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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子来到了外面,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防疫期间,人们都呆在家里,很少出门。
这是老旧小区,小山子看了一眼周围,迅速走到楼头,转过去,又不经意折回身,他观察有无人在跟踪。
来到一商店橱窗前,小山子脚踏矮窗台,装作系鞋带,眼睛却向橱窗玻璃看去,借助橱窗做镜子,仔细观察后面,和周围的情况,他确信没人跟踪。但看到系鞋带皮鞋,自己也有点发笑,正如小珍说的那样,这鞋穿起来不方便,现在穿的人越来越少了。
海滨公园的炮台,距离比较远,小山子要骑摩托车过去。现在旅吉市区,许多主干道都限摩了,小山子必须很小心才行,他不想和任何警察打交道。
小山子绕了一圈,才来到离家不是很远的停车场,又做了一通观察,来到自己的摩托车旁,用钥匙打开特制工具箱,拿出头盔,从头盔里,又拿出卷成卷的上衣,套上弹性极好紧身外上衣,衣服很厚,骑摩托车保暖无问题。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打着火,小山子出发奔海滨公园。
一路上,小山子从两侧后视镜仔细观察,几个出入口都转了一圈。路上人少车也少,小山子就像一个观光客,沿着滨海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来到一个高坎处,小山子停车下来,从工县箱取出一双运动鞋,换下了皮鞋放入工具箱,又骑车返回滨海公园,直奔跑台。
把摩托车留在山下,小山子登到山顶,下面不远处观景台尽收眼底。到观景台有一条公路,只要花停车费,车可以开到半山腰,然后顺着台阶上到观景台。现在,观景台和台阶,甚至半山腰的停车场,都在小山子的监视之下。
小山子看一下时间,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官亚雷一般都要迟到个三五分钟,小山子正好也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官亚雷。
小山子不敢溜号,他必须小心翼翼。想到可以对占金昔用新手段,不与占金昔继续耗下去,小山子就兴奋。看来,不是自己不嗜血,而是外界环境磨得,让自己的獠牙藏了起来。
自己也不是完全没变化,对待女人,连小山子自己都感到柔情多了,不论是对外面坐台小姐,还是对家里的小珍,小山子知道欣赏起女人;不像以前,只为解决生理问题。这些变化,归功于小珍对他的影响,是他对小珍的疼爱,进而扩大到其他女性身上。
想着可以带走小珍,和她一道或浪迹天涯,或在老家过日子,小山子身体就开始燥动起来。
这时,手机的音乐声响起,还伴随着“嗡嗡嗡”的震动,小山子拿出手机一看,是官亚雷。
接通后,只听官亚雷不紧不慢地说道:“山子,我不能去会面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指示再行动。”不等小山子回答,官亚雷就撂了电话。
小山子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一阵海风吹过来,小山子才缓过神,他真想把手中手机摔碎,但理智阻止了他。
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语气不像出了什么大事情,可实际却是最后一刻,官亚雷取消了约会,即便是官亚雷直接从公司来,不作防跟踪准备,现在动身,二点也到不了。
小山子从隐蔽地出来,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石子,气愤地抬脚将它踢下山去,小山子用劲大了一点,踢得也正了一点,石子正好落在下面那门铁炮上,“当”的一声响,空旷场地清脆的声音,小山子想听到余声环绕,可耳边仍是海风嘶嘶。
快下到平台,小山子起浮的心情也有所平静。
“扔石头的,你站住,破坏文物,接受罚款!”
顺着声音望去,小山子看到,一个带着红胳膊箍老头,手里拿着夹子,用夹子指着小山子。
小山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提脚三两步跑走了,根本不理会身后“站住”、“停下”的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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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到底老太太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让我撤出旅吉?”官亚雷斜依在沙发里,对坐在对面的老袁问道。
“不光老太太有这种想法,你大哥也是这种意思。”
官亚雷鼻子“哼”了一声,“大哥知道啥,他从来不过问我的事,还不是听老太太说的!你能不能给我个实在的底。”
老袁:“我也不太清楚,他们都怎么想的,我没跟老太太说什么。但我猜想无非是两条,一是认为南方发展快,有商机。二是不希望你和胡家人有冲突。占金昔当副市长时,怎么说他前面还有个市长,不管那个市长和占是不是一条心,但他面上的事还要做的,他会缓和上官和胡家,在旅吉出现的矛盾,这样两家都会感谢他。占金昔当市长,有些事就不好办了,市长有些权限,书记也不好干涉。”
官亚雷:“你的意思,老太太让我躲着点那小子?”
