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靈 - 113 愛恨交織的始末

「黎曼。」柯西踏過廢墟，看著黎曼蕭索的背影，黎曼顫抖著雙手，他滿眼望去，足足數十名死狀悽慘的孩童瞪著眼睛看著他。

黎曼語氣裡帶著不可置信：「你說這裡是北境的反叛基地。」

柯西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黎曼狂怒大吼：「你他媽說這裡是北境的反叛基地！」

「這裡就是。」北方雅可比邦與阿克爾王國、拜倫帝國接壤，每逢戰爭總讓這群人們流離失所，戰後的割讓又使得他們時刻變換國籍身分，這些人既是阿克爾人，也是拜倫人，更是拉薩緹亞人。

「是你媽的屄，他們是孩子！他們是該死的孩子！」

柯西看著失態的黎曼，黎曼本是性情平和的人，卻漸漸走向極端，這一切是大衛和柯西、羅爾的錯，還是世界的錯？柯西難得壓下了暴躁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對不起黎曼。「反叛組織在這裡培養武裝民兵，不論小孩或是婦女，全民皆兵。」

這一支激進組織傾向拜倫帝國，不少人的親屬死於大衛發動的毒氣戰。

「所以你想殺光他們？」

「直到他們不再反抗。」

「柯西，你狗娘養的。」黎曼不再說話，他落寞抱起一名女童，女孩手上還握著一隻黃色的蠟筆，他擦去淚水，將蠟筆緊緊握在手心。

黎曼退出軍情局，他刻意隱瞞行蹤，四處流浪。

戰爭帶來的創傷、使用領域擊敗拉格朗日所必須支付的副作用慢慢侵蝕著他，他身上還有舊傷來自歐拉先生與龐加萊、利姆，始終無法痊癒，黎曼知道他快不行了。

我想死在大海，那裡接受一切，那裡只有平靜，不再有痛苦與掙扎。

「今天的風，很舒服。」黎曼手裡拿著妮琪泡的熱咖啡，看著軍情局與費馬搭乘的兩艘小船漸漸遠去。

他右手拿著一隻黃色蠟筆，在左掌心上畫了一個笑臉。

「笑一個。」那蠟筆勾勒的輪廓雖然粗糙，黎曼卻覺得像一個快樂女孩的模樣。

他十分滿足地笑了。

杯中熱氣還在蒸騰，而他的呼吸卻悄悄熄滅。

蛇三島的襲擊落幕，知道軍情局的身分的傭兵全數遭到消滅，驚魂未定的人們在山路碎石間發現小吉姆燒焦的屍體，僅存的魔爪海盜們認為是隸屬飛鯊海盜團的小吉姆撕破了協議，策劃了這次進攻，海盜們的同盟雖然尚未瓦解，猜疑與怨懟的種子已然萌芽。

而岸邊靜坐了一名老者的屍體，他手裡握著蠟筆，沙灘上放著還剩兩口的冷咖啡，沒人知道他是誰。

……

炙熱的太陽照射在黃澄的大地上，廢墟硝煙四起。幾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孩子撥開沙土與瓦片，挖出一把步槍與一排彈匣。

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打著手勢，向前推進。

「他娘的，這裡被轟炸過幾天？」有人低聲說道：「我打賭有超過一百噸的炸藥種在這裡，可惜這裡供灌溉的水不夠。」

「噢，我真希望陸軍航空隊在轟炸的時候，把你的幽默感也一併丟下去，省得我還要聽你講爛笑話。」

「這裡是『沙漏』，收起你們發牢騷講屁話的習慣。波波，你領頭，『甜心』掩護。」陸軍第十兵團第二十偵查連福爾波那時是士官，階級上士，可可亞為中士，綽號『甜心』，時常被同袍調侃。

