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摩沙.埃根上校今年五十歲,他平時相當嚴肅古板,觀察力敏銳,總是能夠正確評價所見人事物。身為軍情二處資深的情報人員,他負責了所有正式職員的人事調任以及考核、訓練(與比利一同)。
有關奇可與妮琪的晉升,埃根上校考慮了很久。奇可個性冷漠,手段鐵血,這樣的人升上去很快就會迷失在權力之中;除非奇可有其他的追求,或是存在約束他的人。
而作為行動組組長,相較於幕後策畫,妮琪更適合一線指揮、親自帶隊行動。但考量到她已是9級靈術師,珍貴的國家級戰力,已不能將她放在這個位子上。
偏偏兩人在晉升的重要日子前,忤逆、頂撞了柯西先生,遭到留職處分。儘管已自軍情局退下,柯西威信猶在,他在位期間主導的諜報活動不勝枚舉,與羅爾兩人扛起戰爭時期的軍情局,這等傳奇人物人人皆抱著敬畏之心。
一名鬢角半白、梳著油頭的中年紳士在一旁點頭附和:「哎,這兩人要是真的上位,王國恐怕又要多幾位殺人魔頭了。」
埃根上校此刻被綁在椅子上,眼神渙散,口中咿嗚著似乎想說什麼。
利姆已經發動了【真實說謊者】。
當對方相信利姆的一個謊言時,無論確切內容為何,利姆便可以發動【真實說謊者】。中此靈術者由淺至深將受以下影響:慢慢信任利姆且無法違逆其命令、對利姆感到莫大恐懼、完全失去自主意識。
利姆可以藉由說謊、發動【真實說謊者】、說謊、發動【真實說謊者】這個流程,加深對中其術者的操控程度。
【真實說謊者】可同時作用在非單一對象身上,施術距離可超過一千公里,他可以如同阿萊比一般透過無線電操縱他人,唯受到電磁波影響,其作用會大打折扣。此外受到利姆的【真實說謊者】所操縱者,其轉述之謊言依然有效,也就是說利姆的能力可以間接擴散、發動。
他花了十年,使用了『唯一』符文,編織了麥斯這個身分,欺騙了整個世界。
【真實說謊者】有個致命的弱點:一旦中了【真實說謊者】的人起了疑心、違逆利姆時,利姆將會受到極大的反噬。十幾年前麥斯的身分遭到羅爾篡奪,甚至開始有人懷疑這個身分的真實性,那時利姆的真理符文幾乎破碎,後來更遭到羅爾與黎曼兩人的刺殺、凡妮莎與麥吉斯的反叛,利姆差點兒死去。
失敗的代價遠比想像的可怕。他可不想再次嚐到那種一夕之間失去所有能力、每日躺在病榻上,無法動彈的滋味。
魏斯特......萬一【真實說謊者】漸漸失效,使他脫離我的掌控,我可能又要遭到反噬。利姆想著。
利姆必須慎選操縱對象。
此次潛入莫利克奈實乃冒險一搏。在『唯一』符文受損的此刻,他將目光移至其他真理符文上。苦心計策已久的【凋零之花】便直指『循環』符文,然而三王攜手闖入沙漠,差點兒把庫庫瓦奇宰了,使得此項計畫暴露,利姆只能放棄【凋零之花】。
拉薩緹亞王國擁有最多的真理符文。
埃根上校的雙眸恢復清明,他艱難地開口:「你......到底是誰?」
利姆:「是我啊,你最親愛的朋友。」隨著話語出口,一股奇異的魔力纏繞在埃根身上,埃根神情變得呆滯,口水自嘴角流了下來。
你最親愛的朋友、最親愛的朋友,這道常見的問候語不斷盤旋在埃根的耳內,疑惑、迷惘充斥在他的心中。
「嗯,不愧是受過訓練的資深情報員,難度很高。」利姆思考了片刻,又說了一句:「還記得莎拉嗎?你和我提過你的摯愛,你的人生再也不會有像她這麼重要的人了。」埃根上校僅有的一絲理智被擊潰了,他崩潰痛哭,不管過了幾年,喪妻之痛依然啃噬著他的內心。
利姆笑了,連續發動了四次【真實說謊者】才終於成功操縱埃根。有了第一位受他操縱的人,接下來在王國首都的行動將會方便許多。
糾纏了十餘年,無論夙願與宿怨,一併了結吧。他望向東北方——他所生長的拜倫帝國。
與此同時,首都莫利克奈的防衛正處於相對薄弱的狀態。柯西依然待在克拉瑪邦海瑟城,試圖尋找逃逸的羅爾;勒貝格正護衛塔普,塔普上將親上前線,至北境雅可比邦觀察膠著的戰事。
由於【上流舞台】的緣故,軍情一處、二處嚴重減員,而軍情五處又在克拉瑪沙漠遭到致命打擊,莉莉安上校帶領的行動一組幾乎全滅。軍情局仍活躍於前線的菁英們十不足一,除了軍情三處情報分析處、軍情四處後勤支援中心、軍情八處機密破譯處等指揮支援單位外,編制未曾縮減的僅剩軍情六處對靈行動處,以及從未滿編的軍情七處要員保護處。
附帶一提,軍情六處的兩大戰力——副處長波爾薩諾上校以及行動組長魏爾施特拉斯少校正留職處分中。
對此,軍情二處監測管理處的情資主任比利.康楚迪遜總是眉頭深鎖。前陣子喬伊局長周旋於眾議院議員、內政廳以及他最討厭的陸軍高層之間,總歸與警察廳與陸軍達成共識,調度人手組成新的城防系統。
