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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市政府不远,一家不大,但非常讲究的酒店,占金昔宴请冷心州。
钟鸣看着身旁的小丁,心里老大的不满意,你是什么身份,可以插嘴市长的说话,甚至还不时开句玩笑。冷总是市长的同学,老同学之间说说笑笑无所谓,你就一个随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占金昔和冷心州在那回忆大学时,怎样躲避出早操,两人互相掩护。辅导员张百舍,对冷心州和李一鸣看的最紧,两人一起不出早操,张百舍肯定发现,必须要占金昔用锁头从门外锁上。
占金昔锁门,自己通常想着带钥匙,而吴旺财和李鼎,有时就惨了,每当占金昔晚回来,二人经常进不了房间。尤其是李鼎,早操都穿着带松紧的衣服,不像吴旺财,早操、白天上课都是一套衣服,钥匙多数随身携带。冷心州记得一个冬日,占金昔早操后,被张百舍叫到教室,布置什么任务记不请了,吴旺财有事也没回宿舍,李鼎见宿舍门锁着,在走廊里,上楼下楼跑了一个小时。
占金昔也记得哪年暑假开学,大伙都从家里带了吃的,头一天宿舍会餐,第二天早操,冷心州校篮球队训练,只有李一鸣一个人睡懒觉。早操回来,吴旺财没带钥匙,在楼下玩,李一鸣从窗户喊吴旺财,把钥匙扔给吴旺财。但吴旺财没有立即上楼。这时李一鸣要上厕所,已经急不可耐了,就拿个空啤酒瓶撒尿,然后放在吴旺财的床边,跟吴旺财头天,喝剩的半瓶啤酒放一起。吴旺财开门后,口渴,拿啤酒瓶时还自言自语,“我记得只剩半瓶,谁知剩了两个半瓶,多得了。”
吴旺财喝第一个半瓶是酒,李一鸣躺在床上不吭声,等吴旺财喝第二个半瓶,马上感觉味道不对,“这夏天东西不能放,啤酒开瓶一宿就有味了。”
李一鸣在床上忍不住,放声大笑,“那是我撒的尿!”
把吴旺财气得,扯下李一鸣,按地上就是一顿折磨。
占金昔和冷心州放声大笑,钟鸣和小丁也跟着笑了起来。
冷心州也感慨道:“你说那时候,早操也是锻炼身体,玩篮球也是锻炼身体,我和一鸣,可以玩一整天篮球,就不愿意出二十多分钟早操,那怕早晨醒了,也不愿意起床。”
占金昔:“学校要是把早操改成篮球。排球,足球,还有艺术体操,舞蹈,肯定不用辅导员那么费劲了。”
占金昔知道,冷心州只有一个随从,也就不找其他人,就让钟鸣陪着小丁,自己跟冷心州开怀畅饮,回忆往事。不知不觉,夜已入深。占金昔好久没有这么放松,没有这么无拘无束。但他和冷心州,都是有自制力之人,感觉时候不早,便也结束了欢宴。
等要分手之时,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要议题。占金昔说道:
“李一鸣和连怀枝的联系方式,我家里放了一份,办公室放了一份,今天下午在市委那边开会,没带在身上,会后也没去办公室。你俩是随我去取呢,还是明天让小钟给你送过去。”
冷心州:“跟你去拿,回去也没事,省得钟秘书,明天还得起大早跑一趟。”
钟鸣:“我起早跑一趟是应该做的,只是市长现在开始走路上下班了,我们今天就陪市长走到家吧,好让市长早点休息!”
冷心州:“没问题,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小丁:“现在百岁老人都不算稀奇了,我外公那个村子,已出了两位百岁老人。”
占金昔:“百炼方成钢,运动则健康。我们这年龄就要管住嘴,迈开腿,走喽!”
小丁:“市长住什么房子,我还没看到过呢。”
占金昔:“那好,今天你们就住在我家了。”
冷心州:“不行,宾馆那面开了两间房,不去住浪费了,我现在满脑子降成本,产品性价比。”
占金昔哈哈大笑,“好啊,只有全身心投入,才能做好事情。小钟,你今天就别回宿舍了,回去也是一个人,明早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钟鸣看了小丁一眼,“好的市长,你家里我住的那间屋,有我全套的洗漱用品。”
冷心州:“今晚的气温,今夜的月色,正适合散步。小丁,累不累,一会有没有兴趣走回宾馆?”
