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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子驾车上了大路后,一阵狂奔来到了叉路口,上了去水库那条路。
在那条路上,小山子走走停停,只要有森林监测点,采石场,石灰石矿场的地方,小山子都要下来转一圈,他想把警察的视线,引向这条路。
前几年,各地乡政府对采石,水泥厂的放任,国家环保监察力度的薄弱,使这片富藏宝藏的山区,被乱采乱挖,搞得千疮百孔。
开车走不远,小山子又看到一个采石厂。这个采石厂,看来刚刚停下来,有许多工具还放在现场,汽车吊还停在空场,工棚虽然没有人居住了,但工人的一些生活用品,还没有带走。
小山子把车停在工棚旁,他想把这工棚点把火,好让工人明天报警,把警察注意力,吸引到这条路上。
小山子身上除了有点钱外,其它东西都留给了阿来阿三,他身上没有打火机。
小山子在工棚里四处翻找,看有没有火柴、打火机,或者找点吃的东西也行,实在没有这些东西,翻乱也行,警察早晚会调查这个采石厂工人。当然,小山子是带着手套进来的。
好在现在还有月光,借着月光,可以看清东西。但工棚里,基本上很难看清东西了,全凭手感。
一阵翻腾,小山子没有找到打火机、火柴之类的点火东西。小山子在一间摆满床的工棚里停下,他故意把里面所剩不多的东西,胡乱地扔在地中央。工棚床铺都是铁床上下铺,在一个上铺,还有一床铺盖没有收拾。小山子乐了,看到整齐床铺被褥,想到这人肯定会回来,便伸手扯下这床被子。这时,随被子带下一个小包裹。
黑暗中,小山子拣起这个塑料包裹,来到窗前,打开了包裹,见里面是一小包炸药,一小段导火索和一根雷管。
“操,还有人偷炸材啊!”小山子笑出声了。看来,这个采石厂管理挺混乱的。
小山子知道,许多采石厂工人偷炸材,回家大有用处。小山子自己就自制炸药,在水塘之中炸过鱼。
小山子又找了一个工具包,装上炸材便离开了。
又开了一段路,小山子来到了水库。他找一段陡峭下坡紧靠悬崖边停车,把档位挂在空档,拉上手刹车。把工具包扔下车后,小山子自己也下了车,站在地上松开手刹,小山子把着车门顺坡推了一下车。
车慢慢启动向下滑行,小山子推着车门,随车跑了几步,然后向悬崖打方向盘,车就滑向悬崖,翻滚着摔了下去。
由于这一段山路比较险峻,夜晚几乎没有车辆经过。小山子看着车摔下山崖,油箱爆炸起火,然后回身找到工具包,斜挎在身上,乘着黑暗,跑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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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村出租屋,小山子躺在大通铺上,他以找活打工的名义,混入这里。他和工头谈的条件,是先干两天,如果满意,就一直干下去。如果不满意,两天的工钱也不要了,转身离开。工头一口答应,因为工头只想让小山子干两天。
白天,小山子买了一大包压缩饼干,还在药店买了消炎药,碘伏,又在小诊所偷了针和缝伤口的肉线。他等着天黑后,进山找阿来阿三。
中午,小山子还在火车站转了一圈,看到进车站要用身份证,有警察在哪里守着,每张身份证都要经过公安局系统通过。小山子对这些都不担心,因为他有别人的身份证,那个人目前在小山子老家,正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刨着大地呢。
对不知道底细人的身份证,小山子也不敢用,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万一是个负案在身的人,那才是没事找事。
民工晚上没事干,都睡得很早,也有个别人在路边坐到半夜,或者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
小山子早就跟同屋工友打了招呼,说晚上看路边人下象棋,还可能看人打扑克,如果缺人,自己也想凑个手,晚点回去睡觉。
天还未黑,小山子乘工友不注意,背上东西溜了出来。绕了一圈,在路边偷了一辆自行车,直奔山里而去。
路过前天晚上弃车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山子看到警察的警戒线还在,车的残骸已经拉走了。小山子没有停留,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那个废弃的采石场。前天夜里,小山子就是在这里,找到的炸药和雷管,那些东西,现在就在小山子包里。
采石场工棚的灯亮着,里面有人影晃动,小山子想去打听一下情况,但看到装东西的帆布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包是前天晚上,从这里偷走的。
来到了那条进山的三叉路口,小山子看到进山那条路上,警察设了检查站。由于所有的进山车量,都要打开后备箱,人员还要下车检查,还要出示身份证,所以排的队很长。
小山子拐到另一条路,这就是前天,他们开车没敢过河的路。山子拦住个五十左右岁老汉:“老哥,警察设卡要干什么?查进山带火种吗?”