老袁:“不能说躲,而是不想起冲突。从外人看,做生意在哪都能赚钱,而在体制内做事,就不能随便挪动,要服从组织安排。老太太这是智慧,让你避开姓占的,维护了两家的团结,是值得称赞的。”
官亚雷:“我绝不会避开,我可以答应不与姓占产生冲突,大不了,不做政府的项目。老太太来,怎么不打声招呼,突然就飞过来,起码也要告诉一声,好派车接她。”
老袁:“同飞机上可能有熟人,走吧,到门口等着,应该快到了。”
官亚雷:“一会谈到这事的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也真是,七老八十了,还管这么多,我哥也是,让她到处跑,真的碍手碍脚。”
老袁:“有些话我实在不好说,你要不想离开,还要想好理由,说服老太太才行。”
两人一边往外走,官亚雷一边说道:“我不管老太太怎么说,我打定主意,绝对不去南方,在那里干不来。”
时间不长,一辆七座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老袁抢先上前打开车门,一个精干的中年女子下车,回身把官亚雷妈妈搀扶下来。另一侧车门也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孩下了车。
官亚雷上前来扶妈妈,老袁马上把位置让给官亚雷,同那个年轻女孩一起来拿行李。
这时,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上前,从老袁和年轻女孩手中,接过行李。老袁想问上官夫人住在哪,是拿到办公室,还是直接送宾馆?可看到她,正在与司机挥手道谢。老袁看一眼车牌,看号段应该是市委的车。
车开走了,老太太看到老袁看着她,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先把行李搬到我们自己的车上,我还没有订宾馆,等订好后,直接把行李送过去。 ”
老袁马上明白,老太太不想去官亚雷家里住。很久以来,老太太不愿意与于倩倩多来往,也没有听说于倩倩得罪了老太太。官亚雷的两个孩子,老太太还是很喜欢的。
按道理,于倩倩家庭,虽然比不上胡家和上官家庭,可也是高干家庭,从小教育修养应该不太差。老袁也接触过于倩倩几回,感到她的学识差了一些,但为人处事还算过得去,对官亚雷也是百依百顺,可就是老太太不待见她。
于倩倩对别人说,是她在结婚前,住在上官家,由于官亚雷干妹妹胡话华的挑拨,使婆婆对她对她一直误解,多年来无法消除。
而其他人传言,是由于在部队上,于倩倩一直不遵守军纪,与官亚雷未婚同居,使官亚雷名誉受损,无法继续在部队干下去。本来是两人的责任,而官亚雷更主动一些。另外,官亚雷还有其他毛病,所以在部队上名声不好。但上官家认为,是于倩倩勾引官亚雷。
在老袁观察分析,于倩倩平常交往的人,都是一群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阔太太,阔小姐。这类人群中,高层次的人不断退出,长期留下的,要么层次很低,要么高层也变成了低层次。不像上官家老太太,原本就身居高位,离休后也雄心壮志,政界商界来往,从不言休。这两类人,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也不奇怪,更何况,老太太原来就瞧不上于倩倩。
“住什么宾馆啊,到家去住着,两个小东西见到奶奶,还不知道多高兴。”官亚雷说道。
“马上要考大学了,别耽误孩子学习,吃晚饭时,带来一起吃顿饭,如果孩子在学校,没时间,那就安排在星期六中午,找离学校近一点的饭店。”老太太找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两个孩子差三岁,大的要高考;小的刚回到父母身边,要参加中考。可于倩倩找人跟教育局长,重点高中校长都说好了,不管什么成绩,都会被录取。
官亚雷见妈妈不肯去家里住,也不勉强,想搀扶妈妈,老太太甩了甩手,“不用扶,上楼还没问题。去你办公室吗?”
官亚雷:“刚下飞机,你先歇个把小时,有什么急事吗?”
老太太:“那我就歇半个小时,你给她们俩找个房间歇一会,你办公室还在二楼,没变吧?”
老太太来到官亚雷办公室里间,敏感地察觉,这里住过女人。这也难怪,那个大一女生,把东西拿出这个房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老太太看了看儿子,他知道住这里的女人,肯定不是于倩倩。如果于倩倩,愿意白天晚上,都陪着官亚雷,老太太还会很高兴。
老太太对同来的中年妇女说道:“曼秀,你和姣姣也去休息吧,需要时我让人喊你。”
曼秀答应一声,出去了。
官亚雷见人都走了,开口问道:“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有什么急事吗?”
