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手上的那份文件啊,上面寫著我們要撤退的啊,你親手寫的。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執行了嗎?上面寫著的是三天內,現在我們提早了,沒有問題啊。我們更快走,按你們的說法,這世界不是更快和平了嗎?豈不是一件美事?」林和晨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泰瑞如此氣憤,故意跑到這霧林溫室——兩軍對峙的地方來,他也不是完全不解其背後原因,反而算是意料中事了。
他和威廉混入游擊隊的時候,沿途看到了不少看起來有精心設計佈局的痕跡,這泰瑞跟老教授在想些什麼他可都是全看見了。
根據前幾天游擊隊的報告,人工智能的路線由一定參數決定,分成若干小隊,這每隊人數每天輪流交替,不定但有跡可循。
但輪到他們今天從C區闖到地面,一切就像是提升了一個難度一般。從平時機械人甚少經過巡視的C區,突然佈滿了機械人巡邏,就可看出這撤退之路肯定是有點問題的。
顯然這群機械人的行動、戰鬥模式都通通被改過,就為了迎接他們這群撤退的人們。好幾次這群人工智能還設法透過配合把他們逼到死路、牆角,在地上滾了好幾次才避過幾方掃射。
也不知道是可惜還是可幸,這些設計似乎都還未完成,走過最陰險的C區之後,A-B區的人工智能卻像是突然放水一般,很快就讓他們給過了。
「上面寫的……寫的是明天啊!你……你們!」泰瑞重新看了看那簽署文件,上面條款也的確是他的字跡,巍巍地寫著「三日內」。他是按照老教授給他擬的條款寫的,卻沒想到以「多少天內」作為撤退標準是慣例。
自知理虧的泰瑞也不跟林和晨吵了,直接喊道:「威廉呢?我叔叔要見他。」
此問一出,林和晨不禁色變,幸好這寂夜裡除了火光就是漫不見五指的陰影,他霎眼間又把這份詫異收了回去。
這看來,老教授也篤定了威廉是……與他們同夥的了?
「泰瑞你這怕是來錯地方了吧,我跟他不是很熟,但聽說他女朋友也搬去公寓區跟他一起住了,你來這裡應該找不到他吧。要是你不信,你再喊幾聲看看他在不在……或者他願不願意回你的話?」林和晨相當平靜地回答道。
「他不在,那好吧,倒也合理。他也跑不上來這個地方。我叔叔說他不喜歡做運動,嘻嘻——如果跑上來的話,應該會只剩半條人命吧。」泰瑞負手得意地說,卻沒聽見後方人群裡有人一聲嗤笑,正低聲嬉笑著他的正確描述。
「不過,我回去公寓區之前,還是要提醒你幾句。」泰瑞突然釋然,語氣也開始正經八百。
「喔?我洗耳恭聽。」沒想到還是來到了這環節,按照泰瑞這孩子般的個性,這時候就該撂下些狠話,才像個英雄好漢。
「茉雪你們別打算再見了,她不想見你們。你們最好別打算撤退之後捲土重來,佈下的陷阱你們游擊隊看過,這幾天下來可是總共收割了你們好幾十條人命,別想著不自量力了。」泰瑞說罷便轉身往居住大樓的方向回去,克勞德朝著他的後背舉起了手槍,卻被林和晨一手壓下。
要殺人,這還不是時候。
只是林和晨看著泰瑞遠去的背影逐漸被火光模糊,在氤氳與灰燼的交錯之間,對他一開始說過的那句話若有所思——
「她不想見你們。」
當真是……茉雪的意思嗎?還只是一道誅心之計?
惆悵之意,此消彼長。
一日無法看見她本人,恐怕也無法求證吧。
威廉見風波顯然已平,便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把一根新火剛生的木條遞到林和晨手上。
「對了,現在應該是時候去看看他們的抉擇了吧。」威廉搭著林和晨的肩膀說道。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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