“哪儿呀!你没听说过?有几个盗窃杀人犯,躲进山里了,警察设卡抓人呢?”老汉回答道。
小山子:“还杀人犯,这么严重啊!怎么知道是躲进山里了?”
老汉:“开始也不知道这些人躲在哪,还以在那边的水库附近呢,在那发现了他们抢的车,可白天两个看林子的,遇到这帮人,他们手上还有枪呢,看林子的一个人跑了出来,另一个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小山子心里暗暗叫苦,阿来阿三怎么这么不走运,想在山里躲几天都办不到。要不是阿三腿受伤,警察根本就围不住他两人。
“老哥,你知道的还挺详细,是政府干部吧?”
“我可不是,但我儿子是,他是辅警,也进山行动了。”
“哎哟,那可要叫你儿子小心点,你刚才说了,那帮家伙手上有枪……”
“可不是咋的,家里娘们一百个不放心,打电话说还不行,一定要我亲自来咋呼咋呼。这不,怕山里凉,让我送了两件衣服,顺便给儿子好顿咋呼。”
小山子继续攀谈道:“那是应该的,怎么咋呼都不过分!”
老汉:“我儿子说让他妈和我放心,他们警察只设设卡,检查一下身份证什么的,真正的搜山,由武警来干,武警下午已经到了,那可是真枪实弹,个个冲锋枪,钢盔防弹衣,还带来不少警犬呢。”
小山子:“对呀,武警不就是干这活的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哎呀,看来想去旅吉那边走亲戚,这两天怕挺难吧?”
老汉:“不能走这条路了,这条路设了好几个检查哨卡,连去旅吉的长途客车都绕道了,多走一个来小时呢。”
小山子:“那来回不得多两个点啊!我原打算明天去旅吉看老舅,现在想想,过几天再去吧。行了老哥,你慢走,不耽误你时间了。 ”
老汉:“没耽误,没耽误,再见!”
小山子回头,顺原路骑车返回。
武警已经开始搜山,阿来阿三肯定不在原处了。若大一个山区,自己上哪找那两人?阿来阿三在国外做过雇佣兵,有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相信他两个一定能化险为夷。
午夜,小山子赶回了城中村房子,在其他工友,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悄悄放好工具包,爬到床上躺了下来。
明天怎么办?小山子想到了媳妇小珍,自己应该回家了,这两天都没有敢给她打电话,怕媳妇问他在哪里?当然,小山子也没有接到媳妇的电话,因为小山子换了一个手机号码。
回家的车次,小山子早就看好了,明天下午就走。那么上午就要跟包工头吵一架,以此为由离开,而这两天的工钱,小山子本来也没有想要,包工头不付工钱,也不会主动对外谈论他。
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白天劳累、晚上又高强度骑行,小山子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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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阿来阿三,被武警围得铁桶一般,两人周围布满弹壳,武警不断喊话让两人投降,阿三对阿来说道:“我们逃不掉了,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
阿来说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阿三又向外打了一枪,撤回身对阿来说道:“我腿受伤,肯定走不了了,我掩护你冲出去!”
阿来说道:“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分开过,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阿三急了,拿枪指着阿来,“你他妈的别固执了,马上给我冲出去,我们的老爹老娘还要有人养呢!再说,我们躲在这里目标暴露,责任全在我,是我非要抢劫那两个看林人,还打死了一个,我犯的错我来承担。”
阿来不为所动,“说到底,这件事情都怪山哥,是他找到的我们,是他即要我们杀死姓占的,又对我们限制这,限制那,最后还一走了之,是他不够仗义!”
阿三反驳道:“人家山哥也是好心,给我们生意做,还是我们没做好……”
“砰”的一声枪响,阿三脑袋被击中,脑浆迸裂,溅了阿来一身。
“是狙击手!”
