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可被釋放後,整個軍情局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局長喬伊偕同柯西先生離開,軍情二處棣美弗少將臨時接管了局內事務,海瑟上校也一臉嚴肅。
軍情三處佩爾少將的臉一如既往地蒼白,他拉住奇可,說了一句:「奇可,做好準備,你的停職結束了。剛剛接到消息,皮爾森處長跟幾名一處的幹員遭到汽車炸彈的襲擊,當場死亡。」
而這件事情的嫌疑犯埃根上校的遺體於郊外一處松葉林被發現,他身中數槍,腦部有受到靈術破壞的跡象。
奇可來到現場時,不僅喬伊、柯西,妮琪已在封鎖線外。解除【虛數分解術】的艾森斯坦渾身裹著毛毯,現場幹員遞給他一杯溫熱的咖啡,他虛弱地用發抖的手接過。
喬伊:「奇可,你還是別進去的好。」他滿臉沉痛,眼神哀傷。奇可箍緊雙拳,他拉起封鎖線走了進去。
到處都是蓋上白布的死屍。
奇可繞過被炸藥炸出的巨坑,走到兩具遺體前。
妮琪站在他身邊,眼眶已經泛紅。艾森斯坦勉強走了過來,他顫抖著說道:「對不起,如果我再強一點……」妮琪扶著艾森斯坦,這一刻局長派系與原情報體系的芥蒂不再,他們有共同的哀與怒。
奇可:「不會有任何改變。」他輕輕掀開白布,兩人的雙眼已被軍情局特工們闔上,臉色冰冷蒼白,身上皆佈滿彈痕與血跡。
初步研判蘭多在中槍之前就斷氣了,而比利擋在蘭多面前,身上槍傷多達怵目驚心的32處,左肩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左腿有被破片刺傷的痕跡。兩人都奮戰到最後一刻,阿格尼斯的部隊們殺死他們之後,才舉槍互轟。
奇可面無表情,他原地坐了下來。
「白癡,看到槍就躲,這不是你教我的嗎?」他低聲向比利說道,比利閉著眼,整張臉雖然少了以往的嚴肅,卻也說不上祥和,用奇可單薄的詞彙來形容,應該是一張死人臉。
比利死了。這個被軍情局內部情報員們大聲咒罵該死的惡魔的人,死在自己犧牲奉獻一輩子的國家,享年49歲。
艾森斯坦:「蘭多『隔絕』了自己的生機,硬憾利姆的『唯一』,我才有機會躲進虛數世界裡。」
奇可沒有理會,他低頭看著蘭多的遺體:「衣服都破了,得替他買一件體面的西裝。」他覆上白布,站起身來。
柯西神色凝重:「比利的鎖骨被挖了出來,『矛盾』被取走了。」利姆的目的是奪取真理符文,研判埃根上校在數日前就遭到他的拷問與操控。柯西再看了一看四周慘狀,似乎想起了過往掌權時,與勁敵利姆的數番交鋒,他嘆息著離開。
艾森斯坦講述完交戰的細節後亦被醫護小組帶離,他油盡燈枯,急需休養。
喬伊:「奇可。」奇可手持比利的墨鏡,只見鏡片幾乎碎光,奇可將他戴在額上。
「這次……【燦爛煙火】將列為最高機密。凡你所見皆不可與他人提及。」喬伊頓了頓,看了一下奇可陰沉的表情。
喬伊:「你回去先做局內的調查——這次跟柯西先生的事無關,所有軍情局人員都要列入調查名單,我們要確認利姆的魔手究竟伸了多深。」
「你去拜訪一下蘭多的未婚妻,記住,不可透漏細節。她……她會明白的。我們會對外宣稱蘭多任內因病驟逝,喪禮從簡。」
奇可:「比利呢?」
「他沒有家人,只有我們了。軍情局不會公布他的死亡,王國不可能承認失去一名9級靈術師。」
阿格尼斯的部下們更不會有所謂葬禮,據說待阿格尼斯少將確認遺體後,今日就要火化。
妮琪不禁哭了出來。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眼前無論蘭多與比利,又或埃根和阿格尼斯的部下們,每個人生前默默,死後亦無碑無名。
奇可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沉眠兩名兄長,他們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走吧。」
……
莫利克奈軍情局宿舍的庭院裡,奇可戴著一副墨鏡,將他陰暗的黑眼圈遮住,卻讓他整張臉顯得烏漆麻黑。他在一株榕樹下挖著土,掘出一個小坑。
他取過兩個石頭,放進土坑裡,左右看了三遍,還是不甚滿意,便從花圃那兒多挖了幾塊石頭,有個軍情八處的訓練菜鳥見狀本想斥責,看到奇可的軍徽以及其暴怒踹花鏟石的模樣便閉了嘴。
「那人是誰?」他向同期訓練營的人問,軍情七處的新進人員眼帶哀傷地答:「六處的副處長,有名的波爾薩諾上校,他和我們蘭多處長情同兄弟。」七處人員都接到了蘭多處長病逝的消息。
「以後見了他躲遠一點,本來聽說他低調又冷酷,現在更加不愛說話,還時時刻刻帶著一股嚇人的凶氣。」
奇可奮力地踢著泥土,把地上的坑踹得更加圓整,他壓根不管軍靴是否髒掉,他蹲了下來,輕輕將一大一小兩顆圓滑無邊的漂亮石塊疊在坑中。
他又在樹下圍了一圈石頭,像是防汛時加固根系抓住泥土用的。
然後他學著蘭多豎起了食指,向石頭敬禮。
奇可低聲說道:「再見。我會想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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