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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怀枝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多钟了,心里有点着急,便跟李一鸣嘟囔道:“这些人,还不给咱俩送东西来,饭盒、洗漱用具都没有!”
李一鸣说道:“连姐,中午借的碗筷别还,晚饭咱继续用呗!”
连怀枝又说道:“那晚上不用刷牙洗脸了?”
李一鸣笑道:“大夫不让乱动,我就不洗脸刷牙了,嘻嘻。”
连怀枝瞧着李一鸣的脸,看了一会说道:“现在你成熟多了,不像刚上学那阵子,跟女生一说话就脸红。哎,当时你心里状态是啥样子的?”
李一鸣不好意思,脸又红了起来,说道:“没啥心理状态,大概我从小,除了四个姐姐,没有和别的女孩说过话吧。”李一鸣笑了笑又说道:“连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笑话我喔。”
“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中学有个女同学,曾经跟我同桌过半年,去年考上了一个财会大专。上学期中间,我回家取东西,回来时,在火车站站台碰到她了。”
“嗯,你们说什么了?”
“我们没说话!嘿嘿。”李一鸣不好意思地说着。
“为啥啊?是你不想说话,还是她不想说话?”连怀枝不解地问。
“我倒想跟她说话,看到她东西多,我还想帮她拿呢。”李一鸣接着又说道:“她可能还要在省城倒车,应该也想和我说话吧。我看她也偷偷地我这边看。”
连怀枝问道:“她长得啥样?”
“身材很像话华姐,模样也像…嗯,”本来李一鸣想说,模样也像话华姐,但看了一眼连怀枝,说道:“模样有点像连姐姐!”
连怀枝呵呵地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是看上人家了吧?这容易,给她写封信……”
“又是写信!”李一鸣叫道,“不写求爱信啦,换个别样的吧!”
连怀枝笑道:“怎么了,你是给她写过求爱信,还是给别人写过求爱信?”
李一鸣心虚,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是说上次,冷心州告诉我写信,他自己给女孩写信一个也没成。写信就是:什么看着你就忘不掉呀;你一直在我心里呀…嘞嘞一大堆,人能信你写的吗?”
连怀枝显得颇有经验地说道:“两人若是看对眼了,中间就剩一层窗户纸,捅破就行了。至于是写信捅破,还是见面用话语捅破,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李一鸣问道:“那怎么能知道,两人对没对上眼?”
连怀枝道:“先说你现在怎么看那女同学,想不想见她?”
“本来没有太多的感觉,自从那次在火车站见面,没说话以后,开始总想着她了。”李一鸣答道。
连怀枝说道:“还挺复杂呢,这样吧,你信这么写,就说:哪年哪月哪日,你是不是在某某火车站等车,如果是你的话,你变化太大了,括号:变得更漂亮了,当时我在远处看了很长时间,直到上车,可惜不是一个车箱,下车我也努力寻找你,但没有见到你。那天我是否见到了你,一直缠绕着我,希望从你那里得到答案。另外,等军训结束后,你可以约她,来省城玩两天,就说住宿都安排好了,在我们寝室住,到时我或者你华姐,到别的有空床的房间呆两天。”
李一鸣说道:“连姐安排这么周到啊,谁知道她能来不?”
连怀枝说道:“对呀,这也是一种投石问路嘛,如果来了或答应来,那很可能就是对上眼了;如果她连信都不回,那多半没戏了;如果介于这两者之间,就是……”
“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学应需努力。”李一鸣调侃地接到,接着又像问又像自言自语说道:“占金昔放假跑北京玩,大冬天的?如果受到邀请,那就是两情相悦;如果没受到邀请,那就是…主动进攻啦!”
连怀枝像发现秘密,眼睛一亮,随后又平静地看着李一鸣,说道:“嗯,还行,孺子可教!”
“对了,我们屋也空了一张床,你和华姐来了男同学,可以住我们那。不过,嘿嘿…”李一鸣说道。
连怀枝问道:“不过什么?”
李一鸣狡黠一笑:“如果是你俩的追求者,得小心被削!”
“哈哈哈,”连怀枝被逗笑了,接着说道:“如果有这种人,我们可不敢放你们那了!你放心,现在还不会有的。”
李一鸣像是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说道:“连姐,有人说,常看到你和班长在一起,说你们好上了,真的假的?”
