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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鸣和连怀枝相拥走过冷心州和温晓面前。李一鸣对连怀枝说道:
“枝,刚才过去那棵树后有两个人。”
连怀枝道:“我也感觉到了,很正常,关系应该像咱俩一样,也可能那个男的,比你更听话呢,呵呵!”
李一鸣道:“我看那个男的身形像冷心州。”
连怀枝一惊,连忙说道:“那你咋不提醒我一下?刚才我还那样……,让他看到多难为情啊?”
李一鸣道:“那怕啥?他不也被咱俩看到过一次吗?”
连怀枝道:“那年看到的是不是华华呀?从那以后,就没有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过,跟正常同学一个样子。现在又确实与占金昔谈恋爱,而冷心州,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反应。这些都解释不清楚,只有那天看到不是华华,或者不是冷心州。”
李一鸣道:“那天是冷心州,我敢100%的肯定,是华华姐80%不会错。不管他们啦,你研究生专业科目,最后那道考题,到底抄没抄在卷纸上,真得想不起来了吗?”
连怀枝懊恼说道:“那道题,和你给我讲过的那题,太类似,我一下子就做出来了,看分还那么多,我就有点犹豫,我觉得时间充裕,就先写在草纸上,想着就那么几行字,两个偏微分方程式,两分钟就抄完了,有点激动的不敢相信。我想先稳稳神,把卷纸从头再检查一遍,发现了个小错误,最后就忘了,到底抄没抄到卷纸上。别再逼我想了,我真得记不起来了!”
李一鸣道:“其实那道题不简单,需要好几门课的知识,知识的跨度太大,我想很少能有人想到,我认为这道题,最能代表考生的水平。我也是在翻一本,金属学的英文期刊,偶然看到有一位外国专家,提出这项概念,我不懂,去找教研室储教授,储老师说有一本英文教材,提过这个问题,我又去找这本英文教材,后面就有类似那道思考题,当时我花了两个多小时研究了这道题。没想到还真出这类的考题了。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连怀枝吃惊道:“你碰到一个问题,都下这么大功夫啊!这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嗯…要我说,这叫治学严谨。我是不行,以后你好好发展,家里一切不用你操心,我全包了!”
李一鸣道:“你也不比别人差,没准这回咱俩都考上了呢,做家务嘛……做饭做菜洗衣服,我确实不行,不过……”
连怀枝道:“不过怎样?你上次说过:你可以干点力气活,搬桌子扛粮食,扫地拖地可不用你,你做不干净。在市里也不用担水,你也不会用扁担,呵呵,入校第一年军训时,别人担水,你拎水,吴旺财一有机会,就拿你拎水说事。”
李一鸣道:“吴旺财可变样喽,以前别人嘲弄他土,他也只是笑笑就完了,现在动不动,就嘲笑这个分不清韭菜和麦苗,嘲笑那个认不清高粱和包米。冷心州昨天根本没惹他,他就说冷心州,不懂得骡子是公驴配母马,还是公马配母驴。”
连怀枝吃吃地笑着问道:“那冷心州知不知道啊?他怎么说得?”连怀枝对这事感了兴趣。
李一鸣道:“冷心州根本不回答他,只说:到底是公马母马,还是公驴母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吴旺财跟母马和母驴,配不出骡子!把吴旺财气得,说冷心州和母马配出的骡子。”
连怀枝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李一鸣又说道:“刚才我说话时,被你打断了,我想说以后做家务,也不会太困难,洗衣服有洗衣机,做饭有做饭机,就是早晨上班前,把米和水放入机器中,定上时间,晚上回家就吃热乎的。还有自动烤箱,自动烤炉都是可以定时的。或者是东西放电冰箱里,下班简单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吃完有自动洗碗机,家务都简单的很。”
连怀枝说道:“我喜欢电冰箱,如果先买一大件的话,咱们就买电冰箱,这一点,到时候你必须同意我的意见!”