阿来叫了一声,拔腿想跑,可是怎么也迈不开腿了。
这时,冲进来两个端冲锋枪的武警,对着阿来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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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山子叫了起,他吓醒了,在床上还坐了起来,他做了个噩梦。
小山子看了一眼手机上时间,自己睡了还不到两个小时。他想继续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梦中的画面,就浮现在他眼前:阿三那脑袋开花、脑浆迸裂的镜头,时刻撞击着他的内心。
“操他妈的,我怎么做了个这样的梦,不吉利!”小山子轻轻地骂了一句。小山子心里想着,他们两个没事,他俩不会有事的,他们丛林作战的经验那么丰富,应付没有实战经验的武警搜山,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小山子接着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如果两人没负伤还好办,可阿三负了伤,而且是伤在了腿上,跑不动啊!警方还有警犬,那个狗东西,是专门对付人躲藏的,两人跑不掉躲不了,凶多吉少。
就这样,小山子迷迷糊糊,一直到清晨才又睡着。
小山子再醒来,已经接近中午。这中间,他隐约记得,有人喊过他,好像是喊他去上班,他没理会,反正下午他就要离开。
没有洗漱,没有吃饭,小山子蓬头垢面的来到了工地,找到了工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包工头冲他就是一顿数落:
“你现在才来?我这里是养闲人的地方啊?你这个大爷我用不起,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去,赶紧把床给我腾出来,别占着我的地方,晚上下班,还有别人要住进去,给我真干活的人要住,混日子的给我滚犊子!”
小山子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丝丝冷笑,看着包工头转身,自己也不说一句,转身准备离开。
往回走了二十多米,就到有人喊:“毕大哥,毕大哥!”
小山子看过去,是同屋工友大头,小山子在这里落脚,用的身份证姓毕。
“是大头哥们呀,我被工头开除了,这也怨我,早晨有点头疼,起来晚了,误了干活。”小山子打哈哈,不想给别人留下什么较深印象。
大头把那颗硕大的脑袋,使劲晃了晃,“我说兄弟,你上当了,包工头是什么玩意哦,缺人时好话说尽,把你们诓来。刚才听说你们干的那一段,人家甲方提了新要求,设计院要发工程变更通知单,让暂时停几天。包工头想省几天的工钱,借故把你开了。”
小山子故做气愤,“太他妈的黑心啦,但咱们臭农民工,也斗不过他呀,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大头:“可不是真的咋地!你们那一段有几个人,已经安排到咱们这一段干活了,还有两人也被开了,正在办公室,跟老板闹呢,说光结这几天的工资不行,还想多要几天的补偿,你也过去跟着一块,最起码把这两天工钱要回来,人多力量大!”
小山子:“算了,谁让我被人家抓到把柄了呢,认倒霉呗,谢谢哥们啦!”说完,也不理大头再说些什么,低着脑袋,装作丧气地走开了。
来到一处路边饭摊,小山子坐下,点了一笼包子,一碗馄饨,边吃边考虑着自己的去向。
自打夜里做了那个梦,小山子心里一直无法平静。他想回家,想媳妇,揪心着自己那对娘肚子里的双胞胎,奔五十岁的人,意外获得自己的孩子,小山子内心还是很激动的。脱离那些打打杀杀,也是小山子一直的想法。
可小山子,总有一种自责的感觉。他知道阿来阿三,现在处于危险境地,没有外界的帮手,这两人很难脱身,要么被捉,要么被击毙。依他们手持多枝枪械的情况看,很有可能被击毙。对小山子来说,他们被打死,比被警方活捉好,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自责和担心,交替折磨着小山子内心,使他有些魂不守舍,以至于吃完饭,连钱都忘了付,直至被人叫住。
“喂,你还没给钱呢!”
小山子不好意思说道:“哦,我忘了,尽想着破事呢。”
摆摊的男子,跟小山子年龄相妨,但比小山子更壮了一号。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是啊,我看出你和那些想白吃的人不一样,一直就像丢了魂似的。我跟你说,只要有一口气,什么都不是事,没有那么多难受。”
小山子边掏钱边说:“我们这样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又不好找,哪一样不是事!”
摊主咧嘴一笑,“看你的体格,不比我差多少,你坐下,我开导开导你,听完我的话,你啥烦恼都没有了,哈哈!”