连怀枝对这样问题,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每次别人问道,心里都突突地乱跳。连怀枝看着李一鸣那张稚嫩的脸,心里突然有点莫名的喜欢。连怀枝努力平静地说道:
“谁这么说呀?我和老史接触的是多,有班上的事,有时我也向他请教一下。”见李一鸣不说话了,就又问道:“别人都怎么评价老史啊? ”
李一鸣:“还行吧,大多说他能力强,学习刻苦,是个当官的料。”
连怀枝想问李一鸣,怎么看史础升,但她也知道,李一鸣和史础升之间有矛盾,也怕李一鸣为难,想一想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于是,连怀枝半自嘲、半遮掩地说道:
“大家都认为老史那么优秀,比我强太多,还把我和老史往一起拉,老史是看不上我这丑巫婆的!”
“是他配不上连姐!”李一鸣脱口说道,“长相,身材,为人,哪点能跟连姐相配?不说大学校园,还是工科大学,就是放全社会,连姐都是一流的了!”
连怀枝想到,李一鸣可能贬低史础升,但没想到,贬史础升的话不多,抬高自己的话倒不少,心里一阵喜欢,而嘴上却说道:
“姐哪有你说的那样好!姐都怕自己没人要。”
“没人要我要啊!根本不存在没人要的可能性,嘻嘻。”李一鸣不等话音落地脱口说道。
连怀枝故作恼怒地说道:“你也拿姐寻开心!”说着,凑前来用手在李一鸣脸上拧一下,她并没有用劲。但李一鸣却“嗷嗷”地叫了起来。
连怀枝自责地喊了起来:“姐忘了你脸有伤!”说着过来双手轻轻捧着李一鸣的头,脸靠近李一鸣,用嘴在刚才拧李一鸣的地方,边笑边吹着气。
这时观察室门开了,史础升带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干部军装的人。
史础升走近床边,对李一鸣说道:“李一鸣同学,这两位是部队政治部的,要找你了解上午的事情,系孙主任跟我通话说:希望你配合好,有一说一,不夸大不隐瞒。部队同志了解情况以后,准备把你转到部队医院。孙主任要求你,完全听从部队上安排。”然后又唬着脸对连怀枝说:
“这里完全交给部队上,不需要我们的人陪护,我们走吧!”
连怀枝疑惑地看看史础升,史础升把头扭过去不瞧她,她又看看李一鸣,见李一鸣只瞧着两位部队的人,连怀枝再看部队的同志时,那两人微笑着、礼貌地冲她点点头。
连怀枝跟着史础升出来,问史础升这是怎么回事?史础升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冲她不满意地说道:
“你刚才跟李一鸣干什么呢?”
连怀枝“呵呵”地笑了起来,就把刚才跟李一鸣打闹的事,有保留地同史础升说了说。当然,保留部分是李一鸣对史础升的不屑,是李一鸣对史础升的轻蔑。
连怀枝看史础升的脸色,仍然没有缓和过来,就拉起史础升的手说道:“好了,好了,你别不高兴啦,我以后注意点就是啦。真是的,他才多大点啊! ”
话分两头,不说连、史二人回营房,单说当连、史二人出门后,部队那两位同志就搬了两把椅子,在李一鸣床边坐下了。其中一人拿出来本和笔,做着记录,另一人开始了问话:
“叫李一鸣吧,一鸣惊人那个一鸣?”
“是的。”
“你第一次见到官亚雷是什么时候?官亚雷就是那位……”
“……”
“让你带纸条给占同学,是这个吗?”说着,做记录的那人,从笔记本中,抽出了那张官亚雷交给李一鸣的字条,递给李一鸣看。
李一鸣看了一眼,回答说“是”。
李一鸣现在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没有过来,没送洗漱用品来,一定是都被叫去问话了。
提问那人继续提问道:“你说当时,就是官亚雷给你字条时,已经表现出了预谋和行凶迹象吗?”
李一鸣回答道:“我感觉是的。”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会意地一笑。
那人又问道:“既然感觉到官亚雷可能对你们不利,为什么还要去?”
