來代表發言。結果這個時候,孫禾先開了口。
「兄弟,我也是自由之地的人,咱不是全部的人都軍爺。」孫禾說。
「自由之地……城裡人不會這樣稱呼我們,你是誰?」
「孫禾,高大個,之前都跟個擅刀劍的肺癆在一塊。」孫禾說。
「沒印象,喂,你們誰聽過這個孫禾?」
他們一夥人在裡面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出來裏頭確實擠了不少人。錢鼻把我們這些新兵拉在一塊,悄聲地說,我們也得想點法子,先衡量衡量裏頭有多少人,看要怎麼防禦。
樊卓同意,但他堅持不能浪費任何一顆子彈,我則是要錢鼻先觀望,說不定他們跟孫禾一樣,不把我們當成死敵。
「孫禾哪,我是王清月,記得嗎?廣西人,之前去美國讀過書,被排除的那個海歸。」
「王清月……好像有點印象,去美國學中醫的那個拆二代嗎,你也進來啦?」孫禾問。
「對,我進來啦,應該是跟你跟……那個肺癆……叫啥我忘了,殷廉嗎?我們同一天一塊被襲擊的。」
竟然真的認識,他鄉遇故知,在這兒竟然派得上用場。
名為王清月的男子,便向其他人吆喝著,孫禾是個大好人,塊頭又大人又豪邁,跟軍人在一塊,八成是控制軍人了,妥了、妥了。
其他人似乎有點懷疑,孫禾是何等奇才,何德何能控制軍人。
「孫大個,肺癆鬼?我看你們都形影不離,他應該也進來了吧,怎麼沒聽見他慣常的乾咳聲。」
「殷廉他……變異了。」孫禾說。
「變異了,這怎著,沒可能啊,區區活屍哪奈何得了他。」
「沒門,就是變了,我們不像城裡人有疫苗,他沒給咬就染病了。」
「那別說了,傷心事,傷心事別多提。你咋跟軍爺在一塊,你是又給抓了還是反著給抓了?我們兄弟都在問。」
「八成是給抓了,我看這門不能開。」門內一個聲音這麼喊著。
「別喊,小聲點,想給活屍聽見嗎?」另外一個聲音糾正他。
「都不是,我們結夥,有個菜新兵之前投靠我,還靠我殺了厲害的魔王,其他幾個就歸順了。」孫禾說。
「歸順了,你朝廷是唄,講話還是一樣扯淡哪。」
原來我變成投靠的菜兵了,不過我看錢鼻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看起來玩笑開不得,有點氣呼呼地小聲碎念著:臭瘸子,走不了路還當殘疾人,誰給你歸順,我是可憐可憐你。
「對哪,我扯淡,反正就走在一塊,他們沒這麼壞,大夥相互合作,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孫禾說。
「有這種事?不過我們這裡幾個兄弟不信。我跟他們說,你可猛了,之前我們很多都靠你帶隊,你那手好槍還使嗎?」
「使不了,我受傷了,現在這些軍爺照顧我,給我藥有好點了。」孫禾說。
「有藥?從哪搞的,還不給我針灸針灸,一會就好了。」王清月說完後,自己笑了起來,但沒獲得任何迴響。
「你個庸醫還敢說,以前在一塊時你醫死多少人沒跟其他人說嗎?」孫禾說。
「噓別說哪,那怕我是華陀再世也沒門哪。」王清月鬼扯完以後,慫恿其他人開門,說孫禾跟他之前認識的一樣,沒啥變化,他一言九鼎,如果被押住不會要我們開門進來的。
咳咳,裏頭有人咳嗽,我們聽得出來是最一開始應門的這一個渾厚的男子,「可以讓你們進來,不過要軍爺把武器放在外頭地上,讓我們樓上的姊妹看得到,還是怕你們把我們剁了,行不行啊?」
夜耳往後走了會,告訴我們頂樓確實有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個男的還拿了把彈弓。
「有看到熟人嗎?」我問了問夜耳,畢竟孫禾都能夠在戰場裡遇見幾個舊識,若夜耳能有也不大意外,她卻是搖搖頭。
「我在野外被抓的,沒在村裡,沒認識多少人。」
「那可不行,我們把武器都收起來,給你們抄了咋辦,你們也給放下武器來。」錢鼻朝裡頭抗議。他並不信任這些人:「再說,這我老巢,守住你們這些新兵好幾回了,現在你們是鳩佔鵲巢,你們要出來才對。」
「吶,就是你啊,外面一堆拖行屍體的痕跡,就你搞的啊,我們還以為哪來的野獸。」
「就老子啊,誰叫你們這些劣等人都想攻進來。」錢鼻說。
「喂,你們別吵啦,公平起見,你們也把武器全扔地上。」孫禾見他們快吵起來,忍不住插手。
「扔就扔,別說我們騙子。」聲音渾厚的男子語畢,立刻朝地上砸了自己武器,同時也吆喝著其他人照辦,頓時間,宛如鍋碗瓢盆摔到地上一般,鏗鏘作響。
