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雪可以說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那天的中央飯堂展示了兩種菜式,一個是她神來一筆想到的雞皇飯,另外一個是酸到不行的牛肉餅。
牛肉餅看起來還好,但走近了,就覺得像毒藥一樣。離開了十尺距離,還是覺得有一陣檸檬味纏繞著自己的鼻子。
「來,牛肉餅跟白汁雞皇二選一喔!」印度廚子站在門口,敲著一個鐵鍋,招徠著人客。
看起來雖笑著,心裡卻是萬般難受。
今夜之後,他的廚師名譽將幾乎毀於一旦,他做了對不起食物的事情。以前是他賦予食物美好的意義,現在他卻是扼殺食物意義的「共犯」。
當然,主謀早就逃之夭夭了。
為了「營造氣氛」,中央飯堂的廣播器播放了古典音樂。林和晨說音樂放太輕,大家會聽不見,所以又把音樂有意無意地調到最大聲。
大部分人都屈服於如瘋如魔的音樂底下,在飯堂待不到半小時就捲袖走了。
「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比我遇過的硫酸霧還酸!」居民們紛紛議論著今晚的膳食。
一連串「趕客」行為之後,房間裡面有自己乾糧的住客大部分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忠實粉絲」。
「來,白汁雞肉,檸檬牛肉餅,大家二選一!」印度廚子捧著兩盤菜餚,在飯堂的中間來往。
「大家不用客氣,廚房裡面還有很多。」林和晨也幫忙在一邊喊道。
有人問為什麼牛肉餅這麼酸的時候,他便一臉誠懇的說,機器故障了,不知道怎麼的竟下了一堆檸檬汁。
林和晨舌頭就像塗了蜜糖一般,他們雖有微言,但大多都只是一句起,兩句止,總算平安渡過這一晚。
老教授給的難題,他也算是解決了。
之後神奇的事情就來了,不知道怎麼的,食物庫裡面的蔬菜數量竟然有回升的跡象。之前冷凍庫遭洗劫的時候,蔬菜大概只能煮兩三頓的飯,但過了幾天之後,居然跟肉品的數量差不多了,簡直令核心成員眾人嘖嘖稱奇。
不過,其實大家大概都能猜到,是林和晨跑去跟別人做交易了。老教授也隻眼開隻眼閉,還說他處理危機處理得不錯。
過了和平的幾天,中東人都沒什麼動靜,金妍正的小教室也開幕了。一開始大家都稱呼那是學校,但是後來發現,學生人數竟十根手指頭都可以數完。
金妍正被派到學校裡頭,簡直就像發配邊疆一樣。茉雪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個好差事,怎料原來是個整天要對著孩子的苦活。
不過,她好像在老教授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過什麼「茉雪很辛苦」、「威廉要建祈禱室,林和晨她又幫不上忙」之類的,於是老教授便叫她也可以去跟進跟進一下冷凍庫人事問題。
茉雪聽到的時候,真的以為金妍正是工作狂,可以沒事幹,天天逗孩子高興多好,她偏要去找些麻煩事來做。
雖然冷凍庫初期禁止使用網絡,但是後來發現大家需求都太大了,便開了一個居住大樓群組,讓大家在裡面盡情發問,聊聊天,揪團去洗澡、跳舞、早操都沒有問題,反正這都是該有的娛樂。茉雪一直覺得,如果連這些娛樂都不讓的話,那人活著真的跟機器沒什麼分別。
但老教授千叮囑萬叮囑,叫我們有時間多盯著群,有什麼大問題還是要我們去解決。還有聊天室只能有居住大樓群組功能,不得私聊,說怕是有人會效仿中東人,組團造反。
500人的群組訊息一籮筐,都歸金妍正管。什麼洗衣機開不了,土地問題——房間太小不夠用,A區的誰跟誰吵了架,全部都讓她管。一開始以為可能會有語言障礙才讓茉雪負責這方面的工作,但金妍正始終覺得,這些小問題比比畫畫,再用一點簡單英文就可以解決。如果都不能解決的話,她再去找茉雪幫忙。
於是,茉雪的工作量一時減少了很多。
茉雪樂得悠閒,反而工作好像跟金妍正調換了一樣,天天跑去教室裡面,去看夏洛特還有那群孩子,去完了就去找印度廚子聊天。有時候泰瑞也會來,他說他被老教授遺棄了,沒事做,喜歡逗小孩。
於是教室變成了她們兩人的天地,平時都是打打鬧鬧,跟小孩混一起。偶爾金妍正來「監工」,他們才擺出一副正經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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