李一鸣道:“所以我们去了三人,主要是老占想解释清楚,认为对方误会他了。”
“你们去了三人,还是四人?”那人追问一句。
“三人,老占,冷心州和我。”李一鸣想到既然已经闹大了,学校已经知道了,或许会给个处分什么的,那么能少牵扯一个是一个,反正吴旺财也没有参与斗殴。
那人又说道:“李同学,把在饭店整个过程讲一遍。”
……
“你的意思是:官亚雷的对胡话华的辱骂,激怒了你,你才动手的吗?”那人说道。
“是的,刚才我说的里面,官亚雷许多脏字我去掉了,好多说不出口!”李一鸣答道。
那人问道:“你和胡话华之间除了同学,还有其他关系吗?”看着李一鸣没有回答,一直瞧着他,就又说道:“你喜欢胡话华吗?”
李一鸣答道:“喜欢!不但我们班同学喜欢她,外班好多男生都喜欢她。”
那人问:“你跟胡话华表示过吗?她怎样回应的?”
李一鸣回答:“我给她写过信,她把信给我退回来了。我听说好多男同学,包括外班给她写过信,都被她退回去了!”
“听谁说的,是胡话华吗?”那人紧盯着问一句,然后又道:“冷同学喜欢胡话华吗?”
李一鸣道:“从没有听胡话华本人说过,主要是那些写信人自己说的,嗯,大多是他们身边人说的。这种事传得最快了,说是为朋友保密,但总爱显得自己发现了秘密。”
那俩个人咧嘴晃了晃头,似笑非笑继续听着,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李一鸣继续说道:
“至于冷心州嘛,”李一鸣略思索了一下,说道:“他肯定喜欢胡话华的,他对胡话华评价是'不算最标志,但是最有韵味,最知性',在咱们校园里,还没有见他夸过其她女生呢。”
那人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就站起来说道:“马上就给你转院,你继续躺着,一切手续都会帮你办好,一会担架来了把你抬上我们的救护车。”
李一鸣赶紧说道:“我没有事,我直接出院行不?”
那人严肃地说道:“这个必须要到我们的医院,由医生检查后决定,我这是执行首长的命令!”
李一鸣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人,默默地不做声了。
第二天,在部队八二无炮连连部,机械系孙主任、白副主任和张百舍,听完了史础升的汇报,狠狠地瞪了张百舍一眼,又和身边白副主任,小声嘀咕了几句,站起来对史础升说道:
“领我们去医院,看看那个受伤住院的李一鸣吧。”
史础升不知道部队医院在那,赶紧去打听。
孙主任要过来,昨天在电话中,就跟史础升说了,史础升当时也转告了部队王干事。王干事奉命陪同史础升,帮史础升用的部队上的电话,从总机转的长途。由于是星期天,史础升电话先要通校办公室,由校值班人员,派人找到孙主任,然后过一个小时,史础升再把电话,直接要到孙主任办公室。今天一大早,孙、白二位主任,带着张百舍,跑到长途汽车站,坐着第一班长途汽车,来到县上,然后从县城,坐班车来到公社。史础升到公社汽车站,接的孙主任三人。
三人来到部队上,接待他们的,只有昨天陪史础升的王干事。那个王干事,在部队上,专门负责接待外来人员,不负责处理这次斗殴事件。这样,暂时使孙主任松了口气。因为,他还真不知道,见到部队上的同志,要怎么说才好。道歉肯定是要有的了,确实是给部队上,填了不少麻烦。是不是要表态,严肃处理参与斗殴的同学?处理重了,老同学占楚渠肯定不高兴,处理轻了,学校那关能过得去吗?昨天是星期日,到现在,孙主任还没有跟学校领导汇报过。这次同学们军训,学校里,是那个新来的白副校长负责。孙主任没与白副校长接触过,不知道她的秉性如何。对那个张百舍怎么办?那天,他布置给张百舍,和李辅导员的工作,他们俩只做了一半,诸如那些对重点同学,实施人盯人的防范措施,张百舍和李辅导员,一样也没有落实。用人不当反受累,唉,教训啊!
