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大家昨晚都已經聽見了一些小道消息,說今天的行動有兩條路,有生死籤,有生死隊。一條生,一條死。」此言一出,他腳下的一群將士便開始應聲。
「而現在,我要向大家說明,這消息……千真萬確,不是敵人為了蠱惑人心散播的假消息。」
「放出此消息的,亦是我本人——也即是你們的軍師。」這話再說下去,一群將士們便開始紛紛懷疑自己所聽,這……這軍師為何要這樣做啊?
「經過一晚的時間,大家應該也想過生籤如何,死籤又如何了吧。但如今我要告訴你們……要是這生死籤有得選呢?」等士兵開始靜了下來,林和晨接著說道。
「現在,在你們面前有兩條路,這兩條路是生是死,由你們判斷。往我身後走——那是你們都熟悉的路,已經走過一次了。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我不會當作違反軍令處罰,你們從此下山,我也管不了你們。那個你們匿藏的山洞裡,還有好幾個月的糧食供你們生活,之後就各自安好。」
「往我左邊走——那是一面十多米的斷崖,游繩下去開山闢路一小段可以到另外一個山頭,那邊有通往冷凍庫公寓區的秘道。公寓區裡面住著那個大家想討伐已久,虧待了我們帝國的老教授,之前還將我們國王當作把柄關在了地下冰庫裡,害皇室一家不能團聚。」
「生死我尚且不敢斷言,兩條路既是生,也是死!但選擇權就在你們手上,敢拼死一搏的,往公寓區去找那老教授算帳的,就隨我游繩下去!」說罷未等將士們猶豫,克勞德與幾個隊長就已經在崖邊設好了游繩,爬了下去開路。
起初,士兵們多有留在原處靜觀其變的,有個勇士倒是聽罷馬上站了起來。
「我等願誓死效忠!」他聲嘶力竭地喊道。有一人壯膽,倒是帶來了更多的合應聲。
「寧可死,也不要當深山野人!我不要苟活幾個月!」
「寧可死,也不要回到那個要命的山洞永不見日!」
「既然老教授容不下我們,我們便自己衝過去!」
游繩下去的士兵越來越多,站在原地的士兵也終於看到大勢所趨,紛紛隨了大隊而去,立定雄心壯志攻入冷凍庫公寓區。
通往秘道的小徑並不難尋,很久以前,林和晨就已經用過空拍機探路,路線也不可能有變。
在克勞德的帶路之下,從崖下到小徑的那段距離更是被人開出了一條路來,雜草樹叢都被拔了。臨近公寓區的時候,克勞德便叫大家都滅了手上的火把,以免打草驚蛇,待人到齊再一次圍攻公寓區。
一開始他們也不是沒想從公寓區下手,但沿途山路崎嶇沒有開闢過,不是行軍該走的路,留著這方案也是為了談判,只是現在是迫不得已。
林和晨先是脫離大隊到了公寓區頂樓棋盤花園放了一把火,丟在電源系統底下先斷公寓區的電。之後,隨著克勞德一聲令下,驀地風聲急響,吶喊聲鋪天蓋地,大家都跑下了斜坡,衝進了那條象徵著未知的暗秘道裡。
大夥進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密道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是公寓區,是老教授住的那邊,居住大樓尚且重防如此,這公寓區說不定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時刻提防著秘道機關。
大隊才剛轉角,便看到了一間儲物房,走廊的燈沒有亮著,但地板上的塵有不少腳印痕跡,甚至幼幼一條的輪椅軌跡,都在儲物間前停下,似乎經常有人到此。
「隊長,後方秘道出口已經關閉了。」一個士兵特來上報。
「噓——我知道了。」克勞德答道,繼續凝視著那面牆上的畫,畫著日式的浮世繪,大小卻足足有一個人這麽高,不——甚至還高了一點。
果不其然,那畫下是一道機關門,轉出了一個人來。