老太太:“没有什么急事,还是对你不放心,想跟你商量一下,让你去南方发展,这里留下老袁,能干下去就干,不然就都撤走。你愿意和小民一起干,那最好不过,资金,人员都集中,银行贷款,拿项目都顺利,可以整合成一个集团。”
小民是官亚雷堂哥,现在公司比官亚雷的大,名声也比官亚雷的好。如果两个公司合并,肯定要以人家为主,这对官亚雷,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官亚雷:“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愿意自己做主,肯定不会听命于别人。小民为人不错,也很会做生意,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时间一长肯定产生矛盾,早晚要分开。与其到时候不欢而散,莫不如现在就不往一起合。”
老太太:“你不愿意和小民在一起,我也不勉强你,等我休息一会再说吧。”
官亚雷出来后,直奔曼秀和姣姣房间。
曼秀已经跟了老太太十几年了,大学毕业后,在政府机关工作几年,后来跟丈夫下海经商。没想到“海”里浪高水咸,几个跟头下来,公司便倒闭了。丈夫连急带气加上火,一下子病倒了。住院看病做手术,人是活着,半条命没了,好像性功能也丧失了,整天不精不傻,走路时间一长,就喘不过气来,只能整天闲赋在家。两人原想打拼一段时间,待一切走向正轨后,再要小孩,可这场大病,彻底搁置了两人的“家庭计划”。
在医院看病时,老太太认识了曼秀,两人聊得很投机,老太太便雇用了曼秀,工资则在官亚雷公司里开。这样算下来,曼秀还算官亚雷的员工。
而那个年轻的姣姣,则是国家给上官家配备的工作人员。
姣姣学医,护理专业毕业。知道在上官家里,自己的地位不如曼秀,所以很本份,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过个二三年,自己肯定被组织上调离上官家。
官亚雷敲了两下房门,“请进”声音还没落地,官亚雷就推门进了房间。
“你们两个也真是,老太太想不起打电话,你们也应该帮想着点,哪个商务车是谁的,是谁安排的?”官亚雷进屋就指责二人。
“你妈妈不让打电话,这可怨不到我们。”姣姣没好气回了一句。
“旅吉市委汪书记给安排的车,他也在这航班上,我们不知道、也不认识汪书记,是下了飞机,才听你妈妈说的。”曼秀接着说着。
爸爸认识汪书记,官亚雷知道;但妈妈是不是认识汪书记,官亚雷并不清楚。汪书记不是上官家线上的,也不是胡士常那条线上的,是中央派来接替郑书记的。难道妈妈认为,旅吉市新换党政领导,自己就在旅吉玩不转了?
官亚雷口气缓和了许多,“我不是怪你们,而是为你们着急,你们两个弱女子,带这么多行李,还要照顾不懂事的老太太,打一辆出租车坐不下,两辆出租车你还要分开,我是为你们看想。”
姣姣可不想给官亚雷留面子,“大妈可不是不懂事,头脑清醒的很,对我们也很好,还特别尊重手下的工作人员。”
官亚雷无心跟她磨叽,他要抓紧时间了解情况,“老太太这回来目的是什么?”
曼秀和姣姣都不吱声了?姣姣是真不知道,她已经养成不打听的习惯,那也是工作纪律;而曼秀是知道而不说,她知道,介入老板家事,多数情况下要倒霉的。
姣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曼秀漫无目的摆弄手中的衣服。
官亚雷知道问不出个四五六,就回身想往外走,曼秀在身后说道:“我们过来时,大哥在北京家里。”
“大哥什么时候回家的?”
“昨天下午。”
官亚雷疑惑,大哥是中部一大城市的市委书记,那么忙,又是防疫期间,还特意回家呆了一天。汪书记也在北京……,难道汪书记和大哥在北京开会,期间汪书记跟大哥说了什么,大哥急急忙忙回家告状,惹得妈妈急三火四地跑来?
大哥昨天下午就回家了,如果真去北京开会,那么说明,会议昨天下午前已结束。那么汪书记等到今天中午,才坐飞机回来,这和自己有关系吗?是汪书记为等妈妈吗?
