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托馬斯敲了敲門,今天海蓮娜的行程依然滿檔。海蓮娜打著呵欠將門打開,然後睡眼惺忪地坐回床上。
「我的天啊,妳還沒盥洗嗎?會來不及的。」托馬斯看著海蓮娜的睡衣,撇過了頭。
「我做了一個夢。」海蓮娜望向窗外,橫越首都莫利克奈的誓言河風光明媚,乃此世絕美,旅客們在此流連忘返。
海蓮娜:「我夢到我初次來訪拉薩緹亞王國,在浪漫的誓言河畔邂逅了一位風趣的男人。他幫迷路的我找到了飯店,還帶我四處遊覽莫利克奈。」托馬斯從衣櫃裡拿出海蓮娜今天的服裝,他暗自埋怨自己到底是經紀人還是僕人。
「後來他們約好,要再次在誓言河畔見面。」海蓮娜說完愣愣出神,托馬斯不禁哧地一笑:「夢境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抱歉了海蓮娜,妳初次來訪拉薩緹亞,只有滿滿的行程,風趣的男人不是政客就是商人。」
「不過倒是邂逅了美麗的保鑣們。」海蓮娜也笑了,她無來由地喜歡妮琪、愛麗絲、娜塔莉亞三人,也許同為女性,對方給她的觀感極佳。
托馬斯:「這是我工作為數不多的樂趣了。好了,海蓮娜,快下床盥洗。」
妮琪與愛麗絲已經在門外等候,愛麗絲低語:「聽到了嗎?美麗的保鑣妮琪。」妮琪蹙眉:「不要學娜塔莉亞和席爾講那些沒營養的話。」
「親愛的妮琪少校,妳不嚮往浪漫的邂逅嗎?我們因為工作的關係,都多久沒有談戀愛了?我記得妳上一任說,跟妳在一起,他缺少安全感。」妮琪聞言難得惱怒,低聲罵道:「愛麗絲,工作期間禁止提及隱私。」
看著愛麗絲竊笑的模樣,妮琪又說:「我得把娜塔莉亞珍藏的言情小說丟掉,省得她整天幻想浪漫的愛情,傳染給你們。」
兩人交談間,海蓮娜總算整裝完畢,與托馬斯兩人一齊出門。
「今天上午與侯爵夫人會面,並出席海外粉絲見面會,午餐於……。」托馬斯手持文件,與海蓮娜做最後的確認。妮琪注意到海蓮娜又開始恍神。
「親愛的海蓮娜,妳有在聽嗎?」
「當然,我迫不急待要和粉絲們見面。」海蓮娜笑著回答,她的笑靨一展,彷彿春陽灑落花叢間,蜂蝶為之起舞。
……
王國磐石監獄,特殊收容所內,奇可隔著窗戶看著眼前被宣判無期徒刑的兇殘罪犯。
「琴格,聽說你曾經見過梅林。」雜亂長髮幾乎遮掩了整個臉龐,琴格露出憔悴陰沉的雙眼,瞪視著奇可。
他陰影下的臉佈滿割傷,雙手齊肘而斷,是負責追捕他的帕提遜.賽特中校使用【分割術】留下的痕跡。琴格發動靈術的媒介是他的手掌,自此以後他便無法再使用靈術。
「我見過又如何?」
「敘述一下他的外觀。」
「嘿,軍情局的走狗,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看到你我就想到該死的賽特,呸。」琴格難以克制怒氣,他待在離首都遙遠的一座城市,享受虐殺少女的樂趣,快樂充實的生活卻被賽特給葬送。
「呵呵,琴格,看看你的短手,你比我更像搖尾乞憐的狗。」碰地一聲巨響,琴格的頭重重撞在強化玻璃窗上,他的雙眼幾乎快要噴出怒火。
「你只能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對梅林、面對賽特,你什麼都做不到。呵,你別再撞了,要是你發動靈術的媒介是頭的話,你早就被賽特斬首了。」
「要是我有手,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那可怎麼辦?你已經沒有手了。」
「嘿,軍情局的人嘴上功夫倒是挺厲害。」
奇可:「你不好奇為什麼是我來找你問話的嗎?而不是親手逮到你的賽特中校。」
「啊,那個該死的傢伙在哪裡?」
「托你的福,他升官了。」碰碰碰,琴格暴怒,舉肘怒擊窗戶。
「開個玩笑,他在追查梅林的過程中失蹤了。」
「嘿、嘿嘿嘿,哈哈哈,我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琴格轉而發笑,他發自內心感到喜悅,該死的賽特,活該。
奇可也笑了:「呵呵,琴格,你果然只是個欺善怕惡的傢伙,只敢對瘦弱的少女下手。看來我是白來一趟了。」琴格的笑容一僵,奇可起身。
「期待從一個廢物口中問出情報來,真是個錯誤。」
「我不是廢物。」琴格死死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琴格忽然大吼:「啊,梅林那個小白臉,我的爪子明明就刺穿他的身體了,血噴得到處都是,他居然還能好端端的。」