李一鸣说道:“同意,什么时候都同意你的想法。如果让我定,我会先买洗衣机,解放劳动力嘛。”
两人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向学校走着。最后,听到连怀枝叹了口气,并说道:
“这一切,都要分到房子才行啊!你要三年后才研究生毕业,我又是女的,一般单位,女同志要房可困难了,除非到我叔叔他们单位。”
这一瓢冷水,浇得李一鸣无话可说。一会儿,连怀枝突然问道:“你说刚才那个男的,是冷心州,那女的会是谁呢?肯定不是华华了,她现在和占金昔,打得那么火热。”
李一鸣道:“管她是谁呢?只要不是你、不是我的媳妇就行。”
李一鸣刚才思绪,已经跑到毕业课题分组上了,他对连怀枝与史础升一个组,一直是耿耿于怀,他怕发生什么,他的直觉感到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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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口机床厂,总装车间会议室,史础升看到连怀枝,一个人在那整理笔记。几个桌子拼凑,若大长型会议桌,连怀枝坐在角上,史础升在她对面坐下。
连怀枝抬头看了一眼史础升,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来阳口三天了,这个组,算上指导老师,才六个人,除史础升报了这个课题外,其他四名同学,都是从别的组调剂过来的。同学们戏称,这组是收容组,管组长史础升,叫收容队长。就这几个人,连怀枝不能总不理史础升,在史础升第四次,主动跟她说话后,连怀枝也回应了史础升,两人当着老师同学们面,聊了几句实习内容。
在上午的小组讨论会上,史础升对连怀枝的发言,大加赞扬,甚至是吹捧,让连怀枝也感觉到很舒服。下午史础升到会议室来,是特意找连怀枝的,因为这间会议室,如果没有人来开会,就借给学生用。史础升在车间内见到其他人,想连怀枝一定在会议室。
史础升说道:“连枝,我有一句话,一直想跟你说,不知道能不能说?”把中间“怀”字省略掉,是史础升那次去连怀枝家,连怀枝叔叔,请连怀枝兄妹三人,和史础升吃饭时,叔叔和哥哥,用过称呼连怀枝的,史础升以前,跟连怀枝亲呢时,也常用来称呼连怀枝。
连怀枝听到这个称呼,眼泪差点掉了下来,那种感觉是屈辱、愤怒和仇恨,真想骂他几句,解解心头之恨。连怀枝强忍住泪水,没有骂出口,说道:
“连枝是谁?我吗?不敢担,我现在挺忙,不想听与学习无关的话!”
史础升又说道:“那我可以说说,跟课题有关的话吧?”史础升有点耍上了赖皮。
连怀枝忙阻止史础升,“我说过了,我现在很忙。每天上午,老师主持讨论会时,再说吧。”说完,连怀枝又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史础升坐在那,看着连怀枝忙着。一会儿,史础升感觉,连怀枝应该是忙完了,但连怀枝仍然低着头,不理他。史础升开口说道:
“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我真后悔。我想死的心都有……”
当史础升的“对不起”,刚一出口,连怀枝的眼泪,刷刷流了下来。
史础升继续说道:“你可能以为,我是为追胡话华而甩掉你,不是这样的,我是受到了别人的挑拨离间,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他名字叫王连。”
连怀枝听到“王连”两个字,手一哆嗦,圆珠笔从手中滑落,滚到了地上。连怀枝没有去捡笔,而是呆呆看着史础升,眼泪也停止向外流,已经流出的泪水,挂在脸上。
史础升说道:“王连给我写了封,王连怎么知道我的,我不清楚。那封信写得不堪入目,我就不重复,那里的内容了,我实在说不出口。哦,在部队学军时,李一鸣为什么首先动手,我没听李一鸣说过,大概就是那种用词吧!我也是个男人,接到那样的信,我能怎办?你之前,没有跟我透露一点点,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所以,我犯了人生,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暂时离开你,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但谁知,你这么快,就和李一鸣好上了,让我后悔不已,我只能默默地祝福你,并严格保守秘密,不管别人怎么不理解我、怎么指责我,甚至是对我恶毒诽谤,我都默默地承受,不做任何解释。我这即是赎罪,更是对你的爱!”
连怀枝咬牙切齿说道:“他那封信在哪?给我,我把这个畜牲送进监狱里去!”
