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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怀志犹豫了一下,很快遵照苗队长指示,立即下楼,边通着电话边来到外面,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老苗,外面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出来干啥?市长家的钥匙门卡我没有,小钟有,我还得再按门禁,这小子现在跟我闹别扭,对我爱搭不理。”
“老赵,你先别进楼里,在远处看着,尤其要注意一大个、一小个,今天大个子也出现了,我正往你哪赶……”
赵怀志:“那还不好啊,两个都出现正好一网打尽,放走哪一个都是祸害。哦,你是说他们在屋里?这不可能吧!市长家门锁是新换的,上次出事后,我休假回来就办两件事,换锁和换车牌。我去了锁厂,专门找人改的这把锁。要进屋,要么用钥匙,要么把门砸开。”
苗队长:“别说这些了,我在那放的暗哨联系不上了,这很不正常,又赶上大个子出现……你给我走远一点,远远看着就行,我不到你别进楼,听清楚没有?”
赵怀志:“行,都听你的,不过好几年了,没发现有人跟踪咱们,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哎现在下班时间,一个单元六屋六户人家,进进出出的,我看到二三楼都有房间亮着灯。”
苗队长:“二楼有一个老人,还有照顾他的小保姆,白天一直在家,估计三楼回来人了,今天回来的稍早一点,五楼空着,没住人,六楼人家长年在外,房子租给一个外国公司的CEO,每天很晚回来,有时还不回来。一楼也是正常人家,人口挺多,突然今天没见到,我们正调查,看他们家人去哪儿了,这是我们的疏忽。”
赵怀志:“嘿,掌握的这么详细!现在我就打着电话等你们来吧。”
苗队长:“不必,你可以关了电话,注意周围动静,保证自己安全,我十分钟就到。”
赵怀志收起电话,心想苗队长也太小心了,自己虽说不一定打得过这两人,但对阵上,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实在打不过,跑就行了。
想到此,赵怀志再次来到大门口,按响了门禁铃。
屋里,阿来又按开门键。
赵怀志没有拉门进去,而是冲着对讲喊道:“小钟,小钟吗?你说句话,我们还去不去送文件啦?如果不送文件,我可去吃饭喽!”
屋里依旧没有回答。
“你耍我啊?我去吃饭了!”赵怀志喊了一声,转身走远,立即给苗队长拨通了电话,“老苗,我又按了一次门禁铃,你分析的对,歹徒很可能在市长家,并且劫持了小钟。”
苗队长吼道:“靠,事情难办了!谁让你再去按门铃,你这是给他们送信呢,赶紧给我走开,回到你车里去!开警笛,快点,通知李队,假扮市长回家行不通了……”苗队长那面按断了电话?
赵怀志听到苗队长那些话,有点发懵,赶紧出来奔向停车位置。路过这栋楼的后院,还向四楼占金昔家的窗户望了望,他心里惦记着钟鸣,不知道钟鸣怎么样了。
依赵怀志的想法,就是二个拿刀、拿削尖的钢管歹徒,用不着这么紧张,冲进去,一阵搏斗,把歹徒抓起来不就行了吗?可能苗队长是怕伤着钟鸣,晚点进去钟鸣可能更受伤。
车停在占金昔楼后面,从停车位置可以看到占金昔家的三个窗户,还有那个大阳台。楼下是一楼家的大院子,几乎占到了路边,仅留一条窄小的人行甬道。本来开发商建设时,一楼所拥有的庭院并不大,但中国人,就有一种占地情节,一楼住户沿路边栽了一圈矮松柏类植物,很自然地占有了这块土地,但也只是种了一些花花草草。
赵怀志曾经想,一楼住户这是何苦来呢,由小区物业管理,这块地上也是种花草,自己围起来,也没有种出什么花花样。
赵怀志还没有走到车旁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占金昔家窗户,当眼神要收回来时,突然看到二个人跨过楼下植物围栏,从里向外跑去,其中个头大的人,还扛了一个大拉杆箱。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这不就是那两个歹徒吗?那个大箱子里,难道装着钟鸣?
赵怀志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两人并不回答他,只顾向前走。
赵怀志急了,直奔两人扑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只大箱子,“箱子里装的什么?给我放下!”
大个子说道:“大哥,我们兄弟俩手头紧,欠了点赌钱,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井水不犯河水,你行个方便,我们以后报答你……”
“少放屁,箱子放下,跟老子去派出所!”赵怀志怒吼道。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一定是苗队长他们到了,赵怀志顿时信心倍增,这就抓到了歹徒,挺容易得嘛!
