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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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把那個魔王打倒就可以離開這裡？」王慈祥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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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由錢鼻來對這批初識的死刑犯來講解戰場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場域，但他的表達能力實在不好，敘述過於冗長，幾個聽眾打起瞌睡，所以最後是由樊卓來接手。
回想我跟孫禾相遇的經驗，他們對於「死刑戰場」的規則與邏輯似乎不真的那麼在乎，畢竟尚在戰場中段，活下去比什麼都還要重要。
但是對於王慈祥為首的死刑犯來說，則是完全不同，他們已經在戰場生存十來天，甚至比我們新兵還長，也發現活屍數量明顯比戰場初段還要減少許多，而至於人體改造的部分，也略有察覺，部分死刑犯都能感受到左眼明顯與右眼有視差。
起初樊卓還不願意透漏他們都曾受到了軍方植入監視晶片的事情，但這時候孫禾倒是大方的承認，「我們都被政府改造了，軍方都是透過你們的左眼知道你們的位置跟視神經畫面。」而所有人都在此時下意識地將自己左眼遮住。
「其實沒必要，現在軍方好像沒在監視了。」我脫口而出，而所有人都訝異，「我們新兵都有指導員，正常來說都會給我們指引，不過現在不管我們怎麼呼叫，都沒有回應。」
發生了什麼事情，死刑犯們這麼問。
我聳聳肩，沒人曉得。
而這群死刑犯……我真不曉得要怎麼稱呼他們，到底是自由人、鄉野人、劣等人還是死刑犯呢？說到這裡，他們還真的卻有兩個原本居住在城裡的死刑犯。
王慈祥為首，原本守住派出所門口共有五人，其中還包含著孫禾的舊識王清月，持刀埋伏的周朋，淪為跑腿仔的陳志明，另外一個就是死刑犯，李天助。
在派出所頂樓守望者，兩女一男，依序是孫婷、李明薇與彈弓男宮明明，其實他們還在派出所一樓埋伏三個女子，孫悅、孫娜還有劉馥蓉。
劉馥蓉也是死刑犯，他跟李天助都在城裡生活過，因為盜竊他人的食物，被武警捕獲。他們都知道在城裡犯了罪會被判死刑，會被扭送實驗場，但他們長期對於配給的食物數量不滿，因為部分諂媚者私下從武警那獲取了多幾份的食物，行俠仗義，他們是這麼解釋的，不過，我倒是不信，應該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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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夥人，少部分人在死刑犯收管場就彼此見過，據他們所陳，分批被軍方抓去實驗，通常被帶走的人就不再返回，甦醒時就已經在戰場，沒人具體說明過什麼。
起初也只告訴過他們，現在他們可以對祖國做出貢獻，成為祖國反攻活屍的重要的推手，在戰場裡面活下來，就像他們長期以來做的，只要能夠活下來就能夠獲得自由，至於那個自由是什麼，我想那一直是個模糊的概念。
「難不成要我們自相殘殺吧？」王清月這麼問著，他說，他曾經想過這會不是軍方要他們做的，就像是以前他看過的一本西洋翻譯小說The Hunger Games一樣，活下來的就能夠去都城生活，而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會被攝像機實境拍攝下來，自己早已成為了中國高官的偶像明星，舉手投足都受到注目。
「不過也沒給過啥贊助過啊？不是有啥贊助人制度嗎？」他繼續鬼扯，不過沒人理他，孫禾這才勸他閉嘴。
王清月真的是一個滿口扯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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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卓繼續解釋，現在軍方的實驗趨近於完成，戰場甚至已經功成身退，拜兩個實驗體互相攻擊所賜，現在僅剩下極少數的活屍。光我們這一夥人類，就有將近二十個，堪稱是史無前例，有機會創造最多人數的死刑戰士的一屆。
當然，前提是我們能夠解決殘存的活屍。
我忍不住問了樊卓，印象中以往是各個戰士城個別辦理死刑或公民戰場，怎麼這回變成各地戰士城湊在一起辦？以往是不是也有這種情形過。
樊卓搖了搖頭，他說，以前也有辦過幾回，但大多只有兩個或三個地區合併，但總規模都沒有這一次的大，堪稱是史無前例的一次，更精確地來說，是房謙見著實驗的初步成功，決定投入更多資源於本次死刑戰場，更大的場域、更多元背景的新兵與劣等人。