一些資歷深厚、晉升軍官已久的人在此項計畫的推動下,悄聲站上了曾經待過的第一線,包括軍情六處處長亞貝、軍情六處賽特中校、軍情七處處長蘭多、陸軍槍械保管局副主任杭廷.史邁利少校——這一批陸軍司令部直屬特勤突擊部隊的菁英全數回歸,一個沒漏。
「阿格尼斯少將,恕我直言,有必要嗎?」如此大動作自然引起了許多官員的不滿,有關軍部想要奪權的風聲四起,站在風口浪尖的自然是包含阿格尼斯在內的陸軍以及喬伊代表的軍情局。居然沒有領便當、持續活到現在的林克中尉問道,阿格尼斯少將真想叫他閉嘴。
「北方在打仗,我們看似可以漁翁得利,可誰知道傅立葉國王和拜倫大帝在想什麼?我不相信他們會放任我們坐觀其變。」阿格尼斯心中亦有與比利相同的隱憂:國內貴族的勢力才被壓下不久,然而各大派系與勢力遲遲無法整合,與北方雙雄的強盛相比,拉薩緹亞王國內部簡直四分五裂、各自為政。
國王跟貴族保持著一股奇妙的默契,貴族飛揚跋扈慣了,便藉由南方反抗軍的事件敲打一番;可一旦軍部想要擴編,國王又會默認貴族與議員們對軍部的打壓。
陸軍司令部與海軍司令部正在談,兩大軍部的戰力一旦整合,所向披靡。對此叫得最大聲的就是東方的領主以及南方新上任的領主。
真要說起來,這幾個月以來對北方雙雄的行動頂多算是兩敗俱傷。
「我總有一種感覺,以往隱藏在暗處的人們已經浮上檯面。」阿格尼斯說道,比利點頭默認,此刻首都的9級戰力只有他以及妮琪,不知為何有股芒刺在背的感覺。
好在他們也準備好了。
阿格尼斯:「日子已選在拜倫帝國替國師歐拉舉喪期間,我的直屬部隊會全程替你護衛,知道此事的人還有誰?」
比利:「皮爾森、佩爾與埃根,這次任務細節連喬伊局長都不知道。」負責護衛他的人包括軍情一處艾森斯坦、軍情七處蘭多兩名8級靈術師。本次任務由軍情一處處長尼曼.皮爾森親自批准,軍情三處處長佩爾以及佛摩沙.埃根上校主導指揮支援。
阿格尼斯:「妮琪少校呢?」或許有她在會比較保險。
比利與林克中尉皆感到詫異:「越少人知道越好。」阿格尼斯不是最看她不順眼的人嗎?
「安排一下,我要和奇可、妮琪見個面。」阿格尼斯做出了決定。
......
塔札佩帝國國內氛圍凝重,三大貴族的翠綠之王迪塞斯特成了克拉瑪沙漠的曬乾蟲屍,其悽慘的死狀刊登在拜倫帝國的各大報頭條。
斷了雙臂的庫洛拿耶見到報紙時幾乎是用牙齒將其咬碎。
沙漠一戰,三王廢了其二,塔札佩帝國頃刻間落入尷尬的局面:本以為歐拉猝逝,塔札佩帝國迎來揚眉吐氣的大好時機,然而憑空迸出一個迦羅瓦,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如今他們根本無人是迦羅瓦的對手,更遑論對付高斯。
這日來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與克羅諾斯雙方互瞪,毫不退讓,他有著將近兩公尺的身高,一頭銀白長髮,以及邪魅的面容,無一不與緋紅之王庫洛拿耶相似。
「威卡,拜倫帝國通緝你許久,但你跑到這兒來可沒有比較安全。」克羅諾斯威脅道,威卡一向藏身拜倫帝國與塔札佩帝國之間的幾個小國,這回不曉得為何,闖入塔札佩帝國來了。
天空似乎暗了下來,克羅諾斯的拳頭隱含引雷之氣,蓄勢待發。威卡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三王名存實亡,若不想再少一名,還是收手為好。」一陣倦意襲捲緋紅以及蔚藍兩位王者,兩人心中一凜,威卡竟已發動了他的靈術。
「我來向你們提議,我願意加入塔札佩帝國,受血族洗禮。」威卡說道,庫洛拿耶雙眸閃過危險的冷芒。
塔札佩帝國對於血統非常重視,視混血的族人為一族之恥。
不論擁有巨人之力的雅各,其靈術【萬鈞】之威甚至堪比克羅諾斯,又或者帶著四分之一血族血脈的威卡,除了【似夢非夢】之外還能使用血族天賦血月魔影,兩人都不受塔札佩帝國貴族們的待見。
庫洛拿耶:「你的目的是什麼?」克羅諾斯鬆開拳頭,烏雲悄悄散去,天空恢復清澈。
威卡:「嘿嘿,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獲得你們給予的力量以及貴族之位,我便替你們再探克拉瑪沙漠,會一會那個囂張的傢伙。」語畢他殺氣騰騰,一股血腥之氣包圍了他,嗜血以及暴戾的本能不自覺地展露無遺。
不論那個叫做迦羅瓦的臭小鬼有多強,即便高斯親臨,也無法攔阻我!凡妮莎,再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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