还没等赵怀志完全兴奋起来,对方动手了。
首先大个子挥拳砸向赵怀志面门,赵怀志赶紧松手放开箱子,双手护住面部,准备着反击。谁知,大个子砸向他面门那拳是虚时,当赵怀志双手抬起后,大个子拳变成恶虎掏心,直奔赵怀志胸口而来。赵怀志向后退步,想躲开这一重拳。
大个子的重拳是躲开了,但小个子脚下的拌,赵怀志没躲开。同时,赵怀志左肋下又受小个子一击,重重摔倒在地上。
赵怀志是清醒的,他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喊人来,但肋下挨的那拳太重了,赵怀志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出声。紧接着,大个子脚又踢向他。赵怀志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护住头,翻滚着,试图躲开大个子攻击。
这时,两个拿短棒的保安冲了过来,一看就分清了敌友,马上抢夺拉杆箱。赵怀志乘机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可也暂时无法帮助那两个保安,只能用尽全力喊叫:“抓坏人,抓小偷,来人啊,抓小偷……”
随着赵怀志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又有一个保安跑了过来,后面还有闪着灯的警车。
阿来拉了一把阿三,“快走吧!”
阿三不情愿地退出打斗,临离开前,还狠狠地踢翻了一个保安,保安手中的短棍摔得走远。
阿来和阿三翻墙跑了出去。跟过来的警察,立即用对讲机联系,指明歹徒逃跑的线路。
赵怀志听到对讲里,传来苗队长的声音,指示先到的警察先进屋察看,是否有人质,甚至还提醒小心有爆炸物。
赵怀志担心着钟鸣,掀开拉杆箱,是东西。便撒腿向楼内跑,马上被警察喊住,让他跟在两个警察的身后。三个保安在那,合上拉杆箱,拉着去保安室。
警察小心翼翼搜索着进入楼内,赵怀志指着一楼道:“这两人是从一楼跳窗跑的。”
看着紧闭的大门,前面一个年轻警察明显犹豫了。后面中年警察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站开点,我来!”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铁丝,弯弯曲曲不同类型和粗细。
赵怀志从电视电影上经常看到,知道这是用来开锁的。现实中,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赵怀志记得一次与苗队长喝酒,听他吹嘘过:一般的锁,苗队长半分钟之内都能打开。赵怀志问他怎么学的,难道拜过开锁师傅?
苗队长说那都是在治安支队时,抓住会开锁小偷,就让小偷演示,然后警察们就跟着学。久而久之,有些警察开锁的水平,虽不能跟开锁师傅相提并论,但比一般的会开锁的小偷,那都不在话下。
很快,门就打开了,中年警察拿枪掩护,年轻警察小心翼翼进屋搜索。
“小李,小李在这!”年轻警察轻声喊道。
中年警察赶紧进屋,赵怀随后跟进。
“赵师傅,你别进来,别破坏现场!”
赵怀志听从中年警察的话,马上站在原地不动了,但也没有退出去。他看到一个人被那种自锁式尼龙带,反剪式捆位手脚,嘴巴鼓鼓的,嘴上还被胶带纸封住,鼻子勉强能够呼吸。看到警察进来,被捆绑的人鼻子发出“嗯、嗯”的声音。
中年警察过去撕样那人嘴上胶带,“你怎么搞的?不在上面观察,还着了人家的道!”
“小李,他们一共几个人?”年轻警察问道。
小李从鼓鼓囊囊的嘴里吐出了个核桃,又大呼几口气,“他们一共两人,一高一矮,妈的了,老张家里来电话,孩子阑尾炎要做手术,我们一想要下班了,人挺多,市长又在开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怀志急了,打断了这人说道:“看到我们的钟秘书了吗?他进来就没有出去。”
小李:“我没有见到!”
赵怀志转身就向出来,没有按电梯,直接向四楼跑去,小李急了,“那两个人相当利害,你站住……”
中年警察道:“都跑出去了,在外面看到了。”说完跟着赵怀志跑上楼梯,同时对年轻警察道:
“你守着电梯!”