史础升平静地说道:“信我撕碎了。不过,我想,你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都是自己家里人,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不是吗?哦,我忘说了,王连来过学校,想在学校大闹一场,好在首先找得我,我把他给劝了回去,他手中还有几张照片。当然了,我劝他回去的过程中,也顺着他的话,迎合他的意思说了你几句,那也是不得已,违心埋怨你的话,如果你们亲戚哪一天合好,他对你贬低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说我讲过什么,对你不利的话,不要理他!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行了,我什么也不图。”
当史础升说到照片时,连怀枝心里彻底崩溃了,她没有了勇气,再说把王连送监狱,恐惧和羞耻感,占据了上峰。另外,连怀枝也不敢肯定,王连仅仅做这些,叔叔是否能支持她,再次把婶婶的外甥王连,送进监狱。
连怀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史础升说道:“你不用说什么了,谢谢你!我自己呆一会,你要用会议室,我就出去。”
史础升道:“你呆着吧,我找老师。”说完,史础升得意的出了会议室。
史础升说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但时间顺序,是他编排的。这件事情的起因他没有说,也绝对不可以说,这是从他偷拆连怀枝信件引发的。
在史础升与连怀枝分手,并在胡说华那里碰了钉子后,史础升感到非常憋屈。一天,史础升去传达室,取班上的信件,突然发现连怀枝,有一封寄自旅吉市的信。出于好奇心,史础升看了一眼寄信的地址,发现这地址,离自己家不过百米的距离。
史础升从来没有听连怀枝说过,在旅吉市有亲戚,更不知道,是史础升家的邻居。于是史础升就将这封信扣下,并私拆开细看。
写信的人叫王连,主要内容,是对连怀枝表示了很深的爱意。也听说,连怀枝在学校处了对象,他威胁连怀枝,必须回到他身边。起码是,必须答应与他秘密约会。否则,将去她学校找连怀枝,再找连怀枝处的对象,把一切告诉连怀枝对象,芸芸。信的结尾说,等着连怀枝的回复,并留下一个电话。
史础升对这封信,根本也没有在意,就当窥探到了连怀枝,一个大隐私,看看将来是否能用上,加上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史础升想看看,这个邻居是个什么样人。
一放暑假,史础升忙着打听,胡副市长家地址,想着怎样见到胡话华,根本没有心思,理连怀枝的事情。等真真感到,他在胡话华那里,彻底没戏以后,史础升才开始,打听那个叫王连的邻居。
很快,史础升知道,王连是一个有一定来头的人物。王连父亲,“文革”后期,曾任旅吉市东区革委会主任,是文革时期,造反派夺权的风云人物。粉碎“四人帮”后,造反派这条线的干将,从中央到地方,都被清除出了干部队伍,王连的父亲,当然也不例外地下了台。
王连从小就飞扬跋扈,小小年纪,就领着一群小混混,打群架,进派出所是家常便饭,但这么多年,除了被劳动教养过,还真没有被判过刑。直到王连纠集一帮人,把连怀枝劫持和糟蹋之后。
王连的妈妈,和连怀枝的婶婶,是亲姐妹,与连怀枝父亲一样,也是阳口市桥石县,连家庄人。两家在亲戚套亲戚的连家庄,也能套上点亲戚,但是早已出了五服了。
连怀枝父亲和叔叔的工作,都曾受惠于王连的父亲,王连名字本身,就是父母姓氏的组合,也表示王家人,对连家人的尊重。
少年时期的王连,就看上了标致、出众的连怀枝,王连母亲,多次与连怀枝父母,与叔叔婶婶,提到两家结亲之事。那时王连家正当势,对连怀枝家高高在上,王连又少年英俊,虽说打点架,有几个狐朋狗友,也看不出有什么大毛病;连怀枝尽管漂亮俊俏,但也非天仙美艳,而王连父亲有恩于连家,所以也乐意结秦晋之好。在连家庄,人们都把这看是一桩,亲上加亲的美事,只等待,两个少年男女,随时光的流淌,自然带入洞房花烛、琴瑟和鸣。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连坏毛病,也越来越多,开始是学校老师来家找,后来是派出所来家找,中学一毕业,就进拘留所,再发展就是劳动教养。王连父亲这期间,也随着“四人帮”的倒台,被撤职靠边站了。
中学毕业后的连怀枝,思想慢慢也成熟了。对王连打架的恶行,从开始的担忧,发展到当下的厌恶,对两家人这种婚姻安排,也越来越不满意。连家的家长,对王连的德行也看不惯,但碍于两家关系,连家不好意思,主动提出分手。知道连怀枝不喜欢王连,连家就推脱,说孩子已经大了,一切都由孩子自己决定,家长不过多干涉。
随着连怀枝对王连的冷落,王连开始怨恨起了连怀枝,一心想要报复连怀枝。