小丁:“非常有兴趣!只不过从市长家出来后,我要给媳妇打电话,到晚汇报时间了,嘿嘿。”
冷心州:“没问题,我离你远远的,不偷听你的情话!哎,你现在就可以拉开距离,跟媳妇说悄悄话!”
小丁:“那不行,我怕跟丢了,我这人路痴的很严重,走几步路就辨不出方向了。”
冷心州:“好啊,一会儿趁你打电话时,我就藏起来。”
小丁:“我不怕,我记得酒店名称,我可以打车回酒店,难不到我!”
“哈哈哈……”众人嬉笑着,漫步前行。
黑暗处,两个身着深色、弹力很好衣服的人,正在压低声音交谈着。
“阿来,你听说那人的司机休假,准确不,什么时候回来?别今天就回来了吧,那我们好机会又错过了。”
阿来:“我说阿三,你这已经问几次了?休假肯定准确,我混进政府里,找到小车司机班,在走廊听到,说老赵休年假。我又冒充修理店,打电话找姓赵的,接电话的也说休年假,我又问赵师傅是不是那车号,人家告诉是。”
阿三:“你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阿来:“当然问了,人家说不知道,年假可以一次休完,也可以分着休。我看这不重要,应该有顶班的。那人没坐车,很可能他不想坐车。现在都流行走路健身,这帮当官的,都怕死,都想多活几年,怕到时候他死了,捞到的钱,给别的男人花了。”
阿三:“我看未必他不想坐车,可能是不相信顶班司机,怕顶班的技术不好,小命在车祸中交待了。尽快动手吧,早干完,早点走!”
阿来:“谁不想早点走?那也听山子的。”
阿三:“按三子交待,今天就可以动手了,我们不会那点背吧,那人今天就不出现了。”
阿来:“今天不出现,那我就明天再等!”
阿三:“他要开始坐车,也不会只坐一天,以后天天坐车了,他本来就是坐车的。”
阿来:“那就接我们原来方案,偷一辆车,制造车祸,顺便下手。”
阿三:“那多麻烦啊,山子还让咱们伪装成抢劫。制造车祸,一下毙命,也不如抢劫杀人容易。”
阿来:“注意,来了!”
阿三:“两个人啊?”
阿来:“不,四个人,后面跟着两个。不要动手,把握不大,别打草惊蛇!”
阿三:“如果是专业的保镖,是警察,我们就撤,不是,偷袭他们没问题,机不可失。”
阿来:“二打四,好偷袭,不好脱身。”
阿三:“打倒主要人,他们不敢都来追的。你能拦住后面两个,前面的交给我。你看他们走路样子,没有专业的,好机会,别错过。”
阿来:“那好吧,我从后面先动手,吸引注意力,你从前面,一下致命,然后再装打劫。认准了,前面稍矮那个。”
阿三:“好,知道!”
“冷总,你家夫人不也是同学吗?你们都是找同学啊,看来在学校,都是出众之人。”小丁在后面跟冷心州说话。
占金昔说道:“你们冷总,找的可是名符其实的校花,你们见过没有?”
小丁:“见过,现在也是大美人……哎呀,你干啥,抢劫!”
占金昔回身看时,钟鸣已经倒地,不知从哪冒出的黑衣人,手中拿着钟鸣的小包。紧接着,小丁也在自己的话音里,被那个人打倒。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占金昔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时,身旁的冷心州有了动作。
冷心州没有回身,不是去救小丁和钟鸣,而是向前踢去。同时,占金昔被冷心州拉了一把,身子一偏,一道黑影,擦着占金昔身边而过。借着月光,占金昔才看到,在前面有一个更大的身影,手拿一根短棍状东西。大概是被冷心州踢到了,黑影向旁栽了一下,加上占金昔身也一偏,躲过了什么东西冲击。
刚才小丁喊叫前,冷心州也看到前面有人,但这路上,有个把人也很正常,中国大城市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人。但小丁的喊叫,警醒了冷心州,他没有完全回头看,而是余光扫到自己身后无危险,马上就看前面。他看到的是前面人,手持尖头的钢管,猛然间刺向占金昔。本能反应,冷心州踢向这人,同时拉了一下占金昔。