赵怀跑到四楼,见门开着,灯也开着,立即冲进屋里,在厨房,见到了同样被绑得结结实实的钟鸣。
钟鸣被放开手脚,撕下嘴上的胶带后,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厨房地上、裤裆那湿了一大片。
“我,我刚打开房门,那个家伙就把我打倒了,把我拖进来就放在这,就是上次袭击我们的那两个人,呜呜——”
赵怀志搂住钟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
钟鸣被吓坏了,根本不顾赵怀志的安慰,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像,好像那两人也认出我来,还想整死我呢,好像,好像那小个子说了句:算了,留着他吧,还说什么,我就,我就没听到了……”
这时,所有人都来了,但警察只站在门口区域,没有太往里进。中年警察对赵怀志说道:“赵师傅,你们看一下,看看市长家丢什么东西没有,我一并向苗队长汇报。”然后又面向年轻警察,“联系苗队了吗?”
年轻警察答道:“对讲联系不上,电话苗队没接,要不我再给于队打个电话?”
中年警察:“不必,他们抓到人后会给我们来电话的,对讲那玩意,在市区没多远,肯定已经出了范围了。”
赵怀志环顾一下房间,“市长家里我不太熟悉,钟秘书经常来住,让钟秘书看一看,再告诉你吧。”
中年警察看了一眼惊魂未定,还在唠叨没完的钟鸣,并不去催促,而是转向小李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小李讲着情况,赵怀志听着,又问年轻警察,慢慢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警察从上次占金昔等人被袭后,就加强了对占金昔的警卫。占金昔家楼上五楼,房间一直空着没住人。开发商是精装后交房,但屋里没有床,没有家电。公安局联系房主后,苗队长叫人搬了两个行军床,就派人蹲点守候在这里了,同时,这里也是一个重要的观察点。
近来这个观察点,看到了阿来和阿三的行踪,苗队长正打算盯住这两人,找点理由,先抓起来再说,可就在这当下,阿来阿三竟然先动手了。
经过上次和这次的观察,阿来阿三商量,对占金昔动手,最好是在占金昔家里。那样被发现的时间,会拖后很多,两人有充足的时间逃走。另外,能用刀,就尽可能不用枪;能伪装成盗窃案,就不要表现出雇凶杀人。这也是小山子的要求,两人曾经信誓旦旦答应过。
今天早上,阿来看到占金昔一楼的邻居,全家离开时没有开车,而是大包小包叫了两辆出租车。他们家是有车的,阿来猜想这家人可能去旅行,便也叫了辆出租车偷偷监视。
最后跟到机场,还是进了国际候机楼,这家人汇合了一个东南亚旅游团。
回来之后,阿三和阿来就“入住”了一楼。
让阿来阿三气愤的是,这家人为出国,不但冰箱里“扫荡”地空空如也,甚至还拔下冰箱电源插头,停用了冰箱,难道是怕起火吗?
两人怕节外生枝,决定忍饥挨饿,挺到晚上,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得手,再出去吃饭买东西,好在这家里还有些生米。
用电饭锅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两人伴着酱油吃了几口,总算顶过了中午。
接近傍晚,两人实在感觉难受,尤其是阿三,体形大饭量大,而且还没有吃早餐。他首先提议去外吃饭,并扬言不管阿来怎么想,他是一定要出去的。
阿来考虑了一下,便同意让阿三一个人去,并且要快去快回。自己留下来继续观察,寻找时机,同时在房间里伪造入室盗窃现场。
阿三外出兜了一圈,酒足饭饱还给阿来打包不少东西,又买了些小菜和点心,外加一瓶酒,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躲过小区保安,来到了单元楼门前,观察没人注意,用一根钢丝打开门。
阿三和阿来,看过占金昔家门锁,知道那个锁很难打开,而一楼这家住户,锁就好开多了,但也不像楼门那样容易,防盗级别也很高。
阿三想敲门,转念考虑一下,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动静大了总不是好事。
阿三放下东西,又施展开锁技术,想打开这个防盗锁。
前次进来是阿来开的锁,阿三对阿来的开锁技术并不佩服,尽管他也承认,阿来开锁比他快一些。
阿三把注意力放在开锁,同时还要观察楼门是否有人进来,没有想到身后的电梯门开了,穿着便服的小李走出了电梯。
由于老张离开,带走了两人今天唯一的打火机,烟瘾并不太大的小李,本想挺到晚上另一组来替班,但枯燥乏味的蹲守,让小李实在忍受不住,便想下楼外出买一个打火机。
眼尖的小李,一下就看出阿三非这家主人,也看出阿三在撬锁,下意识地想掏枪,但动作马上就停下来。这时不能打草惊蛇,更不是自己抓小偷的时候。抓个小偷还不容易?电话一打,派他人在外面一抓,人赃俱获。
小李换了一个笑脸,对阿三点头示意,“出去买东西了?”
