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有的辦公室,也就是茉雪現在的病房,只是在醫療室的最後方,相隔只有一扇門還有臨時被黏上遮光物料的落地窗。
一打開門就是長條形的醫療室,二十多張病床分左右兩排一字排開,依舊瀰漫著濃濃的藥水味。
顯然大爆炸的傷亡浪潮已去,剩下幾個需要在這裡療傷的老人大多都是壓傷腿不方便移動的,又沒被分配到輪椅,就被安排在了醫療室的中間病床,跟茉雪的病房維持了一定的距離。
那幾個老人行動不方便,倒是精神奕奕的,甚至有個還完全痊癒了。
他們恍惚在醫療室找到好友也不捨得走了,也不知道外面什麼環境,反正在這裡好吃好住,外面還有重槍戒備守著他們,他們還要往哪些地方走呢?
加上,他們聽說醫療室的那位醫生跟中東國王關係不好了,國王常派人來往醫療室那條走廊開幾槍。之前病患多的時候都是一批批地放行讓他們回去自己房間的,像是銀行搶劫釋放人質一般。可是,現在就剩他們了,名副其實的老弱殘兵。就算痊癒,想走也難了,大概要等醫療室跟中東王室的關係好一些。
醫療團隊不敢怠慢他們,餅乾、熱飯要吃的都源源不絕。倒是那幾些個醫生,明明醫療室就這麼大,他們也沒什麼地方可逃去吃飯,偏偏一整天下來就只見過他們吃了幾塊餅乾。
老人們吃著熱開水泡的熱粥的時候,那幾個醫生護士都只是坐在了幾張病床吃了幾塊餅乾,接著大口大口地喝水像是要灌飽自己一樣。
一次,辛克萊扶一個瘸腳的老人上輪椅,肚子還發出咕嚕咕嚕聲,都讓那些老人聽見了。
那些老人多少是有點不好意思的,白吃白住了這麼多天,還害人家挨餓受凍。
但他們頂多吃少一些,日子還是得繼續過下去。
倒是今天,來了個新人,他們度量著可能又要來個攤分食物的。
「咦,我前幾天才看見他在這裡捐血的啊。」完全痊癒的大叔本來在摳腳,聽見門被打開,一心以為自己能走了,卻只看見一個少年被抬進來。
沒有流血,沒有瘀青,卻一動不動。
後面跟著的是一臉擔憂慌張的夏洛特,走在辛克萊和妲麗婭的後面,脫下了自己的絲質手套,雙手緊握做祈禱狀。
「病人怎麼倒下的?有什麼先兆嗎?」辛克萊問道,可夏洛特看見偌大的人忽然倒下,嚇也嚇到半死了,全身顫抖,一下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金南鎮在教室裡算是半個大人的存在了,茉雪不在主持大局她本來就心慌。
以前教室負擔倒也不大,打打鬧鬧居多,可是自從大爆炸的這個禮拜以來,他們教室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救濟中心,四方八面說自己家被炸爛或者斷水斷電的都過來找就近的教室求救了,打算來找以前在這裡上班的茉雪。但茉雪人幾乎憑空消失,威廉又不在身邊,許多還是靠著金南鎮才能擺平那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還有困難的居民。
但這麼大個人,怎麼突然說倒下就倒下了……
金南鎮體格正常,也不像是突然暈厥,倒是突然倒地之後抽搐了好幾下,接著夏洛特就馬上聯人把他送到醫療室了。戰區裡面也得闖,幸好中東人還是很給她這個「總理夫人」面子的,派人護送到了L區。
「我......我不知道。」夏洛特支支吾吾,只能斷斷續續地解釋一些她有看到的情況。
「辛克萊,瞳孔收縮,口鼻有分泌物。」妲麗婭邊檢查邊說,但有過幾條深深刀痕的手一直發不起力,始終還是扶不起病患的頭。
「我來。」辛克萊放下了筆,一下子就托起了。
幸好,就表面看來,金南鎮倒地的時候,應該沒撞上什麼硬物。
妲麗婭只是點了頭示意,連低聲說句謝謝都沒有,心裡還是有根刺刺著她的心壁——怎麼她也像是病患的其中一個需要人照顧呢?打從那次中東人……她就是這樣了。
可能這就是懲罰吧,雖然她運氣好毫髮無傷,但她終究是難逃良心的惡責。
現在也不知道躺在裡面的那個人怎麼了......
辛克萊咬著手電筒,騰出雙手幫金南鎮繫上維生器材,心理卻是千萬個無解,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病痛,主要是來得突然,毫無先兆卻瞬間擴散全身。
如此一來,辛克萊大概只能往毒的那個方向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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