一天,王连纠集几个小混混,把连怀枝骗到,自己农村老家的房子里,将连怀枝强奸并拘禁起来。然后还跑到连家,谎称自己母亲,邀请连怀枝,去了旅吉家里玩几天。连家父母,想着女儿以前偶尔也去旅吉,再加上又是王连的母亲邀请,想必是王连母亲为自己儿子,来讨好连怀枝。既然你们大人,说不干涉孩子的婚事,那么准婆婆和准儿媳,拉近感情也无可厚非。连家父母认为女儿,真若回心转意,也不失一桩美事,所以便不多想。就这样,王连把连怀枝,扣在爷爷去世后,留下的农村的屋子里,百般凌辱,并让那帮混混,拍下了他强奸连怀枝的照片。
一连数日,连家不见大女儿音迅,想着这门亲戚原来虽说融洽,但也深知大女儿,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处事风格,不会这么长时间,呆在别人家中,起码应该给家里来个电话,虽然家中,当时还没有安装电话,可父母工作单位,还是有电话的。王连父亲虽然靠了边,但家中电话并没有撤掉,连怀枝在那里,打电话应该很方便。
当连母从单位,把电话打到王连家后,双方家长都大吃一惊,连家随继报警。然后,双方家长,从王连爷爷的农村老房子里,找到了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连怀枝。真正难办的,是随后对王连这一群人,怎样处理和法办。
王连把所有事情都揽了下来。事实也是这样,这帮小混混只是在门口,和院子里把个门,站个岗,没有其它对连怀枝的伤害行为,还有人称连怀枝为嫂子。更可气的是,在派出所录口供时,还有一个头脑灵活的家伙,说是来闹洞房的。所有的定罪标准和判罚尺度,都集中在王连身上,怎么判王连,关系到了一干人的判刑。
王连妈妈整天哭天抹泪,呆在妹妹家里不走,希望连家去派出所,说是孩子搞对象出了点格,给儿子王连留一条生路云云。而连怀枝的叔叔,不知什么原因,当着王连妈妈的面,总是抬不起头来,拿老百姓的话,是欠了人家几百吊钱似的。经常在连怀枝父母面前,有意无意,为妻外甥王连开脱罪行。王连的那帮狐朋狗友的家长,也四处活动,给连家施加心里压力。因为王连母亲,本身就是连家庄的人,在王连父亲得势期间,也为乡下的亲戚们,做过很多贡献。在王连母亲的鼓动和哀求下,几个年岁大、被认为有头有脸的乡亲,接踵而至,来到连家做说客。其说词无外乎三条:其一是王连这孩子尽管做得不对,但也确实是在搞对象,老家人都知道,两个孩子在搞对象,也是王连太喜欢连怀枝了,希望连家看在乡亲的份上,饶过王连。 其二,也认为王连是犯了罪,犯罪该惩罚,但也希望,考虑到王家多年来,帮过连家两兄弟,倒不说要连家报恩,起码不应该结仇。这一点连家非常清楚,这是王家说不出口的话,通过老家乡亲们的嘴来说。其三,就是家丑最好不外扬,动静越小越好。还有一个不识时务的人,竟然说,干脆就让连怀枝,嫁给王连,被连家人当场就给骂跑了。
在王连家的运作、也是在连家不追究下,当时可以获死刑的罪行,最后王连以流氓罪,判了三年徒刑。各方面的面子好像都考虑了,也取得各方面的平衡,也是各方面都过得去了,除了连怀枝以外。连怀枝的叔叔,也感到为了妻子外甥,让连怀枝受了点委屈,也仅仅是“受了点”而已。
这些,史础升当然不清楚,只听说离他家不远处,那个叫王连的,是个流氓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几个月,在里面蹲了不到三年。
流氓犯罪的范围很广,史础升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到底干了什么。史础升此时的心思,一半还在幻想着,胡话华能回心转意,另一半在涉猎,学校其他女同学。
开学不久,史础升又截下了一封连怀枝的信,这是王连给连怀枝的第二封信,这封信威胁意味,比第一封信更重,主要意思,还是要连怀枝答应,跟他私下里苟合。史础升从信的字里行间,也琢磨出,王连只是吓唬吓唬连怀枝,并不敢真得对连怀枝做些什么。这封信里有这么几句话,引起了史础升的注意:
“……我说照相机里没放交(胶)卷就没放交(胶)卷啦,我那是骗狗子(警察)呢,信不信我把X你的照片记(寄)给你对象……”
史础升把信看了几遍,突然一个恶毒的念头,勇上脑海:李一鸣、连怀枝,我让你们两个得意,我也让你们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这第二封信,王连没写电话号码,第一封信里有电话,史础升还抄下了这电话。
史础升马上找出了号码,借了辆自行车,骑到远离工业大学,一个热闹的市场,找了一个卖报纸杂志,有人值守电话亭。现在长途电话,早已从接线,发展到了程控,可打长途电话的电话亭,早已遍布了大街小巷。
史础升对旅吉市内,电话区段分配还是清楚的,知道王连留下的电话,是工作单位的电话。拨通了电话,史础升哑着声音说道:
“找王连!”随着对方电话,撂在桌面上的声音,传出了:“我操,这人说话这么冲!王连,王连,王连的电话!”