阿三没有回答,同样对着小李报以微笑。
两人对视的瞬间,小李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块头,很可能就是那两个歹徒之一。现掏枪肯定是来及了,小李要装作若无其事走过去。
刚走过阿三,小李就听到后脑生风,由于早有防备,小李立刻闪身歪头,想躲过这一击。对普通的袭击者,小李或许能躲得过去,但对方是阿三,是职业杀手。小李头躲过去了,但肩上挨了重重一击,不等待小李反抗,紧接着就是第二击,第三击……
看着阿三拖着一个人进来,阿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阿三:“在门口开门时,他从电梯里出来,身上有枪,应该是个警察。”
阿来:“我监视时过程中,没有发现楼上住有警察,看来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撤吧!”
阿三:“先别急,我回来时仔细观察过,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可能他是谁家的亲戚,偶然碰到的。刚才我在外面开门时,他应该看到我手中不是钥匙,想掏枪,还想装作没发现,要糊弄过去。看他的表情变化,我想他应该认出我了。”
阿来:“先把他绑好,翻一下他身上。”
二人在小李身上,除了发现一把压满子弹的警用手枪外,就是一把钥匙,一个门卡和一些零钱,没有能证明身份的其它东西。
阿来阿三商量一下,就用钥匙开各家的门,直到五楼。
打开房门一看,两人顿时明白,这是警察一个监视点。
阿三对阿来说道:“看来警察并没有盯上咱们,只是在这守株待兔呢。”
阿来:“是啊,不过有今天的事,以后我们更难下手了!快走吧,这里蹲坑好像不是一个人。”
两人回到一楼,阿来拿起准备伪装偷盗的箱子,低声对阿三说道:“走吧,再想办法,这家人值钱的东西还真不少了,偷走这些,也够警察分析一阵子的。”
阿三:“要不要把这家伙的枪带着?”
阿来:“带着吧,万一能用上!一般小偷得到枪,很少扔掉吧?卖了也能换几个钱的。”
阿三:“妈的,可以用这把枪,打那个人。”
当两人正准备走时,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阿三从窗户观察后,笑道:“真走运,一勺烩吧!”
来的正是赵怀志和钟鸣。
钟鸣用门卡开了大门,发现电梯正好停在一楼,便乘电梯来到四楼。
那个赵怀志,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给市长家弄了这么一套门锁,开个房门,竟然要用两把钥匙。开始时市长还抱怨几句,说这是多此一举,后来习惯了,也不说了。
钟鸣刚打开房门,脑袋瓜子就挨了一下,是被拳头还是其它东西打的,钟鸣就不知道了,反正醒来后,手脚就被捆成这样。
其实阿来和阿三,不知道只有钟鸣进屋,以为占金昔在后面,还将进来呢。当赵怀志按了门禁铃,阿来给开了大门,阿来和阿三就等占金昔进来。若不是这时苗队长来电话,赵怀志也会中招。
当赵怀志退到楼外,再次按门禁铃,开锁又没进后,阿来阿三意识到已经暴露,便不再犹豫,决定逃走。
阿三知道钟鸣,是上次被袭击的人,出于愤怒,想再给钟鸣几下,被阿来拦住。两人赶紧下到一楼,抓起装有值钱东西的箱子,按原选定好的路线,跳窗进院,翻墙又撞上赵怀志。
赵怀志见钟鸣情绪稳定了许多,便依中年警察交待,想让钟鸣查看占金昔家,是否丢东西。
这时,中年警察手机响了起来。中年警察嘀咕一句:“苗队电话。”便接通了电话。
中年警察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向苗队长做了汇报,只听苗队长说道:“人没有什么大事,真是万幸,如果有人出事,我还真没法交待了!这伙人经验太丰富,太难对付,你那如果没人需送医院,就保护好现场,联系局里技侦处,然后想办法联系业主,都由你来负责。我们这里人手够了,特警队也围上来了。靠,局长命令一定要抓活的,好在他们手中没人质。”
警察小李在一旁叫了起来:“还没有抓到?!两个家伙一个也没有抓到吗?”