妈妈以前最维护官亚雷,今天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官亚雷冲曼秀点点头,心领神会地一笑,“谢谢,打扰了,你们休息吧!”
官亚雷把老袁招到小会议室,告诉他知道的事情,然后问老袁怎么办?
老袁感觉到很惊讶,一个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怎么能跟一个商人的家人,说商人的不是,这不符合常理。老袁看着官亚雷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尤其是和占金昔,你做过什么出格的行动?”
官亚雷:“了解占金昔的行踪,收集他的情报,不是你负责的吗?再说,那些政府的人,我也不认识,我能做什么?”
老袁:“这就奇怪了,我们正常拿项目,正常经营,碍他什么事?东亚风情街,我们争得很凶,找了下面的官员,占市长把它交给市城建公司,我们也没做什么,马上退出了啊!”
官亚雷:“跟高架二桥施工有关吗?不是出现了安全事故吗?”
老袁:“没有引起群体事件,没有家属去政府上访,我们把死者家属都安抚好了,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乌纱帽,他没理由跟我们过不去。再说了,那是上一任的事情,跟他也没关系。”
官亚雷心里已经清楚了,肯定是小山子,跟踪占金昔的事情,通过什么渠道,传到这个新书记耳朵里了。但这件事,在母亲面前,官亚雷不能承认。小山子没有采取行动,对方也没抓不到把柄。难道是小山子安排的人,市政府招待所那个服务员,还是这次宾馆的史姑娘,谁出事了?小山子说她们是良家妇女,都不是做鸡的。
官亚雷急着找小山子通话,便对老袁说道:“老太太这回来势汹汹,可能多有误解,一会说话时,你老哥多帮圆圆场,做好解释工作。老太太信你的,我说的,在她那份量轻。”
老袁:“好的,我会实话实说!”
来到一处空地,官亚雷拨通小山子手机,但小山子没接电话;连续拨,还是没接。
官亚雷暴怒了,小山子若立即出现在他眼前,官亚雷能给他几个耳光子。
小山子骑着摩托车,在滨海路上飞快奔驰,他心中集满了怨气,他要发泄。他眼前出现了占金昔,就在前面,他要用摩托车撞死他。
防疫期间,人们都不外出,滨海路上人员更少。这不是主要通行干道,是观光线路,尽管阳光明媚,可没事谁到这闲逛,传上个非典就麻烦了。
尽管天气很好,但海边哪有无风时?车骑快了,还是透骨地凉,小山子全然不顾,那轰鸣的马达声,耳边的呼啸的风声,淹没了一切外界的声音,摩托车的颠簸,使小山子没有觉察手机的震动。
小山子看了一眼油位指示,已经过了一半,他经过一阵发泄,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已经养成习惯。不管汽车还是摩托车,只要油位过半,就必须加满,以防突然有情况,自己手忙脚乱。
小山子放慢速度,寻找加油站。前面那一抹红,应该是一座加油站。
马上要停在油枪边上时,小山子感觉到了贴身手机的震动。掏出手机一看,是官亚雷打来的。他不敢怠慢,冲着跑过来加油的小姑娘,晃了晃手机,又骑走了。
身后小姑娘瞪眼喊道:“打电话离远点,要五十米。”
小山子在路边停下,接通了电话。一声“喂”过后,官亚雷的愤怒的骂声传来:
“你他妈的还活着啊!我还要找人给你收尸去呢,你这个逼养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
小山子刚熄灭的怒火,又腾得燃起。但他还是压住了火,“我骑摩托车,噪音和颠簸都大,没有注意到。”
官亚雷:“就你们这么办事法,不出问题才怪!事情很急,我问你:政府招待所那个服务员,现在没事吧?”
“一个服务员,能有啥事,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官亚雷:“没被警察抓起来?”
“她又不是专门做鸡的,警察抓她干什么?是正常人家,只是经不住钱的诱惑。她还什么也没做呢,我们也没给他多少钱。”
官亚雷:“她会不会在外吹牛,说和市长怎么着了?”
小山子:“我还没有告诉她勾引谁呢!再说,她不是那种人,不会为吹牛,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那个宾馆服务员,史姑娘,也不会的,前天我们还通过话。”
官亚雷:“姓史的也不知道是占吗?”
小山子:“她知道目标是姓占的,她更谨慎,更是良家妇女了,拿了我们那么多钱,一直在宾馆里守着呢。我敢拿脑袋担保,她肯定不会出卖我们!”
