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臉女子:「你想在這時候去湊熱鬧?」伊宙打了個呵欠,他說:「傅立葉看著呢,我可沒那麼傻。」
「既然你沒這個打算,就快點滾出伊宙的身體。」
伊宙:「我可是有徵求本人的同意。而且傅立葉的領域似乎收起來了,他看起來很不爽,怎麼能錯過這場好戲?晚宴不過是開胃菜,重點在後面呢。」莫比烏斯的『無限』、傅立葉的『波動』、梅林的未知符文,他的目標是哪一個?紋臉女子揣測著。
紋臉女子:「威卡,你想死別拖我們下水,把伊宙的身體還來。」伊宙是她的交易對象,否則以她的性子與實力根本不願屈於人下,擔任區區護衛。
頂著伊宙的臉打呵欠的威卡說道:「費馬,妳怕了?區區傅立葉就讓妳寸步難行,那妳什麼時候才能拿到妳想要的東西?那幾枚符文可是在世界最強者歐拉身上,或是那位引退多時的戰場王者黎曼。」
費馬哼聲:「我的事我會看著辦。」
最神秘的三名8級靈術師竟在一場晚宴全數到齊。
……
王宮外,卡維昂洛與四名刺客激戰中。「跳起來。」寶妮的聲音與手一同探出袖子,她一拳將揮來的短匕砸入地面。卡維昂洛在空中順勢轉身扭腰,另一只袖口掃過敵人的半顆腦袋,嘩地如同破掉的西瓜,噴出塊塊粉紅與白濁參雜的流體。
剩餘三人見夥伴之死仍無動於衷,一人從後方背帶抽出一柄厚重又鋒利的砍刀,卡維昂洛正要落地,刀已接著揮來,風聲嘯嘯,刀勢冷冽;另一人手持步槍連射,身後更是有六個火炮的虛影成形,醞釀著狂暴的能量,轟地噴出砲彈。
7級靈術【斬風】與【砲擊】。
「真是的,裡面很窄,我討厭待在裡面。」卡維昂洛碎碎念著,袖袍罩住自己,整個人消失於虛空之中,大斬刀與火炮落在空處,爾後空中閃過一道黑色裂紋,卡維昂洛破空躍出,掌刀將步槍砍成兩半。
寶妮亦離開【袖裡乾坤】,一把抱住敵人,張嘴就啃,瞬間咬掉對方的半邊身子。
卡維昂洛:「好噁心,好噁心的靈術。難怪妳吃相那麼難看。」
寶妮:「閉嘴啦,後面。」卡維昂洛一抖大衣,衣著如鐵鏗鏗擋下刀槍。
被寶妮抱住的男子眼神漸漸失去光采,他顫抖著剩餘的一隻手扯開拉栓,「白癡吃貨,快離開那。」卡維昂洛大喊,又一刀斬得他措手不及,手榴彈轟地將寶妮炸飛。千鈞一髮之際吐出的強化鋼鐵在她身前被炸得變形,她癱倒在地,口溢鮮血。
她本就在庫庫瓦奇的偷襲下受了重傷,這下更是爬不起身,意識開始模糊。
「混帳。」卡維昂洛大怒,一腳蹬起在空中舞出一道圓弧,衣緣如刀鋒,迴旋斬開殺手的腰腹,臟器與腸子登時流淌一地。【斬風】瞅緊破綻砍入卡維昂洛的肩胛,然而還未將卡維昂洛一刀兩斷,施術者的上半身像爛掉的布丁一般啪噠癱軟。
卡維昂洛隨即腹部中槍,最後一名殺手還有餘力。
太遠了……他吐血,矮身避過接下來幾槍。
寶妮:「這樣夠近嗎?【無止盡的貪婪】。」她耗盡所有力氣,如長鯨吸水,將周遭空氣抽入胸腔與腹部,刺客頓時被一股強烈的引力帶向卡維昂洛。
「足矣。袖裡乾坤,斬緣。」刀光閃過,阿克婭王宮彷彿飛過一道燦爛星輝,隨後人頭落地,殺手立斃當場。寶妮吐氣,大風將人頭吹出數百公尺外,不知去向。
「呼、呼,果然很強。」單單兩名7級靈術師加上兩名武技與槍法超絕的刺客,就讓兩人受了多道不輕的傷,對方這次下了血本。
「希望桑德趕得上。」卡維昂洛迅速將寶妮骨折的地方固定住。
在卡維昂洛的指揮下,騷亂很快平息,共擊斃21名身分不明的刺客,另有4人舉槍自盡。「國安局……。」卡維昂洛臉色難看,他扶著奄奄一息的寶妮,清點著陣亡的部下們。此次國安局被庫庫瓦奇鑽了空子,死了17名外圍眼線,也害死了9名宮廷侍衛、16名陸軍士兵,造成超過30人輕重傷。
在外圍的國安局監測部的狄特先生身中多槍,正在急診室搶救。
「報告卡維昂洛先生,桑德大人還在禁宮,兩名士兵進入多時,仍未能出來。」