电话里苗队长说道:“什么两个?!是三个,还有一个开车在墙外接应,查了那个车,是偷来的!”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是只有二个歹徒吗,怎么出来第三个了?
第三个人到底是谁?这还要从头交待。
自从官亚雷给小山子打了电话后,小山子费尽心思寻找阿来阿三,穷尽办法,也没有联系上两人。在外跑路过程中,小山子还时刻掂记着妻子,阿珍的临产期越来越近,小山子对官亚雷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小山子来到了阿来阿三必经的K市,在车站每天都留下信息,没有一点回应。小山子甚至都用公用电话,拨打阿来阿三原来用过的手机,用暗语做了语音留言,同样毫无结果。
小山子知道,阿来阿三在接单执行时,必定要用新手机号,以防暴露行踪。那个新手机号码,也只有共同完全任务的人知道。
这天,小山子和小珍通过话,烦躁心情已经盖过了一切,“你他妈的姓官的,想一出是一出,朝令夕改,犹犹豫豫,这次我通知完那两个没用的东西,我和你们这帮人,都断决关系!那个官亚雷,我还不伺候你了;那两个蠢货,亏了我没跟你们出去,无怪乎他俩的生意不多,谁用你们啊?”
尽管小山子把妻子交待给亲戚,由于平常小山子出手阔绰,为人仗义,虽然回家时间不长,但人缘相当好,亲戚们也尽心尽力地提供帮助,可小珍仍然担心不止,祈盼着小山子立即回来。
小山子买了回家的车票,检票进站后,小山子突然看到另一站台上,停着的正是K市始发,终点旅吉的火车。鬼始神差,小山子登上了去旅吉的列车。坐在窗边,看着自己买票那趟列车徐徐开走,心里五味杂陈,默默地念叨着:“珍,我办完这件事,今后永远不离开你,不离开我们的孩子!”
“官亚雷,我再执行你最后一次命令,虽然你不让我呆在旅吉,但如果我阻止了他们两人的行动,呆不呆在旅吉,也无所谓了。”小山子心里想着,痛苦地闭上眼睛,爬在小桌上睡着了,这几天太辛苦,太累。
被这座位的人喊醒,给人家让了坐,到乘务员那补了票,找到一个空位子,不声不响坐下来,静静地熬着时间。好在这趟车是特快,不然穿过整个中国的列车,没有卧铺,够小山子受的。
在旅吉这么大的城市,要找到两人何谈容易?小山子不能求助官亚雷,不能暴露自己,只能独自秘密进行,好在他熟悉这个城市,了解公安局。
小山子考虑了三种方法找到阿来阿三,第一种在城中村出租房子地方寻找,那里的租户五花八门,来自天南海北,租金便宜,很少登记,登记也很随意,第一次阿来阿三来旅吉时,就藏身这类地方。
其它二种寻找两人的办法类似,都是被动跟踪。一种是跟踪占金昔,另一种是跟踪公安局苗队长的人,等待阿来阿三出现。小山子想到,跟踪占金昔,容易发生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情况,平白暴露自己,不如跟踪警察,尤其是那些与占金昔有关联的警察。
小山子白天在占金昔家附近,远远地瞄着警察,观察警察周围的一切;晚上在各个城中村兜圈,希望能有些收获。至于妻子小珍,小山子赌气电话都不接了。
连续两天,小山子发现苗队长手下,几乎全员出动,蹲守的人员,明显地打起了精神,小山子分析,很大可能是阿来阿三出现了。
今天,小山子爬到占金昔家小区相邻一栋楼顶,从高处监视周围情况,他盘算着那两个家伙能如何行动?他知道小珍的预产期就在这一两天,他后悔一时冲动,跑回了旅吉,打算再有两天,如果还不见阿来阿三的踪影,自己就回家,不管这件事情了。
从这栋楼顶上,能看到对面小区院子里,尤其是一个停车场,完全收入视线中。小山子知道,接送占金昔的车,经常停在这个车场,因为这里离占金昔家近。
小山子随身带了一架小型望远镜,这是城里人经常用的,比如球迷观看足球比赛,大型文艺演出,观众追看台上的演员,随身便携方便,拿在手中,也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天逐渐黑了下来,看来今天又一无所获,下去找地方吃点东西,晚上再去另一个城中村转一转,明天再呆一天,要不后天就走?走前要不要联系一下官亚雷呢?看他想不想见我,有什么事要交待?那么官亚雷能怎样?不见,生气骂人,还是其它反应?算了,还是不给官亚雷说吧,虽然他与官之间有暗语可以联系,但现在警方的侦破手段,也越来越先进,不要给官亚雷找麻烦了。
离开前,小山子想再看一遍周围的情况,当他用望远镜,扫过对面院里时,停车场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是占金昔的司机,小山子跟他玩过二三年的猫鼠游戏。小山子可以肯定,那个司机也知道有人跟踪他。
顿时,小山子身上热血沸腾,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异常亢奋。他想看看这个司机在那干什么,更想知道,能不能发现阿来阿三的行踪。
这时,小山子发现一辆警车闪着灯,急速地驶向这里。远处,还隐隐约约听到了警笛声音,难道阿来阿三在这里,潜入了小区,埋伏在什么地方,还被警察发现了?从这两天,苗队长手下全员出动,紧张兮兮的状态,很有可能闻到了两人的气味,如果这样,两个哥们可就危险了!