很快,一个还算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回来:“谁呀,你是谁?”
史础升把声音压得变了调说道:“你是王连吗?”
“是,你是谁?”
“你认识连怀枝吗?”史础升没有回答王连的问话,继续提出问题。
“认识啊,她是我对象…已经是我媳妇了!你是干什么的?”
史础升确信对方是王连,一样变着声音说道:“你先别问我是谁,我知道连怀枝的对象是谁,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名字叫史础升,历史的史,基础的础,太阳升起来那个升。你可以给他写封信,把你们之间做过什么事,详细告诉他,有照片就最好啦,那个史础升要是知道,连怀枝被你操过了,他们肯定黄,连怀枝还是你的!”
王连也提防着对方,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为什么给史什么升写信,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有我电话的?”
史础升故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史础升,记住是基础的础,左边一个石头的石,右边一个出来的出,史础升,记住没有?历史的史,基础的础,太阳升起的升……我看不惯那小子,当个破学生会干部得瑟的样子,你信我话吧,给他写封信,他和连怀枝准分开!”
不久,史础升真的,接到了一封王连写得信,信的内容,是警告史础升,离连怀枝远一点,连怀枝早就属于王连了,如果再纠缠连怀枝,就对他不客气,小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等等。对王连和连怀枝,发生肉体关系的事和描述,涉及并不多。这不是史础升想要的,史础升需要把连怀枝搞臭,需要让李一鸣抬不起头。显然,王连这封信,起不到这样的作用。这封信充满着,对史础升的威胁,史础升感到自己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引火烧身了。
史础升马上给王连回了一封信,信写得很短,告诉王连:连怀枝的对象叫李一鸣,不是他史础升,如果要拼命,找李一鸣去!
在第二个暑假后,史础升刚刚跟温晓热乎时,王连来到了学校,要找史础升和李一鸣。这时,李一鸣和连怀枝如胶似漆,跟本看不到人影。史础升见到了王连,声称自己,现在与连怀枝,没有任何关系,是一个叫李一鸣的,把连怀枝从他手上撬走了,大骂李一鸣是小人,话里话外也说,连怀枝水性扬花。王连则拿出一叠照片,证明连怀枝是属于他王连。
史础升不想让王连,现在就找李一鸣和连怀枝,更不会带王连找李、连二人,他不想暴露自己。他在想,要不要先向系里透露一下,说连怀枝原来的对象,来学校了,可能要闹事;这样他史础升“立功”了,可若是学校采取了措施,就不能丢李一鸣和连怀枝的脸,倒是帮了他俩人,这不符合史础升的目的。
史础升便告诉王连,说李一鸣在学校,有几个要好的同学,都挺能打架,这样冒失地闯过去,肯定要吃亏,让他掂量着该怎么做,并暗示王连,应该找系里去闹,不要直接找李一鸣。王连不屑,并告诉史础升说他有准备,随后两人分手。
史础升第二天,找个理由回了旅吉家,二天以后回来一打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忐忑不安过了两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史础升疑惑不解,认为王连吓得不敢做什么,不免对王连极度轻视了。
其实,王连这次来长沉,会同了一帮兄弟,其中有两个,还是王连在监狱认识的,与王连前后脚出的监狱。但这帮人,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每个人在家时,就不安份,现在凑到一起,不惹事才怪呢。
在王连去工业大学探路,和找史础升时,有两个人手痒痒,在住的小旅馆出来,上街“掏包”盗窃,结果碰上了当地同行。当地的小偷团伙,对两个不打招呼,就“入侵”领地的家伙,给了一顿胖揍。在旅馆里的同伙,本来就是准备来打架的,跟谁打不是打,同伙被人打了,不出手多没面子啊?一声招呼,在旅馆里的人,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家伙式,呼啦一声都冲了出来。当地的小偷团伙,哪里想到旅馆里面,不但埋伏着一大拨人,还有这么多打架的家伙式,转眼就吃了大亏,被打伤了好几个人。
当下,建立起固定的势力范围,有着场地的盗窃团伙,很多都与当地派出所的公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小偷需要公安的视而不见,包庇纵容;公安在上面要求,“限期破案”的重大案件中,需要这些“浪迹江湖”的小偷,提供情报和线索——只做这样交易的公安,还算好公安呢,坏的公安,就直接与盗窃团伙同流合污,抽成和分赃。
