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麗婭還好嗎?」茉雪關心問道。
茉雪醒來之後,突然說想和林和晨一起去探望葛萊迪絲的小男孩。說來那孩子也很可憐,戰火中誕生,幸好生下來的時候健健康康,不然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幫忙。
林和晨說過那邊目前還屬於老教授控制,他們這麼過去不安全。但一向耳根軟的茉雪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吸入過量一氧化碳,腦袋不太靈光,不聽堅持要去,還帶了布萊迪。
她還說了自己去也沒關係,林和晨最好就別跟來,但他又怎會這麼乖聽茉雪的話呢?
林和晨怕她自己一個去會重演被囚儲物室事件,只能帶著一大班人陪茉雪大小姐出巡,就看她什麼時候能有羞恥心,打道回府。但林和晨這計終究沒能奏效,他終究還是低估了茉雪的厚臉皮還有想到居住大樓頂層去的決心。
「沒什麼問題,會好起來的……不過,我怎麼感覺你今天話特別多。」林和晨發現茉雪從她醒來開始,一直在找話題說話。
不是說話多不好,只是覺得茉雪平時也沒這麼多愛搭訕,倒讓他有點介意剛剛金南鎮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到底是聽了什麼之後又繼續倒頭大睡,醒來之後又如此反常。
「跟你多說點話不行嗎?」茉雪反問道,自知自己今天多少是有點奇怪,卻還是沒辦法與林和晨說明清楚。
「那跟我說說看你想去居住大樓頂層的真正原因。」林和晨早聽出了茉雪話裡面的端倪,整段路程都在講著瑣事,字裡行間卻都是在和他道別。
「不能純粹是見那新生孩子嗎?第五百零一名居民,我要去關心一下,以後你們那邊有新生命出生,所有居民都會很興奮的。你到時候也要去送點禮給人,沾點喜氣。」茉雪臨離開L區之前還問林和晨找來了幾條馬克龍色的新手帕,送給那剛出生的小孩子用。
她想著葛萊迪絲和巴澤爾都是歐洲人,她就別跟中華傳統文化送金腳鐲、金扣子那些,不然林和晨最多的就是金條,弄個一百份都夠。
「我到時候?那你呢?」林和晨又發現了茉雪句子裡面的毛病。
「我?到時候再算吧。」走了將近十五分鐘,林和晨為了繞開他們自己中東人的佈防重兵,繞了很大的一段遠路,再往前走就是中東人之前攻了三四天還沒有攻下來的G區了,最近兩方才不謀而合地停了火,只是保持日常的巡邏,雙方巡邏的路線跟時間也是相當玄妙的錯開,各自聲稱G區在自己的控制底下。
G區是個東亞特色的區域,居民通常都安排了東亞地區的人。不過東亞人口實在太多,也不是每個人都被分進了G區,不少人都被分到了L區,例如那不幸離世的北京大學歷史學者。茉雪沒緣見到他老人家本人,但想必是個人物。
金南鎮本來也是住在這區的,之前被茉雪勸了勸才到了L區暫避。現在茉雪看見怵目驚心的G區,不禁慶幸自己當初有堅持說服金南鎮。
牆壁有點像是絳紅宮牆,塗上了褐紅色的油漆,卻少了故宮殿廟的那種滄桑久歷。為了配合這主題,記得那韓國的建築系教授還特意派人去了北京故宮去了幾片青瓦和榫來分散裝在牆壁各處。
只是子彈手榴彈沒能避過這些裝飾,這幾面牆只是稍微有些子彈刮痕,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林和晨,假如有一天……你發現了我背叛了你,你會怎麼辦?」茉雪臨走前一步之前回過頭,問了林和晨一句。
「我會把你綁在我房間,我再打算。」林和晨邪魅地笑了。茉雪心裡卻是想著如此的話,林和晨大概可以準備好繩子了。
她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林和晨的庇護底下,她總要去一個能發揮到她用處的地方。先是綻放,然後再以盛開的姿態回到他身邊。她討厭當一個拖油瓶,更不想看到林和晨為了她與皇室反目成仇。
她親眼目睹過了一次,這太危險。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天能把她救出來,哪天一道命令一下,也能把他們兩人除掉。
只是也不知道,回來的那天會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也許永遠,而此刻的回首就會是永恆。
老教授的機械人控制權不在她手上,不可能調派到此處護送她上去頂層的路。所以,她早就已經把葛萊迪絲的朋友召過來G區,把巴澤爾計算在內,少則也有五十人。差不多是十分一的居民,夠讓金妍正和泰瑞兩人不敢亂來了。
看見簇擁的人群,林和晨也明白了茉雪的用意,什麼荒腔走板的探望新生嬰兒都是幌子,她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回到老教授勢力範圍。
「雪,告訴我你要做什麼!」林和晨其實從茉雪的反應已經猜到了大半,但他只想從茉雪那聽到答案。
「我終究是要回來的。你要記住,從這一刻開始,不要相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這樣,我們會比較開心。」茉雪吞下苦澀的淚水說,凝視著把她送到G區的林和晨。
那一條短距離,恍如一片大海。她身邊全是辱罵著中東勢力的各國語言,汪洋的另外一面站著的那個他,卻如此冷靜。
無論是金南鎮配合著她姊姊給了一個圈套她踩,還是老教授真的去世了。
她為了繼位,都必須回到這裡。
願你我心,在孤城裏始終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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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她卻在手袋裡面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像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傳呼機,雖然看起來是該放在博物館的古董,卻還能操作順暢。
心想如此古老的技術,正好可以避過老教授早前設下無處不在的網路監管。
她翻了翻傳呼機正背面,看見的標籤卻是她無比熟悉的中文。
螢幕上顯示著一條十五分鐘前傳達的訊息。
「保持聯絡。」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還在裝不捨得她,果然是冷凍庫第一老狐狸。
茉雪囅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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