小山子没有坐下,身上的零钱不够,他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放在桌上,即像听对方讲话,又像等对方找钱。
“我原来在国营酒厂工作,前几年改制,我们的铁饭碗没了。刚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工资没少,原来干啥,改制后还干啥。在酒好卖时,甚至收入还增加不少,那时还挺美的,还感谢改制呢,呵呵……”
小山子说道:“咱老百姓不当官,给谁干不是干?只要有活干,能挣到钱就行呗!怎么了,后来效益不好了,是咱市里的那个酒厂吗?听说现在效益不错,我旅吉那边的亲戚,有来这个酒厂工作的,牛逼的不行!”
“是呀,现在挺好的,但中间有几年可不行。那时白酒卖不动,老板就琢磨着裁人。你也知道,像我们国营工厂改制,政府都和老板有协议的,不允许随便裁人,这哪挡住老板动歪心思?我们车间主任,是老板的嫡系,副主任是国营时候的老人,主要负责生产和技术,也是咱们的哥们。这哥们挺照顾这帮老人,总护着咱们,咱们也得给人家挣脸不是?主任心里不舒服,总找那哥们的碴,为裁人和裁谁,两个主任又杠上了。最后主任运作,工厂裁了副主任。车间工人在我的领导下,也反了,我气不过,在理论中,还给了主任一拳头。”
小山子脱口而出:“打得好,那混账东西该打!”
摊主苦涩地一笑:“刀把子在人家手中,政府最后都出面了,主任还是主任,副主任还是副主任,闹事的工人不但没事,有的还涨了工资,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动手打了主任,被行政拘留,还被开除!”
小山子:“哦”了一声,又为其不平道:“这也不公平,工人们能干吗?那个副主任什么态度?”
摊主:“他们态度管用吗?副主任也涨了薪水,谁会为我丢掉工作?我对全车间哥们说:为大家,我不后悔,水浒中梁山好汉咱够不上,但哥们义气还是有的。车间里也有几个人,为我也联络着工友,想给老板施压,希望让我回去上班,被我劝阻了。我说:人有两只手,饿不死人的!饿不死我,也饿不死我老婆孩子。这不,我就干起了这个,养活一家人没什么问题。”
说着,摊主拿起桌上那张五十元的票子,塞回到小山子口袋里,“没零钱找你,算我请客,免费!”
小山子又从口袋里拿出钱,“不用找了,你摆摊也不容易,也要养家糊口……”
摊主按住小山子手说道:“你别和我争了,我还要谢谢你听我唠叨呢!我是看你心事重重,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你,反正什么都不是事,也算咱哥俩交朋友了,我天天在这,只要大哥我在,欢迎你随时过来吃,什么钱不钱的,有空把你的烦心事也唠叨唠叨,我替你开导开导。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吧!”
小山子被摊主推着离开,手里捏着那张五十元钞票,心里百味杂陈。他敢断定,他银行里的存款,肯定比这个摊主多得多。他也不能告诉摊主,他们之间今后根本见不到面了。对于摊主,他不想给留下深刻印象。否则,他一定要摊主留下那五十元钱。
摊主那种豪爽劲,深深地打动着小山子。哥们义气是小山子几十年里,深入骨髓的交友之道。此刻,小山子自责之心占据了上风,他要回到山里,找到阿来阿三,要把他们带出来。官亚雷的叮嘱,自己答应官亚雷的不暴露承诺,已经被哥们义气,完全压过。他认为官亚雷是自私的,不符合他的交友之道,他要内心的安宁,他不能见死不救!
放下小山子奔向山里不提,单说在山里一间帐篷里,坐满了公安和武警。旅吉公安局苗队长正在发言说道:
“……刚才对我说的:这几个人,就是在旅吉的杀人逃犯,还有同志认为证据不足。我承认,这是我们旅吉方面的猜测,主要是其作案手法,时间主轴线联系,至于为什么抛车地点,离这很远,我们分析是他们的障眼法,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一个胖胖的、一级警督衔的人说道:“苗队长说得有道理,我补充另一种可能性,苗队长说,旅吉直接作案的有三个人,那个逃出来的看林人,说看到了两个歹徒,那么另一个歹徒,可能就是去抛车的人。”
一个武警少校说道:“如果按段局长说得,现在被我们围住只有二人,还有一个已经漏网了。”
那个段局长,就是本市公安局局长,他努努嘴,继续说道:“市里的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都做了布控,面松里紧,我们不会让那家伙,从我市逃走的。 ”
苗队长听到段局长这话,眉毛皱了一下,拿起桌上纯净水瓶,喝了一口,又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在旅吉,活动有一段时间了,从第一次袭击占市长,我们就开始追踪排查。到目前,也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我们分析,他们有多个假身份,而且反侦查能力不一般。段局长,对这帮人,不可掉以轻心!”