突然,望远镜中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大块头,一个短小精悍。尽管小山子没有看清两人的脸,但从两人的体型,小山子马上就判断出是阿来阿三。这两人明显被人发现,警察正在合围呢。
小山子没有多想,急忙从爬梯回了楼道,飞奔下楼,看着楼下停着一辆小车,捡起半块人行甬道用的砖头,敲碎小车玻璃窗。在钥匙打火下面,掀开盖板,扯出引线管和两根电线,打火启动了车。
小山子在旁边人众目睽睽下,开走了车。马上,警局110中心,接到一连窜的报警电话。
阿来阿三翻墙来到街道上,后面的警笛声音已经大作。两人想借着夜色跑掉,但路上的灯太亮了,刚跑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喝喊:
“站住,举起手来,我是警察!”
二人停了下来,回身看到,一个穿着便服的男子,双手握着一只手枪,黑洞洞枪口指向二人。
阿来阿三交换一个眼色,阿来胆怯怯说道:“我们刚下班,我们是好人,我们没干坏事……”
来的这人,正是小李的搭档,和小李一起,在占金昔楼上执守的老张。因接到家人电话,说儿子得了急性阑尾炎,马上要做手术,和小李交待一下就回家去了。之前,接到苗队长的电话,听到小李联系不上了,便扔下刚出手术室的儿子,对妻子说了声,叫了出租车往回赶。
占金昔住的小区周围,私家车非常多,公交线路也很多,这时还处于下班高峰期,所以堵车很严重。老张索性下车,徒步走回小区来。
老张是老刑警了,并没有直接进小区,而是停下来,仔细观察围墙外情况,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这时,老张听到远处警笛响起,知道苗队长他们的人赶来了,便根据占金昔家所处的位置,来到了附近的墙外。还没等到这里,就看到远处有二人翻墙而出。老张迅速跟上观察,看到特征明显的阿来阿三,立即向队里做了汇报。
对阿三阿来,老张并没有放在眼里,认为是两个执拗的毛贼,或者是国内要钱不要命的赌徒之类,便不等援兵出现,想独擒两贼立功。
见到眼前两人站住和回身,老张命令道:“双手抱头,趴在地上,谁动我打死谁!”
阿三手放在头上,冲着老张叫减道:“你是干什么的?你也没穿警服,我们刚下班,告诉你,我们劳务是有派遣单位的,我们不是打黑工…… ”
“少废话,我是警察,在执行公务,趴地上!”
阿来胆怯怯地说道:“好,好,我趴下,我趴下!”说着好像要趴下的样子,人就躲在了大块头阿三的身后。
老张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好,想移动身体。这时前面的阿三一侧身,露出了枪已在手的阿来。
“砰”“砰”,两声枪响,阿来首先开枪,老张也开了枪。老张胸部中枪倒地,阿三腿部中枪。
阿来上前拣起老张的手枪,回身察看阿三的伤势。
这时,一辆车停在两人身旁,阿三也掏出了枪,对准了旁边这辆车的司机。
小山子露出头喊道:“是我,快上车!”
阿来立即拉开车门,扶着阿三,两人上了车。
“伤得怎样,还能动吗?”小山子边开车,边问道。
阿三:“没事,没伤到骨头,也没有碰到动脉,死不了。”
阿来:“是贯穿伤,我来帮你止血包扎一下。”
阿来又问小山子道:“山哥,你怎么来了?”
小山子:“你们路过K市了吗?没有注意到我给你们的留言吗?”