「波波收到。」

「真羨慕波波能跟『甜心』一組。」軍人們一陣低笑，可可亞回頭豎起中指：「好啊，下次跟我約會，我一槍射爆你的卵蛋。」

「拉克，我說真的，你的卵蛋準備沒了，『甜心』可是男人殺手。」派賓說道。

拉克：「派賓，去你的，我會先踢爆你的卵蛋。」

代號『沙漏』的隊長瓦薩說道：「士兵們，把卵蛋塞進你們的嘴巴裡，這裡是敵區深處。」

拉克：「瓦薩隊長，我聽說這回除了陸軍航空隊，還有軍情二處、軍情六處的掩護，我看反抗軍要遭殃了。」

瓦薩：「軍情二處的是一個叫做波爾薩諾的中校，行事神祕、手段陰險。軍情六處這次出動了一組人馬，亞貝親自帶隊。」

派賓：「哇靠，真的是亞貝？」

拉克：「你的消息很落後，上個星期亞貝和新來的一個女人把狼群傭兵團的人打得四處逃竄，哈，宰了不少混帳。」

派賓：「我以為頂多是賽特過來。」

拉克：「我的好兄弟當時也在場，他說那女人絲毫不遜色於賽特，手起刀落，砍得反抗軍與傭兵斷肢亂飛。」

派賓：「你每次都聽說、聽說，啥時才是你親眼見證？那我也聽說亞貝單手就能滅了咱們黎明部隊……」

轟！

反空砲擊不斷，可可亞拉著滿臉是血的福爾波向後撤：「火力支援！火力支援！」拉克咒罵一聲接過福爾波，將他扛在肩上。派賓舉起步槍噠噠傾瀉子彈，瓦薩一拍派賓的肩，派賓後撤，瓦薩發動了【倒數計時】，威力強大的浮游砲與對方有來有往，整個街區二度被炸得硝煙瀰漫、地鳴不絕。

航空隊：「不行，你們距離太近，我們下降到那個高度太過危險！」

「該死！是狼群傭兵的人！」火力逼得瓦薩不斷後退，藏身建築的反抗軍此刻冒頭，將在最前線推進的第七步兵連與第二十偵查連殺得拋盔棄甲。

「撤退！撤退！」如狼的傭兵迅速前進，將陸軍的陣型徹底撕咬開來，領頭的魁梧男子渾身電光流轉，觸者即倒。

拉克：「隊長！弟兄還在前面，逃不了！」第二十偵查連『黎明部隊』是特殊的部隊，必須執行最危險的偵查與掩護任務。

「撤退！」無線電裡，黎明部隊的指揮官大聲吼道，瓦薩、拉克與派賓赤紅著雙眼，停下了後撤的腳步，與他們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在前方流血，他們豈能後撤。

瓦薩掛掉無線電，深吸一口氣。「聽著，我需要時間，兩分鐘。你們火力掩護我，等我信號後，向前全力突進，帶人撤到後面陣線。一退到掩體後，繼續火力掩護，幫我爭取時間，我們重複這個過程幾次，能救幾個救幾個。」

「拉克、派賓，走。」兩人毫不猶豫舉槍衝出，子彈突突鋪灑在煙塵之中。士兵們冒死向後撤，隨後瓦薩獨自向前奔出，蓄能多時的【倒數計時】狂轟濫炸，土石如雨飛濺，傭兵的殘肢被壓在厚重的牆壁下。

拉克與派賓趁勢前衝，一把抓過受傷的士兵後領向後拖，與其餘人死命後撤。

拉克與派賓不知道搬運了幾次，兩人只覺得肩膀與手臂的肌肉幾乎被撕裂，而擋在最前方的瓦薩更是咬緊牙關，將靈術運轉到極致。

陸軍航空隊見士兵們終於後撤，便展開了轟炸。

「呼、呼，天空那些傢伙總算做事了，我保證我回去一定親他們一下。」拉克坐在地上，點起了一根菸，派賓則趴在地上，「媽的，碎片插在我的屁股上，趕緊幫我處理。」

可可亞的身影躍至幾人旁。「沒傷到要害，波波沒事，派賓你屁股開花了？」

「少廢話，將那鬼東西弄出來，幫老子止血。」可可亞一邊撕開派賓的褲子，一邊拔出破片，用棉布壓緊傷處。

可可亞：「隊長呢？」

「還在最前面，他正在摧毀對方的反空武裝。」話剛說完，天上一架陸軍航空飛機引擎起火，燒成一團火球如流星般墜落，炸響整片戰區。

「操，你們放他一個人去？」

拉克：「少在那邊瞎操心，他可是瓦薩隊長，黎明部隊的王牌。」空中飛機轟炸不斷，濃濃黑煙遮掩了天與地，幾人看到數道鬼魅般的身影從另一側切入，把剩餘的傭兵全數殺絕。

被捏著肉醬的人們成了一坨噁心的紅色爛泥，一截截腸子因砲彈落地而震動，彷彿其主人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一般。