对这种一头弄尖的钢管武器,冷心州再熟悉不过,它是由一根合适口经的钢管,气割掉一个斜面,然后用砂轮打磨光滑,磨尖,根据用途截成适当长度,可以藏在袖筒里,藏在衣服里,可作短棍砸,也可作长刀刺,是街头混混打群架的常用武器。
冷心州看到,袭击占金昔的人,块头很大,可身体很敏捷。冷心州踢出的这脚是迎着向对方,力度一定很大,可对方仅侧栽了一下,并没有摔倒。冷心州不敢掉以轻心,乘对方没有站稳之际,第二脚又踢了过去。这一脚,冷心州目的明确,直奔对方手中的武器。 “嘡”的一声,对方钢管落地。
打掉对方的武器,冷心州信心大增,立即扑上去,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这边最先倒地的钟鸣,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起来后,不是立即和对方打斗,而是哈腰找被打落的眼镜,结果后背又挨了重重一拳,再次摔倒在地上。
小丁比钟鸣就聪明得多,他在钟鸣被打倒后,先是一呆,紧接着本能地想跑,结果被人一个扫螳腿撂倒。小丁地上滚一圈,乘对方对付钟鸣时,爬了起来,拼命喊叫起来。然后,他嘴一直没有停下来,不断高声喊叫:“抢劫啦”,“抓小偷”,“打110”,甚至还喊出“着火了”,他一直躲避对方的进攻,也不逃走,还随时做着向对方反扑的架势。
阿来想去帮阿三,又怕小丁喊声招来人,就想先把小丁打昏,再去帮阿三。因为尽管夜深,但路过的人还是有的,特别是前面住宅小区的门卫,已经亮起了大灯,占金昔就住那个小区。那个小区,是联合开发的高档住宅,开发商以房抵土地款,政府用房子,解决交换干部的安置。那个小区的保安,可不是一般的多,成队地巡逻,实时的监控,密集的录像。否则,阿来早就向山子建议,在占金昔家里下手了。
小丁的喊叫,虽然对阿来没有伤害,但对阿来心里威胁是巨大的。阿来和小丁的猫捉老鼠的追逐,是阿来事后最懊恼的事情之一。
占金昔迟疑了片刻,他看到钟鸣和小丁,被矮个子打倒,还被追得乱窜,他有心去帮他们,他知道冷心州能打,但冷心州的对手更强大,他感觉冷心州处于下风了。占金昔马上做出了决定,帮助冷心州,挥拳向大个子对手打去。
占金昔应该庆幸自己的选择。
阿三正在全力迎战冷心州,被占金昔挥拳打向面颊,赶紧向旁跳一步,躲开了占金昔的攻击。可随后,占金昔第二拳又到了,阿三再躲。
等占金昔第三拳赶到时,阿三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他在躲避占金昔进攻过程中,之所以没有还手,就是抽空拔出腰间的匕首。阿三冷笑一声,对着占金昔胸窝就刺。
在阿三刚出手时,就闻左侧后方带着风声,他马上哈腰向右前方身子一斜,刚才自己的钢管,现在冷心州手上,重重地砸在阿三左肩上,把阿三砸得一趔趄。阿三就势倒地一翻滚,翻滚过程中,他看清了冷心州位置,知道能躲过冷心州的第二击,便一个鲤鱼打挺,忍住痛站了起来。
在阿三躲开占金昔进攻,拔刀之际,冷心州也抓起身旁,阿三那根钢管,但拿的是尖头。看到占金昔有危险,马上砸向阿三。
冷心州用的力度自己清楚,见阿三竟然扛了过来,好像还有战斗力,便想乘阿三立足未稳,再给阿三致命一击。运动过程中,冷心州已经把尖头向外,对着刚刚站起身的阿三,就是一个突刺。
让冷心州没有想到的,阿三用匕首一隔,一侧身,不但躲过冷心州全力一击,还顺势,将匕首刺向冷心州腹部。冷心州赶紧收住身子、闪开,并退回到占金昔身边。冷心州知道,面前这个人,即便是受了伤,自己也打不过他。
冷心州冲占金昔喊道:“往前跑,进小区!”