段局长嘴角撇了一下,也仅仅一下,段局长马上就恢复了谦恭的神态,“哦,是的,我们决不能大意!我们局里几次开会都强调过。嗯,苗队,有一个疑问,我想其它人,也会有一样的疑问,就是这几个歹徒,肯定是上次,袭击占市长同一伙人吗?”
苗队长肯定地回答:“就是同一伙人,千真万确,我手下被袭击的人,还有占市长的秘书……哦,不能算那个秘书的证词,已经认出其中那两个,体貌特征,与上次袭击市长的人完全一致。”
段局长:“我听说,上次占市长被袭,那个秘书也在场吧,怎么这次还讲不清楚?”
苗队长:“开始还敢肯定,让他深入描述时,又秃露反帐,但在我们专家的引导下,才能确定是那伙人。可我总对那个所谓的专家,有点不感冒。”
那个武警少校说道:“如果这次进占市长家的歹徒,和上次袭击占市长的,是同一伙人,那绝对不是一般刑事案件,幕后肯定有指使者,或许就是买凶杀人!苗队,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侦破方向,能不能在这介绍一下?”
帐篷会议室里其他人,也紧跟说道:“苗队,有什么消息说道说道,这也有利破案不是?”
“对,对,如果涉及什么人物,苗队可以不说名字,不说职位,用某某局长、某某大人物代替嘛。”
段局长赶紧打圆场,“你们这不是为难苗队吗?这些话是能对外说的啊?!都别八卦了,只要抓到这几个家伙,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另一个武警上尉衔的人接话道:“你们地方干部就是忌讳多,这不能说、那不能谈,有时候随便一个情节,或许就会启发其他人破案思路……”
这时,上尉的军用对讲机响了起来:“报告情况!”
“讲!”
“有一个自称上山采蘑菇的人,冲过我们的封锁线,进山了。”
“立即抓捕审问,查清身份!”少校下达命令。
对方答道:“已经被他逃脱了,正在追捕。”
少校赶过来,抢过对讲机,骂了起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啊?白养着你们,抓不回来你也给我滚蛋!”
苗队长插说喊道:“什么情况,拍到照片没有?”
“只拍到了背影!开始我们以为是附近市民要上山,就给劝阻了。可他乘我们不注意,绕过警戒带就往山里跑,我们怎么都喊不住,最后朝天鸣枪也没阻止了,这才感觉事情大。追也被这家伙甩掉了,一看此人就受过训练。”
“这个人年龄多大?”段局长问道。
“大约四十多岁样子。”
武警上尉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命令各小组,如果遇到拒捕、逃脱,可以直接开枪。”
苗队长赶紧补充道:“要力争抓活口!”
武警上尉对少校说道:“李队,你在指挥部掌握全局,我过去看一下,有进展向你汇报。”
少校:“告诉各小组,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忘了歹徒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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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闯过警戒带上山,并被武警追捕的人,正是小山子。
小山子上山前,扔掉了身上多余的东西,只留下食品药品和炸材。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双肩包中,将炸材放在最下面。还好,东西装的不算太多,不太惹人注意。小山子又把空工具包卷个卷,拿在手中。想着,如果遇到设障盘查,便称自己上山踩蘑菇,正好现在下过雨不久,正是上山踩蘑菇的时候。
小山子前两次进山都是夜间,由于不熟悉道路,很怕迷路,根本不敢离开大路。现在是白天,小山子已经破釜沉舟,下定决心要找到阿来阿三。路上,小山子经过一个儿童玩具店时,买了一只玩具指南针和小手电。