官亚雷:“这就奇了怪,市里面怎么能知道,还捅到我们家去了。”
小山子:“你家人知道了?那只能我们跟踪的事了,那段时间我们跟踪姓占的,被他察觉,不然也不会有人,对我们反跟踪。从跟踪手法看,很专业,很可能就是警察干的。”
官亚雷:“他妈的,羊肉没吃着,反惹了一身骚!说到底,还是你们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群饭桶!”
官亚雷挂断电话,匆匆进楼里,母亲该起来了。
小山子拿着电话,别提多憋屈,他愤怒地吼道:“我操你姓官的祖宗,这什么都赖我搞糟的,早按我说的,早就结束了!”
小山子又在路上飞驰。心里想,整年不间断跟踪,人家能不发现吗?听官亚雷的受气,自己做吧,资金又没有,也不能为他办事,不挣钱,还要搭自己的钱,哪有那种道理? !干脆告诉官亚雷,我不干了,老子不伺候你了。官亚雷能同意吗?他肯定不同意,那怎么办,自己硬走?
说不干容易,拔腿就走,官亚雷也没办法,大不了朋友不做了,可自己名声就臭了,谁还找自己做生意。且不说蒋连副那过不去,就自己心里这坎,也释怀不了。小珍肯定能从丽丽姐那听到什么,自己岂不是毫无脸面?
还得让官亚雷同意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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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亚雷办公室,老太太坐在宽大沙发上,身后垫着棉垫子。官亚雷和老袁在对面,坐在一条三人沙发上。
“你们谁说说吧,为什么去惹胡家的人?”老太太开门见山。
官亚雷故意装糊涂,“谁惹那堆臭狗屎,是姓占的惹咱们,处处跟咱们作对。没有他的阻拦,我们就进东亚风情街项目了,那是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现在那里招商都完成了,非典前那火爆场面,真让人眼馋!”
老太太见官亚雷矢口否认,有点动气了,“谁派人跟踪的占金昔!”
老袁赶紧说道:“哦,这里可能有点误会,占市长刚来时,嗯,那时还是副市长,他阻挡我们进东亚那项目,还跑省里去游说,我们想知道他在省里找了谁,说了什么话,办了什么事情,就通过关系打听了一下,都是我安排的,谈不上跟踪,没那么严重。那前后一段时间,我都找人打听占市长的讲话内容,会见什么人,甚至是批文件的内容,仅此而已。是不是我想做的隐蔽,结果适得其反,让不知内情的人误解了,以讹传讹,传了几年,传成这个样子? ”
老太太:“小袁,我看重你沉稳,才想方设法,把你要过来,辅助雷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了!”
老袁:“是我工作没做好,辜负您老的信任。不过,这传的有点离谱,是听汪书记说的吗?他不该听风就是雨。我倒不认识汪书记,也没有听谁说过他,他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不是别有用心,难道是没有政治智慧?”
老太太:“什么目的?在他的地盘上,如果搭档出事,被人打了,甚至严重点,被暗害了,他这个书记有好果子吃吗?中央一定拿他是问!”
老袁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那种事,天方夜谭,呵呵!”
官亚雷:“我想是姓汪的,要对付姓占的,首先拆开咱们和胡家联盟,这是挑拨离间计。”
老袁帮腔附和道:“有这种可能性,亚雷说的不能排除。”
老太太看着官亚雷和老袁,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猛然间对官亚雷说道:“那个叫陈什么山的,小山子,在部队和你们一起去打架的,他现在在哪? ”
官亚雷一愣,这老太太也知道了!但绝不能在老太太这承认。
“小山子,怎么啦?前段时间我们还见过面呢。”
老太太真生气了,“你还不老实!他现在在哪?”
官亚雷:“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他那都跑,给国内国外大企业家做保镖,跟我有啥关系?”
老太太:“你说见过小山子,在哪见的,见过几次面,谈了些什么?你不会公开撒谎,说是在北京上海,或者是南方见的吧?”
