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警笛鳴近。「喂,去叫那兩個小鬼起來,準備上車。」國安局特工聽見聲響,迅速起身行動,他們訓練有素,不會露出破綻。
不對勁,照理來說夥伴們都打點好了。羅卡勒一家孤立無援,更沒有外出的機會,沒人會來救他們。「快點。」他低吼了句,心中十分不安。他衝入房內,搧了憔悴的羅卡勒夫人一巴掌,打得她口吐鮮血。
「妳又在搞什麼把戲?」迎上他的是一對睿智且慍怒的雙眼。
羅卡勒夫人是他平生以來面對過最為堅韌的女子,不論是身體上的、精神上的折磨都無法讓她落淚求饒,她很怕痛、怕癢,行刑後很快便吐露了情報,但她所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訊息,她善於言詞,時常將審問的人繞進她的語言陷阱裡。
「說不定只是例行巡邏,閣下不必緊張。你們也知道警察怎麼辦事的,專門嚇唬那些通緝犯或小賊。」羅卡勒夫人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說著,話裡諷刺意味濃厚。
「妳女兒差點剁掉我手下的手指,妳若不想他們多受苦,就閉上嘴巴。」特工的眼神陰冷。
幾人匆匆上車,離開藏身處,沿途警車不停呼嘯而過,他們的神情都很嚴肅。「狄特老大,警方的動作看起來像封城大搜捕,我們要不請示上級?」部下問道,狄特搖頭,綁架羅卡勒一家這件差事不宜張揚,而且大多數人都不想碰。
誰想當壞人髒了自己的手,又沒有好處拿?這只是上級與羅卡勒一家的恩怨而已,老實說狄特也不想傷害他們。
一輛、兩輛,狄特數著窗外鳴笛的警車,心生不妙,不遠處站著一群警察,把車子攔了下來,正在檢查著什麼。「狄特老大。」司機遞了一個眼神給他,狄特:「停車,讓他們盤查,跟他們說國安局執行任務中。」
司機搖下車窗和警員說了幾句,那人向夥伴詢問了一會,不多時走過來一個人。
「幾位請先下車,怎麼稱呼?」狄特皺眉,比了個手勢給夥伴們,自行下了車。
「國安局監測八隊隊長狄特。」
「狄特先生,我是警方與貴單位的接洽專員。」對方面帶微笑。接洽個屁?我們的人呢?狄特暗罵一聲,國安局和各單位從不合作,倒是很常差遣檢警。
狄特:「站住,再靠近我就開槍。我沒接到相關消息。」
「封城大追捕是由警總主導,國安局的人沒有權力干擾。狄特先生,你不妨確認一下,這項行動已經批准了,我們有權逮捕、盤查任何可疑的人士。」
狄特:「封城大追捕針對的是罪犯與間諜,我們可不是。何況國安局才是國內最高級別的情報機關……」
「狄特先生,你有一通電話的時間,逾時不候。想必你也清楚,拘留最長48小時,希望我們不會在拘留中心見到面。」豈料對方態度強硬,把狄特的話堵了回去。
⋯⋯
「他會妥協的。」奇可說了句,妮琪的計畫很好,但力度稍嫌不夠,為此他在十數座公共電話亭向警方報案,內容千奇百怪:搶劫、綁架、偷內褲、行車不開頭燈等等。
警察是人民公僕,雖然有時辦事態度令人詬病,但他們總是在第一線為人民奔波,即便知道是惡作劇電話,還是大規模出動,嚇阻也許不存在的綁架犯。
奇可與妮琪一直在等,等著狄特沒有退路的那一刻,自動送上門來。「奇可上校。」妮琪欲言又止,奇可:「我知道,我不會用靈術的。」奇可撫著腰間槍套,推開車門下了車,走得更近了一些。
回到與警察對峙的狄特一行這邊,狄特通完電話後臉色鐵青地走回來,上級說不要與警方起衝突,合理範圍內的要求一律同意。「你們可以跟著,可以確認我們的身分,直到你們滿意為止。」狄特咬著牙說。
「請先讓我們確認乘客的身分。」狄特沒有異議,受傷的羅卡勒一家也下了車,在警察們一片驚訝的目光中接受詢問。
「南西.羅卡勒、凱萊.羅卡勒、赫密頓.羅卡勒,狄特先生帶著三位要去哪?」本以為只是一個玩笑,但看起來很像綁架案,警察們慎重以對。
狄特張口要插嘴,對方遞來一個凌厲的眼神,打斷了狄特的話。
羅卡勒夫人牽著兩名孩子的手,沒有回話,警察繼續盤問:「幾位受傷了?是意外還是別人動手打的?」羅卡勒夫人幾度想開口,屢屢看向狄特。
她的舉動更加啟人疑竇。
該死的女人!狄特低罵,羅卡勒夫人何等聰明,馬上審度時勢,企圖在兩邊獲取更多的話語主導權。
「遷居王都已久想回家一趟,誰曉得遇上了封城,到處都是匪賊,亂得很。」狄特找到機會說話:「國安局正打算護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
「羅卡勒夫人,若不嫌棄,我們送妳一程,絕不會再讓你們受傷。」警方不予理會,國安局太過霸道,到哪都不招人喜歡。
狄特:「喂,他們是我們的護衛目標,你們想搞砸我的任務?」他終於不再低聲下氣,抽出手槍,一時間所有人緊張兮兮,十幾個洞黑的槍口指著狄特一行的腦袋。
「放下武器,上車。我們懷疑你涉嫌綁架,跟我們回警局一趟。」
狄特:「你這狀告上去,對誰都沒好處。人還我們,滾去抓你們該抓的小偷。」他沒有瞄準誰,保持著槍口對地,但氣勢逼人不肯退讓。
忽然之間砰地一聲槍響傳來,狄特嚇出一身冷汗,他撲向羅卡勒夫人,以身體掩護她,同時大喊道:「上車、上車,找掩護。」而警察們更是就地蹲下、扯過凱萊與赫密頓,將他們推上警車,以無線電通報:「疑似有槍擊犯,所有人找掩護,疏散市民。」
「快、快、快,先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無論狄特或是警方,此時的想法竟然不謀而合。
暗處的奇可拾起彈殼,不打算留下證據。他緩緩把槍收進槍套裡,快步離開,這下國安局不得不把人交給警總了,他沒有違背對妮琪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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