上次小山子进山,知道警察在哪设了检查站,他很容易就绕过了那道卡,顺山间水沟走时,为躲避路上的武警和警察,小山子钻入矮树丛中,看到周围的蘑菇成堆成串,个头非常大,还有的非常鲜艳。根据小山子的经验,那很可能是毒蘑菇。
小山子不管这么多,打开手里的工具包,一股脑把周围的蘑菇摘下来,装到包里,预备万一撞上武警,可以打一下掩护。小山子知道,即便警方没发现他包里的炸材,他的身份也经不住盘查,亮出蘑菇,完全是为自己争取点时间,以便逃走或先下手为强。
凭着记忆和一只指南针,小山子努力向阿来阿三靠近,他们分手是在防火观察站,被人发现后,他两个肯定已经转移了。阿三腿上有伤,走也不会太远,应该就躲藏在附近。小山子慢慢感觉到已经接近了,因为遇到的警察越来越多。
虽然这是山里,警察也设了很多警戒线,阻拦行人通过,但这里离市区很近,稍宽一点的道路,还是能够看到市民的,应该是进山的羊肠小路太多,警察警力不够用,封锁不过来。从小山子一个外地人,就可以容易进来,就能证明这一点。这也增加小山子的信心,认为即便找不到阿来阿三,也能很容易地脱身出来。
人不能大意,更不能忘乎所以。小山子一个没注意,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就被人发现了。
“站住,干什么的?”一声喝叫,从小山子身后传来。
小山子一惊,暗暗叫苦,为了绕过前面一段峭壁,他才顺道向这边走来,刚才太大意了,没有瞭望观察好,碰到了搜山武警。
小山子定睛看时,后面两个武警战士走了上来。看肩上,小山子知道是两个新兵,折叠冲锋枪背在身后。再往稍远处看去,看到一个端枪的上士,站在不远处,应该是作为警戒人员。
小山子判断,这是一个流动的战斗小组,那个上士应该是负责人,或许就是他们的班长。看他们那种警惕态度,如果是碰到阿来阿三,分分秒秒就要了他们的命。
“我来采点蘑菇,咋啦,不让采啊?”小山子略显不满地回答。
“你不知道封山搜捕罪犯吗?”一个战士问道。
小山子:“知道呀!那不是说罪犯已经抓到了吗,怎么还封山?”
那个战士:“谁说抓到了?在哪、什么时候?”
小山子:“在市区,在火车站还是汽车站来的,就今天上午的事!”
另一个战士说道:“那和这里不是一回事,这里两个歹徒还没有抓到,围在后面那个山头里了。”
小山子:“围在哪呢?”
战士:“后面,绕过一条山沟。”说着手往侧后一指,“连着那面的山脉,面积挺大的。”
小山子:“那么远,望山跑死马!离这挺远的,怎么在这里设卡检查?”
另一个战士笑道:“不只两个坏蛋,至少三个呢!没准还更多……来吧,打开包,检查一下。”
小山子打开工具包,里面露出各样式蘑菇,“我从家出来的挺晚,没采多少,现在正是采蘑菇的好时候。”
这个战士伸手,在工具包里拨弄一下,“这是什么蘑菇?个头不小呢……咦,这蘑菇这么亮堂,有没有毒啊?我怎么听说,蘑菇好看的,都是有毒的呢。 ”
小山子一打眼,就看出眼前这个战士,像个城市兵,即便是个农村兵,小山子也不怕,现在的孩子,有几个像他那时候,整天干农活的,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换几个零钱,为了补贴家用,上山挖野菜,上山采蘑菇、采榛子?
“当然没有毒啦!刚采的蘑菇就这样,还要在晒干,然后用绳窜起来,再凉一些日子,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收起来或拿到市场上卖。哎,你是哪儿人,你们那榛蘑现在多钱一斤?”
小山子有意和对方攀谈起来,他怕对方检查身后的双肩包,那里用衣服包着、可藏着炸材呢。同时,小山子瞥见对方手里有个小型数码相机,这个玩意现在可是个稀奇货,看来警方为围捕他们,可是下了血本了,也想尽快查清他们的身份。
那战士笑了笑,“我家是长沉的,我也不关心蘑菇多钱一斤,别说榛蘑,就是假蘑也不知道,呵呵……,你是哪人,家住在哪儿?麻烦一下,再把背的包打开检查,没办法,例行公事!”