這個人總隊長見過——正是剛才到前線來找他們軍師的那個男人,老教授的姪子。
「衝!」
泰瑞看見幾十個黑影從暗角冒出,便下意識躲回101室,這時候金妍正跟老教授正打算撤退,帶上了幾支槍,他回去倒還有一線生機,可惜一切都晚了。
還沒來得及回到101室,他就被擒住了。他多次嘗試掙脫,但對方人多勢眾,兩個人先是夾著他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就被人堵上,接著是連腳也動彈不得,只好被擒在那幅畫前。
林和晨拉下了面巾,眼底下滿是血絲,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泰瑞。
「不守信用的賤人!」泰瑞自知自己已然落入敵軍手上,口沫橫飛。
「噓——你聽聽,那邊有場好戲。」林和晨抹了抹臉,在耳邊跟泰瑞說。
「老教授——秘道裡面的人要衝進來了!泰瑞還在裡面!」一把女聲喊著,不知要趕回秘道救人還是轉身離開。她嘴裏雖說著要救人,身體卻誠實的很,一溜煙地推著老教授的輪椅往外跑。
「來不及了趕快走!泰瑞!」老教授一手奪過她手上的儲物間鑰匙,勒令她跟著自己走,還一邊叫著泰瑞跟上,卻不知此時他姪子已經受制於人。
「泰瑞應該是去把那個人搬過來,他很快就會跟上的了,老教授你放心。」金妍正為了安撫老教授說。迅雷不及掩耳之間,已經轉手把門關上。
「叔——」泰瑞的口卻被林和晨一手堵上,那道尖叫被卡在喉嚨裡。泰瑞還打算咬林和晨的手掌,林和晨收得快,倒是他咬到自己的牙,一聲悶響感覺牙都快崩了,呱呱地叫痛。
「噓——我不喜歡你吵鬧,現在你叔叔走了,我們簡單一點,開門見山。她在儲物間裡?」林和晨見泰瑞被擒之前一直看著那儲物間便起了疑心。
「是啊,被我毒死了,怎麼了?你還想進去見屍體嗎?」泰瑞突然歪了頭,魔怔地狂笑了起來,對他而言,多說一句話便是多贏了幾分。結果,卻被林和晨緊抓著衣領,要脅他開門。
人家可沒那個閒情逸致跟他閒話家常!
「你應該記得我去過你們K區吧,毒藥就是從你那得來的,仔細算起來……是你毒死了她呢,你說是吧。」泰瑞輕浮地笑了起來,完全無視立在他眼前的幾十支恍似藏了個黑洞般摸不透的槍管。但這話卻牽起了林和晨的疑心,露出了蛛絲馬跡——林和晨最清楚,那罐被拿走的藥明明只是慢性毒物,他偷也頂多在兩天前,除非一整罐地灌,不然也沒可能如此快的毒發。
「你敢開槍,我叔叔跟你們沒完沒了。」泰瑞恃著林和晨不敢殺他,越發猖獗,就算受制於人也有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果然像是茉雪所說變了個人似的,反覺得是他以前刻意裝瘋賣傻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鑰匙!」林和晨對著泰瑞喊道,本來已經有點沙啞的聲線在漆黑中更顯可怖,僅是寥寥幾字,卻如在暗魅中綻開的血花震攝人心。
「鑰匙?不在我這。」泰瑞卻忽然耍起了無賴流氓。
「不信你可以搜我身,反正鑰匙是被金妍正拿走了。你們大可以去追追看,不過,大概應該走遠了吧,可能都到居住大樓去了。」
林和晨自然是不信的,泰瑞走來這個密道,自然是要進儲物間的,身上沒鑰匙那來幹嘛呢?散步嗎?
恐怕只是嚇唬一下他而已,明有故說無。
怎料手下搜完,在泰瑞全身摸過乾乾淨淨之後,投來了一個慌張手足無措的眼神。
「軍師,沒……沒有。」
「我不就說沒有嘛,鑰匙這麽重要肯定是在我叔叔手上的啊。怎麼不信我呢?」泰瑞一臉委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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