奇可轉過頭來直視著琴格,緩緩坐下。「告訴我有關梅林的事,越詳細越好。」
……
妮琪記得自己看過一本書,這樣敘述吵雜的環境:「如同數千數萬隻憤怒的蜂,疾速振翅,嗡嗡作響。」此刻把蜜蜂改為人潮,便再貼切不過。海蓮娜的粉絲見面會已經擠滿了狂熱的粉絲們,他們高舉花束、海報,不斷呼喝著:「海蓮娜,我愛妳。」
無論是簽名或是擁抱,海蓮娜一律親切地回應粉絲們的要求,她高貴優雅的同時又親和迷人,無愧巨星風範。
一名少女怯生生地問:「海蓮娜,我的哥哥雷伊是妳的大粉絲,他前陣子出了車禍,沒辦法過來見妳,妳能替他寫些鼓勵的話嗎?」海蓮娜微笑寫下:「雷伊,謝謝你的愛戴,請你快點好起來,繼續支持我,我們下次一定要見面哦。」
「『女孩』呼叫『小貓』,人……無法……動線。」對講機傳來吵雜難辨的聲響,妮琪站在海蓮娜的旁邊,卻不見組員們的身影。
一名男子上前,「海蓮娜,我喜歡妳很久了,這是禮物。」將一袋衣服遞給海蓮娜,妮琪接過袋子,確認裡面沒有異狀。
「海蓮娜,時間差不多了。待會要趕往午餐地點,需要一點時間。」托馬斯湊到海蓮娜身旁,略為大聲地說道,海蓮娜仍奮筆疾書,寫著一張張感謝粉絲的卡片。
「海蓮娜。」妮琪看著越來越興奮的人群,也同意托馬斯的意見。
海蓮娜有些不高興地起身,向粉絲們揮揮手後跟著妮琪前往乘車處。「『小貓』呼叫『鈴鐺』,清空動線,重複一遍,清空動線。」無線電仍然吵雜難辨,看來娜塔莉亞沒辦法擋住瘋狂的群眾們。
一陣慌亂間,海蓮娜被粉絲們撞得腳步一時踉蹌,妮琪轉頭扶著她。
「海蓮娜,跟緊我。」妮琪護著海蓮娜,離出口還有一段距離,人們情緒高漲,未見冷靜的可能。
忽然之間,妮琪察覺到手鬆了開來,當她回眸,便見海蓮娜被人群擠得向著另一個方向遠去。「糟糕,『小貓』呼叫『老鼠』,『珍珠』向九點鐘方向移動!」妮琪幾乎是用吼的,她語畢,會場內驟然失色,一陣黑暗籠罩了會場。
這是席爾的靈術【黑夜降臨時】,在一定範圍內操縱黑色的物體,吞噬光線與能量。
「這裡是『老鼠』,距離太遠,重複一遍,距離太遠。」對講機傳來席爾的大喝,妮琪斜眼一瞧,從另一個出口射入的光線下隱約映照出海蓮娜的身影。擁擠的人潮中,妮琪與席爾像是激流中的礁石,奮力將水流分道,然而這麼做也無法追上海蓮娜。
海蓮娜被人帶走了。
妮琪喘著氣跑到場外,視線最遙遠端只有微微的車影,連車牌都無法看清。「快追。」她低頭一看,手中的袋子不知何時已經不知去向。
「托馬斯先生,請上車,我來開車。」愛麗絲拉著托馬斯跑向轎車,順道拍拍席爾的肩,全力施展靈術後,席爾的體力近乎透支。
娜塔莉亞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少校,這麼遠追不上的。」
「托馬斯先生,請你確認一下,剛才的入場者名單,篩選出有送禮的男性。」妮琪的頭腦飛快運轉,這件事絕非巧合,也不能排除對方有共犯的可能。
「另外,海蓮娜最近有什麼異常舉動嗎?」
對講機裡傳來托馬斯慌張、不知所措的回答:「哦……唉,她常常恍神,精神狀況好像不太好,剩下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再仔細想想。」
托馬斯:「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趕快把她找回來,我的老天,我快發瘋了,我就知道海蓮娜總有一天會害死我。」
「托馬斯先生,請仔細想想,例如她對這次的行程的態度、對食物的要求、最近的一切,一定有什麼線索。」
「哎、哎,我想想……海蓮娜原本打算休息一陣子,還為此推掉了很多廣告代言,連固定去的慈善基金會都沒去,她答應當外交親善大使的時候,我還很高興,以為她休息夠了。」托馬斯斷斷續續地回答。
席爾的聲音同時傳來:「少校,送禮的成年男性共有六十六人,分別是……。」
太多人了,一個個查的話得花上至少一整天。奇可上校好不容易替我們爭取到復職的機會,我不能搞砸了。妮琪呼出一口長氣,哪怕翻遍首都莫利克奈,她也要將海蓮娜找出來。
4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YbYEt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