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有人建了關住一億人的冷凍庫 - #95 Karma-這是藝術！

#95 Karma-這是藝術！

Oct 1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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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區，溫室。

剛跑回去公寓區炫耀自己功績的泰瑞，得到了老教授的「讚賞」之後又回到了居住大樓。他叔叔讓他先自己打開溫室看看，之後溫室就是他的了，於是他便趁這下午茶時段回去，就像是完全忘卻了當初他在溫室看到的夢魘一般。

輕快的腳步，嘴裏哼著小歌，他絲毫沒有想到茉雪剛是為了哄哄他這個小孩子才交的鑰匙，也沒想到老教授剛才只是順著他說話，才擺出讚賞有加、深感安慰的模樣，更沒有想到，這根本不是什麼天降的福賜，眷顧他這個可憐，而是等著在他前頭的災難和創傷。

走到D區走廊時，他還故意抬頭看了看。淺綠色的牆角上，鐵架吊起了一個黑色的箱型物體，牆壁上還貼上了一張A4大小的膠片，用英文和阿拉伯文清晰寫著「錄影中」三字，受眾相當明顯。

當天引起禍端的閉路電視，已經被他叔叔安排裝上了。想到這裡，他不禁由心感激他叔叔替他做的一切。

但他卻沒注意到，這個閉路電視已經沒有閃爍著象徵著的「錄影中」的紅燈了，那個膠片和機器也只是空有軀殼。

早在一個禮拜前，這個閉路電視已經在深夜的時候被中東人的軍隊破壞，永遠定格在當時的漆黑一團。破壞的閉路電視過多，導致老教授都還沒有來得及修。之後，中東人佔領地下幾區的事情又發生了，都來不及應對。

這時的泰瑞，心中似乎沒有警惕他的不安，只有蓋上心頭的雀躍，指引著他打開溫室的玻璃大門。

喀擦——

微細的毛線摩擦聲和機械聲從門下傳出，卻被泰瑞厚重的皮鞋落地聲蓋過。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異狀，只覺得四周瀰漫著一股很正常的蔬菜氣味，毫無反常。

他繼續往溫室的中心走去，但走到一半，往事的陰霾鬱湮又好像突然襲上了腦袋，一團霧灰黤黯之中，他恍惚又看見了當天的情景。

不行…

這都只是幻覺。

但下一刻，他看到的，就不是幻影了。

他不由得停住了腳步，眼眸裡猶如被灌進無數不堪的記憶。

那天，他挖開污土。

那天，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看到了污土下的眼睛。

那天，他差點被嚇尿褲子。

但這次，他僅是緊皺著眉頭，略有不解但異常平靜地看著面前這酷似藝術品的裝置。

也是那個藏著屍體的菜圃。

不過，這次的污垢土壤上插了數十支灌滿「血」的針筒。數十支針筒沒有規律地插在濕潤的朽土上，間距有寬有窄，明顯不是強迫症患者所為，倒像是藝術家追尋狂野派的作法，凌亂之中個性鮮明。

走近一看，才發現針筒裡面的都是稀釋過番茄汁，血紅色液體裡面，飄著些還沒有攪拌好的番茄皮。

泰瑞不知，這可是茉雪精心策劃的美術裝置，她小時候美術從來沒拿過高分，這次可真是突破性的作品。

她為了收集材料還搶在印度廚子準備早餐之前，問他索取番茄和攪拌器。雖然廚藝拙劣，但她還是敬護食材的，於是所有番茄汁都通過了1:99的稀釋，務求減少食材的浪費，也好讓大家早餐的番茄炒蛋不要少了一點材料。

但，她的藝術裝置可沒有就此結束。

藝術最高的層次，是行為藝術。

就在泰瑞踏進溫室中心的幾秒之後，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耳邊忽然縩過了「咻——」一聲。

還沒來得及轉身一看，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已經傳遍了整個空蕩蕩的溫室，像是大小琉璃彩珠落玉盤，卻帶著幾分陰森和恫嚇。

碎裂的，是他剛走過的溫室的玻璃大門，兩米高的玻璃幕門瞬間碎成了蜘蛛網狀，一枚子彈不差不少地剛好卡在一行字的上面。

計算無誤，茉雪的數學、物理老師可以安心去矣！這麼多年來，她都注重開發新語言，都把自己小時候的數學技能拋下了。

在成為人們口中的「語言天才」之前，她可是數學資優生，今天總算寶刀未老。

泰瑞心中一沉，自知所站之處必不安全，便往後掠身而逃。

迎面看到了碎裂的玻璃門，才清楚看見上面潦草的字體，像是要刻意隱瞞自己字跡般，用紅色馬克筆寫著：「Tooth for Tooth.」

見鬼的！他進來的時候竟沒注意到這拳頭大的字跡。

泰瑞心離了離，但還是抵抗著恐懼把玻璃門上的那顆子彈取了下來，輕輕地吹走了依附在其上的碎璃。

他把子彈拿在掌心，摩挲了一下，才發現子彈側面刻有屬於他們家族的特有字體。

這子彈，是他叔叔的。

以牙還牙…？

猜都不用猜了，這分明就是林和晨搞的惡作劇。

但這次，他沒有再展露出任何一絲的恐懼，只是淡淡笑了，像是霞蔚上的一縷雲彩，輕得看不見目的，看不見他的用意。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

泰瑞盤算了一刻，步出溫室前，還故意把目光勾留在那諷刺用的血色花圃，像是看穿了這傑作的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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