部队王干事,在孙主任一行人,离开团部就没有陪着,只说了句他去安排食堂,中午回到食堂吃饭,孙主任客气了一下,就与王干事分手了。只在史础升的陪同下,来到了八二无炮连。一问才知道,感情咋天惹事的几名同学,都去了射击场,参加射击军训去了,是部队的教官命令都去的!连部只有一名值班的排长,对斗殴之事只是听说了,其它一概不知。至于是否需要学校配合,根本就说不上来。
部队上,好像并不关心斗殴这件事,这样略让孙主任松了口气。怎样处理参与斗殴的同学,也较灵活了。下面关键看看,受伤同学怎么样。如果伤的较重,自己还不能不跟部队上提一提,为自己的学生说句话,争一争口袋,尽管从史础升的汇报中,知道正是这个李一鸣,首先动手挑起的事端。
汇报中,史础升还不失时机,提醒到孙主任,那个李一鸣,就是上学期小班英语课时,上课带耳机,听评书“岳飞传”那人。这也确实,让孙主任想起来了李一鸣这个人,孙主任因此提议,学校成立了外语口语提高班,到目前效果还不错。
孙主任的心里,对部队上的做法不满意,到目前,部队上出面接待他们的人,最高级别只是一名干事,而且是唯一接待他们的人员。使孙主任有点被慢待的感觉,自己可是堂堂的系主任,正县团级干部啊!外加一个自己的副手,高配为系副主任的教研室主任,也是个副县团级。看看部队上中午吃饭时,能出现什么级别的干部吧。肯定会出现一个副团级以上的首长。如果仅仅是副团级,这个副团是什么位置,就是大有讲究了。最有可能的是师派一个正团或副团级首长,本团派一个副团级坐陪。孙主任深信,自己在军工企业的名气,还是能引起部队首长重视的。
来到了部队医院,通过传达室填表登记,最后在指引下,在一间四个床位的病房,看到了李一鸣。这时的李一鸣,除了满脸、满身淤青和红肿,其他像个好人似的,正在床上摆着扑克牌,旁边扔着几张解放军报。
看到孙主任一行人,李一鸣忙起身下床来。孙主任忙说道:
“不是说,医生不允许你随便下床,要观察二天吗?快躺下!”
李一鸣说道:“检查完了,什么事情也没有!”
孙主任身后的白主任,好像是如释重负地说道:“这就好,没事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孙主任也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床边,白主任也找地方坐下,张百舍和史础升,则站在地中央没有坐下。
史础升看了一下,这间病房虽然摆着四张床,只有李一鸣这张床住了人。便问道:
“房间就你一个病人?”
李一鸣答道:“昨晚就我一个人,我也不是病人!到这里用很多设备检查过了,都没毛病,但医生不让我出院,说等首长命令再决定。”说着,李一鸣拿出来一个信封交给史础升,继续说道:“帮忙带给连姐和华姐,这是她俩帮我垫付的住院费,部队把人民医院的费用,都转账结算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百舍,看着李一鸣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李一鸣,我问你,是你首先动手打人的吗? ”
李一鸣不示弱地回答说:“是他们首先挑衅的,用极下流的话语,向我们挑衅,也是他们来约我们见面的。”
白主任用手势,打断了李一鸣继续往下说,又示意张百舍和史础升坐下,才对李一鸣说道:
“你别着急,把整个过程,向孙主任汇报一下。”
李一鸣把整个过程,又复述了一遍,和与部队调查人员说的,稍有些不同的地方是:官亚雷不仅污辱胡话华,又不停地当面骂李一鸣等人。李一鸣想好了,首先动手的责任,肯定赖不掉了,那官亚雷也别想跑掉。部队纪律比大学严,死也要弄个垫背的,李一鸣不能容忍官亚雷,那么糟蹋、败坏胡话华的名声。在李一鸣心里,整个事情,都是官亚雷引出来的,至于胡话华,是不是官亚雷的未婚妻,李一鸣想都不去想。
当然,由于史础升在场,李一鸣也没有把官亚雷的话,原原本本复述说出来,只要李一鸣认为,对胡话华不好的话,他就避而不提。
听完李一鸣的叙述,孙主任虽然恼怒李一鸣首先动手,但更不齿官亚雷的行为,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孙主任压了压怒气,平静的对李一鸣说道:
“既然是在部队、在医院,就听部队和医院的安排。”然后起身带头向外走去。
孙主任边走边想:中午在饭桌上,看看对方是什么人物出场,如果领导级别很高,就等对方先提处理意见,然后再说话;如果对方级别低,我就主动提出来,要表现出,对打伤学生的不满,尽管伤势不重,但毕竟是住院了。唉,这个史础升,汇报时,只强调李一鸣先动手打人,对方挑衅、骂人,说那种不堪入耳的脏话,怎么就能一带而过呢,差一点就造成了被动。嗯,这就是经验,姜还是老的辣啊!想到这,孙主任不免有些得意起来。最好吃饭前,再见到占金昔,和那个叫冷心州的人。对,先不回团部,在下面等着学生们训练回营房。即使对方来请,也要尽量拖着,就这么办!