这时,阿来终于缓过神,丢开小丁,夹击占金昔和冷心州。
占金昔照冷心州说的,开始向前跑,冷心州在占金昔身后掩护,阿来、阿三在后追赶。
一拉开距离,冷心州手中武器的长处,就显现出来。别看钢管就比匕首就长了一点,在阻挡阿三阿来近身中,可起了决定性作用。否则,以占金昔和冷心州的岁数,以占金昔长年不锻炼的体力,想摆脱阿三阿来,似乎根本不可能。
钟鸣又从地上爬起来,这回学聪明了,赶紧撒脚就跑。在十字路口,钟鸣向另一方向奔跑。冷心州想喊住他,怕他被对方追上吃亏。但看到对方两人,都奔自己而来,也就随钟鸣去。再看到钟鸣前面,有汽车灯光,知道他是拦车搬救兵。
果然,来车停下了,一会又开向这边来。
阿三、阿来,不知道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两把匕首分别飞向占金昔和冷心州。
冷心州用钢管,挡开飞向自己的匕首,飞向稍远占金昔的匕首打偏了。
阿三、阿来转身向回跑时,钟鸣坐的车迎面而来,两人赶紧奔一旁的居民区跑去。钟鸣大喊让司机追上去,撞他们,司机到底不敢去追,而是踩了刹车。
阿三、阿来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警察连夜封锁现场,搜寻取证。又用车分别拉着冷心州,小丁,钟鸣三人,布控火车站,码头,长途汽车站,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傍晚,连阿三、阿来的影子都没看到。
两把匕首,也被钟鸣和小丁捡回,警察小心用塑料口袋装好,并拓取了占金昔四人的指纹,连同那根钢管武器,一并拿去检验。
傍晚,钟鸣打电话到公安局,得到的消息是:两把匕首上,只有小丁和钟鸣的指纹,钢管上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冷心州笑道:
“看来钢管上也只能有我的指纹了。”
公安局拿了几百张照片,让几个人辨认。冷心州一个也没认出来;小丁和钟鸣一会说这人像,一会又说那张照片像。等合起来再给二人看时,又否定前面的说法。最后两人告饶式的说:实在是由于天黑,没有看清楚。
很快,警察又告诉钟鸣,他被抢的手包,也被人捡到,公安局马上给他送过来。
钟鸣让公安局查指纹,公安局说已经查过了,所有东西上只有两人的指纹,一个人是钟鸣,另一个人就是拾包人。
总之,一句话,没有任何线索。
接下来,公安局要在全市范围内排查,占金昔把市局汪局长找来,不允许公安局兴师动众,更不允许公安汇同街道办,进住户家去排查,决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扰民,只允许公安暗中把控和侦查。
在占金昔的强力介入下,公安局雷声大,雨点小,对市长被袭击事件,以普通拦路抢劫案件定性。街头巷尾市民谈论两天,也就没人再议论了。
汪局长在占金昔那很好过关,但在市委书记那,就没那么好受了,被书记狠狠地训了一顿,还被要求一周汇报一次进展。
汪局长为难了,公安局办案,哪有每一步都对外公布的,难道这个一家子书记,这么外行吗?他想反对,又怕汪书记误会,以为是在防着他。
虽然公安局长,挂着副市长的头衔,但汪局长知道,书记要拿掉他,还是易如反掌的。因为如果不破案,市长占金昔肯定不会真心保他。
几个月前,书记新到任,汪局长就找书记套近乎,因为都姓汪,话题自己就好开展。最后,为向书记表忠心,汪局长把占金昔通过私人关系,调动刑警队的事情,向书记汇报了。
汪书记听到感到很蹊跷,你一个市长,私自调动刑警队,为你自己服务,如果是权力斗争跟踪“对手”,那问题可大了。
经过汪书记深入、且又隐蔽地了解,事情出现了反转,原来是市长被别人跟踪了。跟踪市长的人,跟上官家小儿子官亚雷有关系,而官亚雷与占金昔夫妇矛盾很深。同时,跟踪占金昔的人,本身也与占金昔有旧怨。兹事重大,为防患于未然,汪书记利用北京开会之际,向上官家新一代“掌门人”,官亚雷大哥说了这件事。如果上官家能管束一下官亚雷,或者把这个惹事精从旅吉调走,不给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找麻烦。也不失一大收获。
可谁知道,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市长约会同学,回家路上被袭,而且还有多件凶器,据说打斗场面还很“惨烈”。
汪书记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往大了、往小了都不好,都对自己不利。往大了,两个政治家族成员闹矛盾,就好像两头大象打架,旅吉这片草地还有好吗?往小了,即便是两个拦路抢劫的毛贼,可抢到市长头上了,这个“眼药”上的有点“多”。如果是官亚雷干的,不破案,胡家不会让;如果与官亚雷没关系,不破案,上官家族不能让,他家可不愿意背这黑锅。
汪书记只能是公事公办,接正常的路子走。破了案,给胡家一个交待,更给搭档占金昔一个交待。如果与官亚雷无关,那皆大欢喜;如果与官亚雷有关,与也只能怪他自己,怪他们家,因为他已经给上官家预警了。
公安局汪局长的心思,汪书当然清楚,汪书记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为了做个姿态,表示一下态度。二是为了可以随时敲打公安局,把公安局牢牢攥在手心里。
对公安局内部,汪局长最头疼的是刑警支队,不仅几个副支队长,甚至还包括几个大队长,经常不买汪局长的账。那个刑警二大队苗队长,自从与市长挂上钩后,更是带头起屁,简直成为公安局的刺头了。自己曾经跟苗队长暗示过,不要卷入权力的旋涡里,还跟他说,要注意正常工作程序,不能目无领导,只要时间来得及,没有保密之虞,行动前应当报备。谁曾想还真出事了,这个苗队长,别把事情赖到自己头上,胡说什么都是听了自己的话,才放松了对占金昔的保护,从背后给自己捅刀子。
汪局长对市委书记的话,只有应承下来的份,先过眼前关吧!