真是怕啥来啥,果真要检查包!小山子眼神偷偷地四下瞧了瞧,脑子飞快转动着:如果对方打开衣服时,自己是先下手为强,还是直接向山里跑?如果没有十米远那个端枪士兵,小山子突然动手,还有把握撂倒眼前这两个,然后安全脱身;现在这种情况,动手自己有胜算吗?那如果自己逃跑,他们能开枪吗?他们的反应速度怎样,他们有开枪直接向人射击的命令吗?再看那个端枪警戒的人,防弹背心的外兜,还插着一个对讲机,那个东西现在肯定是打开着呢,一招呼,还不知道过来多少人呢。
“我家就是山下三道沟村的,包里没什么东西,就一件衣服,怕太阳咯下后山里凉,还有点吃的和水……”正说着,小山突然看到,旁边羊肠小道,又出现两个女人身影,“你看,又有人上山了,肯定也是采蘑菇的。”
要检查包的战士向前走了两步,“喂,你们哪来的,不知道封山了吗?”
“嘻、嘻、嘻,又碰上哨卡了,怎么还没抓到坏蛋呀?我们是山下三道沟村的,上山采蘑菇,给饭店采点山野菜,好几样招牌山野菜都断货了。”其中一个妇女笑嘻嘻回应。
战士:“怎么都是三道沟村的人上山?你们村长咋回事,肯定没有好好传达上面的精神,看来是不想干了!”
那个妇女:“就我们三道沟村地少,有点地都退耕还林了,国家补贴这么少,不吃山我们吃什么?”
小山子心里又一阵叫苦,自己刚说是三道沟村的,这就碰到了三道沟村人,一打照面一说话就会漏馅,还用人来检查包吗?
小山子乘着战士的注意力,被两个女人吸引,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三道沟那男的,你还没有检查完呢,还得拍照……”后面传来喊他的声音。
小山子并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
“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不站住开枪啦!”
还磨蹭什么?小山子知道到关键时刻,便心一横撒腿就跑。很快,后面就传来枪响。
小山子虽然没回头看,但凭着当兵和从武经验,他判断这是朝天鸣枪,便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中。
小山子摆脱了这三个人的追赶,很快就找准方向,他想直奔刚才战士说的阿来阿三地方,但他知道,那里的包围圈可能密不透风。加上自己刚才这一阵折腾,直接往那边去,路上的阻挡很难突破。
他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所在地方,离得越远越安全。他略微思考,便朝另一方向跑去。他要迂回到阿来阿三那地方,即便是找不到他们两个,也可以分散围捕两人的兵力。
太阳落下之时,小山子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他这段时间,只碰到一队搜山的武警,也很容易让他避开了。只要坚持到天黑,今天就算躲了过去。一般来说,夜间警方是不会搜山的,尤其是知道阿来阿三手中有枪。
小山子懊恼,大前天与两人分手时,没有商定好与他们联系方式,是学布谷鸟叫声,还是学野鸡叫声。在城市里,可以学猫的求偶声,在湖边可以学野鸭叫声。在北方山中,学野公鸡,高声吸引野母鸡叫声也行,那种声音夜晚传得很远,只是不知自己许久没练习了,还能不能叫得出,学得像。
刚一走神,小山子马上提醒自己,还没有到放松自己的时候,天也没有黑,自己还处在包围圈之中,不能得意忘形。
很快,前方又出现了搜山武警战士的身影,小山子马上又躲入矮树丛中,不敢出现任何响动。
躲过了这队人员,小山子拿出指南针,又仔细确定了方位,向阿来阿三方向小心地靠拢。
在天擦黑,小山子加快了脚步,要乘天色还能看见,争取多移动些距离,争取天亮前能找阿来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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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阿来阿三,已经饥肠辘辘,两人无力地躺在灌木丛中。
“阿来,刚才过去搜山的人,是不是说有伪装采蘑菇的人进来了,你听清楚没有?”
“是啊,我分析是山哥闯进来了!他还真没有丢下我们一走了之。”
阿三又说道:“我早就说过,山哥不是那种人,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阿来:“但愿他能带点消炎药回来,你那腿伤都有点感染了。”
阿三:“我想他会的,但我还是宁愿他别跳回来,弄不好又搭上一个。叫你走,你又不走,现在他又回来……”
阿来:“看你,又说上了,挺大的个子,怎么婆婆婆妈妈的!给你,吃点叽叽菜,等晚上砸点榛子吃,他妈的,这鬼地方榛子壳又厚又硬,套个野鸡也不敢生火,不行咱俩就吃生肉吧!”