在旅馆这帮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换一个旅馆,避一下风头,这时大批公安蜂拥而至,把在旅馆参与斗殴的人,都戴上手铐带走了。有两个没有进屋的人,侥幸漏了网。
王连从工业大学,回到旅馆后,不见了同伙的踪影,旅店服务员认出了王连,赶忙向公安打电话,反应机敏的王连,哪里还等着公安来抓,拿起自己的东西,一溜烟跑了出去。当然,住宿费也没有给。
王连甚至都没敢回家,躲在外面半个月,见没有事,才回到离史础升家不远处的房子里。那房子,是王连父亲在位时,向单位申请要的,那地点不算好,又是小平房,但马上要动迁了,这种房源,最适合照顾领导的子女了。
王连的父亲已经靠边站了,王连也拿不出钱,来再组织一拨人去工业大学,就这样,把连怀枝的事就撂了下来。
史础升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当是王连没有胆子去闹呢。这次来阳口市实习,史础升申请到这个项目组,他有自己的目的。
史础升到阳口市的第一天,就溜号跑了出去,来到了市委大楼,找了齐副书记。
说是大楼,也仅是一个四层的楼。齐副书记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最东头。齐副书记办公室的对面,是一个带套间的会议室。外屋是小间,齐副书记秘书,米伟在这办公。里间是一个大间,摆了一圈沙发,有时齐副书记,把这里当会议室用,更多时候,是来齐副书记这里,汇报工作的人,等待齐副书记挨个招见时,用做临时的休息室。
史础升按照孙主任的交待,没用打听就找到了这里,看到一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男人,非常成熟和干练,早已经脱去稚嫩,坐在房中办公桌后,低着头写着东西。史础升轻敲了一声房门,问道:
“是米秘书吧?我叫史础升,是长沉工业大学的,我找齐书记。”
米伟抬起头来,把鼻子上的眼镜向上推了推,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来,走向史础升,边走边说道:“小史吧?齐书记昨天就跟我交待了。请进,请进!先在里面等一下,齐书记正在办公室会见客人,你先坐一会,我给你沏杯茶。”说着,就把史础升引到里面会议室坐下。
史础升进屋坐下,环顾一周其他人,发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便不好意思,向大家笑了笑。好在米伟很快端了一杯茶,放在史础升面前的茶几上,满脸堆笑地对史础升说道:
“老弟,先喝点水。”放下茶杯,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
屋里的都是人精,从秘书对待一个人的态度,就能揣摩出这个人,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从史础升进屋,与米伟两人之间的对话,大伙都知道,来人不是阳口官场的人,而是齐副书记原单位的人,又看史础升这么年青,想必是和齐副书记有一些私人关系。对这类人,官场上,以不得罪不树敌为主轴,大部分,也不需要深入交往,因为这样的人,很难对他们有多大的帮助。
在等着齐副书记招见的这群人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史础升,那人脑海里,努力检索着,似曾听说到的这个名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史础升这三个字,在哪里听到过。也可能是长沉工业大学,这个校名,使他敏感了。
史础升环顾屋内人员时,特别注意了门对面,一个人那双笑眯眯、藏有深意的眼睛,那人眼窝很深,脸部挺有特色。同时,史础升也发现,那个人一直盯着自己。史础升立即判断出,此人自己见过面,莫非是……
这时,那人旁边的人说道:“老连,你们那县,是谁与向齐书记汇报,怎么谈这么长时间?”
那人回答道:“是项书记,上月从市水利局长位置,调到桥石县的,可能……”两人随后放低声量,交头接耳说起来了。
姓连…桥石县…,史础升立即想起了,此人是连怀枝的叔叔,桥石建筑公司总经理,他也找齐副书记?一个县里企业的负责人,到市里找市委副书记干什么呢?这时秘书米伟进来了,对大家说道:
“齐副书记说:紧急事情处理完,下面就该是先来后到的了。连总请吧!”又转头对史础升说道:“小史,你也来!”史础升站起身跟在后面。身后,留下一串不满、气愤和嫉妒的目光。连总也是一脸疑惑,但这里不是他能问话的地方,只有遵照服从的份儿。
米伟领着二人敲门后,不等里面说话,推门进入屋里。见齐副书记正在站在地中央。见二人进来,首先对走在头里的连总笑着说道:
“还是企业搞承包的事情吗?”
连总说道:“是啊,是啊,在齐书记和梁市长的关心下,推进得速度很快,现在主要问题,集中在企业的党委和工会上,尤其是企业的党委作用和地位,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铅打印纸来,继续说道:“梁市长让我们,把方案向齐书记您做详细汇报,请齐书记拍板定案!”