回公安局的路上,汪局长想好了对策。原来他曾想冷落苗队长,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知道该听谁的,谁才是他的“老板”,可形势比人强,还妈的要用他。
汪局长回到办公室,找来兼任刑警支队长的李副局长,告诉他,占市长被袭案子,要交给二大队苗队长负责。李副局长也知道,苗与占市长有关系,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躲得越远越好,自然同意照办。
汪局长的算盘是这样,公开理由是苗队长熟悉情况,好上手;实际想法和李副局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但他也知道,李副局能躲开,他这个一把手,想完全躲掉,是不可能的。你说这帮政治世家,怎么能用刑事方法解决问题,这不是添乱吗?但愿是自己想多了,这事与官亚雷无关。如果与官亚雷无关,苗队长也能很快破案,一般拦路抢劫案子,根本难不住刑警队。
李副局来到苗队长办公室时,苗队正与人通电话,见李副局长进来,赶紧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声,便断掉了电话,“李局,有什么指示?”
李副局长“嘿”、“嘿”笑了两声,“汪老板的意思,占市长被袭案子,由你负责侦办。”
苗队长:“哦,落在我们队头上。那局里谁挂帅,是汪局,还是你李局,还是政委?”
李副局长:“局里的人就不出面了,完全由你负责。汪局已经跟各部门打好招呼了,全力配合你们。”
苗队长皱了一下眉,“局里没有领导挂帅好吗?市领导会不会有想法,认为我们不够重视?”
李副局长:“我不太清楚,据汪局说,是占市长本人,要求我们不能大张旗鼓,要不声不响地调查,要低调进行,更不能扰民。”
苗队长:“那为什么是我们队,以前我们都是管命案的,这个案子没有一个人受伤。”
李副局长:“汪局说你熟悉情况,挂帅非你莫属。这个案件虽然没人受伤,但性质恶劣。市委汪书记指示迅速破案,可能还要求我们定期汇报,压力很大。”
苗队长:“是限期破案,还是定期汇报?”
李副局长:“别管它要求什么了,你就抓紧破案吧。这份差事,要么受表扬,要么挨批评,我想你应该知道它涉及到的人。”
苗队长:“占市长的司机赵怀志,是我部队的战友,他找我说有人跟踪他的车,让我帮调查一下,仅此而已。最后也没发现个四五六,我也不掌握太多的情况,更没有什么线索,其实谁干都一样,都是零起步。”
李副局长:“你这战友现在还开车吗?”
苗队长:“还给占市长当司机,休年假去旅游了,是市长让他休的,他说市长想走走路,锻炼身体。”
李副局长:“这事交给你正合适!这过程,少不了要找市长了解情况,问多了、反复问,肯定让市长反感。你可以找内线,让你那战友,等市长心情好的时候问。好了,这么安排工作没毛病,你就进入角色吧!”
李副局长离开后,苗队长又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怀志,接着说吧。”
赵怀志:“我说,你们就把那个叫山子的人,给死死盯牢,肯定能找到线索。”
苗队长:“他离的那么远,我们不可能盯死他,起码这件事,从表象来看,山子没有参与,他在一二千公里外的老家,这已经是确定无疑的。”
赵怀志:“他们可以雇人行凶。”
苗队长:“必须要找到证据,或者抓到这两个人,上官家可不是一般家族。刚才我的顶头上司,告诉我这案件交给我来破,我还装模作样地表示抵触。很明显,局领导都不想沾边这事,还不是因为担心上官家!我想,许多人都盼着,这只是一起抢劫案呢。”
赵怀志:“占市长也不是一般的人,胡家也不是一般家族啊!他被抢劫,这帮人的日子就好过吗?”
