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尼斯,陸軍少將,精通國際局勢、戰略部屬,作風犀利,行事狠毒,無論國內或是國外對其評價皆偏負面;然而這恰恰說明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掐在他人的痛點上。
「長官,林克中尉將會接應我們。」
阿格尼斯少將坐在後座,冷淡回道:「前提是如果那傢伙沒死在邊境的話。」前方領頭的是要員保護處的兩名幹員與兩名陸軍出身的隨扈,後方跟車的是妮琪與奇可等人,三輛車子預計在離憂鎮的東南方十二公里處停下,等待林克中尉的接應。
五名對靈行動處菁英、兩名要員保護處的幹員、四名陸軍隨扈與一支擁有戰術小組的先遣小隊,這就是阿格尼斯此次能夠動用的全部人手。
「軍情局派來的人是奇可和妮琪,哼,陰沉又討人厭的傢伙和頑固的笨蛋,軍情局沒人了是嗎?我大老遠去邊境一趟,屁股還得被幾個晦氣的傢伙跟著。」
副官說道:「長官,對靈行動處裡除了亞貝處長和賽特中校以外,波爾薩諾上校與魏爾施特拉斯少校是最適合的人選。我們需要身手過人的護衛,以應對潛在的危險。」
「對我來說,妮琪那個頑固的笨蛋就是潛在的危險。我最討厭不聽從軍令的人了。」
車子顛簸了一下,阿格尼斯大力踹了前座一腳,「專心開車。」軍情局這麼多人才,偏偏挑了妮琪擔任護衛,這讓阿格尼斯心情糟糕。
後方車輛裡,娜塔莉亞開車,愛麗絲在副座上,奇可與妮琪坐在後座,席爾坐在最後方,為了隱匿與在第一時間發動【黑夜降臨時】,車輛與內裝皆為純黑。
「確認一下各自的靈術與副作用,我的靈術是【幻境術】,和我對視的人會被拉入我製造的幻境之中,副作用是劇烈的頭痛。」奇可面無表情地說。
妮琪十指交叉於面前,「【界限術】,軍方最多人使用的靈術,以限制他人的行動,副作用是短時間內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愛麗絲忍不住回頭看了妮琪一眼,然後說:「【具現術】,將空想事物具現出來,副作用是短期失憶、常做噩夢。」她在心中低聲啐了妮琪一句。
席爾在最後座,嘿然一笑:「【黑夜降臨時】,能夠操縱黑色的物體,吞噬光線與能量。副作用是極度畏光,被光線照射到會嚴重燒傷。」他捲起長袖,露出手臂上一塊塊醜陋的傷疤,他的整形外科醫生已經替他動了數次手術,仍然沒辦法恢復。
開車的娜塔莉亞則是暗地想到:少校跟愛麗絲這兩個騙子。「【故鄉失落的歌謠】,透過歌曲來給予不同的祝福,副作用是耳朵與聲帶的損壞,施術後對聲波特別敏感,需要待在無噪音的環境下。」聲波是她的武器,同時是把雙面刃,會刺激、攻擊她的身體與器官。
配合的方式是由席爾先剝奪對方的視覺,妮琪限制對方的行動,娜塔莉亞以歌聲強化愛麗絲與席爾,並擾亂敵人的聽覺,最後以愛麗絲主攻,席爾擔任副攻擊手。
很穩重的戰術配置。奇可如此評價。這四人的靈術無論是攻擊、防禦或是輔助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不愧是軍情六處的菁英。
「不用我提醒,想必各位都知道邊境的危險。靈術師的數量不多,但無法排除遇上的可能,記住靈術師守則:不要洩漏靈術相關情報、沒有必殺的把握,不要使用靈術,以及第三條,不要過度依賴靈術,靈術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武器。」
「確認配槍、防彈衣、無線電,我們快到離憂鎮了。」
無線電裡傳來音訊:「少將,已抵達預定地點,林克中尉不在此處,重複一遍,林克中尉不在此處。」車內一片寂靜,靈術師們上身微彎,神色凝重。
妮琪推開車門,席爾跟著下車,兩人的步伐迅速且穩重,移動到附近有掩蔽的地方。阿格尼斯的兩名手下往另一個方向潛伏,佔領了視野極佳的位置。
「『7號』、『11號』,回報目前情況。」少將的聲音有點不耐,停在這裡是一件危險的事,他此行機密,得盡可能避免在同一地點滯留過久。
「前方約一公里處的村落有人活動的痕跡,一台車正向此處來。」
「確認暗號,是林克中尉。」車子很快就來了,身著沾滿硝煙與塵土的軍裝的林克中尉下了車,向還在坐駕裡的阿格尼斯敬禮。
林克:「阿格尼斯少將,阿克爾王國與拜倫帝國的軍隊又在離憂鎮附近進行了幾次短暫的交火,先遣小隊裡有一人被流彈擊中,正在村落裡休養。」
阿格尼斯搖下車窗,「你的意思是,你覺得撤出離憂鎮是比較好的決定嗎?」
「我認為這是比較安全的……」