阿三:“妈的了,半夜回那个洞里生火,把野鸡烤了吃,那地方他们搜过了,不会再回去了。”
阿来:“不行,那个洞子离这太远了,你腿吃不消。”
阿三:“那就下到沟里去烤,晚上看不到烟,找一个四面有遮挡的地方,他们看不到火。”
阿来:“太危险了,晚上升火多远都能看到,还是等山哥来了再说吧!”
阿三:“这么大山里,搜山的都找不到我们,让山哥怎么找到我们?倒不如晚上我们点上火,为山哥指个方向。”
阿来:“山哥能看到我们,武警也能看到我们;同样,武警看不到我们,山哥也看到我们,!”
阿三:“那绝对不一样!武警晚上不搜山,肯定要撤到封锁区之外,只要我们地方选好了,四周被山形遮挡,离远了别人是看不到篝火的;而山哥专门为找我们,肯定到各山头顶上观察,应该比武警先发现我们。”
阿来觉得阿三说得有道理,就是有些冒险。又看到阿三这么坚持,便说道:
“那我在沟里烤野鸡,你行动不方便,在山顶上隐蔽起来。”
阿三:“我在山上放哨,出现情况给你发信号,你马上撤离。如果安全,我学布谷鸟叫声;出现情况,我学野公鸡叫声。如果和山哥约定过就好了,他一定去了我们分手那个防火观测点。”
阿来:“很可能他就是在观测点附近,被搜山的人发现的,早知道他会回来,就让他带把枪走,我还听到搜山的人说开过枪呢。”
阿三:“可我们没听到枪声呀!”
阿来:“那应该是隔着山呢,距离很远,我们又躲在石缝之中。既然要生火,我再看看能不能套只野兔,捉只土拨鼠什么的,一只野鸡也不够咱俩吃的。”
阿三:“蛇也行,他妈的,北方山里东西就是少。顺便带点艾蒿草回来,这破地方吃的东西不多,但蚊子一点不少。”
“好的!”
夜里,在一处非常很隐蔽的山间水溪旁,阿三生起了火,一只野山鸡,两只肥大的土拨鼠被架在火上。毛皮那种烧焦味道,在阿来鼻子里,是那么香甜的。他以前也多次被困在山里,最长时间达到二个月,那是他们整支部队在一起,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最后还是让他们冲了出去。他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每次遭遇围剿部队,他们都是斗志昂扬地投入战斗,每次战斗他们都会有伤亡,但从来没有绝望过。
今天,在中国北方的山里,阿来有深深地担心。
阿来一直不接政治暗杀的生意,他与小山子也不太熟悉,是阿三与小山子关系好。在一次战斗中,阿三救了自己一命,从此他便和阿三,成了生死之交。以后,他与阿三又互相救过对方,两人便多年形影不离,一同出生入死。他至今也不知道,小山子身后的顾主是谁,更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暗杀市长?而搞暗杀,还要伪装成一般刑事案,伪装成流窜盗窃,或抢劫案件,顺带行凶杀人。他也不关心这些,本想快来快做,做完拿钱就走,根本没有想到会被困在山里。
“布谷——”
山顶传来阿三一切正常的信号,“布谷——”,阿来回了一个信号。
以后,应该劝阻阿三,不接这种政治性生意,这种生意限制因素太多,不易发挥他们的长处。他们使用武器有限制,而对方使用武器没有丝毫顾虑,顶多想要他们的活口,好审问出一些想要的口供信息。尤其是,不要来这种不熟悉的环境,那是自讨苦吃。
在老家,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自己走到哪,那里就是家。
很多年前,听家里人说,自己还有一个大两岁的姐姐,在小时候,就被一个亲戚拐跑卖掉了。阿来在嫖妓时,遇到与姐姐年龄相仿的女人,总是要多给点。别人揶揄他有恋姐癖好,谁知道他总是与那女人聊一会,付钱而不做事,甚至加倍给小费。
再有一两分钟,东西就都烤好了,阿来已经想好怎么处理灰炭,靠近水沟,让灰顺水流走,尽可能做到不留痕迹。
“砰——”一声枪响,是阿三使用的六四手枪。
紧接着一阵枪声,是冲锋枪连击之声,还不是一枝枪的声音。
阿来立即绷紧神经,按撒离方案,迅速把烤好的猎物,从一头削尖的、手指粗树枝上扯下来,用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布包裹,揣入怀中,只几秒钟之内,阿来就窜入灌木丛中,迅速向阿三待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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