「關起門來誰看得到。喂,不行啊。」錢鼻抗議。
「咱都人類,不管軍爺還是我們這些次等人民,都在同條船上,拜託你們行行好,照辦唄。」孫禾自嘲地向軍爺求情著。
「次等公民,這啥意思?」傳來了王清月的聲音,他在那開頭開著玩笑,「好歹我也是留洋的。」
「庸醫你不懂,他們這些軍爺管我們叫劣等人,不過他們沒惡意,上頭高層洗腦那一套,我們都經歷過。」
「我可沒有,那是北方人這麼說的。」先前我本來都沒說話,但我為了澄清還是出點聲音。
「喲,這口音不像我們同胞。」王清月輕佻地說著。
「別再分你我啦,就說同一條船上了,別搞分裂了。」孫禾還在盡力撮合雙方,不過沒人響應,恐怕只是孤掌難鳴。
我為了釋出善意,先走到了派出所樓頂看得到的地方,把甩棍跟包袱都舉了老高,安放到地上去,不過當然,手槍是藏在後側的褲頭裡。
錢鼻朝我搖搖頭,向我示意,別照辦啊。樊卓同我一樣,也不想浪費時間,如法炮製,不過他也沒啥武器,就一把長匕首,他進戰場前帶進來的那些珍寶,都被都蘭英銷毀了,餘下的,也都隨著都蘭英一起葬身在戰場裡了。
這時錢鼻才心不甘情不願意的將自己的斧頭和拳劍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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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其他人呢?」渾厚男說著,我猜想這批派出所幫,早就做好監測守望的情報,我們這一路走來早洩底了。
一開始開孫禾玩笑,說他把我們控制也是個再明顯不過的玩笑話。
「我是自由人。」夜耳強調,是說,她一身輕裝,不過就把匕首,她只是單純不想要配合照辦。
「不行,天曉得妳又沒有被吸收。」
「嗳,大哥你尊姓怎麼稱呼啊?」孫禾只好又出面調停。
「王慈祥,有啥貴幹?」他說出名字後,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幸好沒人聽見。
「慈祥哥,您府上給你取這個好名,不如行行好,大夥不用這樣你一言我一句,就說我們同艘船上,別分你我,我們都是自由人,沒必要這樣提防來提防去,他們軍爺配合,就餘下我們老弱殘兵,沒太大威脅的。」孫禾懇求道。
「好吧,就信你們一回。」
他說出口後,我們鬆了一口氣,我們稍稍退後了幾步,以防他們忽然衝出攻擊。我瞧見樊卓跟我的配槍一樣都在背後,我們雙手半舉,但隨時都掏槍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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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緩緩開了過後,裡頭站了四個男子,也是都沒帶武器,而武器就扔在他們與樓房的中間。
夜耳往我們所扔的武器走去,王慈祥大喊,「喂喂,小妞你想做啥?」,其中一個男子趕緊想關上大門。
夜耳以一個極不耐煩的口吻向他們喊著,「一群男人扭扭捏捏的,我幫這些軍爺扛武器,替他們扛不行,你們扛他們又反對,否則誰扛。」
「噢,也是。」王慈祥打了暗號,叫那個驚弓之囚走了回來。
我先推著孫禾進去,這才發現門後藏了一個人,他手上拿了把長刀,光是持著,沒作勢要劈砍,我便下意識地閃躲,過程中還爆了粗口。不過他沒下手,或許因為我推著孫禾,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下手。
「沒事兒,確保罷了,喂,周朋,把刀收起來。」王慈祥朝刀者揮了揮手。
這時樊卓若無其事地走在我們屁股後面,以極快地速度把手槍亮了出來,並將槍口對準刀者,名喚周朋的男子嚇得往後頭奔去,王慈祥為首的幾個人驚呼了幾聲。
「沒事兒,確保罷了,我收下就是。」
然後錢鼻哈哈大笑著。