卡維昂洛:「傳令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出入禁宮。所有維安人員維持原本位置,增派兩隊人手守住禁宮。」卡維昂洛遠遠便看到一個頭尾相接、中心處反折的奇異虛影飄在空中,那是莫比烏斯的【無限階道】。
王宮禁地,【無限階道】之內。
奇可握住妮琪的手,將她拉起。「好像不用佈下不知結界。」他說著,他感覺不到自己在外部的心理暗示,也就是說此處已和外界隔離。構成世界的長方形階梯不斷旋轉拼接,連奇可與莉莉安都幾次踉蹌,腳下一空差點倒地。
而庫庫瓦奇甫爬起,便被桑德踹飛。
庫庫瓦奇感覺肋骨裂了開來,他痛叫:「幹,沒禮貌的小子。」此刻正是他最虛弱之時,以有生以來施展出最為巨大的【群星】破掉傅立葉的【無波】,實乃壯舉,卻也導致任桑德宰割的處境。「【炙陽】。」桑德的腳有如太陽升起,劃破蒼藍的晨時天穹,庫庫瓦奇駭然,要是被這一腳踢實了,肯定會死。
忽然庫庫瓦奇所處的地面塌陷下去,他趕忙向旁一抓,長方形的階梯旋轉著滾上天際,與另外幾塊階梯拼在一起。「呼……好險,莫比烏斯的【無限階道】救了我一命。」庫庫瓦奇爬上階梯,氣喘如牛。
【無限階道】,莫比烏斯的靈術,能夠以階梯、方塊、曲折彎道為載體,鎖入抽象性概念並拼接的詭異之術,載體之間將會互相碰撞接合,若找不出其規律,將會慢慢陷入其中,耗盡體力而亡。
比如他能將流動的風關進階梯裡,不斷拼接後,他的世界裡將充滿狂暴紊亂的狂風,破壞力堪比颱風;前提是他操控的階梯、方塊、曲折彎道等載體能夠承受這些能量與概念。
庫庫瓦奇還未高興多久,整個人便被腳下階梯噴出的吹雪掩埋。
幾個小星體從雪人體內彈射而出,脫困的庫庫瓦奇發著抖跳向下一道階梯。桑德躍起,惡鬼一般踢在庫庫瓦奇的側腦,隨後落在階梯,將庫庫瓦奇的頭按在地上。
莉莉安遞了一個眼神給奇可:桑德氣力減半,又沒有後援,現在正是絕佳的時機。
「妮琪,把庫庫瓦奇抓來。」桑德的目標是阻止庫庫瓦奇靠近中心處的莫比烏斯,奇可看準這點,話才說出口,妮琪的身體便漸漸縮小,她愕然看著自己細嫩的小手。
她變成十歲孩童的模樣,與奇可、莉莉安面面相覷。
腳下方塊隱隱浮動著虛幻的一幕過往:小莫比烏斯與小寶妮朝年輕時的傅立葉陛下丟雪球,而龐加萊苦笑站在陛下身前,任冰雪在他身上化開。
方塊裡鎖著莫比烏斯的『童年』。
莉莉安召喚出森林之風、錯誤之弦、歌祭遠山神,轉瞬間出現在桑德的背後。桑德的肘停在莉莉安的鼻尖,他的耳畔響起歌聲,身上被無形的絲線扯得無法動彈。「唔……好大的力氣。」即便召喚了歌祭遠山神,從大地與群山之中汲取莫大力量,莉莉安依舊無法扳倒桑德。
拉薩緹亞王國軍情局果然高手如雲,第一次見到輔助型靈術師能夠和我近身搏鬥。火焰自桑德的背心升起,莉莉安咬緊牙關硬是不動,胸前被烤得發燙。
奇可拔出了【怨憎咒詛之槍】。
桑德渾身發寒,腦袋一疼,想也不想側頭就讓,整個人撲倒。他沒有完全避開精神衝擊,鼻血止不住地流。
奇可.波爾薩諾又變強了,已經接近顛峰境界。桑德摀住鼻子怒視著奇可,莉莉安趁機將庫庫瓦奇帶走。
轟,幾個階梯轟然炸響,裡頭鎖住的是『爆炸』。莉莉安咳著血出現在奇可旁邊,爆炸的餘威讓她內臟受創。
這些階梯、方塊、曲折彎道藏著不可捉摸的危險,妮琪仍然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妮琪,離開那裡。」奇可大喊,一手拉住莉莉安一手扯住庫庫瓦奇後領,踏上另一階台階,被『傷痛』擦過後背,噗地吐血,他感覺後背多了幾道深入骨髓的刀傷與灼燒的疤痕。妮琪則沒能避開『語言』,她呀呀想說些什麼,奇可無法辨別。
奇可還來不及救援妮琪,桑德的火拳已來到面前。
「炙陽,炎拳。」又是那隻緩慢笨拙的左拳,沛然莫當的壓力有如泰山壓來,奇可面不改色,撒手抽槍對準桑德,砰。莉莉安大駭,只見恍若小太陽的火球直撲奇可,她不敢以錯誤之弦阻擋,當下反而用絲線纏繞住奇可與庫庫瓦奇,縱身躍向下方方塊。
來得及嗎……?莉莉安心想,奇可一槍打爛了桑德的左肩,而火拳亦在此時擦過他的身軀,他痛苦哀號,身染殘焰。