官亚雷早有心理准备,张就来:“他来旅吉,找到我办公室,那是第一见面,我请他吃过饭,叙叙旧,过段日子,他回请我,我们又见面了,他问我借过车用,我舍不得给他用好车,就找个朋友,换辆旧车给他用了几天,后来他车还了。”
老太太:“你找谁换的车,他怎么肯把自己借给陌生人?”老太太步步紧逼。
官亚雷:“你问那么多干啥?如果小山子犯法,公安局来问我就说了。一个女性朋友,我帮过她,把我的好车给她用,我放心;小山子毛毛糙糙,我怕把好车碰成旧车了。”
老太太知道,官亚雷拈花惹草,从来没老实过,尤其是对漂亮女人,他格外大方,婚前婚后身边女人不断,在部队时做生意,把一个彩电指标批文,转手给了一个叫赵丽丽的女人,别人都是倒卖批文赚钱,他只是为搏女人心。据说那个赵丽丽,和他几十年不断,好像就在这江宁省。刚才他里屋,还有一股胭脂气,还有大学英语单词本,夹着沾满香水的书签。老太太对于倩倩生气,还有一条是怒其不争,没有一点自尊自爱。只要官亚雷不把女人带回家,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老太太亮出最后的底牌,“小山子不是做保镖么,不是跟老板到处去么,怎么专往旅吉跑?你不会狡辩,说他跟的大老板,专与旅吉做生意吧? ”
官亚雷:“他们在旅吉做不做生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山子媳妇,在旅吉住,老家就这附近农村的,他常回来看媳妇。哦,还没办手续,应该叫对象。小山子对这头老母猪,还特别满意。我都不知道他满意啥,离婚有个儿子归男方。大概认为媳妇菜做的好吧,说饭店的菜,赶不上他媳妇做的一半好。”
这时候,老袁目光从老太太身上,移向旁边的官亚雷,他知道官亚雷没说实话,那个所谓小山子媳妇,来他们公司支取过钱。
老太太接着逼问官亚雷:“行,你能狡辩,但我问你,小山子为什么要跟踪占金昔?你们两个谁指使的?”
听到这里,老袁彻底明白了,所谓跟踪占金昔,并不是指他打听占金昔言谈,而确实是有人跟踪占金昔,跟踪的人叫小山子,来过公司,这一点老袁还有些印象。这个跟踪的指使者,毫无疑问是官亚雷。汪书记有政治智慧,很可能人家拿到了实锤证据。
老太太在问话,老袁不好先回答,目光再次看向官亚雷,用这种行为语言,告诉老太太,这事与我无关。
官亚雷也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知道这么多,如果不是曼秀提醒,没有给小山子打通电话,自己可能会全线崩溃。
官亚雷故意也显得烦躁,“我怎么知道小山子跟踪占金昔?如果认为小山子犯法,给他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了?现在没抓小山子,就说明他没犯法,是不是姓占的太敏感了,在自己吓唬自己?如果小山子真跟踪姓占的,那也与我无关。别忘了,小山子怎么离开的部队?还不是跟姓占的打架呀,是不是这回又遇到了,冤家路窄,就跟了那么一段路?这些还得问小山子本人。”
老太太一想,官亚雷说的,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而从情感上,老太太还愿意相信官亚雷。
房间里沉默了。
许久,老袁认为该他打破僵局,“我想,这肯定是汪书记,怕把事情闹大,先打预防针。也是他会做人,考虑到了上官和胡家的关系,应该是好心提醒。不管怎样,我们应该感谢人家。警察没有为难小山子,公安局更没有抓他,说明小山子没有做过分的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一条路你能走,我也能走。那个小山子,如果再来找亚雷,亚雷就劝劝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过去哪么多年,就让它过去吧。”
官亚雷:“部队上有人在整事!双方口角,是学生先动手打人的,学校护犊子,只把先动手的,给了个记过处分。而我们几个,在部队上都没有发展了,蒋连副和山子不得不离开部队。实际上,对我们影响更大。”
老太太知道,当时是于倩倩前男友作怪,揪住这伙人不放,不然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于倩倩这个花瓶惹事太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在老太太心里,总是儿媳有错,儿子永远是好儿子。
官亚雷见老娘不吭声,情绪还上来了,“那姓占的小肚鸡肠,肯定是记恨我和华华妹好过,来到旅吉就针对我们。本来我们可以拿到东亚项目,当时书记市长都不干涉,姓占的一来,推翻原方案,搞的招标方案对我们很不利,又要保留那几栋老房子,即便是保护文物,那也是政府的事,和我们私企有什么关系,我们当然是要利润最大化了,最后项目肯定落在政府手上,成立的什么商业开发公司,国资局管,举保护国有资产之名,行因循守旧之实。这不是我说的,是旅吉大学一个教授说的,那个教授,就主张完全私有化……”
对官亚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牢骚,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官亚雷,“行了,我们和胡家的关系,尽人皆知,除了旅吉之外,两家在哪都能互相帮衬,互相提携。占金昔做事,不管是不是记恨你,有意针对你也好,无意伤到你也罢,你就从旅吉离开,这是我和你大哥一致意见,你父亲身体不好,说不过问,一切由你大哥拿主意,也就是完全支持你大哥。占金昔的事情就不谈了,下面谈考虑怎么收缩旅吉业务,还有向哪发展。哦,对了,我先说一句,怕一会忘了,那个小山子,你立刻断绝和他一切往来。对,立刻,从现在开始!”