苗队长:“两害相权取其轻!治安案件,在哪也避免不了,何况已经有占市长秘书作证,那两人首先是抢他的包,他叫喊、反抗后,双方才开始打斗的。那只打磨尖的钢管,也是当地流氓常用的工具。只有那两把匕首,做工很精致,当地不常见。”
赵怀志:“那这两强盗,作案带手套,没留下指纹,这不是职业杀手吗?”
苗队长:“不排除职业杀手作案,但更不能排除有前科人作案,进过局子,蹲过监狱的人,因为有案底,他们再作案时,会很注意不留下指纹。”
赵怀志:“抢劫的两人,被抢的四个人,这能说得通吗?两个人把四个人打得满地爬,这不也很能说明问题呀!”
苗队长:“抢劫也分拦路打劫,以力取胜的;还有突然偷袭,抢了就跑的。对这两个家伙,许多人都认为,符合抢了就跑类型。”
赵怀志:“看来就只能去抓凶手了。”
苗队长:“只有这一条路,小山子的确不在现场,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与凶手有联系。那个官亚雷主要在阳口,尽管常回旅吉,也只是回家,或者是找女人。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官亚雷和小山子来往迹象。”
赵怀志:“好吧,我现在马上回旅吉,回去后我就去找你。”
苗队长:“那好,见面谈。”
赵怀志收起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市长被袭击都过去两天了,如果不是苗队长给他打电话,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给钟鸣打电话,钟鸣说是市长不让告诉他,说他几年都没有休假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虽然这是市长关心他,但其他同志会怎么想?市长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和他这个司机休期,还有点关系,出事几天都不露面,这在其他领导眼中,印象就会一落千丈。
最关键的,赵怀志不在占金昔身边,连他自己都感到不放心。虽然他知道,现在占金昔不会有事,警察会全力保护市长,但赵怀志仍然不放心。
赵怀志知道,占金昔不让他知道自己遇袭,是不想打扰他和连怀枝的好事,完全为他着想;而钟鸣打着占金昔旗号,不告诉他市长遇袭,纯粹是想让他失人心,在领导和同事面前失分。
赵怀志进屋,连怀枝关切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打了这么长时间电话?”
赵怀志含糊应付道:“没有什么,单位来了个电话,问了一些事情,我又给钟鸣打了个电话,说得时间长了一点。”
连怀枝:“钟鸣,就是占金昔的秘书吧,事情要紧吗?”
赵怀志:“不是什么太大事情,但我得回去一下。”
连怀枝露出不舍神情,“是占金昔叫你回去吗?”
赵怀志:“不是,占市长让我休完假,但我认为我必须回去一趟,不回去感觉心里不安……”
连怀枝:“那你就回去!不用考虑我,也不用考虑其它事情,只要心里感到舒畅就好。我们俩在一起,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开心就好。”
赵怀志:“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看我,愿不愿意我再来,你愿不愿意去我那住几天。”
连怀枝笑道:“其实就是愿不愿意继续相处。我若不满意你,早就把你赶走了。你随时可以再来,等放假我就去你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收拾一下,看看要不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赵怀志:“什么也不用买,别人也不知道我去哪了。到是你,也不问我,单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怀枝:“我不关心你单位发生了什么,只关心你怎么了。你在我这好好地就行,至于其它的事情,有空可以八卦一下,你愿意说,我就听着;你暂时不愿意说,等你想说时,我再听。”
赵怀志:“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我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等事情搞清楚了,我给你打电话。”
连怀枝:“行,我等着你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搞不清楚的,或者需要帮助的,你就找占金昔。如果需要吹枕边风的,你可以找胡话华帮忙,或者告诉我,我去跟胡话华说,或者我直接找占金昔。有些话,男人不好说,女人可以说,甚至可以不讲理。”
赵怀志哈哈大笑,“没有那么严重,也不关我的事,我工作上一直是让领导放心的。”
连怀枝:“这就好,我也相信你!”
赵怀志:“我也知道你关心我……”
说着,赵怀志过来搂着连怀枝,强行求欢。
连怀枝:“我当然要关心你啦,我们都这种关系……呀,不行,大白天的!”
“谁说白天不能做?这叫日夜兼程!”