事實上，實驗場已經準備一段時間，初期是真的嘗試用工人砌牆，但因為效率太差，變成用吊車、以貨櫃作為圍籬，在用推土機把原本滿目瘡痍的死亡疫區改造成戰場。
「以前我們在各戰士城測試實驗活屍的不同能力，場域小，能夠迅速看出結果，通常一周內甚至三五天就夠了。這次的主題不同，要測試活屍互嗜的能力，加上引導功能已經精進，才會特別需要大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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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沒錯吧，小子你沒回答我，殺掉最後那個魔王就好了？」王慈祥看我們都沒正面回應，便再問了一次。
「對。」
「哪有那麼簡單，要是你這傢伙遇見猴王，鐵定三兩下就被解決啦。」孫鼻見王慈祥說得輕鬆，顯得相當不悅。
「所以我才說，大夥要團結呀。」孫禾重申。
「才不過幾個活屍而已，我們這夥人都身經百戰，別互相拖累就行了吧。」王慈祥思考了一下，「野地都見過大風大浪，哪怕什麼活屍，就怕別的部落來搶食物而已，活屍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一些肉食的行動遲緩兒。」
「我以前也是這樣覺得的，不過，這種特殊活屍真的沒麼好擺平。」孫禾緩緩地說，「這樣講吧，這夥軍爺靠我搞定了一組特殊活屍，李弼福跟草蓆李。」
「草蓆李？你說那個劉皇叔嗎？」王清月果然知道，「他們變成魔王啦？」
「對。劉皇叔變成坐騎，李弼福變成白髮魔王。」孫禾這麼說還有點委婉了，他開始形容他們兩父子的型態，形容的栩栩如生，宛如是個專業的說書人。果然孫禾不擅長講述結構的形容，但是天橋說書加油添醋還行。
「有這麼厲害？你是不是在誇耀自己呀？」王慈祥好像不太相信似的，質疑著。
「他沒扯謊，是真的很厲害，但更厲害的是他們能夠派自己的活屍屬下拆車門來擋我們的子彈，那時候我們可是拿M16步槍，都沒辦法把他們滅了。」樊卓補充。
「你說這老小子滅了你們步槍沒辦法滅了的魔王？你們一搭一唱，是在唱雙簧哪？」王慈祥懷疑。
「我只是運氣好，他們僵直後趁不備用標槍殺死了一個。」孫禾說。
「僵直？那又是什麼？」
「僵直就是軍方控制活屍時，信號發射到活屍大腦裡的高感磁石時，活屍接受信號並轉化行動前，會呈現一種暫時停止的狀態，指令越複雜，僵直狀態越久。」樊卓解釋。
「難怪之前遇到蠻牛，蠻牛也會忽然靜止。」王慈祥喃喃地說。
「蠻牛？」我問。
「我們之前也有遇到一個渾身肌肉特別發達的活屍，見過他用衝刺的把竹籬給衝破，被他撞倒的傢伙基本全暈了。」王慈祥描述了一會，但我們沒辦法判斷他遇見的事不是指標實驗體，畢竟這種怪力等級的活屍，並不在少數。當然啦，沒有眼見，也不知道他形容的活屍是不是達到實驗體的水平。
「我知道，是不是一個光頭，肩膀很多疤痕的。」樊卓這麼問他。
「對，就跟你說的差不多。」王慈祥說。
「那確實是實驗體，那傢伙百米至少有10秒出頭的速度，速度很快的，瞬間加速很猛，結果那傢伙後來怎麼啦。」
「被我殺了。」王慈祥回應。
什麼？不只我，樊卓跟錢鼻同樣露出驚愕的表情。
眼前王慈祥這傢伙貌不驚人，他卻似乎三兩下擺平指標實驗體。
「靠遠程武器嗎？」孫禾追問。
「肉搏，最後拿刀把他刺死了。」
「慈祥大哥很厲害的，他好像是搞柔道的。」在一旁默默不說話的周朋，這時候突然說話了：「那時好像看他表演似的，他三兩下就把蠻牛摔翻。」
「你有這麼厲害？」錢鼻不敢置信。
「屍爆時，我正在泰國比國際比賽，你說呢？」王慈祥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
「那你怎麼會被排除進城？有不良紀錄嗎？」我問。
「不良紀錄？我可是模範運動員，有啥不良紀錄？泰國局勢不好，我也錯過了撤僑的飛機，從泰國翻山越嶺走回中國已經是屍爆將近一年以後的事情，跟我們那一夥的運動員，死的死傷的傷，只剩我跟另外一個學弟，不過，他前幾年也被活屍咬了，我們沒被排除，是根本沒機會進城裡。」王慈祥回憶。
「我看你也不想進去吧？把自己的命交給軍人，搞不好還會被煮來吃呢，活屍都會吃人了，人吃人也不奇怪了。」王清月打趣的說。
其他城市有沒有出現人吃人的事情我們不曉得，不過真的有少部分城裡人被軍方誘騙變成空投物資來餵養活屍，他們倒是不曉得。
「你呢？又是什麼原因被排除？」我問了王清月。
「我哪……我畢竟是海歸嘛，人不在祖國心思就會散漫一點，人在國外時發表了一些不利中國的言論，說我思想審查沒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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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呢？」樊卓這麼問，但我知道他別有用意。