官亚雷:“我都多大人了,还这么管着,我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赖。”
老太太:“瓜田李下你应该懂得,最起码的避嫌你要知道。汪书记敢这么正式的谈,绝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偶然遇到,尾随那么一天二天。占金昔肯定知道有人跟踪,为什么没来兴师问罪,我们也搞不清楚。或许他不知道是小山子,或者知道是小山子,压根就没瞧起小山子,总之他还没吱声,你躲远点,他有什么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起码容易撇清关系。我们主动避让他,还表现出我们家的大度,总比人家提出后,我们再避让占主动。”
官亚雷:“为什么是我避让他?我先来旅吉的。山子是我战友,我可以不卷入他们间矛盾,但不和山子往来,我很难做到。我不在乎避不避嫌,到时候让警察来调查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歪。”
老太太有点发火了,“我告诉你,离开旅吉没商量!”然后口气稍缓和点,“起码你大部分时候,不要呆在旅吉。”
官亚雷:“怎么越老越不讲道理啦,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别人家是父母越老,人越慈祥,越宽容,越民主,我们家倒好,倒过来了。”
老太太寸步不让,“那要看对谁,对你慈祥就是害了你。在兄弟中,在堂表姊妹中,不是你最让人操心吗?从小你不这样,是你越大越让人操心。这也怪我,是我太护着你了,多少人说我护犊子,我护谁啦?我护你哥哥们了吗?我护的都是你!慈母多败儿,这话一点都不假。”
官亚雷:“哪来的这些歪理邪说,奇谈怪论呢。”
老太太没理官亚雷,而是自说自话,“你小时候,父母的话,哥哥们的话,你还能听一些,甚至华华说几句话,你都能接受;现在呢,你能听谁的话?自打你和倩倩好上后,尤其是结婚以后,你变得什么样子了?倩倩原来也挺好的,虽然男朋友处得多几个,行为也不放荡,起码也是为了结婚找对象,工作也是一老本实的;看看现在,不知道是受你的影响,还是你受她的影响,一个比一个让我失望!”
官亚雷:“你看,你看,又来了,扯上倩倩干什么?这关倩倩什么事?她没招你没惹你!你认为胡话华好,可她嫁的男人专门对付咱家。 ”
老太太:“好,我不提倩倩,更不提华华,只提你,跟你说实话,我来时,你爸爸和你大哥,都想到你有一大堆说辞,他们根本不会信你的,只要求你离开旅吉,去哪?征求你的意见。我说明白了吗?现在听你们的意见。”
老袁在屋里很难受,对立的双方是母子,企业是人家的,自己只是个打工的。说话内容,甚至中心议题,还与企业无关。从老太太透露的信息,结合自己的观察,官亚雷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游走在违法边缘。这时,老袁心里冒出离开的想法,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凭着自己的能力,在哪不混口饭吃?