刺眼的狼形電光與半透明的天神之手撞擊在一塊！

拉克與可可亞面色慘白看著這一幕。

「軍情六處，亞貝。」拉克連菸燙到手指都沒發覺，趴著的派賓奮力抬起脖子，目瞪口呆：「哇……靠。」

而最前線激烈交火之處，一名軍官矮身至瓦薩背後：「撤退命令沒收到？」

瓦薩熱汗淋漓，滿臉灰土，即便已經油盡燈枯，他還是握緊步槍。

「你要我放任我的兄弟們去死。」現在率領黎明部隊撤退，第七步兵連將死傷慘重。

「瓦薩，你他媽搞清楚狀況，這是沃夫中將的命令。」軍官壓低聲音，瓦薩這才回過神來，沃夫中將早和反抗軍、傭兵、軍火掮客談好了，他咬著牙，想挪開腳步。

「咱們回不了頭，服從命令。看在我們的交情，你造成的那些多餘死傷我不會計入報告。」

「我知道了。」軍官快步離去，瓦薩正欲跟上，卻瞥見重重瓦礫堆後，兩名反抗軍拿著步槍指著幾名身綁炸彈的孩子，要他們朝著陸軍士兵前進。

最前方的女孩張著恐懼的雙眼，額間、嘴唇流著鮮血，四肢遍布擦挫傷，兩行清淚流落。瓦薩停下了腳步，再次朝著最前線奔去。

……

一名少女死氣沉沉躺在床上，眼裡偶爾燃起的只有無盡的怒火。

陸軍中尉凱爾摸著彈孔未癒的大腿，他嘆了口氣，對著床上赤裸的少女說道：「何必呢？他並不是無辜的。」

「我不在意他是不是無辜的，只要有他的消息，你要上我幾遍都可以。」

凱爾穿上了褲子，點起菸。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米都少將在軍情局裡遭到喬伊局長、棣美弗少將等高層的孤立與懲戒，而沃夫中將似乎在大衛上將、塔普上將、里斯中將、阿格尼斯少將等人的推動下黯然引退。

來自陸軍第十軍團的消息指出，一個星期前不夜港六號碼頭發生激烈槍戰。

隨後軍情局與海軍連袂出港，不知去向。

刺殺奇可不成還被妮琪找上門威脅，凱爾中尉報了公傷，狡詐如魯迪斯中將大概知道是凱爾洩的密，總而言之他養傷之後的仕途算是完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少女坐起身，接過凱爾手上的菸抽了幾口。

「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樣子嗎？」凱爾敷衍著，少女冷笑，她兩手向後一撐，敞開略為隆起的乳房，展示在凱爾眼前。

少女：「我在拉什爾邦生活了快十五年。」

凱爾瞧著少女白皙細緻的肌膚：「妳白得不像南方人，這裡熱死了。」

少女：「瓦薩不告訴我軍方的事，但我自己有門路。你在陸軍第十兵團階級不高，但消息靈通，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凱爾摸摸傷腿，他的確知道，他還涉入其中，學妹妮琪甚至送了他兩顆子彈。

「妳知道這些又能做什麼？安婭，妳只是個孩子。」

「我不再是孩子了。」安婭把菸遞到凱爾的唇間，吻了他的脖頸與臉頰。

「告訴妳的話，妳會做傻事嗎？」

「會，就算你不說也會。」菸薰到凱爾的眼睛，他眨眨眼，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良心。

好像沒有。

一陣默然後，凱爾於是開口：「我聽說陸軍醫院有接收身分不明的遺體，相關鑑定人員都守口如瓶，保密級別很高。」凱爾的話很委婉，安婭眼神一黯，她心裡有數了。

「告訴我出賣他的人是誰，告訴我追捕他的人是誰。」

凱爾繫著皮帶：「還是別吧。」

「告訴我。」少女再次張開了雙腿，露出一撮稀疏的陰毛以及略帶淺粉膚色的外陰。

凱爾扭頭，翻過棉被蓋在少女的腿上，說道：「主謀是沃夫，魯迪斯算參了半隻腳。他們作為陸軍中將，手腕高超，不是妳能對付的。」沃夫正被迫停職退休，如果妳真能替我解決老狐狸魯迪斯，對我來說也沒有壞處。凱爾再次想到：我真的是個沒有良知的人。

「妳應該聽過靈術師吧。」安婭點頭，她目睹了瓦薩拯救她時所展現的超凡能力。

「沃夫的心腹拜更，還有一名軍情六處的狙擊好手。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凱爾的消息十分靈通，但他特意隱去了奇可與妮琪等人，只將矛頭轉向代表塔普上將的史邁利，正因為塔普居中協調一切，凱爾才被米都少將委任髒活，又被妮琪逼得出賣魯迪斯中將，對凱爾來說，這幾個高層將領全數落馬是最好的結局。

反正他是個精明的人，左右逢源，從不選定靠山。

凱爾開始穿衣扣釦子：「有什麼遺言嗎？」

「要再做一次？」安婭一手摸乳，一手撫著下體，她舔了舔嘴唇。

凱爾見狀覺得萬分荒唐，這少女瘋了。

可是他的褲檔又隆起了。

他一邊脫衣，一邊嘆息：「妳是惡魔吧。」安婭抽掉了他的皮帶。

雙唇糾纏之際，凱爾吐出含糊的話語：「他一定希望妳好好生活。」隨後他壓在安婭的身上。

「我也希望他好好生活。」凱爾再次進入了她的身體，走進她內心的那個男子卻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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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愛恨交織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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