齐副书记说道:“你们的总体承包方案,我已经看过了,我基本上同意。你这个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对企业党委的作用,还存在什么疑问吗?”
连总说道:“我兼书记不假,但我也一名普通党员,在党委会上,其他党委成员,提出很多意见,归纳起来是十大意见……”
“哈哈哈…”齐副书记放声大笑,一指沙发对连总说道:“十大意见?看来拉的架势不小啊。你先坐,等我先处理完私事。”
齐副书记,对一直站在后面的史础升,绷起脸来说道:“我到阳口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一个都不来看我,难道我在你们心目中,这么不受待见?”
史础升笑着说:“看齐书记批评的,委屈了我们多少人啊!您日理万机,重担千钧,谁敢来打扰您呀?就在刚才,我还看到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汇报工作呢,我一直忐忑不安,不知是否打扰了齐书记呢!”
齐副书记一摆手说道:“今天人多,是因为我下去调研了两天,攒下来的事情,平常不这样。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没毕业,不会有工作上的事,私下里的事,私下说。晚上到家里去吃饭,老爷子一直念叨你,头不是白磕的,磕完头,老爷子惦记着,你倒不露面了。正好今天晚上,大山小两口也来。你出门就跟米秘书约好,让他带着你去。”
齐副书记又转头对连总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小老弟,我侄子的好朋友。长沉工大学学生会主席,好苗子。”
当听到“长沉工大学学生会主席”时,连总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年青人是谁了。他笑着对史础升说道:“小史?我们见过面吧?”
史础升一脸恭敬地说道:“是的,连叔叔,我和您侄女连枝是同班同学,她带我去过她家,那次见到过连叔叔。刚才在外面,我还没敢认连叔叔呢。”史础升这么说,也是给齐副书记听的。
对史础升的机敏,齐副书记点了点头。
史础升一出来,米伟示意他坐一会,拎个热水壶进了屋,很快又换个壶出来。对史础升说道:
“人太多了,光齐书记屋里,两壶水都不够。”
史础升马上思索着、检讨着,刚才自己在副书记屋里,为什么没有想到为齐、连二位倒水,如果自己主动,为他们两位倒水,那怕装个样子,他们俩人会怎么看我?以我的身份,主动去倒水合适吗?随即,史础升马上就否定了这种举动,因为那样做的话,眼前这位米秘书,肯定不会高兴。
“你是在这等着我下班,一起去齐书记家,还是下班后,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你住哪?”米伟问史础升。
史础升道:“我们都住在阳口工业学校学生宿舍,那个学校,和我们学校合作关系。齐书记家在哪儿?”
米伟道:“离这不远,向东五百米,市委家属大院。”
史础升道:“米秘书,你到点出来接我一下就行了,我自己准时到!”
米伟道:“那好,六点,市委家属大院正门口。”
史础升道:“那先谢谢米秘书了。嗯,米秘书,在齐书记屋里的连总,记性咋那么好,我和他侄女是同班同学,在同学家玩时见过连总,刚才他一下把我认出来了。齐书记还管企业吗?”
米伟道:“主要是梁副市长管,这个建筑公司,刚从桥石县搬到市里,在省城和旅吉市都有分公司。现在是我市,第一家整体承包试点单位,是改革的先锋。改革方案中,利润上交额,都没有分歧,但原来企业干部安排,是最大问题。原来领导干部,想在企业承包过程中,还想有话语权,连总坚决反对,有点僵在这了。梁副市长就以党委成员,在企业工作形式为由,推到了齐书记这。”
史础升道:“如果承包了,那连总还不得成为'万元户'啊?”
米伟道:“'万元户'还不是小意思啊!现在的连总,早就是'万元户'了,我估计连总,将来十万元户、百万元户都挡不住!”