「你怎麼不去給流彈打中,射爆你那顆稀爛愚笨的腦袋?我待在這個村落要怎麼接觸兩國的人?你要我在這裡拿著喇叭,對著十公里外的他們喊話,說我們來合縱連橫吧?林克,拜託你動動你生鏽的腦袋,否則總有一天我會將它擰下來當足球踢。」阿格尼斯怒氣沖沖地吼道,林克閉上了嘴。
「現在整裝前往離憂鎮,立刻,馬上。」說罷少將關上車窗,7號與11號也陸續返回。
席爾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沉重的氛圍,「哇,難怪妮琪姐這麼不喜歡他……」妮琪掐了他的腰,席爾低嚎一聲。
「注意你的言行,你再這樣吊兒郎當,下一個就是你。」妮琪與席爾返程,向奇可與娜塔莉亞打了個出發的手勢。
「人道救援組織發布聲明,譴責阿克爾王國與拜倫帝國在邊境的軍事行動,據了解,從上個月底至今,衝突已造成周邊城鎮將近百無辜民眾身亡,數千乃至上萬人民流離失所。」車內正在接收電台廣播,各大新聞台都將關注的目光放往北方邊境。
有傳言說拜倫大帝年歲已高,在生命的最後階段銳氣不退反進,想奮力一搏拓展疆土。
二十年前的第二次眾國戰爭,領導拜倫帝國獲勝的大帝仍然野心勃勃。而戰後才就任的阿克爾王國國王也雄才大略,誓言不重蹈覆轍,繼承先王爺爺的遺志,絕不妥協於侵略家園的拜倫帝國。
因此屢次爆發衝突的北境被拉薩緹亞王國陸軍、空軍戲稱為練兵場。北境雅可比邦、南方拉什爾邦是王國駐紮士兵數量最多的兩個領邦。
林克中尉的決定很明智,畢竟他是在場的指揮官,又身處他國境內,絕不能主動生事。然而阿格尼斯少將似乎巴不得戰事越演越烈,這才能使軍部站上舞台。
妮琪不禁想到領主府的爆炸現場,賓客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那種事情還要不斷上演嗎?奇可側過頭,見妮琪有些出神,輕聲說道:「專注。」愛麗絲默默將電台關掉。
車程顛簸,大夥兒隨著震動上下搖晃,沉悶且枯燥地等待出境。天際漸霞,一抹橘紅在蒼藍畫布上氤氳開來,轟炸機咿嗚嗚嗚劃破蒼穹,拉出一道道飛機雲,看來交火兩國的飛機已完成每日轟炸任務,返回基地。
阿格尼斯等人便趁著傍晚與夜色來臨的時刻避開轟炸機與戰機,悄悄來到了離憂鎮。
……
交戰雙方分別是雪走軍團第4裝甲步兵旅、帝國陸軍作戰司令部直轄邊境輕裝突擊隊,兵力大約落在兩千人到三千五百人之間。
「知道指揮官的名字嗎?」阿格尼斯問道,他著重於情報的蒐集。
「根據我們攔截的通訊內容,指揮官是第4裝甲步兵旅旅長——雷伊斯上校,邊境輕裝突擊隊隊長——諾姆伯爵。」一旁的奇可皺起了眉,擁有拜倫帝國皇家伯爵頭銜的人很可能有靈術師護衛,這可不是好消息。
「鎮裡的氛圍呢?」
「來了很多軍火商和僱傭兵,當地居民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還有貧窮、只能等死的人。」林克中尉露出同情的神色說道。
「『7號』、『11號』,明天清晨去查清楚軍火商和僱傭兵的底細,如果有兩國的兵力配置與武器清單的話一定要弄到手,哪怕只有部分情報甚至是傳言,全都帶回來。」
「遇到兩國軍人不許出手,其餘不長眼的一律宰了,手腳俐落點。不要像『6號』跟『23號』那兩個蠢貨一樣陰溝裡翻船,死得連名字跟墓碑都沒有。」
阿格尼斯的人品真是糟透了,席爾忍不住在心裡吐槽。恐怕不長眼的人也包含鎮裡的平民在內吧。
「奇可,允許你在一定的範圍內自行蒐集情報,有什麼值得留意的事情直接跟我匯報。」阿格尼斯雖然討厭奇可,但還是認可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奇可點頭。
情報與補給是首要。
一夥人在鎮郊的破敗旅館住下,女子們同住一房,「【幻境術】,聽起來像是使人中幻術、產生幻覺的術,就不知道威力跟作用多大?」娜塔莉亞第一次聽到這種靈術。
「從來沒人看過他施術,光憑這點就足夠讓人戒備了。」
「愛麗絲,奇可上校說我們很可能在任務途中遭遇靈術師,妳帶了幾個施術媒介?」
愛麗絲的手伸進戰術背心的口袋裡,「6種,共10個媒介。」妮琪鄭重地說道:「不到緊要關頭絕對不能使用媒介,副作用太大了。」
微涼的夜裡遠方隱約響起噠噠噠的槍響,對靈行動處的組員們懷著緊張的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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