妮琪:「呀……!呀呀!」
方塊轉了一個方向,釋放出裡面鎖住的『沼氣』,桑德本想往前繼續追擊,被逼得停了下來,他面容鐵青,右手手掌嘶嘶嘶覆蓋在血肉模糊的肩膀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嗚……嗚嗚。」奇可強忍痛楚,火焰未熄便對自己施展了【不知術】,莉莉安:「我深信,即便已如此沉沉墜落,這份聲音也一定能夠傳達。」奇可身上的火焰熄滅了,燒傷處緩緩露出新皮。
從深邃海洋的深處,治癒型妖精,能夠促進體內新陳代謝、能量轉換率,雖然治療效果有限,卻是戰場上相當實用的一隻妖精。
莉莉安連續召喚四種妖精後,已經來到極限。燒燙傷是所有傷勢之中最為痛苦的一種,奇可差點痛暈過去,好在從深邃海洋的深處與【不知術】的『他不知』、『我不知』開始作用。在與庫庫瓦奇激戰過後,桑德一人便幾乎將奇可、莉莉安擊敗。
這其中固然有莫比烏斯的領域的因素在,更因為妮琪無法戰鬥,卻足顯桑德作為王都守衛者的強悍與堅毅。
奇可與桑德四目相交,【不知術】再次硬撼【炙陽】,只是這次桑德有所察覺,不再任奇可操弄內心最深處、最柔軟的記憶。
……
莫比烏斯,曾經的天之驕子,阿克爾王國秘密處理部隊首席。他的靈術極具操控、限制他人的能力,只要步入他的陷阱之中,沒人能夠脫逃。
那年他二十六歲,與拉格朗日戰而不敗的他歸國,斷言拉格朗日氣數已盡。不久後拉格朗日如他所言過世了,其弟子庫庫瓦奇繼承了【群星】,視他為平生大敵。
他不像庫庫瓦奇與桑德,掌握【群星】、【炙陽】這般強悍、破壞力極大的術。但庫庫瓦奇仍舊數次敗於他之手。
因為他的術詭譎多變。
傅立葉:「你確定嗎?持有真理符文等於踏上無法回頭的路,不是成功登上9級,就是等著失控。何況真理符文只是力量的載體,副作用還是會發生。我的師父笛卡爾便是因為副作用引發的肺臟衰竭而病逝的。」
莫比烏斯:「陛下,總有一天我會戰勝高斯、打敗歐拉,超越龐加萊先生。」他自信滿滿,傅立葉在第二次眾國戰爭後上任,莫比烏斯堅信阿克爾王國的時代來臨了。
他站上了8級巔峰,副作用總是伴隨左右。他有的時候會無法正確朗誦一到十;有的時候他會失去單位的概念,一腳踩在空處;有時他爬階梯時抬腳,發現鎖在自己【無限階道】裡的『傷痛』不知何時將他的腳刺得鮮血直流。
他和韋伯交過手,韋伯從未失手的刀第一次在他身上落空;他與約克夏打過照面,他直視了【不可窺視者】,結果約克夏狼狽逃離阿克婭。
可是他後來遇見了『魔術師』,一名不怎麼厲害、卻難纏詭異的傢伙。他的『無限』在對方的『假設』下不起任何作用。
「我不可能會輸!」事實上他沒有輸,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哪怕是高斯或勒貝格,乃至傅立葉、龐加萊,他都沒有輸過,他唯一一次輸,輸給了自己。
他輸給了對於力量的自信與渴望,輸給了副作用。
「龐加萊先生……對不起。」他讓梅林逃走了。
矮小的妮琪坐進彎道,滑向莫比烏斯所在的位置。『野心』、『盼望』、『狂怒』、『遺憾』充斥她的心間,更有『冰雪』、『爆炸』環伺,但她不為所動,視傷勢於無睹,她死死盯著交戰中的奇可與桑德兩人。
經森林之風加速後的奇可勉強閃避桑德的攻勢,一邊發動幻術一邊躲避階梯、方塊爆發的詭異危機。可情況卻越來越危急,莉莉安想要給予更多的支援然而力猶未逮,奇可的手不斷燒傷,從深邃海洋的深處的治療越來越慢生效。
桑德:「去死吧。」【無限階道】裡有新的一輪太陽升起,烈日照耀下,奇可的陰影拉得老長。
妮琪的手鍊發出銀白光芒,她終於觸碰到沉睡的莫比烏斯。
(註:KOKIA〈I believe~海の底か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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