这时,有人来跟米秘书说话,史础升告辞出来。
史础升往回走的路上,琢磨着怎么与连怀枝相处,起码不能让连总,在齐副书记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孙主任已经明确告诉史础升,说齐副书记已经看好他,等他一毕业,就把史础升弄过去,安排在齐副书记身边工作,好好培养他。为了减少麻烦,让孙主任在史础升毕业时,把他分配到阳口市。这种情况下,史础升不想节外生枝。
史础升有点懊悔,原来感觉到连怀枝家挺富裕,家里还有电话。后来知道这一切,都是连怀枝叔叔家的,顿感莫大失望。又恨自己眼力不佳,没有看出胡话华,深厚的家庭背景,弃连奔胡,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随后几年,史础升发现,连怀枝经济条件一直非常好,大多数时候,表现得比胡话华都好。胡话华在经济上,经常帮助同学,但只是在关键点上帮一把,恰到好处;连怀枝也帮助同学,但她的帮助,与胡话华相比,就比较随意,有时显得大大咧咧。很明显,连怀枝给李一鸣,买了不少东西,从穿到用,李一鸣一身打扮,总是锦衣华服,精工细裁。史础升想:早知连怀枝这么有钱,当初就一直挂着好了,不仅为了连怀枝富裕的条件,更有那佼好的容貌和诱人的身体!妈的,便宜了李一鸣那小兔崽子好几年。
这样,才有史础升,对连怀枝的那通表白。史础升还不想和连怀枝合好,因为他在意连怀枝和李一鸣,这几年出双入对、鸳俦凤侣,全校同学都看得习以为常,史础升不想让人们,觉得他拣了个二手货。
史础升五点五十分,出现在市委家属院正门口时,只看到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正在和另一个中年妇女,在大门里侧聊天,没有其他停留的人。由于是下班时间,进院的人很多。
史础升先找到是东门,那里也有警卫,幸亏史础升问了一句门卫,才知道正门在这里。史础升看了一眼双眼紧盯自己的警卫,刚才那个比这个要和善多了。
史础升摸出一枝烟点上。大学生抽烟的不少,但吸烟的频率很低,史础升在其中,吸烟的频率是很低的。
史础升刚点上烟,大门里那两个女人,结束了聊天,孕妇向史础升这边走来。近了,史础升认出是孙潞路。
史础升抢先说道:“哎呀,是你啊,变样了,我没有认出来!让你久等了。”
孙潞潞冲史础升笑了笑,说道:“挺守时啊。”也不多说,带着史础升向里面走去,也没有和警卫打招呼。
孙潞潞和齐大山婚礼,齐大山本想邀请史础升参加,但孙潞潞坚决不同意。齐大山认为,是史础升把她约到宾是,孙潞潞生还在生气,还反复代史础升,给孙潞潞道歉,反复给孙潞潞讲,这事不愿史础升,是他齐大山太爱她孙潞潞云云。孙潞潞就是不让史础升,参加她们的婚礼,并阻止齐大山,与史础升之间来往。齐大山本来就觉得,与史础升不是一路人,看到孙潞潞这么反对,也就真的中断与史础升之间的关系。
史础升看孙潞潞不说话,就主动找话说道:“米秘书没来吗?怎么让你来接我,你看上去挺不方便的。”
孙潞潞见已经远离了大门口,便放慢了脚步说道:“是我自己找理由,要求来接你的。”
史础升问道:“找理由,什么理由?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孙潞潞道:“我说东西放在门卫室,过来取东西,顺便接你。”
史础升笑道:“可你手中并没有东西……”
孙潞潞道:“这不要紧,我确实把两本书放在门卫室了,但不是这个门卫。你,你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情况吗?”
史础升道:“我都不知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的婚,我只知道你调转了工作,是调到阳口了吗?在哪个单位,大山也调过来了吧?”
孙潞潞道:“我在政府档案室,他到政府小车队,仍然开车。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比如跟我说声:对不起!”
史础升回答:“没有想要对你说的,也谈不上对你道歉。我完全按你妈妈的想法,甚至是你妈妈的要求,去做的这些。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自己说对不起,是我委屈了我自己。是我的无能,保护不了我的所爱。”
孙潞潞道:“我是说在宾馆的房间里……,你把我完整的让出去!”
史础升道:“我要是有能力保护你,有能力保护你父母和家庭,别说在宾馆了,早就把你给……我没有那力量,你早晚是齐大山的,我只能把你完整的让出去,我想这样对你,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另外,我认为齐大山会对你好的。”
孙潞潞咬了咬下嘴唇,说道:“他对我确实挺好,我现在生活得挺幸福。”
两人继续向前慢慢地走着,孙潞潞停顿了一会,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毕业来阳口工作吗?”
史础升道:“我这次,是来阳口友谊机床厂毕业实习,是我们机械系孙主任,哦,我忘了,你也认识孙主任,他让我,代他来看望齐书记。毕业去哪工作,我也说了不算呀。”
孙潞潞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今天出来迎你,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尽管我没什么能力,但很愿意帮你,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真心希望你,能达到你要的力量,保护好你的爱人和家庭。”
史础升死死地盯着孙潞潞,她就在前他一步,身体还不灵活。史础升真想扑上去抱紧她,史础升第一次,对一个孕妇产生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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