思索间,孙主任四人就走回了营房区。部队的营房基本上都一个模样,还好有史础升领着,不然不知道闯到哪儿去了,反正大门口消兵,也认识这群人了,没有阻拦他们的出入。
一行人回到八二无座力炮连,等到了同学们回来,看着整齐的队形,唱着《打靶归来》的歌曲,歌声停下,由教官喊着口令,精神抖擞,面貌一新。看到同学们这样,两位主任感到有些振撼,才几天的功夫,同学们变化就这么大!
为了节省时间,孙、白、张三人找占、冷二人,一起谈话了解情况。占、冷二人说得,与李一鸣说得基本上一致。但冷心州说出一个信息,让孙、白、张三人都很吃惊:帮官亚雷打架的那两人,一个蒋副连长,一个秃头小山子,好像是个班长,或是副班长,都是特务连乃至全团,顶级擒拿格斗高手,在全师也是挂了号的人物,是昨天回到营区听说的。这都证明了官亚雷去之前,就做了动手的准备。冷心州也留有心眼,没有讲那两人打斗后期,并未使全力。孙、白二主任,看到占金昔脸上、手臂上,青一块,肿一块,知道斗殴双方实力的差距。
孙主任这时,已经对部队上非常不满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团部还没有派人来请孙主任,这也太拿豆包不当干粮了。在这多学生面前,还有那个一张嘴就部队,把部队干部,吹到天上的张百舍面前,没有任何人来搭理他们,今天的面子是栽了。早上来时,按史础升和王干事说法,昨天部队上就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现在孙主任确认,部队上是有意慢待自己!
终究是不能饿着肚子,孙主任三人,没用别人来找,更没人陪同,因上午去过团部,自认为还能找到,就在学生午饭集合之际,三人走向团部。
张百舍今天很少说话,因为昨天通知他时,就被孙主任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通。本来嘛,工作不到位,被领导批评两句,张百舍也能理解和忍耐,但孙主任最后确给他来了哪么几句:
“老张啊,同学不喜欢你的原因,你知不知道啊?臀部说成了殿部,让同学们笑话,你应该充实提高自己啦!”
最近几天,张百舍最怕被人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怕被学校的教职员工知道。好在学校的氛围,人们不太愿意凑在一起唠闲磕。昨天被孙主任当面揭短,心里别提多不自在了。
到底是谁跟孙主任汇报的,是那个精神时好时坏的李辅导员?还是哪个学生干部?李老师与谁都不往来,孙主任对他也不怎么样,还多次要把他推给学校,还跟系里同事说:
“他不用上班,学校拿钱养着他呢!”
同学干部说得可能性要大!
今天,张百舍一见到史础升,心里就认定了,一定是史础升汇报给孙主任的。
张百舍跟随两位主任,慢腾腾挪到团部。张百舍见部队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心底里真有点心灾乐祸,巴不得想看看孙主任的笑话。张百舍心里想:就是年轻人争风吃醋,打打架,都没有什么后果,这事说大也能大,说小也能小,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
孙主任一路盘算着,如果部队上想压下此事,自己应该怎么表态?必须要配合部队,不配合部队,学校领导也不会答应。另一种可能,如果部队向学校提出,要处理打架的同学怎么办?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孙主任想:一般部队上,也不会想把问题闹大了,不应该提过分要求。
孙主任的底线,是不能过重处理占金昔。如果部队上咬住不松口,一定要处理学生,可用特务连的连长、班长,这种受过专业格斗训练的人,参加斗殴的事实,希望部队上让步。尽管自己与占楚渠交往不多,但也是老熟人、旧同事,既然事情落在自己手里,是应该帮一下老同学的。这不仅将来,同学集会时,面子上好看、面子上有光,更主要是,占楚渠现在地位在上升。据说他主持的项目,还得到中央领导的肯定。
孙主任不解,医院对李一鸣身体检查,已经确认没有问题,那还不尽快让他出院。将被打的对方人员,滞留在自家医院里,是不符合情理的啊!