阿来看了一眼阿三,没有吱声。
这时,警笛声不时传过来,阿来马上岔过小山子的问话,“警察在包围我们呢,警笛来自不同方向。”
小山子说道:“是的,这里的信号灯已经被控制了,各个方向都是红灯。我们要换辆车。”
三人迅速下车,阿来打头,小山子搀扶阿三,三人又劫持一辆右转弯的车,这次把司机也带上了。
连闯几个红灯,前面信号灯已经正常了,三人感觉冲出警察包围圈。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接近市郊区,小山子给两人使了个眼色,阿三拿出一根捆绑东西的尼龙绳,迅速勒死司机。
小山子把车开到郊区一个水塘边,扯下司机的尸体,找来几块石头,用车座椅套绑在一起,将司机尸体沉入水塘,然后三人继续开车上路。
阿三问道:“我们是开着车走,还是找地方先躲起来?”
小山子道:“先离开旅吉地界,再换一辆车,开到省外,你们哥俩看看是换车呀,还是换车牌。如果有合适的地方,藏起来避避风头也可以。 ”
阿来:“山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小山子:“我不和你们一起走,我还有事。如果呆不下去了,到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阿三:“这个单子还没有完成呢,不管任务有多难,我们都要想办法做完……”
小山子:“不做了,这单子终止了,客户提出来的,我找你们就是为告诉这件事情。”
“哦,原来为这事!看来这个客户也是个贪官,只有贪官才从利益考虑,不是所谓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样的仇恨是化解不了的。”阿来嘻嘻哈哈打趣地说道。
小山子:“别瞎猜,我们遵照客户要求做就是了。说实话,我们这单活做的并不漂亮!”
阿三接话道:“谁晓得这里一个市长,保卫这么严密呢。这也怪我,上一次如果不失手,一下子要了那人的命,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事了。”
阿来:“还说那些干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小山子:“我们现在把车开到山里,从这继续往前就进山了,山的那一头就出了旅吉市,我估计各出市的道口,现在都已布岗了,我们车在山里好隐蔽。居高临下可以观察山下的情况,车能过则过,过不去就扔掉车,想办法人过去。”
阿来:“阿三的腿若不受伤,警察设的检查站根本不在话下。现在如果过不去,我陪着阿三先躲几天,山哥把车开走处理掉,然后山哥就走,办你自己的事去。”
小山子:“我走也是在你们安全以后,这种情况下,我不会丢下你们自己走。”
阿三:“把我留下,你们离开,现在有四只枪,我把警察都吸引过来,你们就大大方方地走,我好好和警察干一场,多赚他十个八个人。”
阿来:“咱俩什么时候分开过?今天这事,与山哥没关系,山哥一个人走就行了。”
小山子:“都别说了,还没到那一步呢。这山里这么大,藏几个人是没问题的。各个山头上都有防火观察站,一般都预备有吃的喝的,原来山里也有人家,现在政府移民迁出去了,但许多人还跑回来种地,摆弄果树,窝棚有的是,我们躲个把月没问题。”
阿三:“要我说,与其躲在山里,不如藏在市里,有检查站咱们就冲过去!”
阿来:“冲,冲,那不还得开枪打仗吗?能不和警察硬杠,尽量避免硬碰,听山哥的,出不去就在山里藏起来。”
阿三:“我是觉得不能连累山哥,山哥一出事,顾主情况暴露了,坏了道上的规矩。”
阿来:“我和你在这呆着,让山哥走。”
小山子没有吱声,他知道官亚雷的意思,绝对不允许他暴露,今天他出手帮助阿来阿三,已经做得出格了。尽管他和官亚雷联系很隐蔽,一但他暴露,官亚雷第一个被怀疑。阿三说得对,暴露顾主,这不符合道上规矩。
如果阿三不受伤,或者伤的不是腿,那么凭他们三人的本事,逃脱掉警察的追捕不在话下。现在的情况,如果出不去,只能留下二人,自己离开了。这一方面是对顾主官亚雷的承诺,另一方面是对小珍的承诺,也不知道小珍生没有?