两人笑着又滚成一团,巫山云雨尽情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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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总,公安局最后怎么定性这案子的,到底是行刺还是抢劫?”火车上,小丁问身边的冷心州。
冷心州思索着,“公安局没有定论,从表现上是抢劫,钟秘书首先被抢。但我认为那是假象,因为我前面那个大块头,拿着钢管直奔老占,下得是死手。那时你和钟秘书,还没有反抗呢。”
小丁:“钟秘书跟警察说,歹徒一抢他的文件包,他就反抗了,手紧紧拽着文件包,还用脚去踢歹徒呢。不过我跟他在一起,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等我注意时,他已经让那小子撂倒了,我一愣神,也被那小子打倒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倒的。”
冷心州:“钟秘书跟对方夺着包,那他怎么能踢对方?以对方的身手,想抢夺的东西,还是突然袭击,能让他拽着包?”
小丁:“钟秘书想吹嘘他多么英勇,嘿嘿。那冷总,你的意思有人刺杀占市长吗?谁这么胆大,敢做这种事情,是占市长的政敌吗?”
冷心州:“我问过老占这个问题,他否认了,还不允我瞎猜,不让我对别人说,有这种迹象!钟秘书一口咬定是抢劫,可能也是老占交待的吧?他这种位置,遇到这种事情,就怕引起同事的猜忌,不想往政治上引导。”
小丁:“这市长当的,一个字:累!有什么意思?”
冷心州:“你有你的乐趣,市长肯定有市长的乐趣。你这件事上的表现,还是挺聪明的。我不明白,你喊人的时候,为什么还喊着火了?”
小丁不好意思,嘿嘿笑了,“我想起有人说:碰到坏人杀人,不能喊'杀人啦',这样听到的人都害怕,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要喊'着火啦',这样才能把人引出来!”
冷心州:“看你的鬼心眼!”
小丁继续“嘿嘿”地笑着,那张胖胖的脸上,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赵怀志离开温柔的连怀枝,他对这个姐姐非常满意,知识、理性、善解人意,才几天的时间,赵怀志和连怀枝就难舍难分。赵怀志已经做出了决定,打算余生与连怀枝在一起。他现在有点担心的,是连怀枝的儿子,那个985大学的学生,叫连云天的孩子反对。
中老年人再婚,子女往往起着重大作用。还好,据连怀枝说,儿子多半不会干涉母亲再婚,相反,还经常劝母亲再找一个,好晚年有一个伴。
在连怀枝口中,儿子非常自立,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就不从家里要钱了。奖学金加打工,连云天告诉妈妈,他的学费、生活费已经够用了。但连怀枝还坚持给儿子卡里存钱,她相信云天,认为儿子不会乱花钱,自己能够安排好金钱。另外,连怀枝认为儿子上了大学,应该处女朋友了,交女朋友不能吝啬,太寒酸。连怀枝也知道,她给云天的钱,也只够云天在大学里,基本生活费加学费。
赵怀志问连怀枝,“云天打工做什么,不会耽误学习吗?”
连怀枝回答道:“他具体做什么,我都不知道,他最早做的,可能也是做得最多的,就是当家教,给初、高生补课,肯定也去过建筑工地,应该是做小工。还去过搬家公司,当搬运工。但他去做力工,卖苦力的工作,他从来不跟我讲,可能是怕我难过吧!”
赵怀志感慨道:“这么懂事的孩子,这么要强,独生子女中,像云天这样的孩子可不多!”
连怀枝从书架里抽出一张照片,“孩子还给我寄来这张照片,我没放在你昨天看过的相册里。”
赵怀志看过去,见云天穿着高尔夫运动服,手握高尔夫球杆,头戴高尔夫球帽,显得那么英俊,帅气。照片背景,是那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草坪深浅绿分隔明显,高档的高尔夫球车停在旁边。
赵怀志:“孩子会打高尔夫球?”