到现在,部队上也没怎么理会他,拿他这个系主任当回事,孙主任感到,还是自己地位不够高。孙主任脑海里,又泛起没有上位副校长的烦恼,对那个白副校长,又产生了莫名厌恶。
走到团部,大家看到的,还是早上来时的冷清。张百舍有点得意,偷眼瞧了瞧孙主任,只见孙主任的眉毛,已经拧成一个川字样,鼻孔由于生气喘着粗气。
“孙主任,你们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带你们过去。”王干事从屋里走出来,对孙主任一行人说道。
“不用麻烦,我们不在这吃饭,简单说几句话,我们抓紧时间往回赶。”孙主任客气地说道,但脚下确紧赶两步,并排跟上了王干事。
王干事领着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小屋子,四人进屋看后,孙主任尴尬地杵在那里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张圆桌,等距离摆了三副碗筷,还有三个罩子,罩着菜和汤。很明显,对孙主任三人的招待,就是打好的份饭,顶多是二菜一汤,且没有任何人陪着。
王干事对三人笑了笑,说道:“首长很忙,不能过来陪你们,让我转达他们的歉意。也怕你们时间紧,就简单安排一下。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饭菜摆上桌有一会了,你们先坐,我让食堂再热一下。你们对李同学被打伤,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吃完饭后,可以跟我说,我负责转达。”
听了王干事这话,张百舍和白主任都感意外,没主意地看着孙主任,孙主任马上接过话说道:
“既然首长很忙,我们就不等首长了,麻烦你转告首长。”顿了顿,干咳了一声。白主任知道,孙主任在整理思路,这是他的习惯。
“我们只有三点意见:第一,希望对被打伤的李一鸣同学,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不留下由此造成的,身体任何隐患和后遗症。第二,我们认为整个事件,是由部队上同志引起的。我们也承认,是李一鸣同学不冷静,首先动的手。但这是在部队的同志相约,类似于下战书,并且是反复用语言挑衅,对与此事不相干的女同学,用非常下流语言,辱骂引起的。当然,对首先动手的同学,我们学校绝不姑息,必将严肃批评和处理,对参与的其他同学,也会批评教育。第三,除主要挑起人以外,有部队上特务连的同志参与,据说都是搏击高手。可见,他们是有准备、有预谋,我希望部队上应该引起重视,严肃处理参与者。避免以后同学们军训日子里,再发生类似事件。更不能影响上级下达的军训任务,损坏军地团结。”
王干事显得非常认真,聆听着孙主任说话,等孙主任讲完了,王干事说道:“我虽然想努力都记下来,但孙主任讲得又多又快。抱歉,孙主任您能把这三点再讲一遍吗?我把它写下来,好准确地把孙主任的意见,转达给首长。”边说边从军装上衣的挎兜里,掏出了本和钢笔。王干事的表现,在张百舍的眼中,看似早有准备。
孙主任把刚才说的话,大致又说了一遍,只是把各别的词句又润色了一下,增加了军民友好、军民团结,学军,就是让大学生,好好学习解放军优良作风等套话。看着王干事记完合上笔帽,孙主任说道:
“麻烦王干事了,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们也急着回去,饭就不吃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王干事再次挽留,但哪里留得下,便一路送到军营大门口,看着孙主任气哼哼地走远。王干事脸露轻松微笑,又马上跑回团部,拿起电话:“请给我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王干事这头打电话,单说孙主任等三人,来到公社长途车站,一打听,才知道下一班去县城的汽车,要两个多小时以后。孙主任老大的不高兴,没办法,只得坐这趟车了,等车的空档,也好找地方吃点东西。
孙主任掏钱,买好三张长途汽车票,对另外两人说道:“昨天接到电话是星期天,没来得及跟主管副校长请示,来回车票钱,我先垫上了,回去请示后,就按出差报销,你俩再把车票钱给我,你们填表报销领补助。万一领导不同意,车票钱都我拿了,就当我请你俩出来,坐车散散心。嘿嘿!”
白主任道:“散心跑这山沟沟里来啊?本来就是出差嘛!哪个校长不同意,他脑袋得这大个的!”说着两手比划东瓜般圆圈。
孙主任接着说道:“嗯,不好说,这事归新来的白校长管,没打过交道。女流之辈,就怕胆小不拿事。搁以前,我就不说这话了,这小事上都不敢做主,就讨厌了!”
