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進入畫廊，茉雪就嗅到一股郁重的石膏氣味，她鼻子還沒來得及習慣這刺鼻的味道，就連環打了幾個噴嚏。
「詩諾，你在哪？」茉雪喊了喊詩諾的名字，詩諾隨即從一間暗室中冒出頭來。
茉雪連忙問那石膏是幹嘛的，詩諾卻說這是用來修補世界聞名的大衛像的。
她趁著茉雪出去，估計畫廊有好一段時間空閒，才叫了專門修復的機器來修補一下。
一聽到「大衛像」，茉雪突然就覺得自己剛才那幾下噴嚏不過是藝術犧牲，小事小事。
一問之下，詩諾和盤托出，茉雪才知道自從老教授搬入畫廊之後到底有多少件藝術品被毀。
茉雪是個溫柔的女孩子，搬入至今不過兩天，暫時還沒有藝術品傷亡報告。
不過泰瑞那傢伙就真的不好說了。
第一個遭殃的是一個手工玻璃製品。
據詩諾所說，那本來是個中國街頭藝術家的烤琉璃舞龍，在故宮博物院某個臨時展覽展出。居然活得過故宮多年前那場槍林彈雨，卻活不過泰瑞的摧殘。
本來有一張A4紙大小，被泰瑞掃到在地上之後，只剩一堆染了墨綠丹紅的碎玻璃。那修復難度太高，收藏價值也不高，自然是可憐的被放棄急救了。
至於大衛像情況就更加可憐了，好端端的被泰瑞的手揮到。一揮，大衛就被自動閹割了。
詩諾當然有責任把那男人的尊嚴歸還回去，便趁著茉雪不在連忙開個修復工程。
不過好消息是，他們應該不再需要待在畫廊搞破壞了。
「詩諾，我今晚可以回家泡熱水洗澡了。你也蓋好畫布滾回去你的101室。」鑰匙插入鑰匙孔的機關摩擦聲在茉雪手邊呢喃，茉雪連忙把詩諾的工都給做了，把老教授收在保險箱、抽屜裡面的文件、手提電腦都塞進行李箱裡，準備帶隊回家。
「茉雪，看來你有老教授沒有的魅力啊。」說話的是詩諾，蓋著一罈石膏材料，準備找回那塊她上次用過的畫布。
「魅力？」茉雪不解。
「魅力讓中東人願意對你讓步，讓出整個公寓區出來。」詩諾看來從監視系統裡面通通都看見了，看見中東人的確從公寓區完整撤出，「我的大腦系統到現在還連著101室的監視系統，但我只能看，什麼都不能做。」
「我甚至剛才有剎那想過，是不是把你交給他們，讓你跟那叛徒睡上一晚，整件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呢？」一聽到這讓人忍不住硬起拳頭來的語調，茉雪就知道這估計又是老教授了。沒能成為他家侄子的老婆，老教授還是要來表達不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死了一次，想著自己應該不會死第二次，說話也越發膽大了。
看來今天茉雪不給點顏色給他是不懂什麼叫基本尊重的。
「你在說什麼……我把你晶片放進去，你就是為了在我面前說這些話？」茉雪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望著有點不知所措的詩諾。
茉雪一言不發，咒罵卻全都在心胸裡翻滾。但茉雪的臉容漸漸緊繃了起來，咬著淡紅的嘴唇。
那銳利的眼神直盯著詩諾，像是無法抑制的怒火，刺向天地。
「你……不喜歡聽？那我會刪除的了。」詩諾看著茉雪臉上肅殺的表情，知道茉雪大概不是開玩笑的，居然突然換了一個語調，這第二人格搞得茉雪都有點頭暈了。
「我現在是詩諾，我本置程式優先權是高於任何外來程式的。而我是總理秘書，我現在的主人就是茉雪你。老教授的所有對話我都可以Override，我以為你會想要聽他隨時說話，所以之前都沒有阻止你們……但剛才那個你好像真的很生氣……我沒有看過你這樣。」詩諾嘗試解釋道。
原來老教授的晶片植入詩諾的脖子之後，詩諾還是擁有絕對決定權。哪怕那晶片後面是個真人，她本體程式還是凌駕一切。
「謝謝你，詩諾。幫我先禁言老教授三十分鐘。有需要我會再請你出來的了，你做得很棒……」茉雪由心讚了詩諾這設定幾句。
雖然她知道「禁言」這懲罰似乎有點孩子氣，但對於一個死剩一張嘴的晶片來說，這恐怕真的已經是最後手段了。
「對了，茉雪。威廉工程師向你傳送了一條訊息。」茉雪聽見詩諾變回那正常的人工智能向她報告訊息，終於像了個秘書，心裡踏實了許多。
「茉雪，怎麼了？」詩諾看見茉雪閱過電郵後色變，連忙問道，她還沒來得及分析電郵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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