连怀枝:“开始我以为他会打这球,后来别人告诉我,打高尔夫球是高消费,我分析他是在哪当球童,专门为人拿球杆,可能还开电瓶车吧。有一次,他电话中说漏嘴,说那种电瓶车很好开,他不会开汽车,但两天就学会开电瓶车。不过,孩子的运动能力很强,随他爹,聪明劲也随他爹。”
赵怀志:“孩子课余要运动,还要去打工,可不能耽误功课啊。要告诉他:作为一名大学生,完成功课,学本事还是主要的工作。”
连怀枝:“孩子的学习,从上初中开始,我就不过问了,只在学校开家长会时,我跟他班主任交谈几句。他上的是我们附中,很多家长都是同事,有时候家长们也相互交流一下。孩子考大学前,我也只关心到这一步。上大学后,我就更不过问了,只问过他是否打算考研究生?他告诉我没想好,又问我的建议,我说希望他考研,也提醒他要早做准备。”
拿连怀枝的话,连云天不会是他们结合的障碍;而自己这一头,根本就找不出一个人,具备反对他们结合的资格。
梅开二度的人,交往通常直奔主题。双方满意,嫁娶之事便随后谈起。但赵怀志走得匆忙,结婚之事,两人还不曾说到,这也是赵怀志返回的路上,最懊恼的一件事。
连怀枝送走赵怀志,顿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赵怀志没来之前,连怀枝根本没有这种感觉,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天,连怀枝的感觉就完全改变了,两人这就难舍难分了。
连怀枝想到了胡话华,应该把自己的感觉,跟介绍人说一声。赵怀志走时,虽然明确表示两人继续交往,但并没有说要结婚。不知道他是想要结婚,还是仅为找个女人,解决一下生理需要。或者像有些人一样,不结婚同居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自己不好意思问赵怀志,那就让介绍人出面,让胡话华去问问他。
连怀枝拨了胡话华的手机,占线。过了一会再拨,还是占线。
“这个胡校长,难道也和别人煲电话粥?”连怀枝把电话往床上一扔,拉过被子,往身上一搭,随手拿过下学期新课的讲稿,想看困了好睡觉。每当连怀枝睡不着觉时,就要拿本专业书,躺在床上看。这种治失眠的方法,对连怀枝最有效。
果然,即便是在白天,连怀枝也睡着了。
胡话华结束了和大哥的通话,看了一眼手机的记录,知道是连怀枝给自己打过电话,但胡话华现在没心情,和连怀枝通话。
刚才,胡建国电话中告诉她,占金昔和秘书,招待长沉的同学后,被人袭击,但没有受伤,公安局对袭击者的身份,目的还都不掌握。还说现在是按歹徒抢劫定性,但也有传闻,不排除袭击者有其它目的,用抢劫做掩护。
长沉同学应该是冷心州,因为占金昔说过,要把李一鸣的联系方式,连同连怀枝的电话,一并给冷心州传真过去,后又说冷心州将来旅吉。
胡话华拨通冷心州电话,“心州,你现在在哪呢,晓晓也好吧?”
冷心州:“华华姐,我现在刚出差回到长沉,晓晓挺好的。你什么时候还过来,不想同学们,也得想占哥吧!嘿嘿……”
胡话华断定,和占金昔一起被袭的,就是冷心州。
“心州,你没有受伤吧,你们一起被袭击的几个人?”胡话华单刀直入问道。
冷心州心里一愣,占金昔不让他告诉胡话华,也不让他对外说,甚至都委婉告诉他,最好也不要对温晓说。也告诉他,或许小山子也卷入了其中,让他有所提防,但没有提官亚雷的名字。
冷心州也是聪明人,知道单凭小山子的能力,不可能调动两名职业杀手。虽说这两人算不上顶级,但杀手出场,就意味着白花花银子,小山子从哪弄那么多钱?再说,小山子与占金昔有多大的仇?就几十年前那次冲突,小山子就二三年的盯着占金昔,甚至拿出来全部家当(估且算他有这么多钱),非要致占金昔于死地?这说不过去。如果确有这么大仇恨,小山子也可以自己动手,何必花高价顾凶。
见胡话华已经知道这件事,冷心州也不能隐瞒,“我没有受伤,占哥和我们公司的小丁,都没有受伤,只有钟秘书擦破了点皮。就我们四个人吃饭,被袭,对方是两个人,受过专业训练。”
胡话华:“受过训练的两个人,袭击你们四个人,你把整个经过讲一讲,再说一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冷心州把整个过程,详细叙述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感受,最后说道:“我们四个人,真打也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之所以没人受伤,纯属于侥幸,或许是对方不想伤及无辜,这也符合职业杀手做事原则。不然,钟秘书和小丁,是被人首先袭击的目标,肯定不会这么幸运。”
胡话华:“我听出你说的意思,这两个杀手,是专门对付老占的,是这样吗?”
冷心州:“我认为是这样,但占哥总想回避这个问题,那样对破案不利,怕误导公安局。”
胡话华紧锁眉头,“那你说,是什么人敢这么做事呢?”
胡话华眼前浮现出官亚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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