张百舍没有说话,听孙主任最后这句,像是说白副校长,也像说孙主任自己。他从心底里,老大地瞧不起孙主任。工业大学排在第一、第二的大系主任,一点魄力都没有。还有,许多系和部门,现在都要想办法,弄一些活动资金,应付需要对领导隐瞒的活动,规避财务报销困难的花费。这帮臭老九都清高,不走动不交往,消息闭塞得二个老爷们,顶不上后勤一个老娘们,还是总务、后勤那些部门灵活。
离长途汽车站不远,三人看到了一个小“羴羊汤馆”,孙主任说道:“进去,喝羊汤,我请客!”
进屋后,孙主任看到,门脸不大的小饭店,里面进深还挺大,也挺干净。饭店主要卖几种羊汤和火勺,孙主任问售货员道:
“火勺几两粮票一个?”
“二两”。
孙主任又问道:“粮票不够能卖吗?”
那人继续答道:“加钱就行,不用粮票每个火勺加六分钱。”
孙主任对售货员说道:“三大碗羊杂烩羊汤,”又对白、张二人说道:“我两个火勺就够了,你俩比我年轻,每人来三个怎样?”
白、张两人一口同声地说道:“两个足够了,三个吃不了!”
白主任又说道:“其实,我一个火勺就可以了!”
“一个不行,必须吃两个!”孙主任说道。
六个火勺一斤二两粮票,孙主任粮票带得还够。孙主任付了钱和粮票,三人开始端羊汤、拿火勺,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
张百舍坐下后,首先说道:“今天在部队,我真佩服孙主任,最后那几句话,真叫得响啊,你看那个王干事,最后屁都不敢放一个!主任说得真嘎嘣溜脆。”
白主任说道:“那叫掷地有声!”
张百舍笑着说道:“那种文词咱不会说,孙主任为咱们同学挣口袋,连我都受感动!咱们在孙主任手下工作……”
“不消说,不消说!”孙主任边摆手,打断了张百舍的吹捧。
虽然,孙主任不让张百舍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对张百舍的话,还是受用的。孙主任继续说道:
“现在这些当兵的呀,文化素质真低,老张,你别多心喔,我不是说你们那一拨,我说的是文革后这一拨,你们瞧瞧,那都说得什么话,一个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哎呀,我说老张,老白,你们两个火勺够不够呀?”
二人忙说够了。
张百舍又说道:“现在生活好多了,肚里有油水,吃得就不多了。要搁前两年,两个火勺哪能够啊!就说这羊汤吧,你看,这么一大碗,半碗都是羊杂碎。前两年别说在外面吃了,就是在家里,也吃不到啊,那得多少肉票呀!”
孙主任信心满满地说道:“再过两年,我看不仅买东西不用票了,像文革之前那样,甚至再过几年,可能都不用粮票了!买任何东西只用钱就行。”
白主任感慨地说道:“那时物质得多丰富啊!”
张百舍说:“打我记事时,就开始用粮票了,今天的生活,真亏了以华主席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我们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边吃边聊,吃完饭也一边坐着聊,一边打发时间。等三人在长沉市,出了长途汽车站,天已经黑了下来。
白主任不住在学校家属院里,临分手时,白主任问孙主任道:
“明天向校领导汇报时,需不需要我同你一起去?如果校领导要批评,咱俩一起扛着!”
孙主任用他那招牌式的摆手,否定了,同时说道:“我一个人就行了!”
第二天上班,孙主任就来到白副校长的办公室,开门的不是白副校长,而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孙主任知道她是校办的,但叫不上名字。姑娘手上拿着擦桌子的抹布,她认识孙主任:
“孙主任早,您找白校长吧?她今天出差了,可能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孙主任“哦”了一声,看到这个小姑娘挺惹人喜欢,便顺口问道:“四、五天才能回来。你是校办公室的吧,姓什么?”
姑娘笑着答道:“和孙主任是一家子,我也姓孙,孙潞潞,到校办公室三个多月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孙主任?”
孙主任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小孙,你忙吧。”
孙主任边往回走边想,白副校长出差正好,我可以名正言顺,找更高一级的领导,向负责全面工作的齐副书记汇报,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还是免了吧。齐副书记是孙主任的靠山,两人是一条线上的。
让孙主任没有想到的是,齐副书记对他的部队之行,非常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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