平心而论,上官家给的待遇不低,老袁知道,不论再到谁家,都不可能高过现在,还有人给上官家提议,把几家企业融合一下,找一个好的保荐机构,争取上市。那样,自己的其它收入,将成十倍的增长。自己呆在上官家里,最大的障碍就是官亚雷。矛盾的是,在上官家里,自己存在的最大意义,也是官亚雷。
走,有些不甘心;留,有很大担心。官亚雷这人,除了想些斜门歪道,对生意还是挺敏感的,尤其和政府打交道,利用政府关系这方面,官亚雷有独到之处。本来关系都由老袁掌握,由老袁对接,但对官员人性了解,官亚雷往往一针见血。
官亚雷不吱声,老袁抬头看到老太太,正用眼睛盯着自己。不得已,老袁说道:
“如果离开旅吉,我们公司现在就要收缩战线,正在盯着的两个项目,就要退出,保证金已经交了,当然,那没多少钱,可也不能随便损失,一会我就安排,把报价提高百分之二十,或者三十,这一轮就淘汰下来。高架二桥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分段已经开始了,这个不能放松,但问题不大。两个商场,都是跟人合作的,只要价格合理,就可以退出,不行放在哪也未尝不可,每年固定分红,牵扯不了多大精力。那个纯餐饮酒店,本身就是鸡肋,有愿意接手的,就转让;没有呢,就停掉吧,反正都是租的,搭了点装修费用。麻烦的是那个加工厂,机器设备搬运不是容易的,拆除,打包,装卸运输,重新安装。尤其是那两台进口设备,都是英制标准,丢一个螺丝都不行,不好买,三五个也不好订购,弄不好要自己加工。在外省,建筑施工资质备案好办,但迁入可能有些麻烦,这要定下来搬到哪个省再说,各省的政策都会有区别。还有工厂的工人,操作骨干,我们都是周围招聘的,要他们跟着走,待遇要怎样,我们还要摸摸底。”
官亚雷:“企业搬家那么容易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企业就搬走了?大哥没搞过企业,出馊主意,瞎指挥。”
老太太:“你大哥才不是呢,他只让你走,带些钱,带一些队伍,去南方,加入小民企业中,这里留下老袁继续干。过渡几年。先看看占金昔的情况再说。开始就跟你说了,你不同意嘛。”
官亚雷:“哦,原来还不是全搬过去,那更要听小民的了,哪还有我啥地位?这个主意更馊!谁愿搬谁搬,谁愿意去谁去,我宁可在家当寓公,也不去小民那,当个什么,顶多算个中层干部。都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到小民哥那,凤尾都算不上,最多算几根羽毛。”
老太太:“小民能收留你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当你个头啊!老袁,你有什么好主意,要不直接说,搬哪最好?他要当寓公,我求之不得,少给我惹事。当寓公,也给我回北京当去,孩子们户口不都在北京吗?考大学也是回北京考,大学多,录取率高。”
老太太点将,老袁不得不说话。他刚听老太太说,让官亚雷离开,留下他在这里干。这倒不错,没有官亚雷在身边,不会被他违法拖下水。但他不能说,你官亚雷去当寓公,企业我来干,这是抢班夺权。老袁略加思索,开口说道:
“如果仅仅是为离开占金昔,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我的意见是搬到省内其它城市。这样优点很多,首先,建设施工资质以省为管理的,什么也不用动,另外,工厂搬迁也容易,可以一条生产线的搬,甚至一台单体设备那样搬。生产都可以少受影响,旅吉生产出半成品,运到省内的新工厂,加工完成。工人也好办了,前期可以用大巴,星期五晚上送回旅吉,星期一早晨接走,等当地新工人培养出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官亚雷说道:“老二的学校转不转都行,就让他妈妈带着旅吉也行,我来回跑也无所谓。”
老太太撇了一眼儿子,想着:你可能希望这样吧,多找几个女人,可以大大方方同居。但这当下,不是指责他的时候。找多少女人,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与占金昔互斗,弄不好,兴许要命。
既然官亚雷有同意迹象,那就趁热打铁。 “那搬到哪好呢,省会长沉,还是旁边阳口,或者其它城市?”
老袁:“长沉距离远,土地价格高,人工费高,商机多,适合做总部位置。而阳口距离近,土地便宜,人工费便宜,适合建工厂,我们下面很多员工,其实就是阳口人,工厂搬家当然阳口合适。”
老太太再看向儿子,这个花花公子,肯定喜欢长沉,那是省会,各种娱乐应有尽有,文艺团体更多,全省的漂亮姑娘都往那集中,大学就更不要说了。老太太等着官亚雷开口,怎么逼他同意去阳口。可官亚雷开口却出乎她意料。
“去阳口罢,这个姓占的,命他妈的好的很,不一定哪天,又走狗屎运,升到省里,别让我再躲他,操!”
老太太:“那好,就这样,按阳口准备着,等防疫过去,立即行动!小袁,你看新闻没有,这两天又发现几例SARS?我这两天被这事搅的,心神不宁。”
老袁:“全国已经四五天没有发现SARS了,要挺过去了。”
大家都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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