小山子默默地开着车,阿来又帮阿三查看伤口。刚才搬石头沉尸,阿三帮了把手,伤口又冒出不少血。
“应该找一个医生,把伤口缝合一下,光靠止血药急救不行。山哥,你带止血药了吗?”阿来说道。
小山子:“我不像你们,随身带那东西,我根本没有想跟人发生冲突。如果能冲出去,离开旅吉就找一个小诊所,缝一下伤口。”
阿三:“买点药,买到工具,我们自己就可以缝伤口,找医生还要防止他告密。”
小山子:“你们在后面也系好安全带,前面转过一个山口,就能看到山下的大桥,那条河,就是旅吉和桥东两市界河。我把大灯关掉,慢慢往前开,有哨卡我们就折回来。”
阿三:“拦个对面车,问一下就知道了。”
阿来:“怎么问,问下面有没有警察设卡?一下就暴露自己了,你敢保证那人不向警察报告吗?”
阿三:“让他说不出话不就结了!”
小山子:“你别尽想杀人!我这有一个小望远镜,阿来帮看着点。”
阿来:“我有望远镜。”说着,阿来掏出一架小型望远镜,向前,向山下观察起来。
转过山口,果然眼前开朗,能看到前面城镇灯光。
小山子放慢了车速,关掉了大灯。顿时,前面的路一片黑暗,只有迎面不时过来车,才能借对方的灯光,勉强看到前面的路。
阿三道:“开着灯吧,别没被警察发现,我们自己掉山沟里摔死了。”
小山子打开了大灯,同时提高了车速。
“停车,靠边!”阿来突然喊道。
小山子马上减速,靠边停车,关灯,“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阿来:“下面有警车,至少两辆,不,看到了三辆!”
小山子下车,翻过护栏,找一个视线好的悬崖边,拿出望远镜进行观察。他看到在桥头,警察设了路障,让双向通过的车,各变成一排,逐辆检查,每辆还都要打开行李箱。看这架势,他们从这里是无法通过了。
阿来走了过来,“山哥,还有别的路能过去吗?”
小山子:“前面有一个岔路口,顺岔路开十五六里地,到一个水库,从那里也能开过河。不过可以肯定,那里也会有检查哨卡。”
阿来:“回车上商量一下怎么办!”
车上,商量的结果是不能硬闯,先找地方隐蔽起来。阿三不太愿意躲在山里,但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案,最后也只好同意小山子和阿来的意见。
三人乘车返回,一头扎进了山里。顺着公路,三人转悠了很长时间,看到了废弃的采石场,有废弃的工棚可以安身住人,但这里离大路太近,搜山很容易找来。
往山里走,小车勉强可以到的地方,有两个森林观察点,设施挺齐全,甚至还留有两袋饼干,半箱矿泉水,一包五小袋没有启封的方便面,只是充电照明灯已经没电了。其中一个观测点,后面一条水沟,出门顺水沟,就能躲进杂草丛中。还有一个窗户正对上来的山路,顺着山路向下走四五十米,就是他们停车的地方,那个小路只能过一辆车。
阿来阿三都要选择这里,说警察如果上来搜寻,老远就看到了,很容易就能躲起来。
“如果警方搜山,我们还是难以脱身。”小山子看了一眼阿三,忧心地说道。
阿三底气十足地说道:“这么大的山,警察想搜,要动用多少人?就算动用武警,也搜不了几天。”
阿来:“关键是不能让警察知道我们的位置,如果警察确定我们就在这里,还是会很容易找到我们的。”
小山子:“一会我把车开走,开到水库那里,最好造成我们从那过河的假象,让警察扩大封锁范围,分散警方注意力。”
阿三:“山哥,处理完车,你就去办自己的事吧,我和阿来,可能在这呆上十天八天。如果我腿没伤,就这种小河还能难住我们兄弟?”
阿来也说道:“是啊,山哥,你走吧,我陪着阿三,你放心!”
小山子:“就这么一点点东西,不够你们两天吃的,我不带吃的回来,你们怎么办?”
阿来:“山里东西多看呢,你放心,别忘我们是干什么出身的,这个季节饿不死我们。如果没什么情况,过两天我也可以摸出去,一来探路,二来也可以搞点吃的。”
阿三:“山哥,你就放心走吧,枪就不给你了,你自己注意点!”
小山子点点头,“也好,那我们就此分手吧,车在这放久了,容易被人发现,暴露了你们的目标。天气预报说明天有中到大雨,他们明天不一定会搜山,看林人也不会过来。大雨过后,我们的痕迹也没有了。近几天阿来也不要出去,过几天警方放松了,再出去探路吧。阿三尽量别活动,别让伤口发炎。”
小山子嘱咐过后,告别阿来阿三,开车直奔水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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