他們那兩傢伙,果然還是軍爺本色,太不受控,完全破壞了孫禾先前的努力了,畢竟樊卓根本無需如此,果然他們華北人還是太傲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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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慈祥顯得十分不悅,瞪著我們,具體說應該是瞪著樊卓與剛走進門內的錢鼻。
王慈祥身高並不特別魁梧,但他看起來看起來精石精煉,穿著一件背心,露出渾厚的二頭肌與三頭肌,曬得黝黑,看起來像是工人藍領階級。
王清月這時候走近我們,他彎腰與孫禾抱了一會。他長相就顯得和藹可親許多,雖然小頭銳面,長得有點輕佻,但笑臉迎人,還刻意問了我,「孫禾這樣請你推輪椅,給你多少酬庸呀?我也想兼個外快呢。」
我頓時回答不出來,孫禾倒是拍了拍我推著輪椅的手掌,別理他,他這個人就是愛開玩笑。
「你這個卑劣的騙子,不是說好了要把武器都收起來嗎?」王慈祥責備了孫禾,但我們都知道他在指桑罵槐。
「你還敢說,你們不也是在門後準備個刺客嗎?」錢鼻走了上前,他身高高王慈祥大概半個頭,接著他用胸膛頂了王慈祥一下,結果那王慈祥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動如山,錢鼻也有點驚訝。
「錢鼻,算了,別跟他們起衝突,我只不過想開個玩笑。」樊卓話一說完,我才發現他說話的口吻與語氣,與我們私下在一塊時截然不同,我想他長期以來都被訓練,得對權力、地位較低者嶄露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這也是他生存所學到的技能之一,但我想可能並不適合於現在的場面。
孫禾站了起來,想嘗試勸架,我本來以為他會撐不住又坐回輪椅,但他這回步伐滿穩地,可以勉強不以長槍為拐杖支撐,走到了兩個人中間。
兩個胸口互撞的男子,正僵持不下,他們不再口沫之爭,卻無聊地在那裏比誰的胸部大,誰都沒注意到孫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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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少在那裏雄性賀爾蒙作祟了,給個袋子來或者誰來幫忙我提這些武器。」夜耳仍在門外,她喊著我們所有人,這時候王慈祥才停止了爭鋒,他喊著一個小弟,「陳志明,你拿個麻袋過去幫忙。」
陳志明看起來就是個書生樣,白白淨淨的,不過經歷了戰場過後,我實在不敢再小覷這些……該稱呼是死刑犯還是鄉野人……抑或是自由人呢。
能夠活到尾聲,想必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陳志明先走進派出所裡頭,拿了個麻布袋走了出去,而我們幾個人還愣在廣場中央,不知下一步該去哪裡。
在錢鼻與王慈祥僵持不下時,其他兩個人也蠢蠢欲動著,有人望著地上他們扔擲的武器,也不曉得該不該拾起作戰,但他們畢竟都遵照著王慈祥的命令,也沒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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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明提了麻袋,本想協助夜耳將武器裝進袋裡,夜耳不願意,打了打陳志明的手背,「別動手,給我袋子就好。」
她見到我們裡頭幾個大漢的目光,望著王慈祥,然後喊著,「你看什麼看,我們的武器都裝袋了,你們的不裝嗎?不是最講究公平了嗎?」
王慈祥顯得有點啞然,便叫著王清月也進去拿了個麻袋。
看來夜耳也不太信賴他們,就如同錢鼻一樣,或許她也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氣味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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