「我是因為以前找人當打手考高考，軍人說我品行不通過。」周朋說，「高考競爭激烈，連考了好幾年都沒上，我老爸老媽借了錢替我找打手。」
「再來呢。」樊卓問。
「這些事情重要嗎？軍爺你來這兒還給我們身家調查哪？」王清月問，語帶玩笑，「難不成現在城裡又招募新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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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陣沉默，我看沒人回話，便開口問了：「不是，殷廉你們知道吧？」
「我知道，肺癆。」王慈祥說。
「剛才孫禾說，他沒被活屍咬就變異了。」我說。
「我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王慈祥問。
「你們在鄉野……你們說的自由之地，我想你們應該也有同伴在接觸活屍以後，因為飛沫或接觸被感染變成活屍吧？」我說。
「當然，這種事情很常發生，屢見不鮮，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年，早該變異的都變異了，換句話來說，有抗體了，沒這麼容易變異，除非被咬。」有醫學背景的王清月，這麼回答我。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幾年下來，即便在鄉野生活，即便沒接受過政府的疫苗，應該也有抗體。
「不過戰場裡的活屍是我們將Z病毒跟部分人類DNA混合製造出來的特有種，至少少部分的活屍是這樣，所以你們的野生抗體不一定有效，尤其是接觸過指標實驗體的劣等人，更危險。」樊卓說。
「你的意思是說，像我這種跟蠻牛打過的人很危險的？」王慈祥似乎不能相信，「我遇到蠻牛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情，要變早就變了，沒這麼簡單。」
「殷廉也是遇到李弼福他們好幾天以後才變異……。」孫禾這麼說。
「我並不覺得殷廉是直接被嚴父傳染，他應該是透過我們這些有抗體的人，傳遞過去的。再說，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劣等人是更近距離接觸猴王後不久就變異，代表他在那之前就受到感染，只是病毒潛伏期讓他暫且還沒變異……。」樊卓說。
「你的意思是……軍爺你想說啥，要不說清楚一點。」王清文問，他似乎被搞迷糊了。
「你們這些劣等人裡面，尤其是有痼疾隱疾的，其實早就透過第二宿主感染了，隨時都可能變成活屍，如果再來直接接觸到實驗體，就會立刻倒戈變成敵方。」樊卓想了一想，再補充道，「所以我才會堅持問你們每一個人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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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糟糕了。」王清月說，「我們這裡因為健康因素被拒絕進城的，是多數。」
這時候，適才一直沒說話的陳志明開了金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其他人可能早就被感染了。」
「有可能，但我不敢肯定。」樊卓回應。
「怎麼樣才能夠確定。」
「軍方的那種專業測試儀器，或者高智慧活屍才有辦法判別。所以可能要等到遇到猴王才會曉得。」樊卓說。
「才會曉得的意思是？」陳志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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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會立刻變成活屍。」我替樊卓把話說完。
不止這些，樊卓還留了一手。
「別以為其他類的劣等人沒事，基本上只要沒打過軍方提供的疫苗，都有可能病發，尤其在抵抗力最差的時候，最危險。」樊卓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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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指……孫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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